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下来。”
小东西就这么一小点，一只雪狐都能把她叼走。
町町抱住树干，一脸严肃，郑重点头。
她不下来，不给妈妈添乱。
米秋：“我会快一点，你要是害怕就喊我一声。”
“好~”
喝了几碗药，她的嗅觉回来了，循着味道一一找到她需要的药草根。
町町趴在树上默默地数叶子，腿麻了也不动。胆小机敏的兔子都没有发现她，蹦蹦跳跳地路过。
远远地看见妈妈，町町眉开眼笑，依然乖乖地趴在树上。
米秋看到树下的兔子脚印，心里诧异，仔细观察町町。
小东西出乎意外地善于躲藏，呼吸和心跳都保持着固定不变的频率，犹如白噪音，成为环境的一部分。
米秋上前，从树上抱下町町，亲一口，“真棒！”
连亲带夸，町町呼吸乱了，心跳快了，小脸蛋红了。
米秋忍不住嘴角上扬，看向町町时眼里全是笑意。
町町软软地趴在妈妈的怀里，热乎乎的脸蛋紧紧地贴着妈妈的脖子，轻声：“喜欢妈妈~”
满是笑意的眼睛里又多了一些温柔。
这就是她的宝宝啊。
她的，宝宝。
下午，乌弈妈妈早早地关了冰糖咖啡屋，开车带乌弈来町町家。停车后，一趟趟地搬东西，有她捏了三个小时的速冻饺子和大包子，还有许多的水果和她擅长的甜点。她用食物表达了她的期待和真诚。
乌弈妈妈来回搬吃食时，乌弈抱着三百年人参给町町，町町再抱给妈妈。
米秋撕开真空包装，掐一口尝了尝，不止三百年，心里满意，在煎药锅里加了一包她给小东西配的药。
黑巫爱恨分明，病人大方，她也大方。
米秋在厨房熬药，乌弈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紧张地看着厨房方向。即便带着口罩，乌弈也时不时地干呕。从厨房冒出来的苦腥味比他喝过的所有药都重。
乌弈喝了一口，死死地咬着牙齿不肯再喝第二口。
“哥哥看我。”町町端碗，闭眼捏鼻，一口气喝完，再吃一大口果酱。
乌弈松开牙齿，深呼吸两下，学町町的模样，闭眼捏鼻，做不到一口喝完，就喝一口吃一勺果酱。
乌弈妈妈轻轻地揉一揉町町的头，“谢谢町町。”
町町仰头，眉眼弯弯，奶声奶气：“不客气~”
走出厨房，看到乌弈妈妈和町町的亲昵模样，米秋的脸冷了，一手捞起小东西抱怀里，赶客，“好走，不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凶兽妈妈4
町町软绵绵地趴在妈妈怀里，羞红的脸蛋贴着妈妈的脸，偷偷地笑。
姨姨亲町町，妈妈不开心了。
妈妈吃醋了。
町町喜欢妈妈~
妈妈也喜欢町町~
对刚才看见的那一幕，米秋耿耿于怀。
小东西是她的宝宝，必须最喜欢她！
“你喜欢乌弈的妈妈，还是喜欢我？”
町町咯咯笑。
“不要傻笑，必须选一个。”
“喜欢妈妈~”
米秋嘴角上扬，要求道：“以后她亲你几下，你就亲我几下。”
米秋说话时侧脸看向町町，她就看到小东西的眼睛突然睁大，清澈明亮，全是惊喜，两只小手轻轻地捧住她的脸，小心翼翼地亲一下，再仰脸看她，发现她没有拒绝，瞬间眉开眼笑，用力捧住她的脸，不停地亲亲，还哼哼唧唧地喊妈妈。
她的这颗心呀，又甜又疼。
小东西等了多久才等到一个愿意让她亲亲的妈妈……
乌弈妈妈回到家，每次想起町町妈妈的眼刀子就想笑。
乌弈姐姐悄悄地进门，静静地放下行李箱，猛拍一下妈妈的肩膀：“妈，你笑什么呢？”
乌弈妈妈吓得一个哆嗦，看到大女儿，激动：“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没跟妈说一声？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乌弈姐姐连忙抱住妈妈的胳膊不让她走，“您别忙活了，我不饿。我们团参加颁奖晚会路过咱们市，我请了三个小时的假回家看看，一会就得走。”
知道了女儿一会就得离开，乌弈妈妈心里难受一下，脸上却不露出来。
乌弈听见姐姐的声音，拿着有声图画书坐到姐姐和妈妈的旁边。
乌弈姐姐揉一揉弟弟的头。
乌弈妈妈：“我明天送他去幼儿园。”
乌弈姐姐心里的担忧从眼睛里浮出。
乌弈妈妈：“他有好朋友了，明天和好朋友一块去幼儿园。”
乌弈的手指按在图画书的铃铛上，发出“ding ling ding ling”的声音。
