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鹿熬了个夜把剩下的漫画补了补, 把讨论区的新讨论过了过，确定没有自己遗漏的情报后遗憾入睡，她发现最开始大家明明是讨论剧情居多, 结果现在基本上不是嗑CP就是玩梗哈哈哈，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papa……？”
一大清早看见自己的父亲满身黑气得仿佛是刚从地狱爬出来一样的站在家门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至少本来还揉着眼睛的林时鹿瞬间就精神了。
“能和你信赖的papa讲讲在papa不在的时候都认识了什么人吗。”鬼灯蹲下来, 看着林时鹿。
“可以是可以, 但是papa是没有休息好吗？表情很可怕哦。”女孩关切地说着，柔软得像是棉花糖一样的小手便覆上鬼神冰凉的侧脸, 然后很认真的捏了捏，“papa明明以前奴役我的时候可是很无情的，因为我现在是活人吗？”
被捏住侧脸的鬼灯面无表情的任由面前天使般可爱的小姑娘摆弄，含糊不清地说：“嘛……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活人是会猝死。”
林时鹿微笑，“原来如此。”
果然还是鬼灯先生一贯的作风啊。
“papa快进来吧！”林时鹿放下手, 态度积极地帮人把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
鬼灯换好鞋，“谢谢。”
“不用客气！”林时鹿笑道，“对啦papa，景光先生去帮友人看望亲属啦。”
鬼灯会意的点点头。
父女俩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鬼灯端着一杯林时鹿给他倒的果汁浅喝了一口，“开始说吧，先从隔壁的新邻居说起如何？”
然后鬼灯就从林时鹿25年前开始听起。
“所以其实你现在是27岁。”鬼灯了然，“但你现在身体外表是7岁，大概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你的时间被定格在7岁，以这种形式回来排斥性最小，灵魂融合得也快，那颗APTX-4869应该就是诱惑你使用的。”
林时鹿没想到鬼灯会这么平静的接受，她以为至少这位把她当成真正的幼女疼爱的养父至少会展露出些许异样看她一眼。
但仔细一想，他是鬼灯啊，林时鹿又觉得这并不奇怪。
其他人类的27岁对于鬼灯而言那就是成年多年的青壮年，早就能够承担刑事责任，对方即便求助，鬼灯也会毫不留情的拒绝并表示你已经成年9年，不管什么情况都应当自己承受。
但林时鹿的27岁在鬼灯看来还是太小了，毕竟他都活了几千年不止了，27岁连他的零头都没有，所以作为父亲，他继续关心和照顾年幼的女儿是应当的。
“就像是禁果，不管如何，人类是一定会吃下禁果的，因为获得智慧虽然会被赶出伊甸园，但人类能发展至今，智慧是至关重要的。”鬼灯放下手里的果汁，拿起桌子上的苹果打量了一番就咬了下去，清脆的苹果在他嘴里咔哧咔哧响，“人类的骨子里是避害趋利的。”
林时鹿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十指相交，听到鬼灯突然这么一连串长长的发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所以即便是在失去一部分灵魂、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你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必须使用那颗APTX-4869，大脑也为你的心及时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借口。”鬼灯声音越来越低，“人类果然是很有趣的物种，具备十足的可研究性。”
林时鹿讪笑，“鬼灯先生……”
“不用介意，没有人规定27岁的人不能叫疼爱自己的父亲为papa，这种羞耻感对于我们二人而言是不必要的。”鬼灯说着又咬了一口苹果。
“好吧papa。”林时鹿神色一松，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了许多。
“我很好奇你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孩子。”鬼灯抬眸看向林时鹿，这一刻他的眼神就如同锁定了目标的鲸头鹳，坚定得让人无法与之对视，“你们一家子能力都很不错吧。”
“嗯，我的兄长比我优秀多了。”林时鹿回想起自己回家后的状态，因为失去了一部分灵魂，不仅运气变差，样貌方面也发生了改变，白发变黑发，更具体的可以用游戏术语描述，那就是魅力评定从100掉到了70。
同时，她的学习能力和各方面天赋也下降了，但家人从未因此对她改变过一点态度，让原本因为黑发而感到与家里人格格不入的她逐渐放宽了心。
“你能很轻易的毫无反应的接受我是地狱的辅佐官。”鬼灯说，“你一直相信有地狱的存在。”
