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会去寻陆枕过来看她。
虽然那日里洛川是假装晕倒,但她这风寒可是真的。
不过并非她表现的那么严重,就是一点点头疼和耳鸣、鼻塞罢了。
洛川的身体素质很好,就跟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系。
她出过一身汗,病已大好,可她不能让她的病好。
洛川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出□□往脸上抹,抹得面颊苍白如雪,然后再遮盖住唇色,更衬得整个人毫无血色,看起来憔悴不堪,却并不会显得苍白难看,反而衬出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外面响起脚步声。
洛川赶紧躺回去,然后将床帐撩起一半,放下一半,若隐若现。
萧朔本来是想带陆枕过来的,万万没想到,他带了陆枕的女人过来。
萧朔:……
他妹妹不会生气吧?
应该不会吧?
萧朔的心情有些忐忑,苏邀月却比他落落大方多了。
她直接伸手推开了门。
洛川听到开门声,心跳漏了一拍,心里想着,陆枕居然如此担心她吗?直接就闯了进来,半点都不顾男女之防。
洛川的心中瞬间甜蜜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床帐被人撩开。
天呐!陆枕这样的君子居然直接就撩开了她的床帐。
果然,他是爱她的!
洛川兴奋又羞涩地睁开眼,正对上苏邀月那张漂亮如小天仙一般的面孔。
“二小姐,我来看你了。”苏邀月笑眯眯地坐到洛川的床沿上,也不顾洛川惊恐的眼神,继续道:“按理说,是我的侍女救了二小姐,二小姐该来谢我才是。”
洛川:……
“不过听说二小姐病了,病得起不来身,没办法,我只能过来让二小姐谢我了。”
洛川:……
“你……”洛川气得手指发抖。
苏邀月眨巴着一双无辜大眼看她,并伸手示意房间门口还站着萧朔呢。
萧朔没听到这两人的嘀咕,他正端着婢女新熬好的药送进来,然后就听苏邀月惊喜道:“真的呀!二小姐真的要把你的首饰送给我当救命之恩的谢礼吗?”
洛川张嘴,正想大吼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一抬头,就对上萧朔那一张懵逼脸。
“是,”洛川低头,声音颤抖,“我要送给你,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那就多谢二小姐了。”
苏邀月喜滋滋地抱着洛川唯一的那点子家财,正要出门的时候想到什么,又转回去,俯身对着她耳边道:“二小姐,你肌肤太粗糙,抹得粉太厚了,都掉下来了。”
洛川的眼睛瞪得更大,眼尾处顺势裂开几条白色粉痕。
苏邀月满意一笑,终于舍得离开。
她回到侯府门口的马车内,兴致勃勃的打开洛川的首饰盒子一看。
还真有不少好东西。
毕竟是侯府夫人的亲生女儿回来了,夫人难抑思念之情,三五不时的就送些好东西过来。
“虽然不错,但比不上陆枕私库里头的好东西。”苏邀月随手将首饰盒子递给黄梅,“喏,给你吧。”
苏邀月简直就是黄梅见过的最大方的主子!
而自从被苏邀月探望过后,原本病已经好的差不多的洛川这回真是被气得不行了。
终于真的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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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女主洛川的作妖,苏邀月这几日过得还算快活。
不过她算计着日子,觉得还是要将正事提上日程。
她的奴籍。
现在她虽是陆枕的通房了,但这个身份肯定远远不够。
她必须要成为陆枕的姨娘,才能真正摆脱这个奴籍。
通房是奴,姨娘虽身份依旧低微,但毕竟也算是个体面工作,有身份认证的正经小三。
最关键的是,永宁公府家风严正,她若做了姨娘,也就有了几分话语权,不会动不动的就被人打卖出去。
有了这层保证,她才能安心的磨陆枕。
要怎么才能让陆枕把她抬成姨娘呢?
苏邀月正想着,那边陆枕的贴身小厮长泉正在替他收拾包袱。
“要去哪?”
长泉道:“每年公子都要去寺庙里吃斋半月,替先夫人尽孝。”
想起来了。
陆枕是个孝顺孩子,再过不久就是他生母忌日,他每年都要去给他母亲点长明灯的寺庙里吃斋半月,以尽孝道……个屁!
