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绝望了。
这两人加在一起,就是捣蛋集合体。
谢绝一把拽着季沉嫣,将她拉着离开了听审会。
“哦哦对了,谁要是再逼迫她接什么互生制度,我看一次砸一次。”
谢绝回过头,笑得蔫儿坏,“毕竟我拆家倒是很有一手。”
二哈吗!
你还骄傲!
听审会的众人被气得拍桌,都差点骂娘了。
一时之间,庄严神圣的听审会,就如市井一般鸡飞狗跳。
马丁看得无语,心里满是惆怅。
敢骑在听审会头上的,也只有谢绝了。
―
借由谢绝的胡闹,季沉嫣成功脱离了听审会。
那群人最后的目光,也让季沉嫣觉得十分解气。
她凭什么帮外人,去阻止谢绝?
两人一路朝着缓冲区进发。
季沉嫣被拉着离开,两人的手掌紧紧贴合,令她的心里泛起了微微的痒。
就像是触电一样。
她为什么那么紧张?
竟然僵了几十分钟,不敢动手指,现在都有些血脉不通了。
谢绝走到了半途,突然停了下来:“如果不是权月偷偷通知我,你可以猜猜,今天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季沉嫣:“……我想为顾不去和顾东树正名。”
谢绝回头凝视着她,挖苦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凭什么不敢对季沉嫣放狠话?
谢绝:“你能耐越来越大了?”
憋了半天,也就憋出这一句。
季沉嫣看着他别扭的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好像还酝酿了半天一样。
怎么还有点可爱?
不会是舍不得骂她吧?
季沉嫣:“我升了B级向导。”
谢绝一阵语塞,又把快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天知道他有多焦躁,刚刚精神刻印没多久,生理现象还未消失,就看到有人想逼迫他的向导。
简直是挑衅。
想把那些人撕烂。
谢绝阴阳怪气:“正因为你是B级,他们才敢逼你,但凡你升个A级试试?”
季沉嫣眼神发亮:“有点道理。”
谢绝:“……”
挖苦讽刺都不接招,反倒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谢绝嘴角一抽,真不知道被气到的是谁。
他们二人不知走了多久,中央区街道比平日萧瑟太多,地面全是装甲车碾压过的痕迹,整个南部基地都透着股冰冷和死气。
两人边走边怼,你一句我一句。
谢绝发现季沉嫣真他娘的是牵动自己情绪的天才,每每被怼得怒火值上涌,又总被她下一句软话给拿捏。
而且季沉嫣似乎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技能。
天然的优势。
谢绝一脸不耐烦,将她送到了缓冲区的家:“到了,你自己进去吧。”
季沉嫣:“你呢?”
谢绝:“我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完。”
季沉嫣很想开口问问狄星淳和西部基地接应的事,又觉得这里不是谈话的地点,便想邀请谢绝进房间。
季沉嫣:“你来我房间。”
她清晰的看到,谢绝愣在了原地,像是吸了一口气迟迟吞不下去,表情里透着几分不自然。
季沉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暧昧的话。
她和他现在的时期太特殊了。
暂时刻印有24小时狂热阶段,开花现象,连接等等,更高一级的精神刻印也同样具备。
虽说不会再重复体验一遍刻印全过程了,但细微的生理现象还是存在。
直至此刻,两人都感觉被烫了一下。
晚霞已被夜幕吞噬干净,转瞬来都了夜晚,天空像是沾满了墨汁,浮现着孤零零的星子。
寒夜带不走心头的热度,两人静默了长达一分钟,都没有继续对话。
季沉嫣刚要解释,便看到了屋子门口飞溅的一抹血痕。
“谢、谢绝……”
季沉嫣一把将他拉了进来,颤抖的指着靠近门口的墙壁说,“有人来过我家了。”
冷风刮得人骨髓发疼,混乱正在悄无声息蔓延。
谢绝检查着周围一切,细微之处发现了扎眼的红色,很快做出了戒备的姿势。
“应该有人来过了,你再看看门把手。”
季沉嫣绕到了门后检查,竟是一个血手印。
她尝试着比划了一下,才怔怔的说:“是我爸。”
难道父亲遇到了危险?
他被谁给带走了吗?