“大概是因为我的父亲？”林时鹿回想着说，“我的父亲是一位美丽而端庄的天使。”
小的时候，林时鹿时常能够看见在家里伸展羽翼的父亲，其实即便没有羽翼，父亲那双纯净冷冽的银蓝眸和如世间第一缕晨辉般的浅金长发就已经足够圣洁。
父亲宽大的羽翼是幼时她与兄长最喜爱依偎着午睡的地方，父亲看着冷淡寡言，其实很宠溺他们，还很容易害羞，尤其是在母亲面前，兄长曾面无表情地说母亲和父亲是精神上的女A男O。
也是，父亲是入赘的他们家。
“原来如此，据我所知天使是没有性别的。”鬼灯摸了摸下巴。
林时鹿点点头，赞同了天使没有性别这一点。
“父亲说所谓的神明指代的就是强大的存在，其实和克苏鲁神话所提供的观念更为贴近，每个世界有关‘天使’这一种族的定义和倾向都有所不同，我所知道的‘天使’是意识倾向体，会随他们自身的想法改变其实体状态，也就是完全的‘唯心种’。
因此心、意志、想法都是至关重要的，人鱼也有类似的地方――他们会在成年后才开始选择变成雌性还是雄性，成年前是无性别体。”林时鹿说着，双手情不自禁地就开始比划。
“‘唯心种’？这很有趣。”鬼灯眯起眼，“如果能亲眼见识见识，我会很开心。”
难怪小姑娘长得那么可爱那么像是小天使了，人家的父亲就是真正的天使。
“那么该回归最初的问题？”鬼灯将吃完的苹果丢进垃圾桶里，“他叫壹？”
“嗯！是我给他取的名字！”林时鹿笑着双手合十，说出了自己在得到许多信息后最终思考出来的结果，“我觉得壹也极有可能是‘唯心种’。”
唯心种的变化不能用‘拟态’或是‘伪装’、‘幻术’来形容，那是内外完全同步的真实变化，灵魂与肉.体是完全一致的。
而意识，说它是灵魂也未尝不可，许多宗教其实并不认同灵魂的存在，因为宗教是为活着的人而存在的，但如果说是‘意识’，认同它的人就会大大增加。
将这个结论说出口，林时鹿在这一刻猛地意识到壹有可能是爱她爱到舍弃自我的程度。
他的人类外形越完美，他对她的爱便有多么深厚，就连灵魂都任由她捏造，再给他一些时间，再给他多一点鼓励，说不定他就能够彻底抛弃兽形的自己，也是舍弃最初的自己。
――愚忠之兽，愚忠二字注定贯彻他一生。
那么那些‘素材’、那些药剂的真正作用是什么？真的是稳定吗？说起来她根本不知道他喝下药剂时的感受，他只简单提过她做的药剂是甜的，但是体感却并未说出。
他太平静了。
林时鹿低下头，双目放空。
本该发现好素材竟在家隔壁的鬼灯看见林时鹿这个模样，也知道剩下的谈话也不好继续了，老父亲站起身，“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了，我正好也想见见真人。”
那就比起理论，去实践吧。
慌了神的林时鹿没有察觉鬼灯的真正想法，听到他这么说便立刻答应下来往隔壁门走。
而不需要她敲门，林时鹿只是走到了他门前，壹便将门打开了，知道林时鹿的身高，他便自始至终是低垂着视线的，也因此没有第一时间与地狱鬼神那双狭长的眼睛对上视线。
“您需要我？”壹屈膝半跪下，与林时鹿心有灵犀的壹早已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却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能问，“还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这个男人……
鬼灯的视线也随之变为了俯视，他幽幽的做出了判断――
大概是爱惨了林时鹿，爱到没有自我可言，但这份爱没有肮脏的欲念，纯粹虔诚得圣洁无瑕，因此再深厚狂热也不讨嫌。
鬼灯想起林时鹿刚刚对天使的形容，那么有可能是‘唯心种’的壹会有这样等同于信仰的爱意也不奇怪了。
一个可以随意驱使的赘婿似乎也并无不可？
一眼看出对方手上沾满鲜血、是个杀人不眨眼本的杀手，鬼灯眼里的壹立刻就变成了免费的劳动力。
对方会不会死完全没关系，林时鹿是人类，寿命终有尽时，到时候林时鹿一死，这个疑似‘唯心种’的男人自然也就会跟着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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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壹靠着忠犬属性和林时鹿不主动绝对不会对她有逾越举动的性子勉强过了鬼灯这一关23333
壹是属于真・爱到没自我的类型，什么是究极恋爱脑啊[战术后仰]
壹：I'm free？
林时鹿：嗯，你免费了。
第63章
鬼灯把人过了过目便不打算继续久留, 按照计划，他还打算去西方调查一下那边的鬼屋，当然, 这只是出于他的个人兴趣，收到莉莉丝夫人的邀请只是刚巧。
等把现世的一些小事情解决, 那么他剩下的时间就都是带薪休假, 可以慢慢陪小姑娘。
鬼灯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恶公公，孩子既然真实年龄是27岁, 想要谈恋爱也正常, 而顶着年幼的皮囊看人有时候会更占优势, 因为很多人在孩子面前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本性的。
