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后遗症——暮雀啾啾【完结】
时间:2022-11-21 18:08:11

  徐颂今:“……”
  徐颂今:“你他妈会不会安慰人啊?”
  谢逢周笑了下,往后靠进椅背里,两手懒洋洋地抄着兜:“不正安慰着吗。”下巴冲徐颂今抬了抬,“少喝两杯,我没空送你回家。”
  徐颂今已经不指望他嘴里能说出什么人话了,他心里清楚,这弟弟虽然嘴损,却是一圈人里最靠谱的,不然他也不会失恋就来找谢逢周喝酒。
  两个大男人之间没有什么细腻话可聊,徐颂今闷头喝了几杯,酒精作用下还是没忍住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就她前任回国找她了,她决定先跟我分了,去和那男的复合。”
  谢逢周:“这你都能答应?”
  “她高中暗恋她前任两年,分手还是因为那男的要出国,不想异地恋。”徐颂今苦笑,“凡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一个后来者,我能说什么?要怪只能怪自己出现的太晚了。”
  这次谢逢周安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徐颂今倒着酒抬头,发现这人正窝在椅背里滑手机:“你干嘛呢?”
  “给你订张去乐山的机票。”谢逢周耷拉着眼皮子,不阴不阳道,“这么慈悲为怀,大佛都得给你让座。”
  徐颂今:“…………”
  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徐颂今啪地搁下酒杯,准备撸着袖子想好好教训这小狗东西什么叫尊老爱幼。
  小狗东西把手机收起来,沉默片刻,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
  岑稚站在桐文街路口,红灯第二次变绿的时候,她抬腕看一眼表。
  七点十五。
  说七点过来接她的人现在也没影。
  路上堵车了?
  岑稚拍掉毛线帽上落的雪,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想给谢逢周打个电话问问,又担心影响他开车。
  正琢磨着发条微信,屏幕自动跳转到通话页面,一串陌生号码。
  岑稚划开接听:“您好。”
  “弟妹。”
  那边长吁口气,“可算要到你电话了,有空来八三一酒馆接个人不?”
  “你老公喝醉了。”
  –
  八三一酒馆在金融街附近,岑稚没多久赶到,按徐颂今在电话里说的位置找过去,远远瞧见谢逢周在吧台前,手往后撑着台面,松散地倚在那儿。
  酒馆里光线暧昧昏沉,岑稚隔着段距离,没看清他表情。
  徐颂今拎着瓶酒站他旁边,拍着他肩膀说着什么,感动中夹带一分欣慰。
  岑稚走近才听清。
  “……不愧是我兄弟,我失恋你喝得比我都伤心,哥哥平时没白对你好!”
  谢逢周起初没反应,挺好欺负地任他折腾,没一会儿就不耐烦起来,耸了下右侧肩膀甩掉徐颂今的手。
  “别烦……”
  话说一半,听见个清甜的声音。
  “谢逢周。”
  被喊的人一秒敛起烦躁,转头望来。
  刚刚离得远,岑稚凭他站姿感觉他没怎么醉,现在和他对视,发现他眼尾泛着薄红,一双桃花眼里水光潋滟。
  眼神直楞楞的。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应该是喝酒不上脸的类型,但黑发下的耳朵很红。见到岑稚就下意识地撑着吧台站直,把右手伸向她。
  表情也乖乖的:“老婆。”
  谢逢周平时很少这么叫她,岑稚脸上发热,嗯一声,牵住他递来的手。
  指尖刚碰上,就被他分开指缝穿进去,清瘦指骨硬硬地硌着她掌心。
  有点黏人。
  岑稚还没有见过这人喝醉的样子,他平时基本上不怎么喝酒。
  别说喝酒,抽烟好像也很少。
  记得谢逢周之前在游轮上说过他是两杯倒酒量,岑稚问旁边的徐颂今。
  “他喝了多少?”
  徐颂今不确定:“三杯?”
  “……”
  还真是多一杯都不行。
  岑稚跟徐颂今再见,带谢逢周出酒馆。这人醉酒后比平时话都少,很听话地被她牵着手跟在她后面。
  谢逢周的车就停在酒馆外,岑稚从他大衣兜里找到钥匙,等他坐上副驾,细心地探身过去帮他系好安全带。
  谢逢周全程毫无反抗,甚至在岑稚扯过安全带从他身前绕过来时,他还很配合地微微往上抬了抬手。
  给人的感觉就是。
  这会儿把他卖了,他还能帮你数钱。
  ……也太听话了吧。
  岑稚惊奇地瞅他一眼,系好安全带后启动车子,副驾那人像跟着被按开了什么开关,忽然把脸转过来。
  “你爱我吗?”
