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想好了,先踩他脚,然后趁机溜走,毕竟是法制社会,真闹起来,他也不能怎么样。
但突然一声,她动作停住,看到刚才还油腻的不行的明少头上顺着脸颊流下了黄澄色的液体,空气里发出了酒香味道。
眼见这突发变故,她慢慢抬头,看向了出现在明少身后的那个人。
是年尧。
他提着碎掉的酒瓶,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势。
·
就在刚才。
“哈哈,看来明少翻车了啊。”那个一直关注的男生说道。
“我看那妞好像不太乐意,不过那妞长得也就一般……明哥吃错药了看上他?”
听到声响,年尧也转过了头,然后他停下了脚步,当拉拉扯扯的画面他映入眼帘,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哎!年尧你干嘛去!?”
这个人,他怎么敢。
年尧仿佛失去了理智,只感觉有一股旺盛的火焰在体内燃烧,无处释放的戾气变成了最好的肥料,助长那股火焰越烧越大。
他身上的气质改变了。
琥珀色的眼眸,变得极为阴冷沉郁,他快步走过吧台,无视调酒师错愕的眼神和阻拦的动作,顺手拿起了装满酒的瓶子。
刚才还以势逼人的明少头上落下一个斗大的酒瓶,他脑袋被开了瓢,酒水混着鲜血落下,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伸手一抹额头看到了血,头部遭到重创的剧痛才传来。
他才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并没有叫出声,忍痛回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敢寻衅滋事的,居然是一个看起来羸弱削瘦的少年。
被这样的人敲一记闷棍,他是不能接受的,“你找死。”
他立刻站起来,揪起他的衣领就往上提,但当他对上少年的眼睛后,心里却一突。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明明看起来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怎敢用看死物一般的眼神看他。
装腔作势罢了,虽然这么想,但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毛毛的不详感,但这完全无法掩盖他心中的怒火冲天,“想死??我成全你。”
他扬起了拳头,可是被他揪着领子提起的少年,就即将到来的报复依然毫无表情,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眼眸晦暗,扯起一个讽刺的笑容,左手摸到了桌上的一个酒瓶又往他头上抡去
梅开二度。
再次中招的明少,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他在头晕目眩中半跪下来,似乎听到从上方传来少年一声冷冷的话语:“垃圾。”
然后就被踹翻在地。
不能说他如此不禁打,而实在是大意,本来觉得这种瘦小的少年只要稍微威逼一下就会瑟瑟发抖。
可现在他仰躺在地上,感觉胸口发闷,头脑昏沉,是轻微脑震荡和失血二队症状。
那个袭击他的少年,手里还握着碎裂,残破而尖锐的酒瓶,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无人说话。
白悠悠还处于整个一蒙圈的状态。
直到她看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令她异常陌生的年尧慢慢的半蹲下来,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表情,她看到他,手高高举起,尖锐之处闪动着寒冷的光芒。
明少心里腾升起恐惧,他能感觉出,这个少年是真的想杀了他。面对这一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惜命的,他不想死,可失血加头晕让他毫无反手的能力。
张嘴甚至连别杀我都没力气说出来。
“年尧!”
白悠悠吓坏了,她这一刻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走上前抱住他。
他本来眼神里是灰暗的,无光的,映不了任何一个人,直到白悠悠闯入他的视线当中,失去光泽度的眼眸才被点亮。
“啊……”他眼神迷蒙的张嘴,像是刚学会讲话一样干涩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后,才像是活过来一般扬起了灿烂至极的笑容,“他该死呢~”
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
“没事,他没对我做什么,不值得的。”白悠悠往下顺着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不过抱在怀里,心里还是发憷,他刚刚想做什么,不会想杀人吧?虽然这人人品低劣,还远远不止于如此。
有人在旁边起哄,也有人安静围观。
那些一起来的男生,也是如梦初醒,走过来后几个人把明少拉起来,,只是他们的态度多少是有点不一样了,看着年尧的眼神变了意味。
“年尧你认识她?”有人远远站着,看向白悠悠问。
年尧知道自己刚才暴露本性的行为似乎是吓到他们了。
他缓缓眨眼,摊开手,差点变成凶器的酒瓶口滚落在地,他牵起一个看起来十分纯洁无辜的笑容,“开个玩笑,吓吓他而已”
“谁让他……”他一只手松松的虚握着白悠悠的手,轻声说道:“对我的,嗯,小姨动手。”
“小,小姨?”几个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白悠悠。
她只好讪讪一笑。
“是,我是,这不是巧了么~”
这么一说,年尧刚才的行为似乎有了那么一点解释。
他们松了口气,有人去探了鼻息说没死,有人对着别人说别看了,更有些互相使了个眼色,冲着年尧说明少也不是故意,架着昏迷不醒的明少就打了救护车电话。
