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化完妆马上回来找你。”
沈沅冲她又点点头,下一秒很快被乐闻拉了进去。
乐闻领她往里走,掀开帘子,走进后台,临近节目开场,各种声音混在一起,乱糟糟的。
镜子前有正在化妆的,有坐沙发上排练的,也有开嗓练声的。
沈沅被她一路拉到最后,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荡开笑意,笑着打招呼:“大家好。”
正在化妆台前准备的成员看到是她,欢喜不已,一个接一个打招呼,“沅姐好啊。”
“好久不见了。”
管弦乐团不同别的社团,节目表演频率很高,社员之间常接触,一起练习。
乐器与乐器之间碰撞的融合度如何,也很大程度取决于团队合作,为了磨炼默契度,团建也不少,因此这个乐团就跟个大家庭一样。
沈沅去洗了手回来,很快投入到化妆中,女生方面有几个自己技术就不错,不需要她多费心,主要是男生,但同样化妆步骤比女生要简单许多。
平时乐团表演,上镜的话,有时候女生自己化完妆还会帮男生稍微画个淡妆,主要是简单修个眉,遮瑕,唇色淡又干的会涂点唇膏。
她没退团前,也常帮忙化妆,久而久之,手上动作很快。
半个小时不到,乐团七个男生就全部化完了。
沈沅坐下深呼了一口气,正准备跟乐团成员告别然后回去看节目,有一男声又喊住了她,似乎是把她认错为社联请过来的化妆师,“前面的化妆师,先别走,我们这也需要化个妆。”
不容她反驳,就急急忙忙地把她推着往前走,“赶紧赶紧啊,马上节目就轮到我们了。”
“特别是他这头发,你给整整。”
男生指了指正坐在镜子前的男人,抬手一转,把椅子给转了个圈,本来背对着的人,正面对她。
转动幅度有些大,他额头的发受惯性微微往右偏移了几厘米,没了刘海遮挡,眉眼轮廓更深刻了些。
看到是她,谢子珣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把沈沅推来的男生不等她反应,从桌子上拿起一把梳子放到她手里,声音着急,又催,“快点快点,别发呆了,赶紧开始。”
说完,人就走了。
沈沅愣了下,拿好手中的梳子,跟他说:“开始了哦。”
谢子珣乖乖点了点头。
沈沅使力又把椅子转回去,面对镜子,一手抓住他额后的头发,另一只手攥住梳子,慢慢疏通。
他发质有些硬,不太好梳,但又不能抓太紧否则会疼,只能一点点耐心去梳。
额后稍长一点的头发梳好后,沈沅开始梳别的头发,理顺之后,又用手抓了抓,蓬松了些,从镜子里看,有些像毛茸茸的羊。
配上他的大眼睛,有点呆。
沈沅又给压回去,准备化妆前,嫌他头发太长碍事,拿起桌上的头绳,给他额后的头发拢了拢,扎在一起。
额头的刘海就直接顺上去,然后用一个黑色发夹给梳到了上面,一个大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神情认真,不带任何私心,很专业的架势。
头发弄好后,沈沅两手摸到他下颌骨,对着镜子正了正,细细端详他的脸,思考要怎么化妆,“先别动。”
谢子珣眼睛眨巴了两下,镜子里,眼睛清澈干净,一副无辜又任人宰割的眼神,正对着镜子,能清楚看清她的脸,反应也尽收眼底。
后台的灯光昏黄,透着朦胧的美感。
她是丹凤眼,眼尾上挑,睫毛又长又卷翘,眼睛褶皱不深,椭圆形的卧蚕让她笑起来格外好看,还有梨涡。
脖颈修长,发丝柔顺,时不时擦过他脖子和脸,微痒,谢子珣攥紧了手。
别看眼神这么无辜,但这硬朗的长相,还有身高和体格,沈沅正敢打包票,这人,再过几年,一定是妥妥的硬汉。
他平时常要兼职,鲜少对皮肤上心,虽然肤色白,但摸上去有些干糙。
化妆前,沈沅挪到他面前站着,微弓着身,先给拍了点护肤水,她手法轻柔,细心关照到眼底鼻翼,手指轻轻碰触。
离得近了,谢子珣甚至能察觉到她呼吸的频率,也是轻轻柔柔的,不像他一般粗重。
应该是没修过眉,谢子珣眉毛有些杂乱,眉毛周围小绒毛格外明显,沈沅脸凑近了些,一手扶住他太阳穴的位置,另一只手轻轻扫过眉毛,稍微修了点比较“叛逆”眉毛。
男生嘛,不需要太细太精致的眉毛。
他底子在,也不需要眼线之类的,沈沅就是帮忙做了遍护肤工作,然后修了下眉,已经非常好看。
露出额头的他,多了份精致,眉眼清晰,少了份颓丧。
沈沅觉得留不留刘海好像都差不多,一时有些纠结,没拿下发夹,便问他意见:“刘海要放下去吗?”
