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无双——望烟【完结】
时间:2022-12-07 15:28:23


  随后,他在上面用木板隔开,撒上些矿石碎屑做遮掩,而后箱盖一合,整个木箱彻底封上。
  无双身陷在一片黑暗中,风从木板缝隙吹进来,她动了动身子。
  知道外面的人没有走,而是一直守在箱子边上。两人一里一外,静等着明日的来临。
  “无双,”龚拓靠在木箱上,声音很轻,“我会把你送出去。”
  无双听着木板上轻微的吱吱声,那是龚拓在给箱子做记号。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矿场有了动静。
  一艘船冲破晨雾,靠上了小岛。岸边摆着几只大木箱,从外表上看,像极了装运瓷器的箱子,封的严实仔细。
  无双蜷缩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她所在的箱子被抬起,随后晃悠着前行,这是开始准备装船了。
  极淡的一缕光线穿透进来,打破这处黑暗。
  她不知道抬箱子的是不是龚拓,也不知道他要怎么上船,她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很顺利,船大概是急着走,箱子装上之后,便开始驶离岛子。
  无双能感受到船身的离开,有了一段距离。
  突然,传来一声奇怪而悠长的哨子声,紧接着“砰”的一声炸响,即便在船上也听得听出。
  是信弹,无双听得出,当初牛头岗的时候,也是这个声音。之前龚拓说话,他身上有一枚信弹。
  攸地,她身上一冷,这声音分明在船的后方一段距离。
  难道,龚拓他没有上船,还在岛上?

第53章 
  阴霾的天气, 紫红色的信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冲向高处的云层。
  无双推不动头顶的隔板,箱盖也是钉死的。一瞬间感受到惊慌, 她意识到龚拓没有上船。
  她用手指把着木板,想要抠出一个缝隙, 可是无果, 根本不行。
  突然,她想起他帮她盖上箱盖时说的话,他说,他一定会送她出来。
  那他呢?
  对,抬箱子装船的人是有数的,监工们再怎么散漫,也不会在这个环节上出错。
  箱子里的空间本来就小, 无双呼吸憋闷,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信弹发出来实际上没什么用, 乌莲湖太大,龚拓的人寻进去要用不少时候, 更何况他自己都说过, 整个湖就是一座阵。
  这样做无非只能暴露他,为什么这么做?
  突然, 船身嘎吱吱的响着,速度明显慢下来, 头顶的船板上是咚咚的跑步声,有些慌张。
  一声停船的吆喝声, 随后船慢悠悠停下。
  乌莲湖的宽阔水面上, 一艘大船行驶着, 边上跟随着四艘小船。
  大船船头甲板上, 凌子良披着厚厚的斗篷,面色苍白,眼睛望着刚才响声传来的地方。回来,又看眼逼停下的货船。
  “先生,是三当家的船,”书童走到身后,细细禀报,“说船上运的是瓷器。”
  凌子良双手叠着搭在腿上,声音清润:“他,什么时候做买卖了?”
  瓷器?瓷器会从湖深处出来?那样一个人,可不会劫回一船东西,留着年后再处理。
  还有,那枚信弹不是平常人能有的,必是官家之人。
  “把东西扣下。”凌子良道了声,随后掉转轮椅,往船舱回去。
  货船很快被凌子良的人控制,船主几番说着是自家人,搬出三当家,可凌子良无动于衷。
  他让人打开货仓,然后一箱箱的全部打开。每打开一次,心就失望一次。无双已经五六日没有消息,找了多少地方,就是不见她。
  “无双!”凌子良对着黑漆漆的货仓喊了声。
  静,连开箱子的手下都停止了动作。
  “大哥。”良久,一道细弱的声音传来。
  凌子良呼吸一滞,因为激动而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无双从箱子里出来的时候,早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蓬乱着头发,衣衫褴褛。脏兮兮的站在那儿,犹如一个小乞丐。
  “大哥,”蜷着身子太久,无双腿上使不上力,虚浮的走到凌子良面前,蹲下,“他,他还在岛上。”
  “我知道,”凌子良伸手落在无双头顶,心里某处疼得厉害,“你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大哥会处理。”
  “可是,那岛上……”
  “无双,听大哥的。”
  无双想说的话被凌子良制止,嘴巴张了张,终究是闭上了。心中不由发慌,莫不是黑矿的事情,凌子良也是知晓的?他早就看出乌莲湖是一座阵,怎么就会不知道这座洒金矿呢?