在医院里,明少醒来知道了自己想搞的是人家小姨,他本来是不打算放过的,可是一想到这个让人心生寒意的少年,最后还是铁青着脸,没说要追责。……到最后,明少在众人的劝说下,还是说了句算了大人有大量,只要赔医药费就愿意私了。
年尧的同学都陪着明少在医院里,而他则带着白悠悠回家,准确的说是,牵着。
她无言地看着自己一路都被用不重力道握着的手腕,她只要挣扎,就能解脱,可总觉得要是自己这么做了,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等到回家,打开了灯,他才松了开来,面色不虞的往沙发上坐,浑身散发着:我很生气,你快来哄我的意味。
白悠悠知道今天这事情似确实是自己理亏,往他身边坐了坐,沉吟着,正想怎么措辞开口。
他却猝不及防的伸手将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你说,你去那里干嘛?你要是出现意外了,我要怎么办,遇到了危险也不联系我,你是不是就是不想我好?”他声音轻哑,听得出有几分咬牙切齿。
白悠悠想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法制社会,实在不行,她会报警的。但当她举目看到他红着的眼眶,一时失语。
“我就是想去放松放松,没别的意思,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她只好说了个谎话,她妈妈是教育者,从小耳濡目染就是这些不良场地碰都别碰,导致她一直觉得去酒吧就跟违法犯罪似的,她从来没有去过,才想不到这么乱。
“你骗人……”
“我听同学说有人打听我,那个人是你对不对?”他不知不觉握住了她的手腕,眸色加深,言语缱绻,“你说,你去是不是为了我?”
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
似乎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迟疑地点点头。
“但是我……”觉得他话奇怪,白悠悠想进一步解释,她只是怕他被人威胁而已。
顺便想去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能人设值崩坏的这么厉害。
他的心情似乎有些起伏不定,看着她波澜不惊,一点情意也没有的眼神,他咬着牙,知道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从始至终。
于是忍耐着,逐渐收紧,脸上浮起冷笑,浅棠眼眸里满是清冷,“早就该问了,我们非亲非故,为何要这么关心我?
“你又到底,把我当什么?”
“对我好,然后在丢到一边不管,你觉得很有趣吗?”
白悠悠听他这么说,心里急了,差点说出真相,“怎么能是非亲非故,你可是我的男……”主。
她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连忙止住,险些咬到舌头。
她顿了顿,一时想不到词语,就说:“宠。”
男宠?
这话说出,她眼见年尧表情古怪起来。
这个词儿好像更不对。
她脑筋一转,又补了一个字儿:“物……”
她说完以后看着年尧,他有着一张非常干净素白的脸,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栗色刘海遮着眉毛,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像一弯秋日的湖泊,此时正倒映着自己那张因为时间过去的比较而有点花了的脸。
“男宠物?”他像是有点疑惑,在嘴里嘟囔咀嚼着这个词语,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看起来倒没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
白悠悠现在就是两个字,后悔。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你和我失散多年的儿纸很像。”她再次感受到气血冲头的滋味,她连忙摆手摇头。
想起了自己似乎之前说过自己有个走失的儿纸来着,时间太久,自己撒的谎都快忘了。
他却完全没听到似的,只是两眼亮晶晶的,表情都兴奋起来了,然后膝跪在她的腿弯边上,声音听起来像在演奏的乐曲,轻扬而愉悦。
“好啊,听起来真不错啊,我当你的宠物,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他俯下身慢慢逼近,压在上空,完全禁锢。
他眼眸清澈,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呐~汪,还是喵?你只能选一个哦!”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春日恋曲(十六)
她就是口胡啊!还不待她解释清楚, 他脸上满是笑意地说道:“我来选吧,狗实在太蠢了,还是猫咪吧, 怎么样?”
他说完低下头, 柔软的唇瓣在她曲起的腿弯边印了下去。
白悠悠整个人都陷入了脊背窜起酥麻的电流, 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袜,但她她依然清晰的感觉到了,一个少年正在亲吻着她。
她简直头皮发麻, 想要制止,可双手都被牢牢掌握着, 她只好把腿伸展并拢。
“你, 你别瞎闹……”
“我没有瞎闹啊。”年尧眨眼说道。
不能让他胡作非为,白悠悠板起脸来,“那你起来点, 别老是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情。”
“不是误会, 你好像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呢。”他歪了歪头, “我很喜欢你啊!”他声音越来越甜, 沾满了蜜糖似的, “再说不是说我是你的宠物吗?”
