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芯啊,虽说我之前是为了九皇子给的承诺才试图修复咱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中间也是有真情在的,爹老了,这人老了才能体会到有个女儿在身边真的好。等九皇子这边的事情完了,爹决定一直到死都不会再跑了,以后你有了孩子,爹帮你带大。”
阮山的话,阮芯一个字都不相信。
“说实话吧,来到底为什么,你这样不累么?”
阮山哎了一声说道:“九皇子和我说,他钟情于你,他也确实拿我当老丈人看了,你看看我和你小娘身上穿的,他还在谷城给我们置办了个大宅子。芯芯,你说你起早贪黑开店多辛苦,跟了九皇子以后就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何苦和他作对呢?”
阮芯无语地笑出了声,“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蠢,找你来做说客,谢睚还是大玉的王爷呢,我跟着谢睚可以直接去京城住大宅子,还不用这样东躲西藏。我有时候都觉得我是在和一堆没脑子的在周旋,简直浪费脑细胞。你们快出去吧,我看着你俩脑壳痛。”
翠云比阮山有自知之明,她知道阮芯不可能原谅阮山,于是换了个说法,“你就先顺着九皇子不行么?这样大家都好过一些,你现在是一根筋,被关在这院子里,不用说和你的王爷去京城住大宅子,就连这临河镇都出不去,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蠢。”
阮芯不为所动,她就当没听到翠云说的,趴在炕上叠着被子,一点要和两个人继续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走吧走吧!油盐不进的东西,我看她是好日子过够了,等以后九皇子新鲜劲过了,我看她还傲得起来不。”翠云上前拉起阮山,朝门口推了一把。
阮山一步三回头,想着阮芯能和自己再说一句,哪怕是一句没用的他回去也好和九皇子回个话,现在这算啥。
“芯芯,你再想想爹说的,已经来了这,就别再想谢睚了,他中了毒,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你回去呢。”
“阮山,你瞎说什么呢!快走!”翠云又使劲推了一把。
阮芯咬紧牙关,忍着不回头问谢睚中毒的真假,一直到阮山走出院子,才扭过身子跌坐在炕上。
作者有话说:
之前买过个卡子,卡子腿都是空心的,最后被凳腿压的稀碎。
第49章 身中剧毒
翠云推着阮山出了院子, 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谢睚中没中毒她不知道,九皇子只是说要不经意间把这个消息告诉阮芯,人一旦没了指望, 说不定就能开始接受新事物。
阮芯得知谢睚中毒的消息后, 开始坐立不安。
她下了炕准备去问萧景宣, 可刚走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
这件事真假不论,如果她现在这么莽撞地去质问萧景宣, 就算得到的消息是谢睚真的中毒, 她也逃不出去, 说不好还会激怒萧景宣。
她冷静了下来,决定先按之前制定好的计划来。
心里装着事,她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做。
刚到辰时, 大门便又被推开,巧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吃吧!”巧兰把手中托盘往炕上的小方桌上一放,自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阮芯看了一眼, 托盘中摆着冒着热气的白粥、两个包子还有一小碟咸菜。
伙食还行。
她坐下拿起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由于心中担心谢睚, 再香的包子此时于她而言也味同嚼蜡。
巧兰眼尖,她看着阮芯有些心绪不宁,心里想着翠云动作还真是麻利, 这么快就把消息告诉了阮芯。
“你的玉王爷中毒了你知道么?”巧兰走到炕边坐下, 胳膊支在桌上托起下巴看着阮芯。
阮芯没有理会巧兰, 心不在焉地吃着。
“吃不下就别吃了,难为自己做什么?”
