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玄学直播成为地府顶流——甜竹【完结】
时间:2022-12-07 15:48:04


  “其实不用算命,仅仅看她如今潦倒疯癫的下场,就能知道她过往一定遭受过苦痛,并且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村子施加给她的。但她的神智已经彻底崩溃了,就算看到村子里的人,被打骂折辱也痴痴傻傻无动于衷;
  这样一个‘疯子’,看到你和禾芈涂两个陌生人,竟然怨念浓烈,恨不得生啖其肉,难道不奇怪么?”
  禾芈涂蹙眉:“确实奇怪,可这又能证明什么?”
  顾之桑瞧了他一眼,说道:“你和荀以顷唯一的共同点,也是同其他所有人不同之处,在于你们着装怪异,一看就是方外之人。”
  两人看看彼此,一个是道士服,一个是长袍马褂,而其他选手都是普通的服饰。
  还当真如此!
  “所以……”奚海红语气恍然,“所以这个女人不是恨他们俩,而是恨穿着这类服饰的人?她疯掉难道是被方外的玄师所害?!”
  荀以顷道:“仅凭这一点便作为证据还是有些牵强,就算如此,又和我们要查的案件如何串联?”
  顾之桑轻轻摇头,看向白慈:“你能让她冷静下来么?她的思绪太混乱了,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
  她当然不是依此为据,而是依据疯女人身上厚重的因果之力。
  但这一点她无法解释,因为其他人感受不到,也不会相信她一个小小玄师能有这样的能力。
  白慈说:“我可以试试,不能保证可以成功,精神问题很难舒解。”
  他们交流时,旁边的工作人员和郑晓娜一脸茫然,因为在顾之桑的屏蔽下,他们只能看到几个选手嘴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
  郑晓娜:“你们在说话么?”
  两个村民对视一眼,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
  白慈上前,用指尖轻轻贴着疯女人的阳穴两端,用自己的能力加以疏导。
  一开始女人还挣扎得厉害,渐渐地随着白慈的疏导起效,她放松并冷静了下来,但还是痴痴傻傻做不出什么反应。
  顾之桑也不失望。
  之所以需要其他人的帮忙,是因为她需要获取一些能够破除迷障的线索。
  可这女子身上的‘黑雾’太过浓稠,她一触碰疯女人,这些力量就疯狂攻击她。
  疯女人平静后,黛西便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粗糙皲裂的手,闭上眼眸努力回溯。
  顾之桑:“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什么?”
  黛西紧皱眉头,“……她的思绪太扭曲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扭曲成乱麻,我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的只有痛苦,绝望和深深的怨恨。我能感觉到她的思维深处一块记忆非常深,被她藏了起来,这对她来说一定非常重要,但是有种很奇怪的力量在阻挠我去探看,就像……就像一双更高维度的眼睛在深渊凝视着我。”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的脸颊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水,神情有些痛苦。
  两名村民坐不住了,起身凑了过来,“几位贵宾,你们是要干啥啊?”
  余下的禾芈涂三人眯了眯眼,不动声色挡住了两人,“他们正在治病呢,不能被打扰。”
  握着疯女人手的黛西咬咬牙,硬着头皮去触碰那块区域。
  那一瞬间看到的画面,极有冲击力:“血……一片猩红的血,几个穿着和荀以顷服饰很像的人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有男有女,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她被锁链锁住了,然后……然后那些人非常恭敬地祭拜着一尊,一尊神像。”
  顾之桑目光灼灼,“什么神像?什么样子?”
  黛西牙关轻颤,怎么都形容不出来,和她共感的疯女人也在这一刻回看到了记忆深处的怨念,原本平静的面孔开始痛苦,挣扎。
  “是,是一尊……”
  说着说着,一注血渍忽然从黛西的鼻下溢出,见状顾之桑猛地抓住她的肩膀,魂力倾泻而出替她挡住了一股格外的阴邪,刁钻的攻击。
  也就在这一刻,她‘看’到了黛西‘看’到的画面。
  那是一尊手臂长短,铜身彩衣的神像,头部被雕成许多个面像,每一面都拥有一张张小小的,完全不同的脸孔。
  有作哀怨状,有愤怒状,有兴奋状,有狠毒状……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在被顾之桑看的一瞬,它便消失了。
  黛西猛然松手,退后两步,抬手擦了一下鼻下的血迹,旁边的选手们见状面色严肃,“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看向顾之桑,“我是没事,可桑桑……”
  最后关头她能感觉到,是顾之桑帮她挡住了什么东西。
  “我也没事。”
  脸色微微发白的顾之桑睁开双眼,终于露出了今日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意,“抓到了。”
  当她看到那神像的一刻,所有阻挡在她身前,遮掩住她双眼的迷障,都被击溃。
  疯女人脸上的黑雾逐渐散去,露出了分外清晰的命格线,等待着人来解读她的今生过往。
  顾之桑语气真切:“今日多谢你们。”
  白慈和黛西都摆手道:“我们又没做什么……”
  几个选手有些愣住。
  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向来神秘莫测的顾之桑,给人的感觉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冷酷漠然了?