乌弈妈妈笑着向女儿解释道：“他的好朋友叫町町。”
乌弈姐姐能从弟弟和妈妈的表情和语气察觉到他们有多喜欢町町，很想见一见。
在搬入平安小镇前，家里多次带弟弟去小孩子多的地方玩，弟弟和其他小孩子玩不到一块。弟弟总是安安静静的，而其他小孩子更喜欢热闹，最后都是弟弟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远处看他们玩游戏。
思忖了片刻，乌弈姐姐终于下定决心道：“妈，我们团队长今年接了两部电影，其他人也开始考虑转型。”
乌弈妈妈认真听着。
乌弈姐姐：“我们团每个成员的人气差距越来越大，现在的平衡很快会被打破，像其他女团那样散伙。”
乌弈妈妈询问：“你是人气高的还是低的？”
“我是垫底的。”乌弈姐姐不在乎地笑道，“我纯凭脸进入了MEKING，刚成团时我的脸作为团队的识记点，还有点用，现在进入了用实力巩固印象的阶段，我扯后腿了。”
乌弈妈妈整理她的刘海：“你没有努力吗？”
“努力了。”乌弈姐姐羡慕又自豪，“她们从小学唱跳，有基本功，我进步的速度比不上她们的厚积薄发。”
乌弈妈妈已经隐约明白女儿的想法，“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乌弈姐姐抱住妈妈的肩膀，大笑着摇晃，“我就知道妈妈会这么说！”
“我想拍一个节目，想了很久。”
乌弈妈妈：“什么样的节目？”
“宝宝的世界。”乌弈姐姐看向乌弈，“我很想知道弟弟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乌弈姐姐详细解释：“我会给小宝宝一部轻巧摄像机，让小宝宝拍摄镜头。还会在小宝宝的家里安装固定摄像机来辅助补充镜头。再对小宝宝进行采访，询问一些细节。除此之外，再邀请研究儿童行为心理学的专业学者来对小宝宝的行为进行分析。”
乌弈妈妈：“听起来很有趣。”
“难点在与参加节目的小宝宝：小宝宝要活泼，让节目后期不愁剪辑；小宝宝也要乖巧，能够乖乖接受采访；小宝宝要聪明，学会和记住使用摄像机；小宝宝也要有自我，能够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乌弈姐姐眉头紧锁，“导演选儿童演员时，我去看了，有聪明调皮的，有懵懂可爱的，但都无法让我产生探索他们小世界的冲动。到现在，只有弟弟让我有探索的冲动，这里面大概有亲情的加成。妈，你有过我描述的这种冲动吗？”
“有，町町。”
乌弈姐姐让妈妈拍一些町町的视频给她看，她踩着经纪人不断催促的手机铃声，匆匆离开。
行李箱留在了这里，里面装的都是她给妈妈和乌弈买的礼物，还有一些妈妈可以用来开发甜点新品的原材料。
乌弈妈妈第二天带着乌弈过来时，发现町町妈妈的眼刀子没了，内敛成一股有恃无恐的骄傲。
乌弈妈妈忍笑，小声问町町：“町町妈妈今天不吃醋了，是町町昨晚给了妈妈底气吗？”
“嗯~”
町町缩着小肩膀，捂着嘴偷偷笑，眼里全是藏不住的开心。
乌弈眼睛余光看着町町和妈妈和方向，张大嘴巴让町町妈妈检查嗓子。
米秋检查后，皱眉。乌弈的声带没有按照她的预想进行愈合。
米秋皱着眉走到町町面前，抱起她，对乌弈妈妈道：“药方无效，明天不用过来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乌弈妈妈脸上的笑容凝滞，眼里的光消失，强撑着精神开车回家。她的手提包都忘在了町町家里。
町町担心地看着皱眉的妈妈。
米秋想了很久，抽丝剥缕，找到了原因。回过神来，小东西的小手还在紧紧地攥着她的发尾，满眼担心地看着她。
米秋换一个姿势抱小东西，让小东西躺在她怀里。
米秋托着町町的头，低头问道：“身上是不是还在疼？不许说谎。”
町町乖乖回答：“头痛痛。”
米秋第一次知道眼睛酸涩是这般的滋味。她闭上眼睛，长久地亲吻町町的额头。
她的小东西，不哭不闹，已习惯了疼。
“宝宝。”
“嗯~”
第一次被妈妈喊宝宝，町町的小脸蛋通红，小奶音里带着软乎乎的撒娇味，小脑瓜更是晕晕乎乎地转圈圈。
“宝宝。”
“嗯~”
“宝宝。”
“嗯~”
每一口的宝宝，都是强效迷魂汤，把町町迷的神魂颠倒，眼里除了妈妈，什么都看不见 了。
全世界只有妈妈的小呆瓜模样让米秋笑逐颜开。
她的小东西真的很喜欢她。