“你觉得呢?”
谢子珣伸手轻轻摸了摸头上的发夹,然后仰起头看她。
“留下吧。”
沈沅略一思索,又想到刚才那个男生叮嘱他的话,“但是后面的头发要扎起来。”
谢子珣点点头。
沈沅把发夹拿下来放到桌子上,把后面的头绳拿掉,又拿梳子把头发整体梳了一遍,然后认真把发尾的头发扎到了一起。
对自己化妆的成果很满意,沈沅有些高兴,刷的把椅子转了个圈,正对自己,然后两手扶住他肩膀,脸凑过去细看,“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的。”
谢子珣猛地再次攥紧了手中的黑色发夹。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最爱的场景之一get。
笔名也换啦~
下章见~
第十四章
沈沅急于查看自己化妆后的成果,一时也忘了顾忌距离,猝不及防靠近观察了几秒后,才注意到此时两人的脸距离格外近,不由得有些脸红。
谢子珣呼吸一滞,眼睛都不敢眨,直直盯着她看,放在膝上的手攥得更紧,里面有他刚趁沈沅不注意拿到的发夹,发夹尖端隐隐扎入手掌中,微微的刺痛感。
气氛霎时间变得暧昧起来,两人都有些慌神。
打破僵局又是刚才那一男声,此时嘴边还带上了扩音,掀开门帘,径直往谢子珣这边走过来,边走边说:“准备好了吗?”
沈沅听到声音手一松,一用力把椅子转了个圈,随后自己急忙躲闪开,别开头跟他说:“没什么问题,我先回去看节目了。”
说完很快慌不择路跑远了。
马余杰走过来,上下看了看谢子珣一遍,对沈沅对他发型的处理感到非常满意,夸道:“行,刚才的化妆师技术不错,特别是你这一头乱糟糟的头。”
“这么一看,精神多了嘛。”
谢子珣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他又打量他,忽的笑了,大咧咧地问:“还给你涂那个什么腮红啦?”
谢子珣回头看向镜中,这才注意到,自己脸上不知何时浮上一层红晕,忍不住用手擦了擦,回他:“没有。”
马余杰拍了拍他的肩,笑着鼓励道:“待会儿好好表现,我们图片社可就你这一个节目,给争点气。”
谢子珣嗯了声。
与此同时,沈沅急急忙忙回到会场,节目临近开场,已经关了大灯,只留了舞台上的灯,颜色各异,绚烂缤纷,此时正在播放背景音乐,梁静茹的《暖暖》。
人声和音乐声混在一起,喧闹不已。
沈沅看不清座位上的人,只能给许苏木发消息,“牟牟,你在哪?我回来了。”
许苏木很快回她,“右侧过道倒数第三排,你过来就看到我了。”
会场呈阶梯状,左中右各有一条过道,沈沅沿着台阶径直往上走,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朝她挥舞着手臂的许苏木。
沈沅冲她笑笑,说了声借过,往里走,跟许苏木坐到一起。
“怎么样?”
许苏木随手递给她一支荧光棒。
“化妆技术一如既往的优秀。”
沈沅扬起一抹笑容来,低头接过荧光棒,打开看它闪了闪,又关掉,她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都坐满了人,对晚会也多了分期待。
但她是第一次来三七女生节晚会,有些陌生,便问许苏木:“节目都有哪些啊?事先公布过吗?”
