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畅平静地说出这样一番话，险些把太初山上的众人气地齐齐吐出血来。
张老也不再犹豫，此番和林洛瑶恐怕再没有谈和的机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事情全都摆在台面上来！哪管什么其他山人的性命，就要硬扛这火炮去抓住顾畅与系统！
系统的智能运算也开到了极致！这样的火力攻击，对方也必定要受伤，还能再挡一会儿！
张老却已经冒着这火炮，哪怕全身的衣物都已经变得破烂、肮脏，整个人的形象也变得狼狈不堪，却步步逼近眼看就要伸手抓住顾畅的脖颈！
此时，所有人却不约而同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向远处。
张老有所感应地转过头去，目眦尽裂地看着藏书阁拔地而起，飞了起来！
这可是在太初山上坐落了千年、代代相传的圣物，绝不能出事！
左边是林洛瑶带来的人，右边是山门的圣物，他第一次知道有这等难以抉择之事，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管藏书阁，留下来的真文真武则负责替他抓住顾畅和系统！
“我乃太初山第四十八代山主，现今的太上长老——张子真，以太初山之名请阁老留步！”
他飞到半空，想要问清楚这藏书阁为何突然异动，难不成是感应到了太初山大劫将至！
听到这话，藏书阁终于出声回应了他：“在这山上我待了好久，现在终于等到了我要等的人，打算换个地方待待了！”
张子真听到这样的回答，不敢相信竟是阁灵自己生出了想法，要离开太初山，急忙挽留：“不可！”
听到这人阻拦，藏书阁只觉得奇怪：“为何不可，我原本也就不是你们太初山上的东西。之前待了那么久是我愿意，难道现在我不想待了还不行？”
张子真哪里知道藏书阁竟然不是太初山祖师的造物，可它都已经在太初山上待了千年，怎么——怎么会突然想走！
它要等的人是谁！是谁要夺走他们的圣物！
一个名字陡然浮现他的心头：林洛瑶！
像是感应到有人在心中呼唤她的名字，藏书阁的四楼窗户被打开，林洛瑶竟然就坐在窗前看着他们，脸上还带这些疑惑：“六个时辰的时间没到，你们在做什么？”
很快，她才恍然大悟地看向太初山众人，说出了令他们倍感崩溃的话：“不过，提前出来也无事。因为——它今后要跟我走了。”
张子真一掌向她拍来，蕴含了三百年多年修为的一掌卷起无数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之下太初山上也变得天昏地暗，坐在轮椅上的林洛瑶抬起头来，飞了出来，同样伸出手去！
那小小的手掌瞬间生出一个无比巨大的虚影，大地盖住了整个山头，让原本被遮掩住的太阳彻底透不进光来，然后两掌相碰撞！
张子真像是一个没有重量的垃圾一样被重重砸到了地上，而他身旁的回廊也同时被压扁，当场成了废墟！
那手掌在空中散去，已经陷在泥土里的张子真过了几秒忽然一动，身上竟然又升起了熊熊火焰，他重新飞到半空不只是将那火焰尽数砸向林洛瑶，还启动了太初山上真正压箱底的攻击阵法，一定要将林洛瑶斩杀于此！
林洛瑶感受到天地都为之颤动的力量被启动，整个人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她此番遇见过的最大的挑战！
两个世界的玄学之道此刻都在她的脑子里，她左手一个世界，右手一个世界，然后将双手合十！直接爆发出地动山摇的惊天之力，地动山摇并不是一个形容，而是整座太初山当真摇晃了起来！
修为不够的弟子们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土地开始皲裂，各类灵草灵花开始凋谢，飞虫走兽也惊慌地四处逃散！
他们心中堪比神殿的太初山的大殿也开始摇晃起来！竟然有崩塌之势！
山上响起了各种哭喊与不可置信地呐喊，他们齐齐望着正在半空中与这妖孽林洛瑶对峙的太上长老，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太上长老一定可以的！太初山不可能出事！”
“是的，我们可是太初山，是天下第一的玄学门派，是千百年都屹立不倒的存在！”
“这林洛瑶难不成是什么天魔降世，才会拥有这样的本事，还对我们下手！果然她就是那助劫之人！”
太初山的弟子们被真文长老护在阵法之下，但那保护罩也开始变得不够稳定！
真文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像是不断流失，而太初山引以为傲的灵气浓度也在不断下降，像是、像是被收走了一般！
“林洛瑶，你究竟是什么人！此番上山就是来覆灭我太初山的吗！”