阮芯咽了口中的包子, 抬眼看着巧兰。
“碗我一会儿自己洗, 你走吧, 记得告诉萧景宣, 别忘了答应我的,今天给我送纸笔和佛经。”
巧兰捂着嘴笑了一声,“你抄佛经是给你的玉王爷祈福呢还是超度呢?我和你说,他中的毒世上无解,倒也不会一下子就死了,而是会慢慢疼死。据说他昨夜疼得满头大汗,还砸烂了他最喜欢的一个花瓶。真是可怜,我要是他身边的人,就一刀把他捅死算了,还能痛快点。”
阮芯面上装得毫无波澜,其实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都要陷入皮肉里。
巧兰最不喜欢和阮芯说话,总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使劲。无论生气还是开心,这人脸上总是面无表情。
她叹了口气,反手看着昨夜修好的指甲,“哎!你呀也别不知足,我想得到九皇子的爱,可是他不给,他给你,你却不知好歹,天天让王爷用热脸贴你的冷……”巧兰不想说那两个字,觉得不雅,更是对九皇子的不敬。
阮芯被这接二连三上门来劝的人,弄得心烦意乱。
她把包子往托盘里一扔说道:“你出去。”
巧兰被凶得一愣,反倒有些幸灾乐祸,能看到阮芯生气也算是有了进展,她现在就回去告诉九皇子。
巧兰走后,阮芯更加心乱如麻。
她走出院子,望着这四处都是两米多高的围墙,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看着系统中倒计时还有四十一天,她头一次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这样就可以回到过去,可以想办法让谢睚不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就连阮芯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已经对谢睚中毒的这件事深信不疑。
不知蹲了多久,久到阮芯都感觉不出两只脚曾经麻过。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回屋内,把小桌上的托盘拿到了厨房,而后回到房间的炕上坐下,等着萧景宣给她送纸笔。
萧景宣进来的时候,阮芯正拿着那只翠绿的卡子发呆。
“你要的纸笔。”
阮芯闻声抬起头,看见来人是萧景宣后,又低头继续去看那个卡子。
萧景宣坐到方桌对面,看向阮芯手里的卡子道:“这个簪子很美,很配你。”
阮芯抬眼看了下萧景宣,心里暗骂道:配个屁,审美简直就有问题,和谢睚根本没法比。
“谢睚送我的。”阮芯说。
萧景宣轻笑,“我单纯在说这个簪子,不会因为它是我不喜欢的人送的就说它不好。”
阮芯拿过纸摊了开来,研好墨提笔开始抄写佛经。
萧景宣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阮芯,一看就是一上午。
一直到巧兰中午来送饭,他才离开。
阮芯吃过饭,继续写。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萧景宣一直在暗处盯着她,她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萧景宣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一直到吃完晚饭,萧景宣都没有再来。
她洗了把脸,关好门,准备给谢睚写信。刚刚写了一半的时候,萧景宣来了。
阮芯赶忙把信藏到了纸张中间,强装镇定,继续抄写。
“你的小楷是和谁学的?”萧景宣站到阮芯身后,轻声问道。
“自己。”
“很符合你的气质。”
阮芯无意再与他搭话,低头写得心不在焉。
“我一直在等你问我。”
“你要想说自会说,我问了你不想答,我又何必先开那个口。”阮芯边写边说道。
“你听说过寒尾莲吗?那是一种很稀有的药材,生长在极寒之地,能治病也能要命。其花蕊只可外敷不可内服,长期内服则会中毒,毒发时全身剧痛,而且会日日发作,直到活活疼死。”
萧景宣想看着阮芯此刻的表情,于是又坐回阮芯对面,盯着她说道:“我本想在你店里给他下毒,可惜他的饭菜道道都是你亲自煮。不过在军营里可就好办多了,下毒的是他军中的随从,他只需每日在玉云殇的炒菜中放一点即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毒发了,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早很多。”
萧景宣好像与谢睚有什么深仇大恨,提到谢睚中毒时,阮芯甚至看到他眼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你和谢睚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他?”阮芯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谁知萧景宣说:“无仇无怨。”
这四个字说出口,阮芯都无语了。
“他太碍事了,如果大玉没有他把守边关,单靠青夜和狄朗在,我们破关只是时间问题,但玉云殇太狡猾,不除他不行。”
阮芯确实没听出什么私仇宿怨来,反而觉得这是他对谢睚的褒奖。他把谢睚比作大玉的镇国利器,有了谢睚,大玉国土便能固若金汤。
“你这是在夸他。”
“不!”萧景宣情绪忽然激动,随后又立马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碍事。不过现在绊脚石就快死了,不日我们将要入主大玉,没有玉云殇的玉云阳就是个小废物,不值一提。”
“行,那你就想你的千秋大业吧,我还要抄我的佛经,不送。”
阮芯觉得自己是在看什么话剧表演,主角站在舞台上手舞足蹈,情绪激昂,而台下的观众却兴致恹恹。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表演。
