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上的美人——田园泡【完结】
时间:2022-11-18 18:41:16

  医士指了指连在睡梦之中都十分不安稳的陆枕。
  “公爷,公子用的药虽非十分烈性,但毕竟公子体弱,药粉入伤,噬骨之疼,能睡着已经是不容易了。公子现下还发着热,若是醒了,怕是再难睡过去。”
  医士一番话,成功阻止了永宁公的行动。
  “你到底要怎么样?”永宁公质问苏邀月。
  “你把文书给我。”苏邀月还是那句话。
  “我已经给你了。”
  “那是假的。”苏邀月蜷缩着蹲坐在陆枕身边,然后伸出两根手指作弹指状,虚空抵着陆枕的额头,朝永宁公威胁道:“我要真的,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永宁公:……
  永宁公以为苏邀月故意搞事,不遵守诺言。
  原本他可以直接把人打出去。
  可碍于他对陆枕的心虚和疼爱,永宁公不敢用强,生恐吵到他心爱的儿子。
  “君闻已经知道你的真面目,你再挣扎都无用。等君闻醒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永宁公朝长泉道:“盯紧了,我就不相信她不用吃喝拉撒。”
  .
  苏邀月蹲得腿麻了,她看一眼直挺挺站在床边的长泉,“我要喝水。”
  长泉睁着一双眼,真如永宁公所说,将她盯得紧紧的。
  “去不去?”苏邀月再次伸出弹指神功威胁。
  长泉:……
  长泉愤愤不平的去给苏邀月倒了一杯茶水。
  “冷茶,不喝。”苏邀月只看一眼就偏头。
  长泉:……
  长泉出门,唤人提来一壶热茶,倒了一碗递给苏邀月。
  苏邀月伸手欲接过来,不想指尖刚刚碰到茶碗就被烫地一个哆嗦。
  两人都没有拿稳茶碗,最后还是苏邀月忍着疼硬生生托竹了那茶盏,因为那茶盏下面正好就是陆枕受伤的背。
  “太烫了!”虽然稳住了,但苏邀月也端不住,她直接把茶泼了出去。
  长泉是有武功在身上的,下意识往旁边一躲,被泼湿一个衣角。
  他看一眼苏邀月被烫红的肌肤。
  小娘子肌肤白细如刚刚剥壳的鸡蛋,上面除了一大片烫红的地方,还冒出了明显的水泡。
  长泉看一眼趴在那里的公子,抿了抿唇,替苏邀月倒了一碗常温的水。
  苏邀月也不敢多喝水,她怕上厕所。
  她不知道陆枕什么时候醒,按照她的推断,就算陆枕再老好人,碰到她这种无情无义不要脸的情况应该也不会再当冤大头了吧?
  .
  屋内的灯光不是特别亮,显然是为了让男人睡个好觉,凤鸣苑内除了长泉几个熟悉的人外,其余的人都不放进来了。
  里里外外都极其安静,苏邀月视线下移,落到陆枕脸上。
  男人侧趴着睡,长睫如蝶,细长的阴影落下来,一明一暗,勾勒出更加深邃的面部线条。
  苏邀月伸手,虚空点了点陆枕的眼睫。
  好长的眼睫毛。
  “你在干什么?”一道粗实的声音响起。
  苏邀月抬头看去,只见永宁公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正怒目瞪她。
  “没干什么。”苏邀月心虚地收起指尖。
  总不能说她被陆枕的美貌给吸引了吧?
  永宁公警惕地看着她,然后努力放轻脚步走到陆枕身边,将手里的食盒放到床边的圆凳上。
  苏邀月闻到食盒内的香气。
  晚膳?
  永宁公看着依旧在睡觉的陆枕,问苏邀月,“君闻没醒过?”
  苏邀月摇头,“没有。”
  永宁公叹息一声,看向陆枕的视线带上了心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苏邀月凉飕飕的放话。
  永宁公瞪她一眼,“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如此。”
  苏邀月不服了。
  “我说老头,男欢女爱很正常的好吗?你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啊?你那小老婆不是连孩子都有了?你怎么不把自己打一顿呀?还有啊,儿子是你自己亲手打的,关我什么事?”