  没有了‘黑雾’阻挠,疯女人身上的因果之力更是浓重得骇人。
  感受着这股力量,顾之桑略一停顿,开始解读她的面相。
  有些事情一旦管了,就注定会染上因果。
  但却不能不做。
  ――
  两个村民带着已经平静下来的疯女人走出了村委会时,还有些懵逼。
  他们拨通了村长吴丰的电话:“哥,我们带着她出来了。”
  吴丰:“那些人呢?发现啥了没?”
  “没发现啥,一通装神弄鬼她还是痴痴呆呆的,不过倒是不发疯了,我盯着呢她一句话都说不齐全。我瞅着那几个大师挺失望的,可能也不耐烦了,说吃点东西就走,我就给他们找了个包厢点了餐。”
  电话那头的吴丰松了口气,“那就好,他奶奶的吃完赶紧滚蛋吧。”
  村民撇嘴道:“我瞅着这些人也没啥厉害的,而且他们好像也没在直播拍节目,怂他们干啥,直接把相机砸了人扣了,有上头的大佬庇护外头的条子根本查不到咱身上。”
  吴丰蹙眉道:“你别犯浑,这些人毕竟是大节目来的,真在咱这儿出事肯定惹麻烦,让他们怎么来就怎么走就行了。”
  “行吧行吧……”
  正当这时,另一村民匆匆赶来说道:“哥,那几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我在店里头蹲着呢,听着包厢里没动静就有点怀疑,结果一打开门人真没了!”
  吴丰村民:?!
  小岩村的傍晚是橙色的。
  天际的火烧云如一片红海,带着一股压抑和肃杀之气。
  村里的人家都在准备晚饭,一时间村中道路寂静无声。
  一个瘦巴巴的男孩儿坐在院子里玩儿手机,外放着搞笑视频,正是今天下午打砸疯女人中的,开口讥讽二丫的公鸭嗓。
  厨房里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女孩子正在烧饭,他不耐嚷道:“姐你能不能快点?我都要饿死了!”
  屋子里缺了牙口的老太太听到声音努着嘴,“死丫头要把你弟饿死啊?”
  好不容易做好饭后,女孩儿已经被热得满头大汗,摆好盘后老太太和男孩儿才大摇大摆坐上桌。
  “去屋里喊你爸吃饭,哎你还拿个碗干什么?”老太太嚷道。
  女孩儿声音怯懦:“给,给她拨一些晚饭啊……”
  老太太满不在乎道:“昨天的馍馍不是有剩的吗,拿新鲜菜给这种不知道感恩的贱皮子吃也是糟蹋粮食,去拿馍馍给她。”
  女孩儿沉默着没有反驳,闷声去了。
  就在这时,这家大门从外被直接踢开,‘咣当’一声巨响把院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老太太跳起来,“你们,你们是谁啊?强盗土匪啊?!”
  公鸭嗓瞪大眼睛,认出了这些人就是下午出现在村尾小路的人。
  因为那条路只有来拿‘货’的人才能走,他们几个小孩子还以为他们是村子里‘合作伙伴’,后面回家后才听说这些人是外省拍节目的记者。
  “你们……”
  一脚踢开门的人,正是那群人中最惹眼的一个女人,她的眼睛又清明又冷冽,让人记忆犹新。
  “桑桑,这么干不好吧?我们没有证据……”大刘压低了声音疯狂劝阻。
  他也不知道顾之桑和其他选手说了什么,几人气势汹汹就往这边来,现在竟直接踹门而入,强闯民宅!
  顾之桑勾着冷笑,“没事的刘哥,此事和你们无关。”
  她既不是灵组的人也非玄门之人,不受拘束更无所顾忌。
  既然决定要管,就不要同这些人费口舌,直捣腹地。
  她径直走入了院中,要往掩着的客厅走,见状那老太太想拦,被她一个斜视直接吓住。
  推开大门时,门后画面让所有人愣住了。
  只见客厅的最里面墙角有一块乱糟糟的地方,地上铺着薄薄的褥子毯子,一个蓬头垢面精神恍惚的女人坐在褥子上,细得像一折就断的脖颈上套着一条锁链;
  链子的另一头被熔在墙壁上。
  她面前放着一个盆,里面是三两个干硬的冷馍馍和一碗脏兮兮的水,听到动静看到人,她已经麻木的大脑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一个被吓呆的女孩子贴着墙角,满脸惊恐地看着顾之桑。
  见此情景,所有选手的目光都冷了下来,黛西和奚海红更是咬牙切齿:
  “畜生!”
  听到动静的男人匆匆从里屋出来,见这幅场景也知道事情暴露了,他神情一狠抄起墙角的铁锹,就要往顾之桑头上砸。
  顾之桑连目光都没给一个,挡开他的攻击后抬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直接把一个肥胖男人踹出三四米远,狠狠摔在地上。
  那老太太嘴里哭喊着‘天杀的’,扑到儿子身上哭喊。
  顾之桑走到角落蹲下身,目光直视着麻木的女人的双眼,“你要不要跟我走?”