张子真现在心中无比后悔，后悔自己过于大意、过于自傲，竟然引狼入室，将林洛瑶放进了山来，还送她进了藏书阁！
她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林洛瑶感受到太初山上所有人对自己浓烈的敌视与恨意，想着这个时候系统竟然还有心思转化他们的感情值为寿命值输送到自己体内，不由失笑。
而这笑容在张子真等人看来就是□□裸的挑衅与承认！
“我当然不是为了覆灭你们而来，我只是依照天道之意来此补回缺失的东西。”
在他们听来就是胡言乱语的林洛瑶话音刚落，太初山的攻击阵法启动，发出了只有到山门将灭之时的致命一击！
万道雷霆从天空引入，就要对着林洛瑶爆射而去！
林洛瑶正准备硬扛，藏书阁飞来帮她抵御，系统也调动全部能量给她撑起一道保护壁，那万道雷霆突然就这么被天空收了回去！
让所有人都已经提到了喉咙的心直接卡住，不上不下，一张张脸上只剩茫然。
随着从天上传来一声冷哼，太初山上的所有阵法在一瞬间全部碎裂，山上的灵气、灵物乃至山体中的灵脉也顷刻消散在天地之间。
是——是天道！
在一道道绝望的视线里，太初山的整座山体开始崩塌！
作者有话说：
我好像……越写越玄幻，很快就会回到现实生活……
第71章
16点48分, 当地应急部门的值班人员小王正在监控室里像往常一样写下今日各项数据指标正常，无异常情况发生的工作日志，等交接班的同事过来接岗。
如今的灾害预警、应急机制已经迈入了智能化时代, 大数据平台通过各项数值、画面的24小时监测自主判断是否异常，主动警报，通知值班人员进行处理。
听到尖锐的警报在耳边响起，小王赶紧抬头去看那一大堆显示屏里显现出预警标识的屏幕, 嘴巴张大地简直能当场放下一个鸡蛋！
这是……这是谁捅了天上的雷窝吗！
险些被漫天的闪电闪瞎的他正要启动罕见雷电天气应急预案, 那雷又在他正准备操做的一瞬间……没了？
揉了揉眼睛，仔细确认了刚刚大数据平台发出的数条警示，小王迷茫地收回了手, 想着今年的天气确实有点奇怪，老是各种异常弄地人一惊一乍。
正好, 接班的同事提前过来了，小王还没来得及和他分享刚刚的事情，值班室里的自动警报再一次响了！
两人向屏幕看去，四眼呆滞地看着鲜少人烟的某自然保护区内忽然冒现了一座大山，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开始塌方了！
这下他们不敢再有任何犹豫，立刻按下应急响应按钮，通知全体相关单位启动山体塌方应急预案，前往事故现场处置！
太初山垮塌的瞬间，烟尘漫天, 人们脚下的地开始四分五裂, 巨大的岩石纷纷脱落, 树木被连根拔起, 恐怖的场景像极了世界末日。林洛瑶耳膜间全是太初山的弟子们哭天喊地的求救声与质问声,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还有弟子认为这是林洛瑶的阴谋, 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要冲上来报复她，却听到身边的真文长老绝望道。
“不是她……这是！是上天的惩戒！？”
太初山的所有人第一次听到天道对他们发出来的声音，也是最后一次。
【想要找到解决灵气溃散的问题，那就助你们圆了愿。】
刚刚，察觉到一丝特别的气息，还预感世界会因此发生巨大变化的天道顺着这来源，很快看见了祂的“老熟人”以及这群说要解决天地大劫的太初山人，飞快感知了到太初山从建立到当下发生的所有事情。
虽然，三百多年的玄门人士散去自己灵力回馈天地的方式后面看来不过是杯水车薪、扬汤止沸，但不可否认当时的周围的环境与生灵的确得到了灵气馈赠，尽管这样的返还对于整个世界还是太过渺小。
太初山的人既然想要肩负拯救灵气减少的命运，又谋划了这么多事情，天道索性将这山上以及他们身体里的部分灵气重新分回天地之间，惠及其他生灵。
一方面，算是圆了这些玄门人士的愿。另一方面，也是给他们指出条新的道路来：算不出救世的办法，那就别日日藏在这山中，出山找去。
太初山作为玄学界人人向往的神山，占据了天地之间存量不多的顶级灵脉，又收藏有千百年积蓄下来的各类灵物、灵植等宝贝。就如顾畅一行人上山时看到、感受到的那样，这里犹如仙境，连空气都比外面来的清新怡人——因为山内的灵气浓度本就远高于外界。
太上长老张子真顾不上别的，护山大阵的力量彻底没了，甚至自己的力量也在不断流逝。听见祂话的第一刻反应是狂喜，而后是大脑一片空白、不可置信，恍惚之间像是听见了什么东西在心神中彻底破碎的声音。
真文、真武长老眼看他似乎久久回不过神来，只能耗尽已经所剩不多的修为牢牢护住那些个突然失去了大半灵力的弟子，原本鹤发童颜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干巴起来，却半点不敢松手！