  “你你你……不知廉耻!”
  “嘘嘘嘘!”苏邀月立刻朝永宁公示意不要这么大声。
  永宁公赶紧看了一眼陆枕,见儿子没醒,这才开始被气得大口喘气。
  “你的呼吸声吵到他了。”苏邀月嫌弃道。
  永宁公:……
  永宁公气喘吁吁地转身走到门口,跟端着药过来的长泉道:“公子醒了过来告知我一声,那个女人一定要看好了,你不要擅自离开,琐碎的小事让别人去做就行了。”
  永宁公又变回了那个威严的永宁公。
  长泉道:“是。”
  永宁公最后看一眼亲爱的儿子,终于走了。
  长泉端着药过来,递给苏邀月。
  苏邀月:???
  “你喂公子喝。”
  “为什么啊?”
  “将功赎罪,不然我现在就能把你杀了。”
  苏邀月冷不丁看到长泉从指缝里露出来的白刃,登时头皮发麻。
  靠靠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长泉!
  .
  苏邀月接了长泉给的药,略微有些烫,她吐槽道:“这么烫,你是要烫死你们公子吗?”
  长泉闷不吭声,等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要辩驳一下,“我们是粗人……”
  “嘘,别说话,吵。”
  长泉:……
  苏邀月舀了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几口,然后送到陆枕唇边……这怎么吃嘛。
  “你抱着你家公子的头?不然这药不好喂啊。”
  “一动,公子不就醒了吗?”
  这倒也是,那怎么喂啊?
  苏邀月盯着手里的汤药,想到了一个电视剧情节。
  这样……其实也可以。
  毕竟她现在需要将功赎罪,如果陆枕醒了,看在她这么辛苦照料他的份上,能不能对她网开一面?
  苏邀月自己喝了那勺汤药,然后立刻就被苦得皱巴起了脸。
  好难喝啊!这个世界上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呕……”
  “别……”
  长泉伸出手,苏邀月的苦药全部吐到了他合起的手上。
  苏邀月嘴巴里面全部都是那股味道,说话的时候还反胃。
  “我再……呕……试试……呕……”
  长泉:……
  .
  苏邀月漱了口,调整好心态。
  然后喝上一大口,俯身,贴着陆枕的唇,用手指抠开他的唇缝,一点一点地喂进去。
  一开始有点洒了,幸好后来越来越熟练。
  终于,半碗药喂进去了,她的腰也废了。
  这样匍匐着弯腰真的好累啊。
  “还有半碗。”长泉非常严格。
  苏邀月赶紧吃了一颗蜜饯压压苦味,“等一会儿。”
  长泉继续道:“喝完药,还有一碗粥。”
  苏邀月:……她是人,不是喂药机器!
  “……呕……”这药好苦,蜜饯根本就不管用。
  苏邀月低头看陆枕。
  男人虽然蹙着眉,但明显不是被药苦的,反而像是陷入了什么不怎么美好的梦魇里。
  .
  陆枕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梦里。
  这个梦太长了,长到他感觉自己好像一辈子都出不来。
  从小时开始,他的记忆一帧一帧出现,在梦中,他的四肢都拴着一根薄薄的木偶线,就连嘴角都挂了两根线扯着。
  不止是他,在这个梦里,所有人身上都被拴上了很多木偶线。
  他们无力挣扎,就像陷入沼泽地里的烂木头,只剩下腐朽。
  他伸手去扯那些线,然后发现扯断的不是线,而是他的四肢……鲜血淋漓,陆枕却感觉不到疼。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血红色,陆枕看到自己分离的四肢被线拉扯着,越来越远。
  然后是疯狂的坠落。
  又冷,又潮,又湿的地方。
  无法呼吸,像是被扼住了口鼻。
  .
  “娘子?娘子?”苏邀月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猛地一下睁开眼,还以为是永宁公找老嬷嬷来拖她走了呢,没想到一睁眼,就见黄梅拿着两个白馒头出现在她面前。
  “娘子,被子。”
  经过黄梅提醒,苏邀月才发现她用来盖脚的被子不小心遮到陆枕的鼻子了。
  妈耶,差点把人捂死!
