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哥竟然可以去那里实习。
“可是我怎么办呀,哥哥?”年轻姑娘泫然欲泣,“我们家你是知道的呀……”
伍柯嚅嚅嘴,看了眼威熙,又看了眼伍桃,小声道:“……我也……”
“伍柯!”伍桃瞪着他,“反正我开的飞行器是你的!我是你妹妹,还是伍家的女儿,以后你和父亲母亲都要靠我,你现在要是丢下我走了,你就别回伍家了!”
“妹妹……”伍柯扯了扯她的衣袖,“我们是一家人,你说的什么话呀……”他顿了顿,“要不,我们把这架SNWE五代卖了吧?”
“不行!”伍桃冲口而出,“要卖也是卖你那架SNWE一代,怎么能卖我的呢!”
“卖SNWE一代不够呀……”
“不管,你去想别的办法!”
“别麻烦了。”听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的威熙打了一个哈欠,“我已经报警了。”
“什么!”
“殿下!”
“在警察来之前,我们先确认一下基本的事实。”威熙语气冷淡,神色淡漠,无视了伍柯哀求的眼神。
伍桃不敢相信天天被伍柯挂在嘴边的殿下竟然是这样的,也和网上流传的形象截然不同。
她这个傻子哥哥,一定是单方面以为两个人关系好。威熙贵为殿下,怎么可能和一个又胖又丑的平民男性做朋友呢……
“砸我的飞行器是谁的?”
“伍柯的!”伍桃瞬间回答。
威熙一顿,“你确定?”
“是伍柯的!”伍桃看着威熙,“SNWE五代是陛下嘉奖给哥哥的,有嘉奖书为证的。”
威熙摇头,“那不管用,警察来了之后只会看飞行器绑定的是谁。”
伍桃一顿,拉过伍柯的手,两块芯片贴在一起,两个人在威熙眼皮子底下完成了绑定转换。
伍桃心虚道:“我只是没驾驶过SNWE五代,好奇玩玩儿而已。”
“那好。这起事故就算在伍柯头上。”威熙承认了她的说辞,“伍柯,你认吗?”
伍柯看了一眼伍桃,抿唇点点头。
“你修还是赔?”威熙问。
伍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威熙竟然狠心到这地步。
她这是要抢伍柯的SNWE五代啊!
伍柯犹豫了两秒,“我赔。”
“那你是要卖了你的SNWE五代吗?”
伍柯停顿许久,最终点点头。
“那好,我按二手市场价买了你的SNWE五代,可以吗?”
伍柯一愣,和威熙视线对上。
威熙神色冷淡,没有变化。
伍柯颔首,“可以。”
“哥!”
威熙干脆利落转账,伍柯收到星币到账提醒,下一秒,威熙说:“你收了钱,这架SNWE五代就是我的了。现在,你还需要赔我另一架飞行器的维修费用。”
伍柯默默向威熙转回一半的星币。
“你无视飞行器飞行规则,乱冲伤人,是全责交通事故――它会自动出现在你的履历上。”威熙说。
伍柯眼眶通红,无助地看着威熙。
这意味着他不能去研发部实习了。
“你欺人太甚!”伍桃气得小脸通红。
“我可以撤案。”威熙对二人反应熟视无睹,“只要价钱合适。”
伍桃无法置信――这哪儿是什么贵族,是强盗吧?!
伍柯默默将剩下的星币全部转回威熙。
星币到账时,威熙在光脑上撤销报警。
“好了。”威熙又打了一个哈欠,“记得去研发部报道。”她转身,调出备用飞行器,离开格润草原。
伍桃看着伍柯,没缓过神儿来,十分钟,他们家不仅损失了一架SNWE五代,还损失了数十万星币!
“哥,你在做什么啊!”伍桃气得跺脚。
“是我们撞了威熙殿下呀……”伍柯喃喃自语,“幸好殿下没伤着……”
“我的飞行器没了!”她尖叫,后悔后知后觉出现在她脸上。
威熙的气场太强,在她步步紧逼的时候,伍桃不敢有异议。
“我不管,你赔我一个新的!”伍桃胸脯重重起伏,“你必须赔我一个新的!”
