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愕然∶“十岁你哪儿来的驾照?”
陈江野嗤一声∶“我在自家赛车场开,需要什么驾照?”
辛月∶……打扰了,是她不懂有钱人的生活。
“上车。”
陈江野拿钥匙打开车门。
辛月去拉后座的车门。
“坐前面。”
陈江野把副驾的门给她拉开。
辛月犹豫了会儿,还是坐到了副驾。
陈江野看她坐好后甩上门,绕到另一边上车。
车里有些闷,他上来先把窗开了些。
打量了下车内的装置后,他顺势漫不经心地瞟向辛月这边,然后视线就没挪开了,目光始终落在她胸前。
辛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看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有东西,遂低头去看。
忽的,就在这时,她感觉眼前忽然罩下一道阴影,伴随着凛冽、淡淡的烟草味。
她愕然抬眸,鼻尖撞上另一个鼻尖。
眼前的人偏着头,动作像是要吻上来。
辛月心头狠狠一颤,下意识抬手推开他。
“你干嘛?!”她大睁双眸看着陈江野。
“刺啦——”
只听一声什么被扯出来的声音,辛月偏头,看到陈江野把安全带拉了一节出来。
“给你系安全带。”
陈江野微眯起眼,唇边荡出一抹笑,“你以为干嘛?”
“……”
辛月暗暗咬了咬唇,尴尬地把抵在他胸口的手收回来,闷闷地说∶“我可以自己系。”
陈江野∶“那你不系?”
辛月∶“……”
陈江野笑一声,坐回去。
很快,车子启动,陈江野一脚油门下去,外面的风猛地灌进来,辛月被吹得缩起脖子,双眸却迎着风看向窗外。
陈江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又瞟了她一眼,伸手把窗关上。
看着窗户缓缓上升,辛月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对着窗开口∶“现在能说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别和我说你跟那个男的早就认识,我不信。”
陈江野很干脆的回答∶“花了点小钱。”
辛月心头一震,犹豫半晌转过头来看向他∶“小钱?”
“嗯。”
他说是小钱,辛月却知道那一定会是个她目前无法企及的数目。
辛月喉咙发紧,语气有些咄咄地问∶“到底是多少?”
忽然,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刹车声,辛月因惯性而猛地前倾,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安全带上,然后又重重跌回座位。
“我说过了。”
陈江野不耐烦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在我这里,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儿。”
“你他妈别管花多少,老子有的是钱。”
他眼神是冷的,表情也又狠又凶。
可辛月知道他是故意做出这模样,许是想着态度恶劣一些,她会被激怒,然后不跟他说话,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然而,辛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他一激就怒,眼神反而沉下去。
“所以你要我怎么样?”
她声音也低而沉,“心安理得的接受你为我花钱吗?”
“我知道你有钱。”
她继续说,“可那是你的。”
“辛月。”
陈江野喊她的名字,定定看着她。
“我的,总有一天,也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野哥作为高中生为什么这么有钱,后面会说
第65章 港湾
“我的, 总有一天,也是你的。”
辛月猛地一怔。
此刻车是停着的,耳边却都是呼啸的风声, 那到底是不是风的声音, 还是别的什么,辛月不知道。
她的血液仿佛静止流动,心跳也有那么一瞬间静止, 然后又狂跳。
看着她这表情, 陈江野冷笑∶
“满意了吗?”
辛月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陈江野单手撑着方向盘,目光像钉在了她身上,泛着寒光。
他继续问她∶“要我说得再清楚点吗?”
辛月攒紧双手,嘴微张着,却说不出话。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想过他话里几乎是明示的那件事,她不敢想。
他的世界离她太过太过遥远,能和他一起, 走过一段路, 在天空下拥抱, 于雨中热吻……这些,已经是她做过最大胆的梦。
可他就那样明明白白告诉她——
他已经确定了他们的未来。
她的心脏因这一句话而为他疯狂跳动, 手心出汗,浑身的细胞也都是紧张蜷缩的。
他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但他却还继续问。
再清楚一点, 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会不知道。
要现在就确定关系吗?
在高三。
一切都好像失控了。
明明两个人都是清醒的、克制的, 事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 那要是真的越过了这条线, 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的吧。
关系一旦确认,就会想要牵手,牵了手又会想要亲吻,而亲吻过后,会想要更多更多……
那些难以克制的,也极易上瘾的事。
作为女生,也许没那么容易上瘾,可难抵对方索取。
尤其对方还是陈江野,她根本拒绝不了他。
他就是轻轻扬一下嘴角,于她而言都是致命的勾引。
她承认她想得有点多,但作为一个成年人,很难不往这些人地方想。
更何况,陈江野还总是提起这件事。
一想到这些,辛月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也必须冷静。
“嘁。”
一声嗤笑在这时响起。
陈江野神色泛着阴戾,咬牙开口∶
“你既然玩儿不起,就别他妈跟我玩儿火。”
听着他仿佛盛怒的语气,辛月再次怔住。
陈江野无视她的表情,冷着脸转过头去,一脚油门踩到底。
刹那,周遭场景如潮水倒退,路旁的树木被拉成模糊的虚影,风声隔着窗都似乎要撕裂耳膜。
辛月因惯性而被迫回神,用力抓住扶手,颈侧两边的线条绷起。
她还是看着陈江野。
他这个样子蛮吓人,浑身都像是冷的,可辛月知道他不是在生她的气。
一个人在忍耐力到达极点的时候,难免会感到无比烦闷暴躁。
辛月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缓缓移向窗外。
因为速度太快,此时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场景,会有种进入了时空隧道的感觉。
辛月是真的希望他们进入了时空隧道。
即便是在最难熬的那一段日子里,她也没有像此刻一样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再快点一点。
等高考完,她不会再让他忍了,也不会再让自己这般克制。
再过六个月,就六个月,她就能任心动至上。
黑色的汽车在无人的马路上疾驰,寒风呼啸着,将路旁的树木枝叶吹得狂颤,似要吹过整个漫长冬日。
陈江野把车开进了学校。
“你回寝室还是教室?”陈江野冷声问。
辛月∶“教室。”
陈江野朝左打方向盘,把车开到第一栋教学楼前的停车场。
两人下车,一起朝第二栋教学楼走。
现在学校里人很少,只听得见远处篮球场隐隐传来的拍球声。
从停车场到第二栋教学楼的四楼,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快到教室的时候,辛月听到里面传来徐洋他们的声音∶
“艹,要不我打听下他们约在哪儿吧,我们悄悄摸过去。”
“这都几点了,他们要打怕是都打完了。”
“谁让你们那么怂?没一个敢跟着去的。”
“你敢去?你敢去?”