有过童年、并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鬼灯很清楚这一点，很多人面对弱小者都会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恶意，比如当年那些村民。
如果面对孩子能保持尊重和真诚, 那么这个人的品性还是值得稍微信任一下的。
鬼灯拍拍小姑娘的头，“随时联系，有有趣的事可以第一时间告诉papa, papa要去赶个飞机。”
难怪会这么大清早的上门，原来是要赶飞机, 林时鹿半月眼, 但了解鬼灯的秉性，她只能叹口气笑答：“好――”
产屋敷空月那人, 鬼灯其实或多或少都有关注过，不同于曾经有着共同的敌人，上下无比团结的产屋敷家，现在的产屋敷家不管如何都随着时光的侵染而沾上了世俗的利弊。
人是会变得, 没有谁会是一成不变的。
在这样的产屋敷家和那样的重压式教育下，还能有产屋敷空月这样的领导者诞生, 鬼灯对产屋敷直系血脉还是十分有好感的，是历代产屋敷家主一点一滴给鬼灯留下的好印象。
总之不管是壹还是产屋敷空月，鬼灯觉得都行，他其实还听说过光结婚不领证就不算重婚罪，但他怎么会教坏孩子呢，这种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自然不会被他说出口。
很可惜，就如同那些呼吸法剑士，那几任最为给力的产屋敷家主也都投胎转世去了，看着他们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走去投胎，鬼灯想想就心痛至极，但凡他们回个头，他都能再把人留下个几十年。
啧，怎么就没回头呢，还走得那么快。
鬼灯离开了，林时鹿转头看向壹，男人已经从半跪姿态十分自然的变为跪坐式，脊背挺直却并不拘谨，双手自然地放在腿上，甚至还在她看来的时候微微偏了偏头，看起来分外的贤妻。
“我进来咯？”林时鹿说着已经踏进了玄关，把门关上。
壹点点头，起身进屋给她准备甜点和饮料。
这里还保持前主的装修风格，但是因为前主的搬走，许多摆设和日常用品都被拿走。
而壹完全没有要为这个家添置什么的意思，所以这里看起来特别的商务风，好似这里是一处暂歇的旅馆，住在这里的人随时都会走。
听着厨房传来的声响，林时鹿猜测厨房大概是这里最充实的地方。
很快，林时鹿就喝上了热牛奶，吃上了美味的曲奇，转头就看着默默注视着她的壹。
自己吃东西的时候被一个人一直盯着其实相当不自在，但是这个人是壹的话，林时鹿完全可以接受，她又喝了一口甜甜的热牛奶才放下杯子，“壹，我想问你……药剂喝下去的体感。”
“说不清。”壹自己也不知道该形容，但他不会对林时鹿说谎，“难受……？但已经适应了，不会对我造成一点行动影响。”
林时鹿叹了口气，“那就别吃了。”
“……”壹沉默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不安地看着她，“您是打算远离那个世界了吗？也不要我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仿佛是已经想到被她抛弃后的可怜样，壹满眼都是悲戚不舍和恐惧，但唯独没有怨恨，那翘起的猫耳发更加的低垂，像是在表露出主人的不安情绪。
就算是被她抛弃，四肢被折断并被下达了不许靠近她的命令，他大概也会是爬也要爬回她身边，藏在能够看见她的暗处。
“怎么会。”林时鹿跪在沙发上直起上半身，这才抬起手够了高度，摸了摸男人的头，“你想到哪里去了？”
壹往她怀里轻轻虚靠上，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他不安道：“您别不要我。”
“当然不会！”林时鹿信誓旦旦地肯定道。
“永远？”
“只要你还需要我。”林时鹿说，有些话她不敢说得太绝对，“不然的话，不管是出于性格还是责任心，亦或是自小受到的教育，我都不可能丢下你。”
她的话说得很冷静，把自己分析得很到位，但要说没有温情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的语气一向是那样的轻软温吞，这种话语也让了解她的人反而感觉到了安心。
“嗯。”壹蹭了蹭林时鹿的鬓发后直起身，“牛奶要冷了，您先喝――那么，今天您家里没有人对吗？”
“是啊。”林时鹿重新在沙发上坐好并端起牛奶，感觉壹这话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就是感觉上怪怪的。
“早饭想吃什么呢？”壹沉思片刻说，“阳春面可以吗？”
“好啊！”林时鹿脱口而出后反应过来，“不了不了，景光先生虽然说中晚饭可以麻烦你，但是早饭已经给我做好啦！”
“嗯……是吗，我知道了。”杀手失落，仿佛总是燃烧着的枫红色竖瞳似乎也在垂眸间黯淡了几分。
林时鹿：……
这个人真的是太会利用自己的外表了。
“有壹给我热的牛奶和做的曲奇饼干就完全足够啦。”林时鹿说着把手里的杯子稍微举高了一点，冲他一笑，“谢谢~壹最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