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
朱丽眼睛都瞪圆了,万分诧异地看着岑稚,老板居然结婚了!!
岑稚礼貌地对朱丽点了下头,跟在徐颂今后面往公司里走。
明拾整体装修十分现代科技化,和御庭水湾完全两种风格。主打白灰黑三色,背光采用高级的浅银灰,极具流线感,看起来简约流畅,纤尘不染。
还没到上班的点,公司里人没来齐,只有测试部和技术部的工位上坐满了人。电脑全是顶级配置,单网速就比时话实说不知道快了多少。
岑稚扫了眼,发现大多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对着屏幕上某款游戏敲键盘。
游戏公司的日常工作就是打游戏吗?
搞得她也有点想跳槽了。
徐颂今带着岑稚到最里边那间办公室,刚好有人推门出来。
“徐副总。”那人打个招呼,目光好奇地瞟向站他身后的姑娘。
徐颂今:“你们老板忙完没?”
“刚开完会,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准备补觉呢。”赵羡猜不出岑稚和徐颂今什么关系,但副总以前隔三差五开老板感情玩笑,以为又是哪个追老板的姑娘缠着让他带来的,委婉提醒,“老板才把我骂出来,脾气正差,副总您还是别找他了,小心撞枪口上。”
徐颂今没放心上:“这不巧了吗,我带个人过来治治他的脾气。”
……谁敢治他们老板?
赵羡还没反应过来,徐颂今已经大无畏地推开门,让姑娘单独进去了。
刚关上的门又被打开,谢逢周滑着鼠标头也不抬,以为又是赵羡,不阴不阳地嘲讽了句:“第四趟了啊,真喜欢这办公室我让给你,你来当老板。”
声音隐约透着点不耐。
岑稚还没听过谢逢周这种语气,拧上门把后站在原地,转过身看他。
桌后那人正低着头,下颌线流畅利落,冒着一些疏于打理的淡淡青茬,衣服也没换,还是昨天早上出门的那套半拉链翻领卫衣和锁口长裤。
办公室里打着空调,黑色大衣挂在椅背上。很是随意懒散,显然没收拾。
谢逢周本来想听听赵羡又有什么废话要说,等了半天不见吭声,抬起头。
和岑稚对上视线,他明显愣了下。
“你怎么来了?”
岑稚朝他走过去,把右手拎着的汤包和小米粥放到胡桃木办公桌上:“我猜你应该还没吃早饭,就给你买了点。”
谢逢周没说话,仰头看她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把头低下去了,没握鼠标的那只手抬起来,挡在鼻子前,嗯了一声:“是没吃,谢了。”
岑稚见他也不准备吃,探手摸了摸粥盒和汤包的温度,外面零上七八度,过来一路已经凉了:“你们这有微波炉吗?我拿去给你热一下。”
“不用。”谢逢周心不在焉地看着屏幕,“我等会儿自己热就行。”
……他好像确实心情不好。
岑稚不知道是不是公司的事情,隔行如隔山,她也帮不上忙,秀驾照的念头打消,道:“那你忙吧,我走了。”
谢逢周这次倒是抬起脸,左手还挡在鼻子前,问她:“晚上有事吗?”
他手指很长,指节白净分明如伞骨,又或者是脸小,这个动作就几乎遮住了他二分之一的脸。
岑稚的注意力被吸引,没来由地想起很久之前还在《一周时新》上班时,洪怡给她看的科技峰会现场视频。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和坐在一众大佬里的‘神仙弟弟’结婚。
“没事啊。”闫燕给她批的假下个星期才结束,她最近一直在忙考证。
现在忙完,彻底闲下来了。
“那晚上过来接我下班吧。”谢逢周语调散漫地道,“不是考到驾照了?”
“诶?”
岑稚惊奇,“你怎么知道?”
她没有发朋友圈。
也没有在微信里告诉他。
谢逢周余光扫了下她羽绒服口袋,驾驶证露出来一半,心说你都恨不得拿出来怼我脸上了,我能看不见吗。
他不答反问:“行不行?”
简直正合岑稚的意,她来这趟就是这个意思,当即欣然应允:“好呀。”
又叮嘱了遍要热饭,岑稚离开。
她前脚刚走,徐颂今后脚进来,挑眉:“你就让弟妹这么走了?还没到打卡的点,怎么不跟人多聊会儿?”