伍柯无奈地看着伍桃,“好,哥哥赔你一个新的。”
与此同时,伍柯收到威熙讯息:“明天就去研发部报道,如果你想拿回飞行器的话。”
“好。”
-
第二天,伍柯按时报道,原本也该出现的威熙不见人影。
伍柯惴惴不安,心里想了一百种道歉方式,又想了一百种威熙不来的可能,最终颤巍巍询问带他们实习的机甲师:“殿下为什么没来呢?”
“哦。”机甲师神色平静,“首相大人强迫殿下休息,殿下睡眠质量达标后才能来实习。”
“殿下睡眠不好吗?”
“没日没夜的拆尼克斯七代,一出来又是一天一夜不眠,睡眠情况能好吗?”
伍柯抿唇。
她竟然一出来就来见他。
那么忙的情况下,还记得带他一起实习。
殿下……
“帮我总结一下SNWE一代到三代的特性、结构和设计。”威熙的消息出现在光脑上。
“好。”
他愿意永远追随殿下。
第二五章 拍卖台上
威熙被威姚强迫休息三天后, 终于出现在研发中心。
威熙和伍柯作为一年级的实习生,实际上是帮不了什么忙的。而且威熙身份在这里,也没人真的敢给她烦琐杂碎的工作――特别是威熙一点儿没避嫌的意思,“我会去给姚部长做助手, 你们忙自己的。”
伍柯把整理好的SNWE一代资料传输给威熙, 三天时间,他只来得及整理SNWE一代, “您看这样可以吗?”声音小声而紧张。这是威熙让他帮的第一个忙。
威熙快速浏览了文件, “嗯, 我要的就是这个。”
让她一个人一架一架详细对比太慢了,她需要一个比她更熟悉SNWE系列的人完成这项工作。
“那剩下的我按相同的框架整理好给你?”
“如果我需要SNWE全系列的整理档案, 你需要多久?”
伍柯有些发愣,一时间没有回答。
威熙想了想, “当然, 这不是无偿的。我会付给你应得的报酬。”
“为什么是我?”伍柯突然问。
威熙反倒一愣, 没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我信任你, 你也有这个能力。”然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心下一顿,“关于你妹妹的事,如果你认为是朋友就要――”
“朋友?”
“我是这样定义我们的关系的。”威熙看着他。
伍柯轻声重复:“朋友……”
威熙抿唇, “或许我过于强势……”
“没有。”伍柯立刻否定, 他焦急而惶恐地注视着威熙,“殿下, 你没有任何错, 请不要怀疑自己!”
威熙没有说话。
伍柯看着她:“真的, 殿下, 你很好,很优秀。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性。”
他的目光温柔,带着淡淡哀愁,又带着说不清的克制。
您千万别因为懦弱的我对自己产生任何怀疑。
那将是我的罪。
“我很乐意成为您的朋友。”伍柯轻声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威熙笑了一下,“那就别用敬称了,以后叫我威熙吧。”
伍柯呼吸一顿,随即摇摇头,“不行。”
威熙挑眉。这是伍柯第一次拒绝她。
他弯眼一笑,“殿下,我喜欢叫你‘殿下’。”就像你想叫我“包子”一样。
威熙瞧他一眼,“随你吧。”一个称呼而已,她没有多坚持。
“一个月。”伍柯说,“一个月可以吗?”指的飞行器资料整理的事。
“可以。”
威熙走后,伍柯按住怦怦怦不受控的心跳,身上的血热起来。
这种心情太奇怪了。
好像是因为威熙把他当做朋友,又好像不是。
在威熙肯定了他的资料,又要他整理其他所有资料的时候――他的心跳跳得最大声。
被承认,被信任,被托付,她不因他男性的身份对他的文件有任何怀疑。
她肯定了他。
他还决定了交付文件的时间。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没有人主动要求一个男性做有关飞行器的事,也没有人问他“你需要多久?”
