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后遗症——暮雀啾啾【完结】
时间:2022-11-21 18:08:11

  桌边已经有人开始催促:“谁啊谁啊?自觉点哦,别让我们搜!”
  “这个法式热吻今天是非接不可了,你俩也算是有缘分!”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黑桃K是谢逢周,岑稚悬起的心脏反而落下了。
  趁无人注意,她微微往右斜过身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
  “谢逢周。”
  被叫的人听话地凑过来。
  和她一样目视前方。
  “我是红心十。”岑稚掩住牌面对他展示一秒,又扣下,“等会儿我先替你把酒喝了,你再说你牙……”
  话没说完。
  手中纸牌被人抽走,和另外那张一起,轻飘飘地被扔上桌面。
  岑稚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人伸手扣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揽过来。
  岑稚毫无防备地扑进他怀里,紧接着又被翻身压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
  岑稚惊讶地抬起眼,谢逢周右手松松固在她腰间,低头亲上来。
  周围一片整齐的倒抽气声。
  冯月手里的杯子直接砸到地上。
  几秒安静过后,曲晟带头吹一声清亮打旋的口哨,众人回过神。
  起哄声震耳欲聋。
  几乎冲破耳膜。
  “可以啊谢少爷!”
  “双标可耻!刚不还牙疼吗?”
  “谢逢周你说实话,是不是早对人家程二的妹妹图谋不轨了!”
  岑稚在喧闹里不知所措地捏住谢逢周衣摆,胸腔里心脏密密鼓震。
  一动也不敢动。
  其实跟前这人根本没亲到她,而是借着沙发视角盲区来的错位吻。
  距离却近到完全超出安全范围。
  岑稚稍一垂眼就能看见他近在咫尺的唇,呼吸交缠间,若有若无的炙热气息清清浅浅地洒落在她下颌。
  勾得人心里泛起酥麻痒意。
  她甚至能闻见谢逢周衣领上沾染的稍许薄荷糖冷香,和原本清苦的榛果尾调糅合在一起,竟然有点甜。
  ……他好像挺喜欢吃糖的。
  岑稚思绪在紧要关头劈个叉,没两秒,耳朵捕捉到有人起哄着叫程凇的名字,鼓噪的心脏瞬间就落下去。
  她定定神,抬手要推开谢逢周,又被他固住细腕按到沙发上。
  岑稚感觉到他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在慢慢往上。清瘦指节蹭过她侧脸那片未消的红印,他轻偏一下头。
  外人看来像在换接吻角度,实际只是和她鼻尖相触,声音落得轻而低。
  “别动,他在看你。”
  ……
  直到一局结束,岑稚也没从谢逢周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里回过神。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岑稚罕见地开始心神不宁,惹她慌乱的罪魁祸首却已经和朋友离开。
  甲板上人快要散尽,各自回房间休息。工作人员来收拾酒水残局。
  方子奈想和她睡一个房间,先回去搬换东西。岑稚心不在焉地把手机装进包里,站起身,余光扫到黑色衣角。
  她转头。
  程凇倚在桌前,和她对上视线后,注意到她侧脸一片红印,散漫寡淡的神色有了些起伏,眉梢微皱。
  “脸怎么回事?”
  岑稚没说话。
  目光往旁边挪一分。
  叶辛楚站在程凇身侧,微卷长发松松编起搭在左肩,穿一件纱质拼接设计的浅驼色长裙,复古的泡泡袖。
  衿雅如欧洲中世纪的公主。
  妆容精致,意味不明地瞧着她。
  和接到连环追尾事故那次一样,对方光鲜亮丽得挑不出丝毫差错。
  狼狈的又只有她一个。
  岑稚不禁想叹气,转过身朝向程凇,正要和他解释过敏,有人不轻不重地擦着她的肩膀,从她旁边路过。
  这抹灰紫色方才近到咫尺可见,岑稚眼睛不自觉地跟着移过去。
  还没看清那人的脸,手腕被程凇轻轻捏住,把她往前带过来两步。
  “过敏了?”
  程凇屈指抵着她下巴抬起,目光笼在她脸上,淡声问,“抹药了没?”
