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不得无礼。”陆枕开口了。
苏邀月赶紧委屈巴巴,“是奴的不对。”
“没事,没事,年纪小,不懂事。”吴氏假装大方,然后抬手让人送上来一道荤菜。
“你千里迢迢的回来,这人都瘦了,我哪里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吃素?这是……”
“兔,兔子……”坐在陆枕身边的小娘子突然嗓音颤抖,她拽着陆枕,满眼泪光,“啊,是,是兔子!公子,怎么能吃兔兔呢~”
“不是,这是鸡。”吴氏神色尴尬。
“是鸡呀。”小娘子捂着心口松了一口气,“夫人莫要怪罪,我属兔儿,最看不得别人吃兔儿了。”
吴氏:……
“公子吃鸡腿。”苏邀月替陆枕夹了一只鸡腿。
站在一旁替陆枕布菜的大丫鬟眉头一皱。
这大丫鬟名唤春香,是吴氏的人。陆枕孝顺,常来陪吴氏用饭。
春香伺候陆枕惯了,知道这位公子最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了。
这瘦马竟用自己的筷子给公子夹菜。
这事就连吴氏都没干过呢。
春香上前,就要撤了那只鸡腿,没想到苏邀月身子一扭,用筷子插着那鸡腿送到陆枕嘴边,“公子,你吃一口嘛,你都瘦成这样了,奴心疼的紧呢。”
鸡腿太大了,实在是夹不住,就只能插着了。
大丫鬟、吴氏:……
这瘦马委实太过放肆。
陆枕不喜欢吃鸡,他抬手,正欲按着苏邀月的手腕让她把鸡腿放回去,并要训斥她不懂礼数。
【马蛋,手都酸了,吃不吃啊?不吃她就自己吃了。】
陆枕动作一顿,微微上前咬了一口。
虽然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但对于自律惯了的陆枕来说,可谓是破天荒的一个举止。
这……有损形象啊公子!
“嗯,很好吃,剩下的你自己吃吧。”男人斯文地咬了一口。
苏邀月举着鸡腿甜甜蜜蜜,“就知道公子心疼奴。”
【就这么咬一口?她还怎么吃?好嫌弃这狗男人的口水。算了,咬另外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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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就这么一位公子,吴氏虽是后来的继室,但也没为宁国公诞下一子半女。
当然,她才三十多岁,还有机会。
现在,她这个继子二十有二了,虽然平日里也有上门说亲的,但因为公爷没有发话,所以吴氏也不敢擅自做主。
直到前些日子,宁国公过来与她说了定远侯府想结亲的事,还说已经在书信中跟陆枕提过。
定远侯生有一子一女,祖上功勋卓著,若是能结成连理,那也算是门当户对。
吴氏也听说那位定远侯的女儿姿貌品相都不差,性情也柔顺,最是配她这个同样性子温和的继子。
可这几日,陆枕都被那带回来的瘦马缠着,吴氏根本就没有机会跟陆枕说起这件事。
就连每日里的晨昏定省,陆枕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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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邀月厚着脸皮跟陆枕回到他的院子里,然后霸占了他的床榻。
陆枕回到公府,身边又多了三个大丫鬟。
主子还没发话,这三个大丫鬟自然也不敢赶她。
尤其是听说,公子将红杏送回了吴氏身边。
没错,红杏是吴氏送到陆枕身边的大丫鬟。
有着这层颜面,红杏一向在陆枕的院子里拿大,当小领导。陆枕没有说什么,其她丫鬟们也不敢提。
直到这次,陆枕突然将红杏送走了。
红杏是真心喜欢陆枕,吴氏常常要她将陆枕的行踪告诉她,红杏也都避重就轻的说些不重要的事。
她对陆枕如此真心,陆枕却对她如此绝情。
一切都是因为苏邀月那个小妖精!
如果不是她,公子才不会这样对她!
“听说是她告状。”陆枕的另外几个大丫鬟分别叫红袖、黄梅、青竹。
说话的人是红袖,她跟其他两个丫鬟靠在一起,用眼神指向赖在陆枕床榻上的苏邀月。
“我今日刚给公子铺好的床,就被她给弄乱了。”
“我晚上收拾的东西,那被褥上都是她的头发,简直是烦死了。”
其他两个丫鬟也纷纷抱怨。
“她只是一个公子买回来的瘦马,连个名分也没有,还比不过咱们呢。”
没错,苏邀月确实没有名分,算起来,她现在就像是一个跟在老板身边却没名没分的员工,靠着姿色上位,搏得老板喜欢。
讲道理,就算是在现代也应该给个闲差吧?
