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洁身自好的紧。
而且也都时常走南闯北的,对说亲一事,也不甚积极。以至于好些汉子,都快三十多了,都还单着,连个后人都没得。
三十多了还没成家,这在东旭,那绝对是晚婚,还是超级晚婚。说出去,都是会被人瞧不起。
久而久之,也会让人觉着,走镖的都是些莽夫,没女子愿意嫁。
为了不至于让伙计们的单身,影响到谭荣柏的说亲,谭从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请媒婆来给伙计们看女子画像,就是为了他们能在这事儿上开点窍。
这些年,虽说也有汉子娶上了媳妇儿,但也仍是有不少人还未成家。
其中就包括莫叔。
不过,莫叔其实也不是童子身。
他先娶了个杨氏女,只是杨氏女嫁过来难产死了,大的小的都没保住,以至于莫叔对妇人生孩子这事儿有了阴影,一直未曾再娶。
而昨夜,莫叔帮了贺娘和元子,免于被姜二虎责打一事,让贺娘十分感激。
贺娘也私下对谭青青说过,对莫叔有那方面的意思。可莫叔平日接人待物,一直都冷着个脸。就是对贺娘,也没什么情绪变化。
所以贺娘才向谭青青求招。
“莫爷平时都喜欢什么,我也不知。要是万一踩了他的雷,我岂不就还没开始,便遭人嫌弃了?”
谭青青知道这个莫叔是个什么性子,就对贺娘说。
“处事大方,待人得体,就行了。女子没有才能,便看德行。莫叔很看人的品行的。你若是能抓住这一点,定能让莫叔对你多两分在意。”
贺娘点了点头,听到了心里去。
毕竟贺娘觉得,这莫叔,也是个好归宿。
瞧着就靠谱,行事作风也有大德。
想来将来娶了妻,也是对媳妇孩子极好的。贺娘也就是看中这点,才弃了田大友,想与莫叔搭上线。
但缘分这事儿,也说不分明。
到了头,也还是要看莫叔的意见。谭青青也不好从中斡旋太多。
镖队出发,不过这次紧跟在镖队身后的难民们,就有想掉队的了。
有几个难民想霸占这院子。
却遭到镖局伙计们的反对。
这也是镖局伙计们头一次斥责难民。
“你囫囵啥呀,你就霸?这院子是我们镖局伙计们筹钱买下来的。地契都还在咱们龙门镖局手里。你能住个几天啊?”
姜二虎没想到连这农家院,都是龙门镖局的财产,当即心里头嫉了富。
“荒年里,就你们龙门镖局这么有钱,肯定是鱼肉乡里才弄来的财!”
被人恶意中伤。
可把镖局伙计们给气坏了!
“当年卖这院子的,是个年过古稀的老者。那老人感念他年轻时,曾得了龙门镖局的救助,且没有后人承手,便低价把这院子卖给了咱镖局。怎么,这也是鱼肉乡里?”
“你要能这样鱼肉出财富来,那你也救救人给我们瞧瞧?”
别说救人了,能不欺负女人就不错了。
像姜二虎这种顶不了天,还老爱揍骂女人的男人,就活该娶不到媳妇,活该绝户!
第31章 入城
姜二虎被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眼瞧着伙计们要与难民扯闹起来,谭从文也是提高了嗓音。
“镖货都盘点了吗?还不赶紧列队?”
伙计们被谭从文训斥,也只好都归列到自己队伍里站好。
全员准备,镖队启程。
大伙儿连着走了数十日,才堪堪抵达梧州。
这一路风餐露宿,没有谁不累惨的。
但大家都咬着牙,坚持到了目的地。
梧州算是比较大的城邦了,但这儿也仅仅是东旭几个物价稳定的大型城镇而已。
虽有官府和衙役,但军队配备其实并不周全。光是整个城镇的府兵,也不足千人。
若是居住在这里的人,遭遇到铁勒的围攻袭击,最多三月,城中粮食储备就会被消耗殆尽。
当然了,游戏本身就是让谭青青去渝州城的,所以梧州城并不是她最终的目的地。
只要她多在梧州城待一天,游戏进度就会迟缓一日。
若是一辈子都通不了关,她怕是一辈子,都只能被卡在这个游戏里。
所以为了能回到现实,梧州城,谭青青是绝对不会多留的。
大伙儿赶着镖队马车,行径到梧州城城门口。
谭从文拿了路引,与城门口守门的大哥轻声交谈,想让守门大哥行个方便。
守门大哥认识谭从文,一边朝着谭从文使了个给银两的手势,一边查看谭从文一行人的路引文书。
“原来是谭大哥。又有新活了?又是人肉镖?哪家的呀?”