  谢逢周拾起落在沙发一角的打火机,原路折返,似乎才注意到这里站着的三人,他慢悠悠地停下脚步。
  意识到他也在看自己,岑稚有点懵,眼神在程凇和谢逢周身上来回移动。
  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秒。
  谢逢周俯身靠近,将程凇忽视得彻底,指尖旁若无人地挑起她耳边散落的那缕碎发,轻挽到她耳后。
  动作克制而有分寸感。
  说出的话却亲昵。
  “头发乱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日万(握拳)
  ——
 
 
第19章 钥匙扣
  游轮房间是自行挑选的, 岑稚不爱和人争抢,只要了剩下的那间。
  环境居然不错。
  木地板上铺着软毯,房里除开收拾好的床铺, 还有张白色小圆桌。
  上边摆放着酒水和高脚杯。
  打开暖黄色壁灯,挨着床的那侧有扇透明玻璃窗,可以欣赏夜晚海景。
  有钱人果然会享受。
  岑稚暗叹。
  方子奈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坐在地毯上玩纸牌,最后困得睁不开眼,甩掉拖鞋,先钻进被窝里睡了。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 岑稚有点失眠。她侧躺在床上, 玻璃窗外是辽阔的海平面,远处模糊地亮着一点微光, 应该是灯塔。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 岑稚从床头柜上够过手机。
  按下静音登录游戏。
  句号难得在线,还给她送了金币。
  岑稚意外:[你还没睡呀?]
  过半分钟。
  那边回:[白天睡多了。]
  又问:[开一局?]
  爱吃螃蟹:[好啊。]
  岑稚往旁边看一眼, 方子奈睡得正熟。她动作很轻地掀开被子踩上地毯,走到床尾拿起包,想找耳机。
  摸了两下,她察觉到不对劲,将包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搜寻了遍。
  心提起来。
  岑稚蹲下, 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毯上,确定不见, 有些不安。
  她回忆片刻, 给句号发消息:[有件事要办,下次再开吧。]
  。:[怎么?]
  爱吃螃蟹:[东西丢了, 我得去找。]
  那边发个问号:[现在?]
  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嗯。]岑稚没有任何犹豫, [你先睡吧, 晚安。]
  她退出游戏,按灭手机屏幕,将倒出来的零碎物品重新装回包里,随便披一件外套,轻轻地推开门出去。
  走廊只有顶板的小灯亮着,寂静到拖鞋踩在地板上都有轻微回声。
  岑稚莫名感觉背后凉嗖嗖的,边快步下楼梯边回头望,走到楼梯口时没有收住步速,一下子撞进人怀里。
  她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甲板上没开灯,月光朦胧地拢着那人高瘦的身形。五官隐没在黑暗里,右肩闲散地抵着门板,似乎等待已久。
  岑稚觉得他怪眼熟的,但大半夜的又不太敢认,故作镇定地盯着他。
  那人手肘撑着门框站直,刚要往前走,岑稚立马警惕地后退一步。
  他顿住,几秒后,低头闷笑出声,一截冷白清瘦的后颈浸在月色里。
  “岑同学。”谢逢周笑完,懒洋洋地拖着腔调,“你胆子有点小啊。”
  岑稚:“……”
  这人。
  真的。
  好无聊。
  听到他的声音,岑稚就想起国王游戏里不算亲吻的亲吻,以及那句‘别动,他在看你’,有种被看穿心思的尴尬,和一丝微妙的羞耻感。
  比两个小时之前,谢逢周当着程凇的面帮她捋头发更为微妙。
  她自以为藏得很好,毕竟她跟在程凇身后这么多年,他周围的朋友,方子尧或者曾锐,没一个人看出来。
  她不知道谢逢周什么时候发现的。
  以上种种buff加持下,岑稚一时间不太敢直视他,面无表情地路过。
  假装没看见。
  还没走出楼梯口,谢逢周抬腿把她给截了,敛起笑问:“生气了?”
  岑稚没想到他那么直接,本来确实有一丢丢,被他一问也不好意思继续气了,不然好像她心眼多小似的。
  于是硬邦邦地道:“没有。”
  说完感觉语气不太友善,她清一清嗓子,又换个温和点的声音,主动找个话题:“你在这儿干嘛?”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谢逢周答完,反问,“你呢?”
  岑稚:“我找东西。”
  谢逢周慢悠悠地哦了声,手抄进西裤兜里,垂眼瞧她:“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岑稚客气礼貌地拒绝,跨过他的腿踩上甲板。
  即将擦肩而过时,她听见谢逢周开口:“我是两杯倒的酒量。”
  岑稚不明所以。
  谢逢周声线松软下来:“但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至于让你替我喝。”
  他眼神坦荡干净,不躲不避地直直望向她。岑稚跟他对视了会儿,反应过来他在解释,有些接不住他的话。
  被这个直球砸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岑稚无言半晌,最后只能道。
  “我真没生气。”
  跟前这人似乎就等她这句话,从善如流地又问一遍:“所以需要帮忙吗?”