  她一脚踩断了旁边的铁锹,铮铮的响动震住了嚎叫咒骂的母子俩,让他们神情惊恐,也让女人的精神逐渐回拢。
  女人看了看顾之桑搭在锁链上的手,目光微动。
  她太瘦了,精神状态也太差了,连她自己都忘了被像牲畜一样锁在这一方天地多久了,久到她早就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人。
  她嘴唇微微抽动,是激动,也是犹豫和胆怯。
  之前她跑过,可是失败了,下场就是如此。
  这一次她真的可以再向外迈出这一步吗?她的人生真的还有希望和可能吗?
  正当女人发出几个单调词语,想要说话时,被老太太搀扶起来的男人目光阴狠,死死盯着她:
  “月华,你想清楚了,咱们一家人的事情不要闹得那么难堪让外人看笑话,上一次你犯傻我说了原谅你,你也给我保证过没有下一次了!”
  叫月华的女人身体一颤,神情中流露出几分惊恐。
  男人声音又软了几分:“咱们的孩子还那么小,他们还得读书啊,以后要上学,工作,家事闹大了传出去让他们怎么做人?你说是吧,你难道就不为孩子考虑考虑吗?”
  “我知道我以前气性大,你看在孩子的面儿上别记恨我们……”
  奚海红忍无可忍:“你特么闭嘴吧!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竟然,竟然把自己的妻子!”
  黛西也动了怒,从包里拿出一个巫蛊娃娃。
  那老太太看着气势汹汹的奚海红,强装镇定嚎起来:“月华啊,天底下可没有娘害孩子的!老大老二你们劝劝你妈,说你们不想她走啊!老二,老二你给你妈说你长大想干啥!”
  公鸭嗓被他奶奶腿推搡着,颤颤巍巍带着哭腔,“我,我想读大学去大城市,考干部……妈,妈你别走,你不能离开我们!”
  老太太又瞪里屋的女孩儿,“老大你说话啊!”
  已经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其实已经懂得了很多东西,她看到自己的母亲――那个常年被拴在墙角形容枯槁的女人转过头来,盯着自己,心中各种滋味百感交集。
  最后她还是‘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妈妈你别,别跟他们走,爸和奶奶知道错了,他们不会再这么对你了!我和弟弟以后也……”
  女人眼中唯一的光亮熄灭了,巨大的痛苦像潮水包裹住她。
  她想要挣脱地狱牢笼,面前就有一个触手可及的机会,但将要伸出手时她却有些迟疑。
  长久的折磨削平了她骨子里的血性和勇敢,让她变得怯懦麻木,逆来顺受,尽管她对自己的孩子们很失望,可他们……他们毕竟也是无辜的。
  尤其是女儿,常常会在后半夜偷偷出来,给她塞一些零食添一条毯子。
  女人知道一旦自己跟着顾之桑走了,这个家,乃至这个村子也完了。
  迟疑之中,她没有看到顾之桑的目光越来越冷,还带着些淡淡的失望。
  “你想好了,就算这些人这样的自私,狠毒,无恶不作又残害无辜的他人,你也不愿意走?”
  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清明的意识有些模糊。
  一道影影绰绰的声音浮现在脑海中,发出了一声声诘问:
  '值得吗?你是天之骄子,玄学天才,以后是要成神证道的,为什么要管这些凡尘蝼蚁的死活?’
  '瞧瞧这样的人,懦弱无能,毫无骨气,就算你捅破了这里天,看似解救出许多人,可他们都已经是这样的废物了,也都和这个村子融为一体,你才是破坏他们生活,害了他们家人的坏人。他们不仅不会感恩你,很可能还要怨恨你多管闲事,替他们的家人求情。
  你为了他们染上因果,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是高高在上的神,神从不低眉,也不会着眼人间苦难,切勿被拉下神坛,染上凡俗气息。’
  '瞧瞧这些可怜的孩子,他们才是真正需要你拯救的。他们没有参与这些案件,还有更多不知情的参与者亲属,你毁了这个村子,把他们送进牢狱,那么这些无辜的子孙后代就成了罪犯亲人,他们会丢了体面的工作,失去原本幸福的家庭;
  这么多人的命,你要插手么?’
  '……’
  顾之桑的目光涣散一瞬,很快击破暮霭,重归清明。
  她看了眼掌心焦黑的伤口,用力攥紧拳头,捏散了最后一丝丝灰雾,冷笑了一声:
  “宵小鼠辈,藏头露尾!”
  那‘黑雾’竟然附着了一丝在她的伤口上,趁机攻击她的灵台,想要用这些话让她质疑自己的决定。
  只要她对自己的抉择产生一丝怀疑,这股极淡的力量就能抓住空隙,钻入她的体内。
  只是顾之桑心性坚定根本不被影响。
  顾之桑从不觉得自己是在救世,也没想过要插手谁的人生,更不愿意沾染因果,吃力不讨好。
  她只是觉得人不是生而就该被拐卖,被欺辱,被迫家破人亡……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无愧她的‘道’和本心,她只是在拨乱反正。
  有的事情,所有人都清楚是危险的,并非有利己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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