“是啊,是新活。是罗河村冯家的。冯氏一家子过来投靠亲戚。”谭从文从容应答。
“可你这文书上写,行路车厢三辆,马匹五匹。怎么还多了三匹马?”
守门大哥说的,就是谭青青从马匪那儿抢来的马匹。
谭从文立即往他手上塞了一锭银子,陪着笑。
“是这样的,我们途径乌峰镇,瞧着铁勒残杀百姓,便顺手宰了几个落单的。然后把他们的马也给抢了过来。”
“是么?”
守门大哥瞥了眼那马蹄子,“马蹄钉也给换了?”
“可不是吗?”
谭从文拍手,“就是怕这赃物给城中百姓引来麻烦,所以才换成了咱东旭的马蹄钉。”
为了让守门大哥相信他所说的,谭从文还从货推车上,拿出个木盒子。
木盒子里面装的,赫然就是从铁勒人身上搜刮下来的弯刀。
弯刀是铁勒人的佩刀,除非战死,绝不离身。铁勒人甚至还有刀在人在,刀毁人亡的说法。
这东西一旦拿出来,外人便知,谭从文的这支镖队,定是与铁勒人交锋过的。
“行,进去吧。”
守门大哥道。
“不过本城的乡绅,你们龙门镖局有时间,得去走动走动。
别说哥没提醒你,他们这伙人,可晓得如今东旭的情况。你们这走镖的,不也指着这人脉盘新活吗?”
“是是是,咱进了城,修整过后,肯定去拜访。”
“嗯。”守城大哥脸色好看了不少。
他把铁勒的弯刀还给谭从文,“这也别忘了给乡绅们,和太守看。有了它,能省好大一笔过路费呢。”
虽然东旭内乱,旧朝皇帝早已经被缢死宫中。新朝未建,皇帝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但这也毕竟是东旭人自个儿的事儿。
铁勒趁着这个时候,大肆进来烧杀抢掠,可不是火上浇油,往他们东旭人脸上啪啪扇吗?
所以无论是梧州城、渝州城,还是其他大小城池,都立了个新规,只要是杀了铁勒的,进了城,都会受到太守、乡绅和百姓们的优待。
太守,自然是一城之主。
乱世容易形成割据局面。太守们没有直辖上司,自己就是当地最大的官。
至于乡绅,则主要是由当地科举及第未仕或落第士子、当地较有文化的中小地主、退休回乡或长期赋闲居乡养病的中小官吏、宗族元老等一批在梧州城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
别看这些人都不是在朝廷里运筹帷幄的那批人。
在梧州城,他们就是土地爷。人人都得敬着。
不然,可得有大伙的好果子吃。
谭从文知道规矩,连连称是。
守城大哥见谭从文知礼数,懂进退,便放了他和他的镖队入城。
但谭从文却没急着走,而是问,“我五弟的情况,大哥您也知道。三年前看货途径淮水一带,遭遇了铁勒袭击,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渝州城城主,可有我五弟的消息?”
这谭老大年年问他的谭五弟,守城大哥都熟谙了。
“暂且还无。不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是,是。”三年了,谭从文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回答,心中倒也没起什么波澜。
众人朝守门大哥道了谢,依次进城。
只不过难民中,有好些没有路引的,便被阻隔在了城外,不允许他们入城。
吴婆子,姜生一家,赶紧把户籍和路引拿出来给守城大哥看。但他们因为拿不出过路费,便被守城大哥拎到一旁,仔细盘问。
瞧守城大哥盘问的那样儿,估计不询问个半日,这伙人怕也是连脚都踏不进去一只。
贺娘因是与谭青青一起,反倒是免于被搜查了。
进了城。
大伙儿把冯氏一家全须全尾地送回到了梧州城,临了,冯家老爷支付了谭从文五十两的尾款。
谭从文将其中五两银子,平分给了镖局兄弟,又拿出了十两,打算分给谭氏小辈。
“荣柏,一两。”谭荣柏接了一两银子,束手在旁站着。
“松柏,一两。”谭松柏接了银子,紧跟在自个儿大哥身后。
“云星,二两。”
“摘星,二两。”
“青青,四两。”目前为止,谭青青得到的例份最多。
也不等自个儿和二弟的娃说反对,谭从文就紧接着补充,“给青青四两呢,是因为他们五房刚收了三个娃。按人头来算,这给的也不算多。”
谭老大道,“所以这次请大伙儿吃饭的,还是二房云星和摘星。等会儿醉仙楼下馆子,你俩请客。”
谭云星,“……”
谭摘星,“……”
谭云星举手,“我揭发,五丫收的三个娃,不想改谭姓。”
“不改谭姓,就入不了宗室族谱。入不了族谱,咱谭家人,也没道理养着陈氏几个!”