“宝宝，妈妈要出一趟远门。”
“嗯~”
町町紧紧地抓着妈妈的衣服。
“这一次不能带宝宝，妈妈要回到妈妈的那个世界，取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町町看向哥哥送给她的那些童话书，猜测：“回童话书？拿水晶球？”
“对！”米秋忍笑点头。
町町的脸埋在妈妈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当米秋感受到她胸前的衣服湿透时，町町哽咽道：“宝宝等妈妈，妈妈要记得回来。”
心脏被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了一般，米秋慢慢地拍町町的背，“宝宝在哪里，哪里就是妈妈的家。妈妈可舍不得离开宝宝。”
町町仰头，眼睛红彤彤地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米秋不想骗町町，认真道：“妈妈不确定，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一年。”
眼见着小东西的眼泪又冒了出来，米秋急忙道：“妈妈有一头和妈妈一块长大的凶兽。等妈妈离开后，她来替妈妈保管这个身体。”
这是一头和她有魂契的凶兽，她喜欢小东西，凶兽也会和她一样喜欢小东西。
町町不哭了，她试图在脑瓜里消化妈妈的话，“凶兽妈妈？”
已经被町町偏爱了很多次的米秋，非常肯定自己在小东西心里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很爽快地点头认可了凶兽的身份，“对！”
町町惊叹：“哇——”
她以前有一个坏妈妈，现在有一个女巫妈妈，马上又有一个凶兽妈妈了。
她有好多的妈妈呀。
米秋：“凶兽妈妈有点笨，需要町町照顾。”
“嗯！”町町目光坚定，“町町能照顾好凶兽妈妈！”
米秋：“你凶兽妈妈怕雷，她要是惹町町生气了，你就在你的学习机里播放打雷的声音。”
“好！”
米秋没有拖沓，当天晚上从魂契里拽出睡懒觉的凶兽。
白棉掀开一个眼皮，慢吞吞：“干——什——么——”
米秋：“帮我照管好这个身体和小东西。”
“哦——”
白棉进入身体，慢吞吞地翻身，趴着睡觉。
米秋亲一亲小东西的脸蛋，离开。
町町睡醒，看见妈妈的头发和眉毛都变成了粉白色。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妈妈的鼻子，感受到了妈妈呼出来的热气，眉开眼笑。
“妈妈~”
白棉闭着眼睛伸出胳膊，把小东西捞到怀里，轻轻压着，继续睡觉。
町町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目不转睛地看着妈妈，直到一个小时后她的肚子咕噜噜响。
“妈妈~”
白棉松开町町，仍闭着眼睛睡觉。
町町下床，不慌不忙地穿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袜子筒的高度都是一样的。
穿好衣服，町町欢快地跑到厨房，用微波炉加热姨姨昨天带过来的洋葱肉包。
“妈妈，吃饭~”
白棉闭着眼睛张嘴。
町町笑咯咯地喂妈妈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凶兽妈妈5
乌弈妈妈带着乌弈和町町来幼儿园报名。
在知晓乌弈的情况后，幼儿园园长委婉拒绝：“每个老师已经有二十个小朋友，老师精力有限。你家孩子需要更多的看顾。”
乌弈妈妈火气上窜。
町町和乌弈就在门口看着，她压抑着小声道：“我家孩子很懂事！”
“若是发生危险，他无法呼救，老师没有及时发现，幼儿园需要承担的责任太大。”
每一句解释都是在扎乌弈妈妈的心，这些年她听了很多难听的话，却都不及这几句让她心痛。
她明白以前的那些难听话只是一些她不在意就会被风刮走的沙子，而现在是她不在意也会依然存在的不公待遇，而这样的不公以后还会有。这里是开始。
乌弈妈妈不想再听园长的话，也不想给孩子带来负面情绪，转身时挤出一个笑，带乌弈和町町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