“聊什么。”
谢逢周冷淡地瞥他一眼,扣上电脑站起来,“我他妈没换衣服也没刮胡子。”
“……”
见他推开椅子转头往办公室自带的休息室走,徐颂今无语地槽了俩字。
“矫情。”
–
拿到证第一天就被委派了接公主下班的任务,岑稚做足了准备。
特地到西河用卫杨进货的电动小破车溜达了两趟,起码都是四轮的。
谢逢周六点下班,岑稚提前坐公交过去,路上还去取了一周前订的东西。
她空出二十分钟,准备在楼下等一会儿,结果刚到地方就看见谢逢周。
他应该是提前出来的,靠在车门上低头给人发消息,等岑稚过来,从大衣兜里拎出车钥匙隔空丢给她。
岑稚接住,一跃而起的战马车标分外惹眼,她默默看了几秒,开口。
“谢逢周。”
被喊的人按着屏幕发微信:“嗯?”
“你这车有保险吗?”
“……”
谢逢周把最后一份文件转给徐颂今,按灭手机收进兜里,抬起头慢悠悠地瞥她,“驾照是你买来的?”
“当然不是!”
她凭本事考到手的好吧。
“那怕什么。”谢逢周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有保险,你随便撞。”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几百万的车和驾校的破大众开起来还是有区别的。
而且区别不小。
具体表现在各方面设备太丝滑,岑稚刚一启动,车就嗖地往前冲出去,“砰”地撞倒了树底下的垃圾桶。
岑稚立马踩刹车:“别怕别怕。”
谢逢周:“我没怕。”
岑稚:“不是,我在安慰自己。”
“…………”谢逢周本来没什么感觉,听到这句抽了抽嘴角,一声不吭地把安全带解开,又紧紧地重新绑一遍。
讲文明树新风的小岑司机下车将无辜的垃圾桶扶起,再次发动车子。
找到手感之后,倒也一路平稳。
问题就是过于平稳。
谢逢周转头看向半敞的车窗外,一辆共享小黄车慢慢悠悠地超越他们,蹿到前面。
岑稚也看见了,把脸扭过来:“要不我再提个速?”
“不用。”谢逢周面无表情地按着她脑袋,将她的脸又扭回去,“你专心开车,我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
正值晚高峰,十字路口堵得水泄不通,法拉利夹在车流里,周围一众车从它龟速挪动中猜出车主新上路,非常默契地在它周围空出个大圈。
岑稚完全没发现,屏气凝神把车停好,和前方车保持刚刚好的距离。
带点炫耀地问旁边:“怎么样?”
“挺好的。”谢逢周抱着胳膊靠在副驾椅背里,温和道,“以后出门记得跟我说一下你走哪条路,我避着点。”
岑稚:“…………”
她就不该。
来接。
这只狗。
啪嗒。
有什么滴在车窗上。
天色已经暗下来,一溜泛着红橙光的车尾灯里依稀能辨出细密雨丝。
岑稚不确定下的是雨还是雨夹雪,按下车窗准备伸手接了看看,结果刚降一半,就瞅见右侧平行的那辆出租车后排坐着对小情侣在接吻。
“……”
电影院就算了,毕竟氛围在那儿摆着,大马路也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
岑稚立刻把车窗升上去,缓解尴尬地去拿储物格里那瓶维他茶。
没摸到瓶子。
摸到一只骨节硬朗的手。
岑稚一顿,转头看过去。
谢逢周也在看她,或许是车里没开灯,漆黑瞳孔像引入深陷的漩涡。
车窗上渐渐落下疏疏密密的雨滴,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砸着车顶,窗户关得紧,声音被阻隔掉一层,雨水在玻璃上流淌成河。
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岑稚迟钝地意识到这点,是从谢逢周松开那瓶维他茶,握住她手腕开始。
他应该是怕弄疼她,力度掌握得刚好,虎口薄茧若有若无地蹭着她细嫩的手背,掌心温热地与她脉搏贴合。
岑稚觉得那块皮肤酥酥麻麻地烫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谁的体温更高。
视线在半空交合,像平静水面下的漩涡,空气里有什么无声地涌动着。
她忽然注意到,谢逢周大衣里是件深灰立领卫衣,和早上那件不一样。
……他还换衣服了。
后面有人按喇叭。
岑稚回过神,发现绿灯亮了,把手从谢逢周掌心抽出来,装作认真看路况,雨刮器一下一下地刷着心跳。
余光里谢逢周又靠回椅背,从兜里拿出手机,开了局微信跳一跳。
岑稚暗暗松了口气。
回御庭水湾时,雨小了下来。
倒车入库岑稚刚考完不久,非常娴熟地操作完毕,给车熄了火。
