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燕尾桃花【完结】
时间:2022-11-18 18:57:22

  这副立誓要把薛琅大腿抱好的狗腿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当初想同薛琅结断袖之好的她。
  同他商议如何应付薛琅,只怕他大手一挥,慷慨道:“莫再藏藏掖掖,通通告诉他!”
  几样事情连续说出去,只怕下一息薛琅就要蹭地拔剑,寒意直指她脑门。
  赵勇是不与之商议了,她再去找谁呢?
  回到庄子时已过了午时,天光晴好,冻结的西川河面暂且消融,冰水在冰层之间窸窸窣窣悄悄流淌,她的好徒儿白三郎便蹲在河畔,伴着好不容易闲下来的白银亲王在垂钓。
  冰面上老大一个窟窿,白银亲王的鱼杆吊下去,不知何时鱼儿才会咬钩。
  白三郎远远瞧见她上了长安桥,便带着两只白犬去接她。
  她将插满了糖人的草靶子递给白三郎,待下得驴来,忽想起她这位徒儿于男男女女之事上很有些独到的见解,便趁机同这位徒儿相问: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是白三郎,你却骗七公主说你乃巴尔佳,引得七公主同你当了数月的好姐妹,若有一日七公主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她会如何?”
  白三郎大吃一惊,“怎会如此?我这般牛高马大,七堂姐却能把我当成纤细婉约的巴尔佳,她怎地了?可是瞎了?”
  他蹭地跳了一跳,“难怪她整日往偏院跑,缠着那个断了腿的左家郎君,原来是她瞎了!”
  嘉柔当即黑脸护舅:“他的腿没断!”
  顿了顿又道:“七公主也未瞎。我是说假如,假如你会易容之术,将自己扮作了巴尔佳。”
  白三郎当即摆一摆手,“不可能,我七堂姐怎会与巴尔佳当朋友,她若愿意亲近巴尔佳,徒儿何必求夫子认妹,不可能,大大的不可能。”
  嘉柔看着她三句话不离现实的傻徒弟,放弃了同他交心的念头,瞧见古兰姐弟正在远处晒干草,方有气无力同他道:“将糖人送给她,叮嘱她一日只能吃一根,免得吃多了牙疼。”
  待要回她的偏院,又想起白三郎方才的话来,忙先唤住他:“你那七堂姐,过去两日日日都来庄子?”
  白三郎嘿嘿一笑,“夜里来,白日走,同话本子里的采花大盗一模一样,真带劲!”
  带劲个屁!
  嘉柔一想到她舅父服从于七公主的淫.威之下,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对,说不定舅父豁不出面子,七公主这般主动正合他意,他坐作收绝美女郎一枚,才是最大的赢家。
  呸!一对狗男女!
  她心里一路呸呸着牵驴进了偏院时,她舅父安四郎正坐在花坛边发呆,瞧见她进来,忙道:“阿……安,过去两日,你去了何处?”
  她回首看他小舅舅,但见他唇红齿白,英俊逼人,一改才到龟兹时的暮暮疲态,气色好得跟服了长生不老药。
  她冷哼了一声,“要你管”三字已到了喉间,眼珠子一转便改了主意,回首同他笑一笑,“去见了我相好,白日与他同吃同饮,夜间与他抵足而眠。”
  安四郎果然着了急,命玄青将他的四轮胡床推到近前,压着声音道:“你怎能如此!你莫忘记,你如今尚有婚约在身!”
  她嗤地一笑,“你不同意?”
  他当即正色道:“我不同意。”
  她哈地一声,向他倾过身去:“你同七公主,我也不同意!”
  他一咬牙,“好,我答应你。我再不与她相见,你也不能与薛琅来往。”
  “成交!”她一口应下,将缰绳撂给仆从,扬声大喊:“小爷饿了,要肉,全都要肉!”