许苏木过去是图片社摄影部的,大二下到大三结束,荣升社长,图片社向来是学校有什么活动必派人去拍照,而大多数晚会节目大同小异,长此以往,对很多晚会大致节目都很了解。
“基本也就那些,跟我们迎新晚会时差不多。但社联说今年有创新什么的,应该会更精彩。”
她们说话间,背景音乐乍停,紧接着舞台灯光瞬间暗了下来,场内的声音也渐弱。
半挽着长发的女主持人挽着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主持的手,翩翩入场。
沈沅听了五分多钟的贺词,刚把哈欠收回去,开场节目长达十五分钟的诗朗诵又重新勾起了睡虫。
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刚开场就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之感,她拿出手机,点开了消消乐。
听到感兴趣的就抬头认真看,没什么兴致就玩消消乐。
总结起来,这游戏还挺消磨时间。
待了四十多分钟后,沈沅已经对社联安排的节目失去了希望,五星过关后正打算进入下一步,舞台的灯光啪一声,突然全灭。
她抬头往下看,宽阔黑暗的舞台中,随着BGM响起,男生清冷慵懒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
【some say England had a queen,who was married to a dreamer.】
谢子珣修长挺拔的身影自阴影中走出,在出来的瞬间,灯光刹那间全集中他身上,光随脚步而动,并汇聚成一团。
他穿着黛青色卫衣,外套深蓝色薄衫,手握话筒,端端正正站在那里,胆大的撞色搭配配上他发尾的小辫,融合的恰得好处。
身姿端正如青松,神情认真唱着歌。
沈沅第一次听他唱歌,也是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他声音。
声线清冽,温柔和缓。
甚至能看到他外套纽扣在灯光下泛着光。
谢子珣一曲结束后,顿时响起轰鸣的掌声,身旁的女孩手都拍红了。
沈沅忽的感觉有些渴,手摸到座位旁边的托架打算去拿,摸了半天没摸到,一看,什么都没有。
她想到什么,低头急忙伸手去摸腰间,心里惊呼不妙,果然包也不见了。
此时下一个节目还没上场,沈沅偷偷小声问身旁的许苏木,“刚我过来的时候,你看到我挎着包了吗?”
“忘了,当时灯太暗,我没注意。”
许苏木闻言看向她,也有些着急:“不见了吗?”
沈沅点点头,细细回想自己刚才最后一次见到包是什么时候,还没想起来,许苏木机灵先提点了一句:“是不是落在后台了?”
她记忆瞬间回笼。
因为一开始被拉进后台帮忙化妆极其仓促,她把包放在桌上就开始了,后来又被那个男生喊去给谢子珣化妆,当时走的时候很堂皇,好像忘记回去拿包。
此时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里面的钱她倒是不怎么担心,但有张内存卡,是她依次看过之前的摄影照片,然后整理成的合集,里面还有身份证和几张卡。
储存卡很重要,但挂失重新办身份证和卡也挺麻烦。
沈沅想到这里,有些坐不住了,跟许苏木说:“我去后台看看吧。”
“嗯,别担心,在后台丢不了。”
说完,沈沅猫着腰从宴会厅后面离开了会场,绕了个圈,到达后台。
一开始进去的位置她还记得,因此沈沅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包,拿起正准备走的时候,包不小心扫到桌面,碰落一些刷子梳子和发夹,沈沅躬身去捡,还剩一个头绳掉到了桌子缝里面,不太好找,她躬身开了手机手电筒钻进去去找。
桌子与地面的空档足够容纳她蹲着的身子,再加上有椅子遮挡,离得远些,甚至都看不到后台还另有人在。
头绳在桌子缝最里面,手还不容易塞进缝隙去够,沈沅咬着牙一点点往前探。
好不容易够到,沈沅正打算出去,突然听到几道人声,紧接着有几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好像是一个社团的成员。
她无意躲藏,刚想立即站起来,下一秒却听到了自己名字。
“财院沈沅你们知道吗?”
“她爷爷是沈诀。”
与男生激动的声音相比,身旁另外几个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略显平淡。
“沈诀你们可能没听说,但沈印察你们总听说过吧?”
这个名字,果然引起一阵惊呼,毕竟是财经新闻上常听过的名字。
“沈印察是她亲叔叔。”
“而且法学院的舒珍语教授,是她亲姨,舒教授是什么家境我们都知道吧,舒家确实厉害,但她嫁的没她妹妹好,而沈沅就是舒教授妹妹和沈印察哥哥的独女。”
“独女啊。”
男生格外强调了这个词,最后总结:“就是说,沈沅是沈家长房,长女。”
长房,长女什么的,经他那个语调说出来,仿佛是多么稀罕的东西,一瞬间沈沅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封建社会。
无聊透顶。
而且从别人嘴里听到有关自家的科普,沈沅觉得新鲜的同时也格外膈应和反感。
沈诀年迈,十多年前把家族生意传给次子沈印察之后,不再管事,自此便鲜少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沈印慈夫妻从医,半点不涉商业,也随之归于幕后,除了当年那场辉煌的家族联姻,有关他们一家的消息也甚少。
她冷笑一声,也真难为人了,居然能挖到消息。
这种豪门八卦,离现实太远,周围人都不怎么感兴趣,而且似乎对他说的话真实性也存疑,闲聊起晚上的节目来,当然话题也围绕在今晚最热门的节目上——谢子珣的独唱。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留着小辫的小哥哥超级好看,而且声音特好听,好有个性。”
“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