清觉寺大酒店啊!
私密小花园摔在一起贴贴贴啊!!
女主跟男二的激情互拥瞬间啊!!!
君子止乎礼,矜持文雅的大公子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感情要爆发了啊!!!!
苏邀月的头皮都要炸了。
陆枕翻过一页书,突然听到一阵牛喘声。
他略微偏头,就看到小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他身边,双手按着他的膝盖,正仰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然后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满脸可怜的望着他。
【禽兽!】
陆枕:……
“公子,奴要一起去,奴要与你一起尽孝。”
【休想!】
陆枕:……
陆枕不知道苏邀月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他慢条斯理抽开她的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道:“想去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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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觉寺,京师城郊外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
女主跟男二告白发展感情的苟且地。
苏邀月跟着陆枕进入清觉寺的第二日,果然,萧朔带着洛川也到了。
洛川的病不见好,医士说是心中郁结所致,因此,侯夫人便让萧朔带着洛川来清觉寺这样的清净之地好好养病。
虽然后期男主顾深栖也会突然来到,打破这份暧昧氛围,但女主洛川和陆枕这个时候已经挑破窗户纸,就差互相说,“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一起甜腻腻”了。
因为按照原剧情,他们两人已经因落水事件,在商议亲事了,所以这种贴贴都在情理之中。
虽然作为女主和男二,后期,洛川被男主觊觎,陆枕被萧袅袅这个女三觊觎,两人暗中使劲,将这两人的婚事掰扯断了。但是清觉寺这段剧情,可是洛川和陆枕为数不多的甜蜜期。
苏邀月无聊的把玩着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绿宝石项链,再摸了摸自己的翡翠镯子,又正了正自己的翡翠簪子,最后弹了弹自己身上这件碧绿色的小袄长裙。
正站在那里抄写佛经的陆枕被苏邀月这一身绿色的衣裳晃得眼晕。
虽然好看,但她这两日里都把自己打扮的绿漾漾的,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的。
“你最近,喜欢绿色?”
终于,男人开口了。
苏邀月立刻顺势而上,“是啊,公子觉得奴好看吗?”
“嗯。”男人垂眸,继续抄写佛经。
苏邀月无趣地撇了撇嘴,眼尾一瞥,看到外头的房廊上萧朔正提着什么东西往这边过来。
她心中的警报器立刻响了起来。
这感情推动器兼职爱情青鸟过来干什么?
萧朔撩袍走进屋子,看到站在那里抄写佛经的陆枕,然后视线一转,又看到坐在窗口瞪着他的苏邀月。
看到苏邀月,萧朔略微有些吃惊。
他没有想到陆枕居然会把她带来。
“那个,君闻,我给你带了点蜜饯果子。”萧朔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子上,假装无意道:“我那妹妹呀,身子实在太弱,昨日刚被我带进清觉寺养病,如今正就住在你隔壁院子里呢。”
隔壁!
苏邀月“腾”的一下站起来。
“她呀,最不爱吃苦药了,我就趁着白日里下山给她买了点蜜饯,然后想起来这几日不正是你来清觉寺的日子嘛,就也帮你带了点解解闷。”
送蜜饯是假,将洛川住在隔壁院子里的事情告诉陆枕是真。
美人还病着,并且就住你隔壁,月黑风高,正是探望时。
苏邀月陡然发觉这萧朔分明就是一朵绿茶花啊!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萧朔话罢,正欲转身要走,那边男人突然开口,“是风寒?”
“是也不是,”萧朔立刻转身回来,“风寒是外病,最重要的是诗会那日里丢了脸面,心中郁结,这病才一直不肯好的。”说到这里,萧朔长长叹息一声,“希望佛祖庇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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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朔走了,陆枕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苏邀月不信,她吃光了萧朔送过来的蜜饯,然后走到陆枕身边。
只见那佛经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洛川”二字。
苏邀月:……气死她了!
“公子,喝茶。”苏邀月端起一旁的茶盏送到陆枕面前,然后“啪嗒”一声,茶盏应声砸到桌面上,氤湿了那张纸。
“哎呀,怎~么~办~呢~”
陆枕此时才似乎回神。
他低头看向湿漉漉的桌面,那茶水蜿蜒下来,浸湿了他的宽袖。
小娘子站在旁边,气鼓鼓地看着他。
唇角亮晶晶的,沾着蜜饯的甜浆。
“你都吃了?”