第32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谭从文没想到还有人不想加入谭氏这个大家族的。
但他也尊重别人的选择。
“五丫,咋回事呀?”
“大伯,是这样的,陈氏三兄妹说,不能弃掉祖姓。但他爹是秀才,他也启过蒙。
所以我想着,先把人收下来,做义弟义妹。培养他读书,若是以后他能考中秀才,或高中举人,也不要忘了咱谭氏的恩情。”
这话谭云星可不应,“要是能真中秀才,过来向他说亲的,怕是得踩破门槛。
到时候他娶了妻,成了家,这心啊,就偏到外家了。哪儿还会偏向咱呀!”
“要我说,义弟义妹什么的,纯属胡诌。
要弄,就弄成童养夫。你不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吗,你要不就把陈安收了,这样咱们养他,也更能心甘情愿一些……”
“那怎么行?”
谭青青对谭云星道,“还是照义弟义妹来养。若他以后能结个比谭氏更好的亲家,对咱镖局只会更有利。”
谭云星却是被谭青青给气傻了,“哎,你这小老五,怎么就分不清好赖话呢?”
“行了。”
谭老大听大家在这里说来说去,大致意思,他也是听懂了。
“这姻缘什么的,也要看天定。既是五丫和陈安都不情愿,那就先放着。先让陈安做咱谭家的义子,其他的,都暂且放一旁吧。”
做了义子,可就不能娶五丫做媳妇了。
不行,趁着这名分还没定,谭云星可要抓着陈安好好说道说道。
而陈安瞧着自己这事儿,竟然让谭家人这般礼待,完全尊重他的意愿。
说不触动是假的。
但他也知,光是个义子,恐怕也无法让谭家人满意。
只是,拒绝他做童养夫的,却是谭青青本人。谭青青本人都拒绝了,陈安也自是没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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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和谭氏小辈们领了银钱,冲进城里,大肆采购。
谭荣柏谭松柏不愧是小老大和小老二,拿了钱,就去粮庄,去购置新的面粮。
谭青青暗暗去偷看了眼,梧州城的粮价,还算公允。
一斤12文。
大伯给他们的钱,大哥二哥都拿去买了大米,总共买了上百来斤。
如果是丰年,这二两银子至少能换购六七百斤米粮来。
但在荒年里,有米卖就不错。
谭云星和谭摘星却要抓着谭青青去杂市集买蝈蝈,和糖人。
谭青青瞧着这三哥四姐这么没谱,就忍不住嘀咕他们。
“大伯发了钱,你们却去买这么不实用的?看看大哥二哥,多为镖局着想。”
“害。”谭云星摆了摆手,表示谭青青在说屁话。
“他们是大房的,言行举止本来就要拿出个样儿来。我们是弟弟妹妹,守家这事儿,怎么能让我们来呢?”
“再说了,咱们三个加起来,有八两银子。当然要好好玩一玩啦!”
“你们去玩吧。”谭青青道,“你们买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记得给我买一份。”
瞧着谭青青要走,云星和摘星疑惑的不得了,“你不跟我们一起,你干啥去?”
“给陈安陈石陈花三个买书,四书五经,得全套。还有笔墨纸砚,也得全套。”
算下来,四两银子都不够。
这话听的,谭云星就不乐意了,“他们也就一义弟义妹,你给他们花钱,还不如把这钱给我用呢。”
“给你用,你这小脑袋瓜子,能看得进去书吗?”
谭青青白了谭云星一眼,“就你那,读个《论语》都坑坑巴巴的,能指望你什么呀。”
被自个儿五妹鄙视,谭云星不乐意了,“我不会《论语》?开什么玩笑!《论语》哥哥我倒背如流!”
切。
吹吧。
谁信啊。
“而且不是我说,四书五经六艺,就是咱们,都没学全乎,更不要说他们三个萝卜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