潮湿的铁锈和泥腥还未散去,空气里透着股窒息的味道,仿佛待得久了,血肉也要跟着一同溃烂。那种黏腻感,钻到了心头。
谢绝表情难看:“这里不能待了,走!”
季沉嫣:“可我还没有隔离完……”
谢绝当机立断,强硬的说:“去我那儿。”
谢绝带着季沉嫣,再度离开了缓冲区。
黑暗里传来压得极低的脚步声,看来是用了消音器,还是被谢绝捕捉到了。
谢绝表情阴沉:“南部基地是出了点儿事,这群人也敢浑水摸鱼了?”
季沉嫣:“出什么事了吗?”
谢绝:“你径直朝前走,之前来见我的天文馆旁边,大概走一千米,就是我住的地方,接着,钥匙给你。”
季沉嫣:“对方冒险过来,有可能不是针对你。你是S级哨兵,凑上来就是自己找死。大有可能是他们对我父亲下了手,又在房子里埋伏着等我,却没料到你会送我回来。”
正好撞上了。
也正因如此,才让她逃过一劫。
季沉嫣背脊僵硬,感受到了确切的威胁。
谢绝:“……”那更不爽了。
谢绝回想起了和禹双成的单独谈话,一时间神色难测。
银雾般的月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阴影般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状若狰狞的恶兽。
‘谢绝,回西部基地吧。’
‘南部基地负责人倘若知道了季沉嫣是你的刻印向导,一定会用向导来控制你,他们在制造你的弱点。’
‘你真的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吗?’
所有人都在唱衰,所有人都在提醒他,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刚对话完就出事,难道这波人和禹双成有关?
季沉嫣瞧他沉思,还以为谢绝在思考如何对付敌人,便着急劝说:“既然目标是我,不如我们来个瓮中捉鳖?你等会儿假装单独追击,我一个人朝着你家跑,你记得一定要抓活的!”
谢绝:“……”
他被唤回了理智,却没有阻止季沉嫣以身犯险。
那一刻,他满是尖锐,不再柔软,而是以审视的目光放到了季沉嫣的身上。
他是S级哨兵里极其特殊的存在,人人都妄图用狗链捆住他的脖颈。
因此,他偏要活得肆意。
季沉嫣毫无所察,没有耽搁,便转身离开了谢绝。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季沉嫣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她悄然间摸到了腿套里的手枪。
如果对方真的追上来,她也要尽量出手。
谁知刚一跑到转角,后面便有一只手凑了上来。
男人没能拽住季沉嫣,只是揪住了她的头发,凶残粗鲁的扯断了好几根。
季沉嫣吃疼,强忍着回头,想给男人来一枪。
谁知这个动作却被对方注意,男人横踢了一脚,手枪便赫然朝着前方飞了出去。
季沉嫣心口一跳,便要拔出短刀。
下一秒。
谢绝如鬼影一般从暗处出现,捡起了地上的手枪。
他的目光空洞死寂,杀意显露了出来。
极其干脆利落的抬起枪口,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碰――
硝烟味弥漫在小巷之中。
男人身体朝后一仰,滚热的鲜血流了出来,瞬间没了气息。
谢绝刽子手一般,呼吸间透着股病态,鲜红的血十分滚烫,才让他有了种活着的感觉。
自私、残忍、薄凉的他,季沉嫣到底能接受多少?
谢绝以最激烈的方式,展示着自己的一切。
是试探,也是真心。
他不想听从禹双成,也不想听从其他任何人,只是想看看季沉嫣的反应。
季沉嫣:“你为什么没留他的命?”
谢绝目光落到了季沉嫣的身上,这才缓慢的披上了自己的人皮,掩盖住了兽性而危险的一面:“他挟持你,要对你动手。作为你的哨兵,你觉得我能忍住?”
季沉嫣不理解:“可线索断了!”
她的身体在发僵,身上被鲜血溅到了一些。
平生第一次,她看到了谢绝麻木的杀人。
别人时常说起谢绝十年前的残忍,季沉嫣都没有放在心上。而正当亲眼看见,又是另一种冲击。
谢绝收起了枪,放在了掌心,缓步走到了季沉嫣的面前,想要把东西递给她。
季沉嫣紧捏着手,却不敢去拿。
谢绝:“你……害怕我?”