  岑稚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灵魂拷问砸得猝不及防,控制不住抖了下手。
  兰博基尼吭哧冲到马路牙子上,她猛拐一个方向盘稳住:“……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旁边那少爷一动不动盯着她,又问了遍。
  “你爱我吗?”
  “……”
  怎么突然开始琼瑶了。
  岑稚能确定谢逢周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轻,要搁平时,他那又拽又欠的性子肯定问不出这种矫情话。
  岑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啥,默默打开车载音乐,试图缓解下尴尬。
  音乐还没起个头,谢逢周又伸手给关上:“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醉鬼得顺着哄,岑稚张张嘴,根本说不出口,于是又闭上。
  她假装镇定地目视前方路况,最后囫囵地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那怎么证明你爱我?”醉鬼还问起劲了,“你能给我写八千字情书吗?”
  ——八千?!
  岑稚瞪大眼。
  论文都不带这么写的吧?
  谢逢周冷笑:“你又沉默了,我能给你写封两万字的,你八千不行是吧?”
  ……不是我小瞧你。
  就你那作文水准,两万字还真不一定能编出来。
  眼看谢逢周又要开口,岑稚被他作得脑壳疼:“写写写,回去就给你写。”
  她以为这下总该消停了,但作精不吭声,还是看着她,嘴角抿成直线,眼神莫名有种隐忍不发的委屈感。
  岑稚:“……怎么了又?”
  “你的语气好勉强。”谢逢周按下车窗,把脸转向窗外,四十五度角仰望路灯,“所以到底还是不爱吧。”
  “……”
  岑稚悟了。
  不要企图和公主讲道理。
  讲不通的。
  公主不听。
  作者有话说:
  (ps:怎么千收也要加更哭笑不得,你们就是想方设法压榨我(指指点点)
  ——
 
 
第46章 后来者
  后半段路谢逢周倒是挺老实, 不作也不无理取闹,就抱着胳膊靠在椅背里,全程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后脑勺都透着懒得搭理人的架势。
  岑稚开始反思自己说错了什么, 反思到御庭水湾也没反思出个一二三。
  她不挺配合的吗。
  男人心海底针,谢逢周清醒时她就猜不透他心思,现在更是难上加难。
  回家之后,岑稚照常先摸摸迎上来的五折,摘了围巾和毛线帽,转身想帮谢逢周把大衣脱掉, 结果这人径直路过她, 不带拐弯地走向落地窗。
  “诶你不换鞋吗?”落地窗前一排多肉和盆栽,担心他不小心撞碎, 岑稚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你要干嘛?”
  谢逢周没理她,从旁边木架上拿过花洒, 蹲在多肉前开始挨个浇水。
  “……”
  你好敬业。
  年轻男人高高瘦瘦的个子蹲在那儿,单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肩膀也微微往下耷着,怎么看怎么消沉。
  有点像那种被人丢掉的流浪犬。
  岑稚在他后面站了会儿, 摸不着头脑地和五折对视一眼,跟着蹲到他旁边, 探身去查看他表情:“你胃疼吗?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醒酒汤?”
  谢逢周起初没开口, 尽职尽责地给每一盆多肉都浇上水,才道:“不用。”
  他用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搓了把头发, 额发凌乱, 眼眶微红, 声音还有点哑,“给我来杯忘情水,谢谢。”
  “…………”
  岑稚忍了三秒没忍住,吭哧笑出声,在醉鬼看来之前又立马收回去。
  她发现谢逢周喝醉之后,说话做事真的毫无逻辑可言,不禁想逗他。
  “忘情水倒是也有。”岑稚一本正经地骗小孩,“你先说你要忘谁。”
  谢逢周搁下花洒,从一排多肉盆栽里挑个长得最丑的,有一下没一下地薅,沉默半晌,语气很冷淡地开口。
  “忘掉一个渣女。”
  眼看自己那盆熊童子就要在他手底下被薅秃,岑稚正心疼着,闻言愣住,嘴比脑子快地问:“你初恋?”