“当宠物的话不就是绕在你的脚边, 求抚摸吗?”他眸光似水,声线诱惑, “您能摸摸我嘛~”
“或者您是一个坏主人, 您其实是想要惩罚我的吗?”
“可以哦,主人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游戏, 精致的脸蛋上飘着红晕, 看起来像是在羞涩, “您要不要命令看看!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也好。”
白悠悠沉默了, 白悠悠震撼了。
她张了张嘴,硬是没敢说话,她是个社会主义鲜明旗帜下生长的正直好青年啊!根本对神秘字母圈一点也不了解,也一点兴趣也没有啊!救命!!
宠物。这两个字开发了他什么了不得的属性,他执起白悠悠的双手按在自己的柔嫩的脸庞上,浅色眼眸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光芒,他轻轻仰起头,露出自己纤细白皙的脖颈,他的喉结并不明显,说话时轻轻颤动,“要不要用项圈把我锁起来?鞭子,还是手铐?”
他笑着咬开了自己一直佩戴在手腕上的两只浅蓝色的毛毡护腕,露出了隐藏在其下愈合还没多久的,比皮肤还要白一点,刚长出嫩肉的斑驳伤痕,笑容之下隐隐藏着疯癫,“手铐吧,这个我有经验哦!”
“啊,对了,别以为我是囚禁上瘾……别人都不可以,只有你能……”
“唔~”
白悠悠头冒青筋,忍无可忍,挣脱之后,两只手一起捂上了他的胡言乱语。
拜托!再说下去,就要被和谐了啊!
白悠悠感觉自己心脏骤停,他的廉耻心呢!!!她心里抓狂!终于理解那句男人要是骚起来真的没有女人什么事这句话了,何况他还好看的紧。
这谁架得住!!谁!?
她闭眼深吸气,来了个眼不见为净。刚才的那番话,后面的是想都不用想的,她还不想被送去免费劳动改造,前面的,倒是勉强可以尝试……
她睁开眼睛,一脸生无可恋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样算是摸了吧,虽然是敷衍的摸?
好在他不是真的骚,咳,不是真的欲求不满,不对,不是真的……啊,她应该怎么形容?
白悠悠拧眉纠结,总之,在被拍了拍脑袋之后,他看起来就安静了许多,整个人从刚才那种被挑起的一场兴奋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
居然还特别可爱的主动按下她的手蹭着,表情就像是偷吃了隔壁家小孩的糖果那样窃喜。
不提前话,只看现在,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嘛。
人不错,就是疯了点,她心里麻木评价。
“这样会好些吗?”她盯着他看,这样问道。
年尧看着她完全不为所动的脸色,她眼神清明还很关切,根本就没有被刚才的话和场景所动摇。
引诱失败。
他按捺心中遗憾,恢复了日常的尺度,往后退了退,“抱歉,我好像……情绪不太对。”他神情透着不安,窥伺她的态度,“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果然,白悠悠心里松了口气,他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变得不正常。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既然你稳定下来,我们就来约法三章吧。”
白悠悠脑子里又有了新的思路,既然他有病,那不如利用它的负面病理来产生一点正面作用。
“你不是说想要我,嗯……”她忍着羞耻心说,“就摸,那个什么抱你嘛……”她眼角心虚右移,说的怎么就好像她在出卖身体似的,泪目。
她从房间里找了一张白纸,和一本马哲书。
把纸放在书上垫着,摊平后,奋笔疾书,立下条约,“这样好吧,只要你乖乖上学,在学校里好好表现,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她看了年尧一眼,“咱们就那个抱抱?”
这还是她看到过有人站在街上蒙着眼睛和陌生人抱抱取暖,和陌生人她当然不行,但年尧的话,反正都有那么多次肢体接触了,她没啥特别感觉了已经。
就在刚才她想开了,人啊!果然只有在经历了重重挫折和困难才会主动积极的去解决问题,不就是皮肤饥渴症和过分粘人嘛!
反正就算不这么做,他也会自己抱上来,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呢。
写完了所有的限制和内容,她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展示给年尧看,“喏!我都写上面了,要是没意见我们就按照这上面来?”
年尧貌似很感兴趣的接过来看,看到上面写着的内容,心里嗤笑一声,傻瓜,真以为自己想要的只是这些吗?他想要的可完全不止于此啊!
年尧不由心里揣满恶意,想抬头继续用那种欺骗她的清纯伪装问一些过分的问题,
比如……要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做一次?
那样的话,她一定会露出惊愕到难以置信的表情吧,光是想一想,他那充满肮脏念头的灵魂就忍不住翻涌着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