“哟,公子连几颗蜜饯都舍不得给奴了呀?”
“没有,”男人表情淡然的否认,“不齁吗?”
苏邀月:……齁,又甜又腻,一点都不好吃。
男人继续道:“小心牙疼。”
.
陆枕的乌鸦嘴应验了。
入夜,苏邀月躺在陆枕身边,翻来覆去地转。
一会儿转到左边,一会儿转到右边,直搅得人不得安生。
“怎么了?”男人清醒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床帐内,陆枕双手交叠覆在腹前,每日里睡下去是这个姿势,起来也是这个姿势。
苏邀月立刻哭唧唧道:“牙疼。”
黑暗中,陆枕叹息一声,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面颊,“这里?”
“不是,另外一边。”
陆枕换到她另外那边面颊上。
瓷白柔软的脸蛋,似乎确实比刚才那面要肿上一点。
“别动。”
“疼嘛。”
小娘子软着调子,哼唧唧的撒娇。
陆枕冰冷的手指触到她的面颊,轻轻揉着。
“公子,这样有用吗?”
揉了大概三分钟,苏邀月真心询问。
陆枕想了想,“不知道。”
最后,苏邀月疼得不行了,两人从床上起来,找到院子里那一缸子水,然后用石头砸了一点薄薄的冰块,用厚实一点的毛巾包裹住,冰敷在苏邀月的面颊上。
山上的气候比山下冷多了,水缸面上已有冰块。
苏邀月被冻得直哆嗦,不住的往旁边躲,被陆枕按住另外一边脑袋,硬生生将裹着冰块的毛巾按在她面颊上。
“再躲就把冰块塞你嘴里。”
【坏蛋!】
苏邀月用眼神控诉。
小娘子生了一双极好看澄澈的眼,氤氲着灯色,漂亮的跟琉璃一般。
会说话,藏不住心思。
夜晚,是平时的陆枕安睡的时候。
现在的陆枕仿佛褪去了那一丝桎梏,只有一丝,他按住苏邀月的头,定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指腹慢条斯理地擦过她的唇角,然后冷不丁的,手指探入,按住了那颗牙。
“这样呢?”他问。
苏邀月作为一名纸上谈兵健将,别看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要死,实际上她就是个怂货。
别人都说陆枕风光霁月,是那种就算天下第一美人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的高洁柳下惠。
可在这样灯色氤氲的夜晚,男人高大挺拔的影子落下来,苏邀月感觉到了一股跟平日里不一样的压迫感。
这位端方君子的身上,流露出了令人胆颤的气质。
幼稚园秒变老司机。
“嗯?”小娘子发出一个奶音。
她含着他的手指,发愣。
面颊鼓鼓,眼睛圆圆。
老司机秒变幼稚园。
而在苏邀月发愣的时候,男人已经抽手。
时间连半分钟都不到。
他垂眸,眼神微暗,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然后将裹着毛巾的冰块递给她,“自己敷吧。”
第22章
梅花树下的初拥抱
牙实在是疼。
苏邀月折腾了一夜, 清晨时分睡得很死。
等她迷迷糊糊转醒,伸手去摸床边,发现一片冰冷。
苏邀月精神一震, 起身,似乎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她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到了窗户边。
山上太冷了, 窗户都结冰了。
她伸手推开, 床沿边掉下几块冰渣子。
那边,两院之间竟有一镂空花窗, 被大概只有一平方米的竹子遮挡住,若隐若现。
此刻, 陆枕站在那里,跟对面的洛川说话。
“听说你病了, 身子如何?”
听到男人的关心, 洛川忍不住笑了笑。
不枉费她一大早就站在这里等他。
“没什么胃口, 药太苦,幸好有哥哥给的蜜饯, 不过太甜了,若是能有碗清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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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远庖厨,为了洛川,陆枕进了厨房。
清觉寺内常有贵客登门。
为了服务好这些贵客,高贵的院子里会有小厨房。
比如陆枕的。
现在,贵公子走进了这间不怎么大的小厨房里, 然后将一本菜谱放到台面上。
做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