不然连这几个丫鬟都比不过,是不是太菜了?
这三个大丫鬟都是陆枕的人,苏邀月是使唤不动的。
没有名分压着,她们连正眼都不给苏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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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好几日没有去给母亲请安了。”凌晨,陆枕正站在木施边穿戴衣物,动作慢吞吞的透着一股贵公子的贵气。
什么?
苏邀月精神一凛,瞌睡虫迅速消失,并进入营业状态。
她伸手捂住心口。
“咳咳咳……”
“怎么了?”陆枕低头看她。
“心口疼,怕是又犯病了。”
苏邀月谨记自己的相思病美人人设,只要陆枕一说要去见吴氏,她就犯病。
咳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并还不忘牢牢拽住陆枕的裤腰带。
陆枕微微蹙眉,十分无奈,只得将屋外的红袖招进来道:“告诉母亲,今日有事,下次再去请安。”
“是。”红袖行礼完毕,抬眸之时恶狠狠地剐了苏邀月一刀,仿佛她就是那拽着好学生奔向不良少年走向歧路的不良少女。
红袖一走,苏邀月的相思病就好了。
苏邀月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来点狠的?
给陆枕下药?
看起来病的很严重,却又不致命的。
不能,会被查出来是毒。
这公府里面的医士可不是假的。
对了,过敏。
她记得原书中陆枕好像对桃子毛过敏,因此整个公府之内都不会见到一个桃子!
陆枕知道,吴氏要给他说亲。
陆枕从小时候开始就明白,他的亲事只会是公府筹码,因此,他对娶哪个人根本就无所谓。
不过……他现在不想让别人太如意。
虽然他还不清楚这个“别人”是谁,但他就是不想让“别人”如意。
他的身体总是会在每日晨间按时醒来,在晚上按时躺下。
即使他不想,也每日依旧如此。
吴氏要给他安排亲事,他知道自己会毫无反抗地点头,甚至感激吴氏对他的上心,即使他心中百无聊赖,甚至厌烦,可他的脑子却告诉他,“这是你的宿命。”
他仿佛被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无法控制,一个不能控制。
很烦。
“公子,奴累了。”
她歪在陆枕怀里,勾着男人的脖子,假装虚弱。
陆枕抬手抚向怀中苏邀月的脸。
冰凉温润的触感,像他最喜欢的暖玉,光滑细腻,毫无瑕丝。
【摸什么摸?洗手了吗?烦死了!她要睡觉,起那么早,跟鸡抢工作啊!算了,看在脸的份上原谅他吧。】
外面的天还没亮。
苏邀月打着哈欠,歪着脑袋睡过去。
陆枕穿着整齐的衣物,靠在榻上,望着因为他的动作,所以衣物上冒出的褶皱,心中竟产生了一丝愉悦的破坏感。
他的另一半灵魂在等待。
等待着捅破那层东西。
即使他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他知道,他迟早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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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内没有桃子,怎么拿到桃子毛是件大事。
“公子,定远侯府的萧大公子来了。”
正午,红袖进来禀告。
苏邀月赖在榻上朝陆枕看一眼。
男人放下书卷,起身在红袖的伺候下穿上外衫,“让他去花园等我。”说完,陆枕看向苏邀月道:“我去去就回。”
你去呗,关我屁事。
“奴在这里等着公子。”
第11章
再遇女主
苏邀月在屋子里等了半个时辰,觉得不对劲。
要死了,如果吴氏半路把陆枕截胡了怎么办?
不行,她得去盯着。
苏邀月立刻套上那件松松垮垮的外衫,踩着绣花鞋,一边挽发一边往外面冲。
路过的大丫鬟看到苏邀月这副邋里邋遢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她家公子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极必反?
因为她家公子太干净了,所以就要找个邋里邋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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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邀月知道花园在哪,就在陆枕院子的旁边。
她就着日头,一眼看到正坐在石亭里跟一个男人对弈的陆枕。
“公子~”苏邀月妖妖娆娆地奔过去,一把勾住陆枕的脖子,然后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难道这世上还有比陪我更重要的事吗?”