  她不再说话,被书童扶着走出船舱。
  凌子良独自留在这儿,手指揉了揉额头:“留在岛上的人就没发现?”
  “没收到信息。”身后两步外,凌子良的手下回道。
  凌子良重新坐好,心想若是龚拓的话,自己留在洒金矿的眼线没有察觉,倒也正常。原来无双是跟着他在一起,难怪一【看小说加QQ群630809116】直没找到行踪。还好现在人没事,心中大石落地。
  这边,无双被带上一艘船,随后很快往西北方向而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绕得开始头晕的时候,到了乌莲湖的主岛。
  远远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事一座高大的水寨寨门,两边设有两座望楼,人站在上面望哨,很是气魄。
  随着寨门打开,船只进入寨子,也就正式进入了乌莲寨。大概是这件事一直压着,从船上下来时,没有看见很多人,旁人也不在意,只当是外出办事的弟兄回来。
  无双看见远处矗立的大寨,虽只窥见一角,但足以见到气势。也难怪,朝廷对这里相当忌惮,十分头疼。
  凌子良的人很谨慎,一路将无双带到安排好的地方,旁人一概不允许接近。
  她身处的地方是一座临水小筑,单独的院落,几间房,假山小桥,很难想象这样精致的建筑,会在一座匪寨内。
  很快,有两名妇人进来,帮无双收拾梳洗。
  她本就累极,被人扶着送进浴桶的时候,身子被温热包裹,多日的疲惫席卷而来,竟差点儿在水里睡过去。
  沐浴出来,无双重新变回那个娇美艳丽的美人,身上松松套着中衣,每一步如莲轻曳。妇人们吃惊了好一会儿,着实是进水前,这女子邋遢的看不出原来模样。
  “姑娘这里放心休息,寨子西面这块,没有先生吩咐,旁人不敢过来。”妇人扶着无双上床,而后帮着拉开被子,又替人掖了掖。
  无双坐在被子里,嗅着淡淡梅香气,浑身松散下来,道了句有劳。
  另一个妇人端了托盘过来,上面一碗青州,两碟青菜:“姑娘先少吃些,养养肠胃。”
  无双应下,随后在人的服侍下,用膳,喝药,安神香让她的情绪舒缓,有了困倦之意。
  躺进被子的时候,她在想,龚拓是否已经脱险?岛上那么多人,他自己能应付过来吗?
  现在她也想明白过来,打从一开始他就是准备让她自己一个人离开,他在外面确保事情万无一失。那枚信弹,他最后放出来,不过是想引来凌子良,继而让凌子良将她救出。
  一切,他都是提前算好了的。
  不知是不是药的缘故,她扛不住四款,很快睡了过去。朦胧间,那妇人说她们守在门外,有什么事情就叫一声。
  。
  大船继续在乌莲湖上往北,凌子良手里玩着一个竹哨。
  这个是他刚从无双身上拿下来的,并不是他当初做的那个。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做的。
  远处一团黑烟直冲天际,将湖光好山色生生破坏。
  大船并不急着过去,缓缓行进。
  有时候事情并不完全会在掌控内,凌子良原想着这座矿再放两个月,他现在要应付十年前那桩案子,恰巧京城派人过来,想利用这个节点捅出真相;洒金矿是寨内的事,留着后面处理,谁知无双和龚拓会流落到岛上,如今将他的棋局全部打乱。
  船的右侧,有几个人往上拉着什么。
  “嘭”一声闷响,随之一个人被捞上甲板,顺着滚了一圈。
  凌子良居高临下,看着两步外湿漉漉的人,拢了拢斗篷:“没想到,我乌莲湖还能捞上大人这等人物?”