伴随着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太初山上古朴庄严的精美建筑也随之一幢幢倒塌，千年的积蓄以极快的速度转眼就变成了一片废墟，而灾难还没有结束。
发现一块无比硕大的巨石就要砸到弟子周涵柳身上，真武长老来不及掐法诀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上去替她挡住！同时大叫着让弟子们速速离开，全部去往山下，越远越好！
刚刚还害怕、愤怒又不知道如何才好的弟子们也在这一刻听到了天道的话、感受到祂传达的意志，再亲眼目睹真武长老替他们挡住一块块崩塌的巨石与灵树，茫然之中都红了眼眶，流出了泪来！
竟然是天要亡太初山！
他们的太初山——真的要没了！
不愿意走的弟子被其他人拉扯着无比狼狈地逃离师门，张子真这才反应过来，身体竟发出阵阵颤抖，喃喃道：“大劫，大劫要到了吗？”
那些个土块、石块不知道是特意避开了林洛瑶，还是被她的力量抵挡，眼下她也没走，还能好好坐着回答张子真的问题：“对于太初山而言，这也许是一场很难度过去的大劫。但对于你们先前说的世界劫难，我想应该不是。”
灵气被污染，天地循环被打破，世界环境日复一日越发恶劣，但对于整个世界而言哪怕人族彻底消失，这也不过是祂在进化过程中的一次小小失败，过不了多久又会诞生出新的生灵来。
况且，许多人已经意识到了他们曾经犯下的罪。
污染还在继续，重新试图恢复从前清朗天空、碧绿森林、蔚蓝海域的人们也在不断增多，眼下人类还没有走到生死存亡的最危机时刻。
在林洛瑶看来，张子真口中的灭世之灾是通往人类命运中的一条结局。她还看不透最终人们会走向那一条，可以确定的是数百年内人们还可以有选择的机会。
听到林洛瑶的话，受伤的真武长老被真文长老搀扶着，不敢置信地追问：“真的不会吗！难道……难道是之前一直算错了？”
怎么……怎么可能呢！
如果不是确认三百年内人类必将迎来大劫，太初山也不会如此激进地作出这些的事情来。因此，听到林洛瑶的话，他们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怅然若失，
尤其感受到天道刚刚降下来的意志，要将太初山这几百年独享了的资源分给万物，他们的脸上也不禁一红一白，对于太初山的覆灭也再说不出什么话。
难道真的算错了，这不是全人族、全部生灵的大劫，而是玄学与太初山的劫难！那眼下被夺走了山门和积累的太初山该何去何从！
知道太上长老也许还在为他的卜算出了错误，反倒引得太初山被天道收回灵气的事情而震惊、愧疚，久久缓不上劲来。真武长老还想撑着身体前去宽慰他，却听见太上长老忽然暴跳如雷地发出怒吼。
“所以老天什么都看得到，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折磨我们，看着我们痛苦、纠结，看着我们的一切被夺走？”
“明明玄学之术是最接近天地的术，玄门之人是最天地最亲近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我们！”
看着太上长老突然失态的模样，两位长老心中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还以为是他受刺激太大。
这回，天道如同这几百年来的一样。没有答复张子真这样的质问。
每时每刻，世界上都有无数的人或者咒骂祂或是祈求祂。而哪怕祂做了回答，这些人的命运依旧会按照既定的的轨迹继续向前，直至抵达终点，然后在祂一个呼吸之间尽数化为了尘土，开始了不知道第几次的循环。
知晓了两个世界的秘密，明白自己从哪里来又到了哪里的林洛瑶也终于恢复了她在原本世界的力量水平，甚至更胜一筹！
她也终于看破了先前一直觉得有些矛盾的地方。
“不是算错了，而是有人故意引导整个玄学界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太初山崩塌的过程中，山上也只剩下了他们几人。听到林洛瑶的话，原本已经顾不上她的真武长老还要斥驳，真文却突然抓住了师兄的手，脸色变得无比奇怪。
“林洛瑶！太初山没了，但我们还在，太初山就还在！你不必在这里阴谋论，是我们技不如人，先前对不住你的也一定会还上！”
真武捂着胸口斥驳林洛瑶，没注意师弟真文的眼神在短短的几秒时间里变得混乱而恐慌。
林洛瑶头也不回地反问真武：“以前，是否有人算出过天地灵气的劫难不同的可能，提出截然不同的看法？”
真武想说当然没有，真文却沙哑着喉咙打断他：“有过。”
大长老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师弟想要问他什么时候有的，记忆里的某些画面忽然钻了出来，让他住了嘴陷入了久违困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