顾东树声音结冰的喊道:“季沉嫣,小心!”
季沉嫣:“??”
“通讯刚才暂时恢复了,我知道了详情。”
顾东树举着枪,在领域当中他难受至极,对准了后方的桑旭光,“季沉嫣,离他远一点。桑旭光执行的任务并不是放谢哥出来,权月执行的任务才是,他说谎了。”
桑旭光的脸色苍白,可他低头的样子,眼镜却在反光。
顾东树:“说!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桑旭光:“……”
季沉嫣:“你……”
然而方才顾东树询问的时候,桑旭光没有任何反应。
季沉嫣只开口说了一个字,桑旭光却仰起头仰望着季沉嫣,直白的说道:“是地下室。”
季沉嫣倒吸一口凉气。
桑旭光:“禁闭室的门从来就不可以人力打开,必须刑满才能出来。而我手里的钥匙,是地下室的钥匙。我的任务是前往地下室!”
地下室,便是存放着夏娃之卵的房间。
原来的两颗,现在只剩一颗。
季沉嫣:“所以……二楼的时候,你才那么多次……”
眼神总是瞥向下面。
全明白了。
季沉嫣:“那你为什么非要来见谢绝?”
桑旭光:“……是,私事。”
季沉嫣刚要追问,领域中的畸变种又在反抗。
畸变种死死的撞击着墙面,致使一整面水泥墙都生出了裂痕。
它宁可重伤,也要挣扎离开。
“吼!!!”
它想逃?
竟然是畸变种想逃!
季沉嫣再度清晰认知了谢绝的强大。
畸变种的撞击更大,完全不计代价,几乎要把自己撞出肉泥来。
那惊恐的样子,根本不该出现在一只畸变种身上。
与此同时――
谢绝哼着小曲儿,手揣在了裤兜里,脸上尽是痞气的表情,从角落尽头走了出来。
谢绝的脚步轻快,走在摇摇欲坠的废墟当中。随着他的步子,身后的裂缝也越来越大,每一寸都在坍塌。
他没有阻拦畸变种,而是放任畸变种逃跑。
谢绝将视线悄然间落到了桑旭光的身上,轻飘飘的,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早点说不就好了吗?”
桑旭光:“……”
季沉嫣微怔,难道是为了逼迫桑旭光说出真相,而做出的局吗?所以谢绝才姗姗来迟?
季沉嫣并不在意顾东树和谢绝没有事先把计划告知于她,毕竟桑旭光的行径的确诡异,她们在机械区步步惊险,的确应该把事情摸透彻。
谢绝:“说吧,老家伙让你去地下室,打算做什么?”
在他缓慢走过来时,季沉嫣的目光落到了谢绝身上。
她无法描述这个男人给人带来的震撼力度。
黑色军靴包裹住了线条感十足的小腿,缓慢的踩了过来,每一步都合着曲子古怪的音调。
那是食物链顶端的优越感,
肆意支配他人的轻慢。
他发丝凌乱,遮掩住了那双含着冷意的眸。
像是冬眠中,被人蓦然惊醒的蛇。
而那条蛇,如今将眸子对准了自己:“哟,二十五小时三分零七秒不见。”
是啊。
季沉嫣和他危险对视。
也是刻印过去后的二十九小时五十八分钟二十四秒。
刻印的第一阶段,哨兵的狂热反应还剩下【最后一分三十六秒】。
而她,即将进入刻印的第二阶段――
开花现象。
第15章 繁衍季5
[我想要她。](1+2更)
季沉嫣无话可说。
她因为听了开花现象, 才看了一眼通讯表上的时间,是处于对未来和自身的担心。
谢绝凭什么记得这么清?