威熙对待他的方式,让他沉迷。
“殿下……”
-
威熙和伍柯分开后径直去了姚尔兴的空间站,不凑巧,她的父亲因公出去了,一个小时后才回来。
空间站封闭,没有授权进不去,威熙正打算离开,收到姚尔兴的消息:“空间站已对你授权,以后你进出也方便。”
威熙便进去了。
经过几日的试探相处,威熙把姚尔兴从怀疑名单中移除了。
姚尔兴对威熙实在太不设防了,甚至可以说是纵容。
一旦他察觉到威熙想要什么,姚尔兴不但不会因威熙的试探生气,反而会兴高采烈地把威熙想要的准备好。
就像此刻的空间站授权一样。
他不在乎威熙到底想做什么,他能给的,全部都愿意给。
威熙有时候想起几天前对姚尔兴的怀疑,有点儿怀疑自己。
是阿尔思星球的父亲们让她产生阴影了吗?
她漫不经心逛着空间站,又漫不经心刷着空间站的普通数据――这些数据是公开的,不需要权限就可以查看。
一份SNWE六代飞行器拥有者名单从面板上掠过。
威熙没有在意――她早就有了这份名单。
她心里想着其他事情――
SNWE系列可以交给伍柯,尼克斯系列当然也能找人帮忙。
尼克斯系列都是军用飞行器,不能随便交给别人。
威熙需要一个不会出卖帝国,又对秘书部有所警觉,她可以信任的人。
想来想去,她最终觉得最合适的人是威黛。
威黛若没有一颗爱国之心,是不会从军的,她出卖帝国的可能性较小;
威黛虽然信任威然,但是对皇室有警惕之心,威然身为秘书部部长,是为皇室做事的,威黛不会不掂量他的职位。
至于信任――她当然是信任威黛的。
上次聊天,虽然确定的东西不多,但是知道威黛是家族利益至上者就够了。
她离开无聊的空间站,向威黛发送全息通讯的请求。
对方秒接。
然而画面出现的不是威黛,而是一个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
高高的红水晶台上,黑色石柱光滑坚硬,男人四肢大张,黑色丝绸紧紧缠绕在他手腕处和脚腕处。水晶台闪耀潋滟,流光如血。
底下尖叫声震天。
威黛是其中一员:“我的天!好辣!”
画面一转,威黛冷淡高傲的脸撞进威熙眼中,她清冷的眸子露出不符气质的野心-欲-望,“新来的拍卖品!野性难驯,人间绝品,你快来!”
她话一说完就再次切换视角,画面再次出现水晶台,被绑住的男人偏着头,蓬松的金色头发挡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了刀削般锋利的下颌角。
“你看看,你瞧瞧,啧啧啧……”尖叫声此起彼伏,没有片刻停过。
威熙知道此刻不再是讨论正事的时间,正欲挂断,威黛的声音从画面背后响起:“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是有事求我,今天必须来俱乐部!”
威熙:“……”
“这美人儿我今天拍定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绑住他脖颈的黑色软环听从操控者的指示,将男人的脸掰正了。
金色的头发顺滑地朝两边拂落,他仰着头,目光冰冷,褐色的瞳孔沉沉注视着底下的女人。他胸膛起伏,肩上肌肉微张。
威熙瞳孔一缩,呼吸凝住。
她看到他嘴唇微张,又恨又怒,说了一个字――一个在瓦弗波德不存在的字――一句阿尔思星的脏话。
C.
即便没有这个字,当他仰起头,露出他的眼睛时,威熙就认定了他的身份。
狂妄,轻蔑,愤怒――没有害怕,只有愤怒――
你们怎么敢?
你们这些女人怎么敢?
即便他被绑住了手脚,他眼中的征服欲也没有丝毫减弱――一种阿尔思星男性独有的自信。
常年被教育“绅士”和“温柔”的瓦弗波德的男性,一旦他们表露出粗鲁的攻击性,家庭、学校、社会会轮番教育,从思想到行为,不断耳提面命,不断规训责罚,直到他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
瓦弗波德的男性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瓦弗波德也没有那个粗鲁的字眼。
“你在哪儿,我过来。”威熙说,“马上。”
威黛沉浸在兴奋中,没有听出威熙语气异常,直接与威熙共享了位置,“等你!”
“他是我的。”挂断通讯前,威熙这样说。
啥?威黛眨眨眼。她看着台上宛如精美雕像的男人,心中恋恋不舍:她也好喜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