  “嗯。”龚拓双手摁着甲板,撑起身体,随后往船栏上一靠。
  他缓了口气,发丝上滴滴答答落着水珠,半仰着脸,脸色因长期泡水而变得苍白。
  “无双呢?”他问,身下留着一条拖拽而过的水痕。
  “龚大人,”凌子良顿了顿,别开视线,“先顾好你自己吧。”
  听人这么说,龚拓明白无双是没事了,心里松了口气,随后低下头去。
  凌子良看去矿场的岛子,那边很快就被他的人控制住。下一步,免不了寨内自己分裂开,根本不用朝廷动手,也不知龚拓此举是不是故意?
  他并不想救龚拓,甚至觉得这人消失或许更好,但是想到无双,他难免要多考虑一层。
  “将他看好。”凌子良留下一句话,掉转轮椅往船舱走。
  龚拓捂住胸口,身子动了动:“我想见她。”
  “不用了。”凌子良并不停留,被书童推着进了船舱。
  不管龚拓是什么心思,他这个大哥都不会把妹妹交给他,伯府那些日子,那些主子们将人磋磨的还不够吗?他虽然落草,已无法脱离乌莲寨,但是想给无双一个好人生,还是可以的。
  甲板上,龚拓坐在原处,冰冷的湖水使得他现在身体还在僵硬,肩上的那处箭伤隐隐作疼。
  几个人过来,给他身上捆了绳索,蒙了双目。好歹,最后往他身上扔了条旧毯子。
  人都已找到,船准备回主寨。
  两艘大船前后脚进的寨门,渡头上,凌子良与寨中三当家碰了面,当着出来迎接的大当家面就开始斗。
  暗中,凌子良让人先把龚拓带回了西岛,自己跟随一起去了寨厅。
  。
  无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进来的妇人叫菊嫂,早就准备了温水,还有干净的衣裳:“姑娘洗洗,午膳备好了。”
  无双从床上下来,身上风寒已经好的差不多。这两年在观州,身体好了不少,即使生病也不像在伯府时,缠缠绵绵的总也不行,顶多三四日就好起来。
  “我大……二当家呢?”她问,手里系着腰带。
  菊嫂帮她整理着衣裙,总时不时看着那张好看的脸蛋儿:“先生有事忙,姑娘有事吩咐我就成。”
  无双不好直接问龚拓的事,转而问:“他何时回来?”
  “应该不会太久,”菊嫂笑笑,指着大寨的方向,“听说来了个朝廷狗官,正在寨厅呢。”
  “朝廷?”无双一下想到龚拓,凌子良把人找到了,是交给了寨里?
  “对,姓吴,瘦巴巴的,一把山羊胡。”菊嫂道,把知道的详细说了出来,“听说在那边耗了半天,要找什么人,尽说些咱们听不懂的话,大当家那个烦躁啊,三当家更是直接说把人丢湖里喂鱼。一大厅的人,怕只有先生能听得懂。”
  姓吴,来找人,无双猜到是吴勤。吴勤进士出身,仕途上没什么建树,却是喜欢卖弄学问,对一群没有念过书的水匪之乎者也,谁能听得懂?
  菊嫂给人边梳头,边讲着寨子里的事情,大概是凌子良吩咐过,想知道什么,菊嫂都会说。
  “先生能找到姑娘你这个亲人,还真是不容易,你从西陲过来的?前年,他差点就会西行,只是寨子里的事儿离不了他。”
  无双摇头,铜镜中是她美丽的面容:“不是。”
  也没有多说,只是让人家知道。西行?这么说大哥认为二姐在西面?