  苏邀月赶紧把被子拿开。
  “娘子,吃点吧。”黄梅把馒头递过来。
  苏邀月摆手道:“我不饿。”
  黄梅红了眼眶,“怎么会呢?您照料了公子这么久。”
  苏邀月指了指陆枕,“你家公子吃不了东西,送来的粥我都喝了。”
  黄梅:……
  “难为你想着我。”苏邀月取出头上的发簪递给黄梅,“只有你对我好。”
  黄梅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发簪,眼睛也跟着变成了金光闪闪的颜色。
  “奴婢生是娘子的人,死是娘子的鬼!”说完,黄梅立刻伸手去接过那根发簪,然后放在嘴里咬了咬,“娘子,是纯金的耶!”
  苏邀月:……
  “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好的,娘子,只要不是赴汤蹈火的事,我都可以。”
  苏邀月:……
  苏邀月低头看一眼还没醒的陆枕,她揉了揉自己蹲麻的腿站起来,然后测量了一下距离,从陆枕身上横跨过去一条腿。
  黄梅:……
  “你过来,我跟你说。”苏邀月示意黄梅附耳过来。
  黄梅赶紧凑上来。
  苏邀月说了一通,“听明白了?”
  “嗯,明白了。”
  “去吧。”
  黄梅转身要走,苏邀月一把握住她的手,“我的苦衷,你是明白的。”
  黄梅立刻也跟着红了眼,“娘子苦衷我最明白,我不会让娘子失望的。”
  “嗯!”苏邀月对着黄梅露出一副“同志,全部交给你了的壮烈表情”。
  黄梅回复“保证完成任务”的表情,然后急匆匆消失在了屋门口。
  苏邀月看着黄梅消失不见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长泉那么凶猛,黄梅是怎么进来的?
  屋门口传来一阵窸窣声。
  长泉踉跄着推开门进来,然后……看到苏邀月横跨在陆枕身上。
  长泉:……
  苏邀月:……
  “我……给你们公子吹伤口呢。”
  苏邀月就着这个姿势吹了一下陆枕的后背,白色粉末浮起,贴了她一脸。
  苏邀月:……
  “咳咳……”
  “不许咳嗽!”长泉立刻上前制止。
  苏邀月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把剩下的咳嗽咽回去,憋得面色涨紫,然后终于能开口,“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两件事是无法掩藏的吗?”
  长泉没说话。
  苏邀月继续道:“是我的美貌和我的咳嗽。”
  长泉:……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了。”
  “那就是我的美貌。”
  长泉:……
  “等公子醒来,就会赶你走。”
  苏邀月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腿收回去,“那就等他醒吧。”
  长泉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下次不要让你的丫鬟再用那么重的迷药。”
  苏邀月,“……这事我真不知道。”
  .
  陆枕睡了一天一夜,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苏邀月看着那医士替陆枕换药,伤口狰狞恐怖的程度完全超出苏邀月的想象。
  “这位娘子,搭把手。”
  “怎,怎么搭把手?”苏邀月的两只手都捂在眼睛上,只露出一点眼睛缝隙。
  “替公子将流下来的血水擦干。”
  苏邀月低头看去,陆枕伤口处流下来的血水带着脓,几乎要染到她的裙裾。
  苏邀月赶紧接过医士手里的帕子替他擦掉。
  因为伤口实在是太狰狞,所以苏邀月第一下手有点哆嗦,按到了陆枕的伤口,挤出一包脓水。
  医士伸手按住苏邀月的手腕,托着她,“轻点。”
  “嗯。”苏邀月忍着恐惧,乖乖点头。
  苏邀月配合着医士,替陆枕换了药。
  男人疼出一身冷汗,苏邀月身上的汗也没有少出。
  “就没有麻沸散之类的东西吗?”
  “麻沸散?那是什么东西?”医士不解。
  “止疼的东西呀。”
  这本小说真落后!连麻沸散也没有!
  “待我回去研究研究……”医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求知欲极强的询问苏邀月,“不知道这麻沸散是什么东西做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医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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