萧景宣情绪没有得到完全宣泄,他和阮芯说话总是这么的不痛快。自己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对自己无比殷勤,甚至为了得到自己的一句夸赞,整日争风吃醋,明争暗斗。
只有阮芯,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悲愤,她能认真地为谢睚抄写佛经,一天不挪地方,但是和自己说两句话却总是爱答不理。
萧景宣一时陷入了梦魇般的回忆,他想到了汗国国王萧启,萧启对萧景宣和他兄长从来都是不闻不问,不管他们兄弟多努力都得不到萧启的认可和夸赞,就连他兄长战死沙场,萧启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阮芯也是,阮芯在他这里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每日就是这一副冷脸,像极了当初的萧启。
可是以前不是的,阮芯看到曾六会笑,还会拍拍他的肩膀。
萧景宣想到这里,紧握拳的手开始不停地发抖。
他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瞪着烛光下抄写佛经的阮芯,想着这人现在一心只有谢睚,他就不痛快。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扯过阮芯手下的那沓纸,撕成两半抬手扔在了空中。
阮芯心下一紧,他给谢睚写的信还在里面,如果被萧景宣发现了,指不定他能干出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阮芯看着地上纸张四散,说话间她低头寻着自己给谢睚写的那张纸。
萧景宣只当她是紧张自己写好的佛经,走过去握住她的肩膀,强迫阮芯看向自己。
“你抄多少遍,都救不了谢睚,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
阮芯抬起胳膊挣脱了萧景宣的束缚,怒视着他:“我是不是浪费时间,我心里自有考量,用不着你来管,你还是赶紧走吧。”
萧景宣又一次听到了阮芯的逐客令,他盯着阮芯,一步步逼近,阮芯不停地后退,一直退到炕延边。
她使劲全力,没让自己坐下,鼓足了勇气回瞪了回去。
萧景宣看着阮芯,眼神逐渐清明,刚刚的戾气消散,他抬手准备抚摸阮芯的头发,被阮芯轻轻一闪躲掉了。
萧景宣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笑了。
“你早点歇息,明日一早我带你去看宰牛。”
阮芯喘着粗气,皱眉瞪着又恢复如常的萧景宣。她心里郁闷,这人的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简直太像个神经病了。
萧景宣想表示自己的绅士,蹲下|身准备捡起被自己撒了一地的纸。
阮芯赶忙蹲下拨开他的手说:“我来,你走吧!”
萧景宣握住阮芯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阮芯余光看见不远处自己写好的信,心下无比紧张,生怕被萧景宣发现。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生气,好不容易写好的你全给我撕了。”
萧景宣放开阮芯的手,站起身。
阮芯自若地收拾着杂乱的纸张,悄然间已经把信件放在了其中。还没等她整理好,手中的纸便被萧景宣抽走。
她抬头看着萧景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谢睚要这佛经已经没用了,不如把这些送给我,帮我祈祷早入入主大玉皇宫。”萧景宣抚摸着纸上的字,喜欢得不得了。
此刻的阮芯紧张地一手拽着裙角,她不能明抢,只能好好说。
“全都撕烂了还有什么真心在,实在想要,我明日写好了送你两张。”阮芯说着就要伸手去夺。
萧景宣很高兴阮芯能说出要帮他抄佛经的话,只是看着阮芯伸过来的手,他还是躲开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当真要给我抄?”萧景宣不确定地开口道。
“我骗你做什么,你手里的都是我帮谢睚写的,你拿走也保佑不了你。”阮芯说完咬了咬下唇,感觉牙齿都在发抖。
萧景宣眯眼看着阮芯,片刻之后转身出了房门。
阮芯赶紧跟了出去。
就见他闪身进了厨房,阮芯不知这人要干什么,也跟着走了进去。
她看着厨房内的萧景宣,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萧景宣居然把那沓纸全烧了。
阮芯心想,我还真是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谢睚说:“好疼!!!!!!”
第50章 巧遇食客
萧景宣感觉这团火把自己心中的郁结都烧没了, 顿时深感畅快。
阮芯假装很生气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都说了谢睚中毒已深,我祈求他少受些痛苦都不行么?”
萧景宣笑道:“他又不是柔弱的女子,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怎么会怕疼。”
阮芯看着萧景宣, 真想捅他一刀, 问问他知不知道疼。
萧景宣走出院子, 朝外面喊了一声,一个守卫走了进来, 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去找杨公子要一些上好的宣纸, 不要折了, 马上给阮老板送过来。”
守卫说了声是,便起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