  问完岑稚就后悔了。
  在别人喝醉时趁机探寻别人隐私,也太不礼貌了。
  她刚想转移话题把这茬带过去,谢逢周声音低低地道:“不是初恋。”
  “是暗恋。”
  岑稚呼吸轻轻停住了。
  他高中还真有暗恋的女生。
  他那么拽的人。
  别问。
  别好奇。
  跟你有什么关系。
  “……哦。”岑稚慢慢道,“暗恋失败确实会比较刻骨铭心一点。”
  停顿一秒,她把视线移向他手下那盆熊童子,不经意似的,“她渣你了?”
  “嗯。”谢逢周现在处于问什么答什么的状态,就是说话没什么逻辑,很跳脱,“她还给我讲童话故事。”
  什么童话故事?
  岑稚努力跟上他的思路,猜测:“你和她小时候就认识吗?”
  谢逢周薅秃一盆换下一盆,声音听着闷闷的,答非所问:“她不记得我。”
  两盆都逮着她的薅,岑稚简直了,准备伸手给抢过来。还没摸到花盆,谢逢周转头望着她,眼尾泛红,漆黑瞳仁里像藏着只温顺的小羊,看向她的眼神格外乖,且毫无反抗之力。
  “我不是后来者对不对?”
  岑稚其实没听懂。
  她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她只是觉得公主现在心情不好,她得哄一下。
  “嗯。”
  岑稚重重地认真地点头,“你不是。”
  被哄的人和她对视片刻,终于不再霍霍她的盆栽,对她伸出手。
  “那你抱抱我。”
  “……”岑稚盯着他看上几秒,突然把头转到另一边。
  硬生生把嘴角压下去,淡定地又将头转回来,“行行行,抱你。”
  她移开两人中间的盆栽,往前挪两步,隔着大衣伸手抱住谢逢周。
  他很自然地把下巴搁到她颈窝,岑稚闻到他衣领上淡淡清冽的酒味,不由得叮嘱:“你以后别喝酒了。”
  不然谁一拐一个准。
  谢逢周:“好。”
  “当然。”岑稚面不改色地打着算盘,“在家里还是可以喝两杯的。”
  谢逢周:“好。”
  这么乖。
  小恶魔拿出三叉戟,一脚踹开道德天使,扑棱着翅膀从岑稚头顶飞出来。
  明天酒醒后肯定没这么好欺负。
  岑稚沉寂多年的恶趣味在这一秒苏醒,陡然达到顶峰。
  –
  次日岑稚起个大早,换上运动服牵着五折去公园晨跑,顺带遛狗。
  回来时薛姨已经把早餐摆上桌,笑着和岑稚打招呼:“早上好,太太。”
  这个称呼岑稚刚开始不太适应,听多了倒也习惯了:“薛姨早。”
  薛姨做完饭就离开御庭水湾,岑稚给五折倒上狗粮,洗个澡换身衣服,坐到餐桌前再看一眼挂钟,正好七点。
  楼梯处响起动静。
  岑稚低头给自己盛一碗粥,耳朵直棱棱地竖起,听着那道拖鞋趿拉着地板的脚步声懒懒散散,朝她走来。
  对面椅子被拉开。
  有人坐下来。
  岑稚没忍住,抬眼看向他。
  谢逢周看起来没有宿醉后的任何后遗症,捏着勺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碗里的白粥,有点没睡醒的样子。
  低折的后颈上翘起撮短发。
  岑稚不确定他酒后会不会断片,若有所思地瞄他一眼,又瞄一眼。
  第二眼还没来得及收回,谢逢周冷不丁掀起眼皮子,给她逮个正着。
  “看我干嘛?”
  他挑眉,“有事要跟我讲?”
  “没有。”看来是断片了,岑稚立马摇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喝一口粥,又好奇地抬起头,“谢逢周。”
  “你是不是不会抽烟啊?”
  岑稚昨天突然想到这件事,她唯一一次见谢逢周抽烟,还是黎安酒庄庭院的那天晚上,他坐在车里,挂在车窗上的那只手的指间夹了半根烟。
  还不确定是抽没的还是燃没的。
  意外她会问这个,谢逢周看她一眼,嗯了声。刚睡醒,声音里还带点鼻音。
  “不会。”
  一夜之间拥有了两项碾压他的技能,岑稚眼睛亮了:“我会诶。”
  “……”谢逢周无语地瞥她,“怎么,你慢性自杀你还挺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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