  岑稚:“…………”
  如果再拒绝。
  会不会显得她很小气。
  两个人肯定要比一个人快,岑稚没多纠结,答应下来。
  甲板上覆着薄薄一层月光,像缓慢铺洒的流体琥珀,漫过场夜雾。
  岑稚今天晚上统共也没去几个地方,沙发区域和围栏边都找过,哪里都没有。深夜海风咸涩,裹着潮湿的凉意,顺着敞开的睡衣领口往里钻。
  岑稚打个寒颤,直起身把外套拉链封到顶,不远处的谢逢周抬起手对她招一下,问:“是不是这个?”
  岑稚连忙跑过去。
  手机照明灯将甲板印得明亮清晰,一枚坠着两颗小樱桃的钥匙扣卡在两株盆栽之间的缝隙里。
  “对的。”岑稚弯下腰确认,心情瞬间明媚起来,“就是这个。”
  她低头看谢逢周蹲在地上一手撑着膝盖,另只手伸进缝隙里帮她够钥匙扣,后颈短发在照明光线里毛绒绒的。
  小狗一样柔软。
  兜里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岑稚拿出来看一眼。
  方子奈打来的电话。
  “岑哥你去哪儿了?”
  那边的声音还有点迷糊,估计是半夜睡醒,没见到她人。
  “我出来找东西。”岑稚和她解释,“钥匙扣掉在甲板上了。”
  “钥匙扣?”方子奈嘟囔着重复一遍,记起来,“哦,去年咱们去欢乐谷,程凇哥送你的那个樱桃?”
  “嗯。”岑稚准备说自己马上回去,让她继续睡,视野倏然一暗。
  她低头。
  谢逢周关掉照明灯,扶着膝盖站起身,把挂在指尖的东西递给她。
  岑稚捂住听筒:“谢谢。”
  他嗯了声。
  等她接过,又把手抄进兜里。
  岑稚挂了电话,将钥匙扣妥帖地收入外套口袋,朝楼梯口示意一下:“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谢逢周没接话。
  岑稚对情绪感知很敏锐,所以她能察觉到他现在心情似乎不太好。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人家毕竟帮自己找了半天东西,岑稚觉得于情于理都该关心一句。
  “你怎么了?”
  谢逢周沉默地往后靠在栏杆上,拎着手机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目光散漫地落在她身上,冷冷淡淡。
  岑稚以为他不想说。
  她心情不好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所以她体贴地没有再问,温和道:“那我先走了,再见。”
  转身要离开时,谢逢周开口。
  他扬起下颌,很轻地:“喂。”
  连她的名字也没叫。
  岑稚回头。
  谢逢周手肘搭上栏杆,衣角和额发被海风吹起,那双漆黑瞳孔被月光浸透,湿漉漉的明亮:“怕你下次见我又不搭理,说这句之前先跟你道个歉。”
  岑稚没听懂:“……什么?”
  “要不你考虑一下吧。”
  谢逢周看着她,很直白地道,“换个人喜欢。”
  –
  次日清早,众人看过日出,在甲板用完餐,游轮返回码头。
  这里距离市中心有段距离,程凇把车靠边停下,示意岑稚上来。
  叶辛楚坐在副驾驶,岑稚不可避免地回忆到家宴那次,不太想上车。但方子奈心血来潮搭了曲晟的超跑,汀宜世家圈子里大家多少都认识。
  谢逢周也在那辆车上。
  岑稚在感情上一根筋,除开程凇,对别人的暧昧和暗示都很迟钝。
  所以她不敢,也不太想去揣测,谢逢周昨晚甲板上那句话里的深意。
  岑稚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和这人打交道了,于是打消去找方子奈的念头,别无选择地上车坐到后座。
  前边聊天氛围融洽。
  岑稚戴上耳机隔绝掉闲谈声,没事可做地刷刷微博,又点进游戏。
  句号不在线。
  她退出,玩两局消消乐,有点口渴,四下望了望,想要找水喝。
  一只白净修瘦的手握住瓶矿泉水,从主驾位置反手递过来。
  岑稚微愣,意外他和别人聊天还能注意到自己,抿着唇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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