  是这样,当初那些男子被官军带去西陲,二姐定然认为大哥再其中,所以脱身后,一定会去西面寻找。
  吃过午膳,无双去了小筑院门外,等着凌子良回来。
  这里虽然是乌莲寨老巢,但是和想象中并不一样。没有杀气腾腾的水匪,没有时不时绑进来的肉票,隔着很远,能听到山坡东面的校场的吆喝声。
  远远地,她看着一抬轮椅过来,正往小桥上上,是凌子良。
  这厢,凌子良也看见了等在院门外的无双,嘴角一抹笑,使得整张面庞温润起来。
  一旁的吴勤看着凌子良,心道一声明明栋梁材,奈何来落草的沉重遗憾。
  “我家小妹。”凌子良话中不无得意,有些炫耀的意思,干脆停下轮椅,等在桥面高处。
  “哦,”吴勤看了眼往这边走的女子身影,捋着胡子赞叹一声,“姑娘好年纪,埋没在这里可惜,先生大才,何不想想……”
  凌子良冷哼一声,不客气扫了人一眼:“看样子,吴大人不想去看龚大人?”
  “想,”吴勤赶紧道,又试探问道,“良先生当真肯放我们回去?”
  凌子良点了下头,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无双过来时,吴勤已经被人带着离开,她看了眼人离去的地方。
  “是来带都尉大人回去的。”凌子良看出了人的心思,明了说出,“一命换一命,他救过你,我现在放了他,也不算相欠。”
  “大哥费心了。”无双推着轮椅,慢慢下了桥。
  凌子良看得出无双心软,便没再说什么。人经历的事情多了,她自己会想明白。
  不管以前如何,就算现在龚拓心中有意,但是身份差距摆在那里,有些东西注定变不了。
  兄妹俩团聚,总有说不完的话,凌子良身上背负许多,但不想让这些在压去无双身上,只说些开怀的。
  。
  吴勤实在不敢置信,龚拓居然不打算跟他离开,想留在乌莲寨。
  “龚大人,这个时候咱不好意气用事,”吴勤头疼得要命,好不容凌子良答应压下这件事,这当事者反倒不走了,“外面多少大事等着咱?我说你是行商的,来送买路财,人家这才放人,保不准在查出你真的身份来……”
  “外面的事有你,”龚拓打定主意,站在漏风的窗前,“给我几日,我定然回去。”
  吴勤不知说什么才好,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说的舌头都要断了,人就是听不进去,也不知道耗在这里做什么?
  “下官已经试过了,乌莲寨不肯诏安。大当家倒没说话,那三当家跟个恶鬼似的,要把我喂鱼。一群凶神恶煞,听不进去的。”
  “我知道,”龚拓回身,一声破旧衣裳,稍显落魄,但是眼中仍是十足的傲气,“让我试试,我有筹码。”
  “筹码?”吴勤狐疑,在人脸上想看出什么。
  龚拓嘴角一丝笑。对,有了筹码,这样就很好谈了。
  人,总有他想要的,或者希望的东西,从这个入手,凡事就很好办。
  吴勤自知从人嘴里问不出什么,干脆摇摇头,无奈走出了柴房。
  事情很快就传到凌子良那儿,说龚拓想见他,不止他,还要见无双。
  临水小筑。
  一张纸摆在案面上,上面简单的几个字,刚劲有力:安建五年,西陲关,火头军,凌子良。
  笔迹出自龚拓,是他写了让人递给凌子良。
  西陲,凌子良。
  无双和凌子良相视一眼,想到的俱是凌无然。
  还能有谁?定是当年,凌无然去追凌子良,去了西陲混进军营,用着大哥的名字,无非就是这样会更快地将人找到。
  这时,书房门打开,龚拓跨步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龚拓一进门, 先看去凌子良身后的无双,她人已无恙,身着一套杏粉色袄裙, 简单的挽着发,耳后斜斜簪这一枚桃花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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