  嘉柔回到庄子也未想到她如何应付薛琅,然而日头偏西,天色渐暗,夜要来临了。
  入了二更不久,便有两个黑衣人从院外一跃而入,接着打开了院门。
  七公主带着人大摇大摆从外进来,李剑当即破窗而出,守在了檐下。
  “吱呀”一声,嘉柔推开了半扇窗,将一钵杏仁递给李剑,“不必惊慌,她有了新目标,今后再不会掳我。今夜跟着小爷看戏。”
  正说话间,七公主已到了安四郎的檐下,“登登”敲了两声门,夹着嗓子十分婉转唤道:“四郎,妾要进去了……”
  嘉柔实在忍不住,嗤了一身,只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蹦起来。
  和这般矫揉造作比起来,她还是更习惯那个行止跋扈的七公主。
  伽蓝公主的温柔并未因她的嗤笑而中断,还在继续上演,“那戒荤和尚去旁处挂单,妾虽一时半刻掳不来,可妾为你掳了另外两个龟兹名医,就在外头候着,随时能治你。”
  点了灯烛的窗纸上终于显现一个人的身影,男子冷冷淡淡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来:“公主请回,此处不是公主该来之处,我……也不是公主的良人。”
  公主夹着嗓子道:“不,你是良人。”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公主的耐心终于用尽,那夹嗓音当即消失,只粗着嗓子不耐道:“此事不是你说了算,由本公主决定。”
  她往后退上两步,一扬手,她身畔的仆从便一脚踹开了门。
  她“哈哈”大笑两声,一脚迈进去,却见安四郎手持一把噌亮的匕首,正横在自己的颈子下,其心性之坚定,顷刻间匕首已在颈下割开了一道细细红线。
  七公主大吃一惊,登时跳到了门槛外,着急道:“四郎,有话好说。”
  “更深露重,公主请回。”
  她忙道:“好,我不进去,可将名医送来可好?说不得便能治好你的腿。”
  她的话刚刚说罢,但见安四郎颈下的匕首又往里按了一按,血珠子登时顺着颈子滑落。
  公主面色连连变了两变,一句话都不敢多言,足足退到了院中的花坛边,方道:“好,你歇息。”
  嘉柔坐在她的窗边,看不见安四郎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心下奇怪她阿舅竟能制住那跋扈的七公主,果然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她正探着颈子看热闹,却见她舅父房门一掩,继而便熄了灯烛。
  七公主却并未急着离去,她默默在冷风中站了好一阵,方回转首,将目光落在了嘉柔面上。
  “你帮帮我,”公主喃喃道,“你说的话,他或许会听。”
  嘉柔冷哼了一声,“你看我像冤大头吗?”
  她“咚”地关上窗扇,高声吩咐外头的李剑:“看好了,她敢硬闯,便取她首级!”
  七公主的声音又在外响起:“你可有何难事?我帮你,换你帮我啊!”
  “没有!”嘉柔一声大吼,待过了两息,却又打开窗扇,将七公主上下打量两眼,“你方才,说得是真的?什么忙都能帮?”
  “能,本公主在龟兹无所不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
  今天忽然来了大姨妈,实在难受的很。先发这一章,明天大家喜闻乐见的情节就能写到。
  ——
 
 
第72章 
  这是一处位于宫里的兵器房, 眼前一排排陈列的皆是各种神奇器具,七公主站在这些器具前,依次介绍着她经年收集的宝贝:
  “此乃擒仙索, 掺入本公主名下矿山中的五彩奇金, 一旦被此索缠上,莫说不良于行的凡人,便是神仙也难逃脱。
  “此乃吸仙石,用天际掉落的陨石所做, 但凡他的四轮胡床或衣衫中有丁点儿铁器, 便将他牢牢吸住, 难以挣脱。
  “待你或吸、或缠擒住他, 便骑上本公主的汗血宝马, 一跃驰骋三千里, 让所有人都寻不见。莫说区区龟兹, 便是狭长河西, 也能很快便到。那时你再用本公主这把‘斩仙刀’指着你的脑袋,同他道:‘莫说本姑娘扮作男子骗了你,便是扮作侍女同你周旋了两个月, 你又能怎地?还敢同本姑娘计较,信不信我这大刀刺穿我自己的脑袋?!’”
  崔嘉柔站在边上, 怎么听怎么觉着这像七公主做好的要擒她小舅父的打算。
  先在长安将人掳了, 再用汗血宝马不停歇地将舅父驼到龟兹, 然后以自己的性命逼迫舅父娶了她。
  可惜舅父来早了, 否则还能品尝一把被人三千里奔袭掳劫的滋味。
  她不由扶了扶额,无力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我打不过薛琅, 既无法用绳索缠住他, 也做不到用石头吸住他……否则当初这些法子你为何不用, 却转头要来掳我?”
  这已是薛琅留给嘉柔“坦白”时间的最后一日。
  外头暮色四合,过了这一夜,嘉柔便要去面对薛琅。
  她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日要与虎谋皮,把将自己从重重谎言中揪出来的大事,落在这最可恨的公主身上。
  然在整个龟兹,除了赵勇一家与舅父之外,唯一知晓她的真实身份的,便是这位跋扈的公主。
  只是看着眼前密密的各式擒郎神器,她觉着她又寻错了人。
  薛琅不是舅父,她也不是七公主。
  公主闻言,面上难得多了几分讪讪,回首便捧起一个陶罐,“打不过没关系,可以用此物——迷仙粉。你同薛将军相熟,先近了他身,趁他不备一把粉撒下去,他便失了神志。而你提前用过解药,根本迷不倒你。接着你便骑上本公主的汗血宝马,一跃三千里,待他醒过来,你便用本公主那把斩仙刀指着你自己的脑袋,威胁他:‘还敢同本姑娘计较,我斩了我自己!’”