陆枕面不改色心不跳,“棋局已经开了。”
苏邀月:……
她仿佛看到了她前男友说,“游戏已经开了。”
苏邀月这样的作精当然受不了这样的男人,因此,那位成功变成了她的前男友。
当然,苏邀月是没有勇气跟陆枕喊话,说,“好啊,那就分手啊!”的人。
她没有资格。
“这是冷冰冰的破棋子,难道比奴还重要吗?”苏邀月把陆枕的脸掰起来直视自己,“公子是喜欢棋子,还是喜欢奴啊?”
【如果你说喜欢这破棋子就完蛋了,我晚上就把它们全部扔你的恭桶里!】
陆枕叹息一声,“乖,别闹。”
【好,棋子完了!】
陆枕:……
正在对面跟陆枕下棋的萧朔:……
小半年没见,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为什么变成大sai迷了?
当然,他承认,这个小娘子确实生得肤白貌美声音俏,就连他这样阅尽千帆的男人都会禁不住她的撒娇,想将她要的所有东西都给她。
可……那是陆枕耶!
虽然温柔绅士,但洁身自好至极,整个兄弟圈里,二十二岁的男人了,连女人都没有碰过耶!
同龄的唯一老处男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老房子着火?
“先回去。”陆枕摸了摸苏邀月的头。
苏邀月坐在陆枕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胳膊,眼睛俏生生的往萧朔那边瞥过去。
定远侯府世子,女主洛川的亲哥哥。
定远侯府比起永宁公府来说地位确实稍微低了些,不过萧朔凭借着祖上功绩,如今做个混吃等死的军二代纨绔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苏邀月记得按照剧情,这位侯府世子可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表面看似是个纨绔,实际上却是个武艺高强的人。
三十年前,定远侯府的老侯爷军功赫赫,遭受先帝忌惮。
十年后,先帝逝去了,新帝也一度对定远侯府非常警惕,不过因为定远老侯爷在军中的威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萧朔这个三代孙子出生,小小年纪天生神力,让新帝终于决定要对定远侯府下手。
可就在下手之前,十二岁的萧朔突然坠马。
被马蹄踩断了右手,直到现在都无法拉弓射箭用刀举剑,最多下个棋,端个酒杯,搂个美人,将三世祖的奢靡成性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新帝也宠着他,就跟宠着儿子似的,萧朔要什么就给什么,更是将他养得无法无天。
在萧朔眼中,陆枕就是那种老好人。
他以为,像陆枕这样的人,以后会找一个跟他一样无趣的老婆,然后两个人过完无趣的一生。
每天除了诗词歌赋,就是琴棋书画,做一对文艺夫妻。
可没想到……这陆枕竟然不言不语的找了个小妖精?
“奴不想回去,奴也要下棋。”说完,苏邀月不客气的随手抢过陆枕手里的棋子,然后往某个空位一放。
苏邀月根本就不会下棋,她最多只会五子棋。
像古代这种,棋局就是战场,比心智的东西,她还不如出门拿陆枕的钱买金银珠宝首饰呢。
她就是不爽陆枕居然觉得棋子!比!她!重要!
让她苏城小妖精的脸往哪里放?
陆枕看着苏邀月满脸的沉思,按在她手背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有时候会听不到,就像是被故意屏蔽了。
“跟美人下棋,我当然更乐意了。”萧朔大剌剌的跟着落下一子。
苏邀月挺不爽这男人的。
虽然他一开始对洛川很不好,但最终也不敌洛川的女主魅力,成为了她的舔狗,十分护短。
苏邀月不喜欢洛川,就连带着讨厌萧朔。
“哎呀,我不下这了。”苏邀月把自己刚才的棋子拿回来。
陆枕提醒道:“落子无悔。”
“我就要悔。”苏邀月耍赖。
萧朔被可爱到了,他帮腔道:“没事,没事。”
“我们来打赌吧?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苏邀月突然转头看向萧朔。
萧朔对于美人素来宽容,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这小娘子能赢他。
在这个世界上,能赢他的人,只有陆枕。
“好啊。”萧朔轻易答应了。
苏邀月又去摇陆枕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