季沉嫣身体微僵,他总是在她快要彻底放下戒心的时候,用事实和行动重申了自己的危险性。
没有人不害怕野兽。
这是基因和本能。
季沉嫣手抖的将武器拿了回来,谢绝突然凑近了她,表情晦暗深沉。
“你猜,他挟持你的时候,我想起了什么?”
季沉嫣:“……”
他靠得太近了,手枪都不好收到腿套里去。
谁知,谢绝却忽然用手掌,握住了她的枪口:“我想起了三年前你成为了残缺向导的事,我们……又只是精神刻印,迟早会消散,你太让我不安了。”
季沉嫣心跳赫然变快,两人的姿势未免也太暧昧了。
十足的侵略感。
谢绝目光幽寂,满身染血的凑到了她的耳边,血腥味直冲而来――
“如果有人胆敢再对你进行暂时刻印,没准儿我会杀了那个人。”
“来我身边,控制我吧,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第52章 匹配测试(一)
“你非要为自己找一个饲主吗?”
季沉嫣脑子里的弦断了。
呼吸纠葛、眼神交缠。
单纯的凝视, 便像是要撞出炽烈的火花。
原本应该指向敌人的冰冷枪口,正在被谢绝紧紧握着。
危险和颤栗,一并涌向了季沉嫣。
他才杀过人。
下一秒, 他却对她说出了那番话。
活脱脱的暴徒。
明月在薄云之间穿行,在寂寥无人的小巷之中洒下一地白霜,朦胧而梦幻, 好似在两人身上静悄悄的盖上了一层细纱。
谢绝的神情十分病态,面颊沾染着惹眼的血痕。
他的手指如绝美的艺术品一样, 握着泛着冷硬钢铁材质的丑陋铁块时,才会带来无法形容的视觉冲击。
便是这样一个人, 正在对她展露着卑微和脆弱。
季沉嫣背脊紧绷, 清亮黝黑的杏眼生出了几分愠色:“你认真的吗?”
‘你也想给我拴上狗链吗?’
第一次见面时的话言犹在耳,谢绝的厌恶和反感她也不曾忘记。
他绝不是一个甘心被掌控的人。
季沉嫣:“这算什么?又是试探?”
他反常的问话,让她觉得被冒犯。
分明是精神刻印的关系, 却得不到哨兵的信任。
谢绝微微松开了手, 眼神晦暗难测,像是在静静观察:“向导和哨兵, 不应该是这种关系吗?”
掌控和被掌控?
季沉嫣拿回了手枪, 朝着后面退了半步。
但很快, 她便触底,后背撞到了硬邦邦的墙壁, 再也无法后退。
而偏偏这个时候, 谢绝的手按到了墙面上, 身躯朝着她逼压而来。
谢绝:“那如果我说,这不是试探呢?”
季沉嫣眼瞳紧缩, 心跳兀然快了几拍, 一时忘记该如何回答。
他真像是一把野火。
所有靠近的人, 都要被烧得精光。
季沉嫣艰难的回答:“我们……我们已经是精神刻印的关系了。”
谢绝更加病态,带着横冲直撞的暴烈:“向导不是都渴望着强大的哨兵吗?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忍受你来利用我。”
这算什么?
季沉嫣被他的直球撞得脑子嗡嗡作响。
她撞进了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瞳里,对方就像是在双手奉上套住自己的狗链。
但有一点。
一个正常人类,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季沉嫣忽而明白了过来,在他的认知当中,或许仅有掌控和被掌控,利用和被利用,才会是稳固的关系。
季沉嫣甚至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造成他如此扭曲的认知。
让人感觉到悲哀。
“你非要为自己找一个饲主吗?”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净化?永远摆脱畸变?”
季沉嫣还以为他会谈条件。
谁知道她的话刚落下,谢绝却低笑了一声:“没找过,但伙食好的话,勉强可以接受。”
季沉嫣冷凝着脸,完全没有被他逗笑。
他装得乖巧的披上了人皮,实则充满了混乱和支离。
这一次,她不想轻易被蒙混过去。
有胆子试探,就有胆子接下她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