  嘉柔断然摇头,“不成,我做不到。”
  七公主不由奇怪,“本公主去长安那年,你不是得了个‘长安第一女纨绔’的名头?你堂堂纨绔,竟不敢下迷药?”
  “我同你不是一个路子,”嘉柔道,“我这纨绔,从不强人所难。”
  七公主嗤笑一声,“你这不能,那不能,你还当什么纨绔。”
  嘉柔不禁愤愤,“若非你苦苦相逼,我又怎能同薛琅断袖?我若不同他断袖,纵是我扮作男人招摇过市,也与他无关,他纵是知晓真相,又能耐我何?”
  七公主当即哼了一声,“若非三年前薛琅回京献俘,你闹出来的那乱子使我受了伤,我又怎会同你舅父相识?又怎会因你同他面有相似而寻上你?这因是你造出来,其果自也要你承受。”
  “一派胡言!”
  “你才狡辩!”
  二人互相生了一阵气,终究七公主爱郎心切,先下了矮桩,“我还有一个法子,色!诱!”
  嘉柔抬眼。
  七公主将理由一条条举出来:“他中意你,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只要他中意你,他就不能真的怪责你。”
  “可是,他中意的是男人的我。一旦知道我是女人,怕是一刀要砍死我。”
  “非也非也,”公主越想越觉着这主意可行,“你不是想先坦白你乃女子之身?你便扮作女子,打扮的千娇百媚、举世无双,往他面前一站。莫说他中意男子,便是他中意一块石头,也叫他石头开花,枯井生波!”
  “这能成吗?”
  “怎地不成?莫忘记,薛将军曾经多么痛恨断袖,可见他最初并非一介断袖。曾经你的魅力令他走了弯路,如今你再将他引到正道上来。他匍一瞧见你的花容月貌,立时被震惊,在加上本就对你心有爱慕,自是当场要将你恣意爱怜,还怎舍得怪责你!”
  嘉柔面上一热,回嘴道:“什么恣意,我才不是你们龟兹人。”
  七公主知她已心动,当即道:“看来,是本公主殿中的多才宫婢们施展手艺的时候了。”
  “等等,”她忙道,“话先说到前头,我只劝舅父治腿疾,至于他同你的姻缘,我才不插手。”
  “成交。”
  “还有,夜里不许逼迫我舅父。”
  “成交。”
  “还有,你下头的人要可靠,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成交。”
  “还有,你那汗血宝马,要借我骑三天。”
  “成交。”
  “还有……”
  “还有什么?”
  “你可能同白三郎的心上人巴尔佳当手帕交?”
  “成!交!!”
  -
  夜色渐深,整个宫中都已陷入了沉睡,唯有公主殿中的灯烛还亮如白昼。
  潘夫子摇身一变成了女郎,大活人就在公主的殿中,这天大的新鲜事不可对外张扬,公主殿的宫婢自己个儿兴奋着,纷纷投入到这一场“假男人变美娇娘”的大戏中来。
  沐浴的花瓣,增媚的胭脂,装点的首饰,华丽的衣衫……七公主私库中的宝贝,如流水一般送进殿中,由公主最最得力的大宫婢一一搭配,选出最好看的几套,再经由见多识广的七公主的亲自掌眼,最后扮上崔嘉柔的身。
  一直到清晨时分,第一缕日头越过高高宫墙,穿过斑斓树枝,透过大殿的窗纸,将代表光明磊落的光斑照在嘉柔面上时,七公主终于长吁一口气,“成了。”
  周遭静的没有一点响动,所有人怔怔望着胡床上的女郎,生恐这是镜花水月,有一点声音便会将这绝世美人惊扰消失。
  一直到七公主发话,一位宫婢方含笑上前轻轻唤醒嘉柔:“潘……潘夫子,该醒了。”
  经历了最初的忐忑、中间的麻木、后头的疲乏,始作俑者崔嘉柔过早地睡了过去,只还端坐在胡床上,任由宫婢们在她的身上施展仙法。
  她在宫婢温柔的唤声中睁开了朦胧睡眼,眼皮轻抬,纤长眼睫轻抖,眸光便落在了对面巨大的铜镜上。
  那是一个十分魅惑的女郎。
  梳着俏皮的灵蛇髻,髻上盘着数串红玛瑙而成的孔雀流苏簪;面上晕染淡红桃花妆,眉心石榴花形朱红花钿,同眉尾那颗芝麻粒大小的红色小痣交相呼应,凸显的少女娇憨又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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