季沉嫣的语气里带着小小不满:“奉劝阁下就不要把精力放在我身上了,既然拿我做了局, 就好好专注盘问桑旭光吧。”
谢绝轻声闷笑,透着股如春花般的慵懒松散。
或许连季沉嫣自己都不知道,故意气她的时候, 她的眼尾会不自觉的红起来。
瓷白的肌肤中晕着淡粉,有种说不出的活色生香。
光是看着她, 仿佛舌尖都要绽出迷醉的甜意。
她的一举一动,的确会牵动别人的情绪。
以至于让他下意识的留意, 竟绕过了桑旭光, 率先来到了她的面前。
谢绝:“唔,可你看上去有点惨啊。”
话音刚落,季沉嫣的鼻尖就啪嗒掉下一滴鼻血。
这是刚才分贝攻击的后遗症。
加上她那双无辜的杏眼, 好似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错愕、呆滞、打击……这几秒之间浮现了好几种情绪,有趣又灵动。
季沉嫣后知后觉, 捂住了鼻子:“我已经没事了。”
看她流血, 他凭什么不爽?
谢绝眼神微闪, 很快转变了话题:“桑旭光不开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季沉嫣:“我又不是拷问方面的大师, 恐怕做不了建议。”
听到这些, 顾东树心都提紧, 生怕季沉嫣惹了谢哥不快。
这不是阴阳怪气说谢哥恶劣吗?
可转念一想――
顾东树身处于S级哨兵的领域当中,本就相当于被扼住了喉咙, 连站直身体都成了问题。
他理解谢哥要控制桑旭光, 只是做法太简单粗暴, 把他也牵连其中。
然后季沉嫣就给他解了气。
有点爽。
谢绝游蛇一样的缠了过来,恶意的逗弄:“他不说又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强迫。”
她那点小小的厌恶和反抗,让他安心。
至少不像一般向导,非要操控哨兵,季沉嫣属于向导里稍微看得顺眼的了。
这和他刻印的向导有点像。
有点奇怪?
季沉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是被谁强迫来机械区的?”
说罢,季沉嫣又反思了自己的态度。
这人简直是抖M,特别喜欢看向导厌恶他,她决不能让谢狗称心如意。
季沉嫣:“阁下说的是。”
谢绝:“……”
突然这么乖,想欺负也不行了。
谢绝觉得无趣,转而将目光放到了桑旭光的身上。方才在面对季沉嫣时暖风融融的眼神,瞬间凝固如高山玄冰。
“还想磨磨蹭蹭多久?”
谢绝抬脚踩在了桑旭光的肩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桑旭光碎了半边的眼镜片里透着股冷漠和憎恶:“你不是S级哨兵吗?人类瑰宝啊。你大可以直接去地下室,还盘问我做什么?”
谢绝笑眯眯的表情下蕴含着风暴:“本来我的向导跑了,我就很烦躁了,你最好别激怒我。”
他用别人的厌恶感,来编织自己的安全感。
不知道为何,季沉嫣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在两人对峙的过程中,【一分三十六秒】竟已经过去。
季沉嫣感知到了身体明显的变化。
古怪的、发热反应。
季沉嫣的面颊‘刷’的一下变得潮红,不知名的热度,缓慢的侵占着每一个细胞,引燃了身体更多的部位。
在刻印的影响之下,季沉嫣竟然不自觉的向谢绝靠拢。
基因本能让她认为这是唯一的安全源。
“谢、绝……”
她哆嗦着,口齿不清的喊着这个名字。
谢绝本想逼问桑旭光,偶一瞥过眼时,便完全愣在了原地。
庞大的吸引力。
不可违背的自然规律。
这种渴望,如同干裂的土地吸收到了雨露。
他喉间微动,有点挪不开眼。
就连季沉嫣的模样,也细致的、清晰的、牢牢的映入了眼中。
乌发、雪肤,无不精巧的五官,因为被吓到眸间泛起潋滟的水色,让他想到了书本里描绘的霜雪红梅、月映寒江的美。
桑旭光:“谢绝,你做梦,我不会告诉你了的。”
谢绝踹了一脚桑旭光,看着烦,打扰到他了。
桑旭光:“……”
他感到了侮辱。
到底哪边更重要?
谢绝竟然不耐烦成这样!
谢绝:“顾东树,你来。”
顾东树苦笑:“这可是在领域里啊,谢哥,你让我怎么来?”
谢绝:“季沉嫣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她刚才发生过什么吗?”
顾东树略一沉思:“她刚才的精神丝有点异常,好像说收不回来?而且我们还靠她的精神丝躲过了虫群的攻击。”
向导的精神丝对畸变种有一定干扰,但干扰程度就是个谜。
难不成是残缺向导的原因?