“哎,等着吧,野哥要是没把握肯定不会把辛月带过去。”
“他既然能在这儿认识辛月,那肯定在这儿也是有认识的人的嘛,说不定咱野哥后面也是有人的。”
听到这些,辛月瞄了旁边的陈江野的一眼,看他眉头皱着。
这时,只听一声“卧槽”,接着教室里的几个人就冲了出来。
“野哥!”
“你没事儿吧?!”
“你这是去还是没去啊?”
“急死我们了!”
几个人的声音同时在耳边炸开,吵得人耳膜都发疼。
陈江野烦躁地啧丽嘉了声∶“你们不是去网吧了?”
“害。”
徐洋说,“你这生死不明的,我们哪儿还有心思打游戏,一局都没打完就回来等着你了。”
陈江野没接话,半搭着眼皮朝里走。
几个人又赶紧跟着他进去,陈江野在座位上坐下,他们就过来围着他。
“野哥,说说呗,你们是打还是没打?”
“打了。”
闻言,几个人把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你这不像打过架的啊。”
陈江野∶“我没动手。”
“那谁动的手。”
“南凯。 ”
“南凯谁啊?”徐洋回头问另外几个。
胡宇航∶“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
其他人∶“不知道。”
徐洋又转过头来问∶“南凯谁啊?”
“南凯就南凯,还能是他妈谁?”
陈江野耐心已经完全耗尽,“你们再他妈在这挡着,作业你们给我做?”
“我们不问了不问了,哥你好好做作业。”
徐洋朝另外几个人挤了挤眼,“我们也去做作业。”
他拉着其他人朝前面走,半道上跟其他人小声说∶
“你们赶紧去问问。”
其他人掩着嘴说∶
“不会是道上的吧?”
“这年头没这说法了吧,顶多是个混社会的,有点势力而已。”
“野哥牛啊,都用不着自己动手。”
南凯在蒲县名气的确很大,普通学生可能没听说过,但只要是喜欢混的,一定知道这个人,所以徐洋他们很快就打听到了,而且还从今天去了钢管厂的人里知道了今天的情况。
“卧槽卧槽卧槽!!!”
几个人掩饰不住的激动。
他们不敢叫得太大声打扰陈江野,但又实在激动,只能把声音压低。
“野哥这他妈也太顶了!”
“怪不得那么有大哥气质,这是真大哥啊!”
“野哥他妈是什么爽文男主!”
几个人激动了一阵,转头看向后面正压着眉在写作业的陈江野,眼底都是崇拜。
“还是学霸。”
“还有钱。”
“还帅。”
“艹!”
几个人同时喊出声。
陈江野掀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
胡宇航∶“我都快爱上他了。”
徐洋∶“所以辛月是怎么做到这都不爱的?”
听到这句话的辛月写字动作倏地一顿。
半晌,她失笑。
她做不到。
大概,没人能做到不爱他。
*
晚上的自习课照旧被老师占来考试。
三节课在考试中很快过去。
最后一节住校生的晚自习也上完后,何晴一如既往地准备送辛月回宿舍。
何晴过来的时候,辛月瞄了还在座位上的陈江野,对何晴说∶“何老师,以后不用麻烦您再送我了。”
“诶?”何晴有些惊讶。
“十二班那群女生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何晴问。
辛月不打算编一个什么谎来圆,只说∶“不太好跟您解释,总之她们真的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她这么说,何晴也不好追问,思忖半会儿说∶“行吧,但你自己回去还是要注意安全。”
辛月点头。
何晴看着她,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只拍了拍她肩膀。
“那我走了。”她像是还有些不习惯。
“老师再见。”
目送她离开教室后,辛月才背起书包离开座位。
另一个人也在这时起了身。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教室,再经过食堂外的小道,到宿舍,也始终一前一后,不远不近。
在即将迈入宿舍大门的时候,辛月停下来,转身。
视线里,陈江野站在路灯旁的香樟树下,正看着她。
这一路,辛月没有回过头,但她知道他就在她身后,也正是因为知道,她才独自一个人回来。
其实,她并不确定那群人还会不会来找她麻烦,她只是确信——
他会在她身后保护她。
曾经她以为,她自己才是自己的依仗,这个念头到现在其实也并没有变,今后依旧,她会继续依仗自己朝前走,只是不管她走到哪儿,走多远,她相信,陈江野会一直在她身后。
他会是她永远的后盾,也是她停歇的港湾。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哪怕再强大,再独立的人也一定希望会有个独属于自己的避风港。如果不是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没有人愿意所有事都一个人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