旁边专心打游戏一路无话的人终于动了动,放下手机给她鼓掌:“真棒。”
“……”岑稚解开安全带,“谢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敷衍我。”
谢逢周笑起来,退出游戏小程序页面,正要去按搭扣。
“等一下。”岑稚拦住他,一本正经地道,“你把手伸出来。”
谢逢周挑眉:“干嘛。”
“你先伸出来。”
这番对话有些熟悉。谢逢周顿了顿,明白什么,唇角牵起个弧度,他往后靠回去,朝岑稚伸出左手。
岑稚从羽绒服兜里摸出接他之前取的那枚男款戒指,和龙虾店那次一样,拉起谢逢周的手,侧身低头凑近,将银色指环圈上他无名指,往下推到指根,连画饼的台词都没怎么变。
“五位数先凑合一下,以后等我攒钱了给你买更好的。”
她说话时,呼吸洒在他指间。
谢逢周这回倒是没有嘲笑她,比啤酒拉环那次还要安静。
一下子完成两个任务,岑稚心情松快不少,正要开车门,听见他道。
“岑稚。”
谢逢周很少叫她名字,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岑稚心脏还是跳了下。
她扭头,看见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解着安全带,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的日常态度,问:“接过吻吗?”
岑稚呼吸停了停:“……没有。”
谢逢周抬头望过来,昏暗的光线里,他眼睛干净明亮如星河,接下来那句也问得格外坦荡:“要不要试试?”
心跳越发剧烈,岑稚手指紧紧抵着车门,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
而且这种预感在等红绿灯时就冒了出来,她故作镇定地咽了咽嗓子。
“和谁?”
谢逢周应该是笑了下。
他从副驾上探身凑近,清冽微苦的榛果尾调萦绕过来,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洒在她下巴上:“你还想和谁?”
岑稚刚要开口。
他低头吻上来。
唇瓣贴合的那一瞬间,岑稚心跳快得要承受不住,脑子都空白一瞬。
只碰上短短两秒,谢逢周微微后撤开,对上岑稚惊讶到睁圆的眼睛。
像只被吓傻的兔子,一动不敢动。
谢逢周低低地笑了声,撑住她右侧的椅背,将人半圈进怀里,另只手往上遮住她的眼睛,偏头又亲上来。
视线被挡住,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即使岑稚没接过吻,也能感觉到谢逢周亲得很生涩。柔软的唇瓣辗转着摩挲之后,只是漫无目的地含住她,牙齿还会不小心磕碰到一起。
而且急促的心跳证明眼前这人的紧张程度与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次呼吸碎成很多段,轻轻浅浅地扑在唇齿间。
也许男生在这方面天生无师自通,变换过几次角度之后,扫过她齿列的舌尖倏然撬开,闯了进来。
岑稚后颈酥麻一片,忍不住想要后退,蒙在她眼前的那只手移开,虎口托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仰起脸。
车内空气开始升温,细密躁动的雨声全部闯进她胸腔里,雨水蔓延着往上升,心跳越来越快,如雷鸣一般震耳欲聋,震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跟前的人终于后撤开,下巴搁在她颈窝,炙热滚烫的呼吸洒在她侧颈,带着点喘息地哑声笑,手轻轻拍她后背:“换气,宝贝。”
“……”
岑稚的脸轰地红了,眼睛浸了水似的,湿漉漉的明亮。胸腔里积蓄雨水蔓延过喉咙,带着心脏要冲出来。
她小声问,“你呢?”
这句话没有谓语和宾语,谢逢周却听懂了:“亲过啊。”
他收了笑,“刚刚第一次。”
说着,人凑上来,温热的唇再次覆上她的,轻声道,“现在第二次。”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跳一跳
从车库出来, 外面的雨还在下。湿冷的风携着细密雨丝迎面扑来,吹得岑稚昏沉发烫的脑子清醒不少。
她没敢和谢逢周并肩,三步两步躲雨似的进了别墅。五折在玄关等了两人好久, 见岑稚回来,欢快地摇着尾巴围着她转了两圈,用耳朵蹭她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