谢绝压下心头的异常。
权月已经说带来了他刻印的向导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如此关注季沉嫣?
不得不说,方才发生的事,阴差阳错救了季沉嫣,让所有人都没有朝着开花现象的方向怀疑。
谢绝半蹲下去:“喂,你没事吧?”
他的手触摸到了季沉嫣的额头,结果季沉嫣竟然小动物似的,朝着他的手心蹭了两下。
原本互怼的两人,在发生了这个动作后,莫名都愣住了。
季沉嫣:“……”
谢绝:“……”
一个:想继续蹭蹭。
另一个:啊,妈的,不想挪开手。
谢绝忍不住鼻尖耸动,动物一样嗅了嗅,像是在捕捉着空气里的细微分子。
那隐隐的气息,就像是成熟之后,待人采撷的果实。
向导是哨兵渴望的归属,这点并不是说说而已。
兽性的哨兵,只会以最原始的方式,去感知他的向导。
是饥饿。
对待食物的饥饿。
尤其是像谢绝这样的哨兵,经历过黑暗时代,比起他哨兵的表现更甚。如同饥饿了一整个冬季的猛兽,尖牙在蠢蠢欲动,想要咬住唯一的食物。
季沉嫣咬了下舌尖,直到血腥气蔓延口腔,才回过神来。
看到谢绝侵略感十足的眼神时,她顿时一个激灵。
季沉嫣小口喘着气,热度逐渐覆上了呼吸道,令她吐息间全是热气。
还好只是暂时刻印,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刻印,她真的会让刚才的肌肤触碰持续下去的!
人要脸树要皮!
季沉嫣含着水色的眸恶狠狠的威吓道:“我一点儿事也没有,你离我远点!”
小动物露爪,原来就是这种反应。
哇哦。
惊奇。
谢绝眼底闪烁着好奇:“怎么个远法?”
季沉嫣:“半米。”
谢绝照做。
季沉嫣:“不不不,一米!”
谢绝还是照做。
季沉嫣觉得根本不安全,声音略微拔高:“还是离我两米远,我这个人有哨兵恐惧症,你也知道我三年前被哨兵强行刻印,才成了残缺向导的吧?”
软糯糯的威胁。
还要加理由解释一句。
谢绝特别有耐心,一点儿都没发火。
就连他也觉得神奇,仿佛季沉嫣天生有这种能力,哪怕是命令,也不会惹他不开心。
好奇怪,突然安心下来了。
之前在禁闭室里的躁郁,想要毁坏一切的疯癫,全都在此时被抚平。
但抚平的同时,又被勾起了痛痛的痒。
连空气因子里,都像是泛着一股甜味。
哨兵本就是五感强的那一批人,只是成年后会用力量封住,从而来延缓狂躁症。
可现在谢绝的嗅觉在被刺激得增大,视力也变得异常清晰。
这些被刺激出来的细微变化,都只针对季沉嫣一人。
谢绝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顾东树:“……”
桑旭光:“……”
训狗吗,你们?
他们当真欣赏到了一场大型训狗现场,主要是谢绝还挺乐呵,对于季沉嫣的话完全照做。
顾东树艰难的问:“谢哥,你……”
谢绝说得理直气壮:“她不是挺可怜?又被我们做局,又是残缺向导,是应该多点耐心。”
不过说起这件事,谢绝的心里还有点膈应。
毕竟她和【别人】的匹配度达到过60%了啊。
桑旭光:“……”
啊这狗日的。
他以前要是这么富有同情心的人,就不会产生十年前的流血事件了。
“谢绝,你这个……”桑旭光青筋凸起,忍不住痛骂。
然而骂人的话尚未说出口,却见谢绝来到了他的面前,如同庞大的阴影一般。
谢绝眼神冰冷到宛若隆冬冰雪,用蛮横的力量打断了这个无礼之人:“你有点吵。”
桑旭光分明什么力量也没感受到,喉咙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冷汗涔涔,汗毛四立。
仿佛眼前的人,就是最大的恐惧之源。
说话对桑旭光而言已经是极度困难,他却还是要执拗的开口:“十年前的流血事件,你还记得吗?当时在缓冲区,一个冒着大雨闯入感染区的女人,她叫桑蔷,她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