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什么?就是渣男!”对渣男,向茗觉得不能心软,她刚才还是对齐唤太客气了,明天开始,一定好好收拾他。
向往无语,看懂她心情不好,以为是今晚酒会没看上齐唤,便小心翼翼凑过去,“你告诉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哥给你找。帅的?高的?有才的?哥给你把关,齐唤那人不喜欢咱就甩了。”
他这话说着说着,纨绔本质暴露无遗,一听就知道他平日里是怎么跟姑娘谈情说爱的。
向茗又掐过去:“你们男人就是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向往被骂得委屈,肯定得反驳,一看她那样,顿时歇了火。他这妹妹真性情,不开心就怼,开心了嘴就特别甜,能怎办?
哄着呗。
他点头:“是,我狗我渣。”
向茗“哼”了一声,继续喝酒,那架势看得向往肝疼。
明天是周五,他们都要上班,卡着十一点,向往送向茗回家。她闷声不吭喝了不少,回家路上还指着他骂“男人不是好东西”,骂得向往都开始合计是不是得给齐唤使两个绊子替她出气。
反正错的不可能是他妹,那就只能是齐唤。
代驾在向家别墅停车,一楼亮着灯,向往以为是给向茗留灯的住家阿姨,在门口喊她搭把手。没想到刚扶着小祖宗进门呢,迎面就撞上听声音出来的向彦钦。
“二、二伯。”向往见到他就犯怵。
向彦钦点头,看着他怀里不安分的女儿,“喝酒了?”
她还穿着今晚酒会的礼服,但他觉得她这样应该不是在酒会喝的。
向往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今晚我组了局,让妹妹一起玩。”他害怕归害怕,还是把责任揽自己身上。
向茗浑然不觉,反手揪住他脸,“齐唤,你个狗东西!”
寂静无声。
向往手都抖了,看着面无表情的二伯,吓尿。
向彦钦在北京工作没结束,知道今晚齐唤会出席酒会,特意挤出时间飞回来看一眼,明早再回去继续工作。没想到航班延误,落地已经赶不上,索性就在家里等着女儿。
这一等就等到十一点半,等来醉醺醺的女儿。
阿姨从向往手里接过向茗,解围说:“我带茗茗上去洗漱。”
喝醉的人身体软,不好扶,向彦钦叹气,“向往,你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咧,二伯晚安。”他迟疑着看向茗,心想自求多福了妹。
向彦钦和阿姨一起扶着向茗上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向教授的气场太强,这一路她倒是老实了,阿姨给她换衣服裹进被子里,她也安安静静。
“睡着了?”向彦钦侯在房门口。
阿姨房门留条缝:“睡了。”她回头瞅一眼,“茗茗这几天心里都不痛快。”她是看着她长大,知道向彦钦在家也习惯了学术那套,严肃惯了的,忍不住替向茗开脱。
向彦钦沉默点头,握着门把手将房门关严实。
书房的灯,亮了一整晚。
七点,闹钟响,向茗摸到手机,手机不知道怎么的被塞在枕头底下。她昨晚喝得不少,但还控制着量,没过头。
睁眼,她愣住。
微信显示通话五小时,联系人是她昨晚放出黑名单后,改过备注的“狗东西”。
向茗拥着被子坐起身,视线落在手机屏幕的头像上,时间还在一分一秒跳动。
“醒了?”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从手机传来。
向茗往后靠,记忆回笼。凌晨她渴醒,床头柜有保温壶,她喝了水后,心气不顺,拨了齐唤的语音电话。至于接没接,她不知道,因为她睡着了。
“你接了?”她嗓子干,醉酒的后遗症,她其实想问凌晨两点的时间,他是没睡还是特意接的。
齐唤坐在餐桌前,专心回:“不是你找我?”
向茗语塞,心软了一下。
不行,这都是渣男的套路。
“我摁错了。”她理直气壮。
齐唤其实猜到了:“嗯,知道了。”
沉默,不知道说什么。
向茗又盯着他头像看了几秒:“哈哈,齐老板,你昨晚该不会没睡吧?”她觉得不可能,所以,想让自己心里头好受点。
没想到,他居然“嗯”了一声。没什么邀功的成分,就是陈述事实。
向茗表情管理失败,手揪着被子打圈,五味杂陈。
对向小姐这么渣,怎么对徐小姐就这么好?
齐唤打破沉默:“喝酒了?”
向茗想到昨晚坐向往边上的姑娘,一看就是丢了心,她故意说:“喝了。”可惜嘴快,补了一句,“跟我哥一起。”
苏泽喝着小米粥,抬头就看到齐唤收了笑,满脸写着“我很不高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对面应该是那位徐小姐。
他不由好奇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能让他一秒变脸,还带低气压的。
他这位发小小时候也是皮猴,后来,傅瑾岚进门,他才慢慢变得沉默内敛。再后来,进入中明,外人说他冷,做事狠,不留余地。可是,如果不狠,他早被傅瑾岚姐弟折腾没了。
向茗听着电话里的呼吸声,无所适从,“没事了吧,齐老板,没事的话我得起来上班了。”
齐唤又被气得心梗:“去电视台上班?”他压着脾气问。
昨晚她的有事是喝酒,他确实有些生气。
向茗掀开被子:“是啊,超忙的。”她随口一说。
齐唤顿了顿,忍着没有打听她在哪个电视台,只叮嘱她吃早餐。
向茗说“好”,挂了电话。
齐唤摘耳机,满桌的早餐,他没了食欲。
苏泽敲桌子:“粥凉了。”
齐唤喝水,并没有动。
苏泽也放下勺子:“瞧你那样,至于吗?这么关心人家,动个手指调查下不就完了。”
“没必要。”齐唤重新戴上耳机,听早新闻,“想知道的我自己问。”
背后调查人是对她的不尊重。
苏泽觉得稀罕,重新打量他。明明脸都沉了,还能及时压住脾气。
徐小姐真本事。
苏泽喝完粥,推心置腹说:“总觉得你变了。”
“比如?”齐唤往后一靠,双腿交叠。
苏泽故意停顿,想了想,“温柔了。”
从前的齐唤绅士礼貌,但绝对称不上温柔。
苏泽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指望他会回,他一贯的脾气么。
结果……
齐唤勾唇,眉眼柔和,“大概因为我喜欢上的是个温柔的姑娘。”他大方承认。
苏泽惊呆。
齐唤笑而不语,在他眼里,小姑娘爱捣蛋也任性,可是,她内心温柔又善良。这些他不想多说,他不愿意把她分享给任何人。
想到她,他心情转晴,重新拿起勺子喝粥。
门铃响,苏泽开门,“齐昕?”
齐昕点头,往他身后看,“不让我进去?”
苏泽侧身,给她拿鞋,“你怎么来了?”
昨晚的酒会她也在,只不过齐唤中途离场,她撑了全场。
齐昕直奔齐唤:“昨晚为什么提前走了?”
果然是兴师问罪来了。
“齐昕,你不是我秘书。”齐唤一板一眼。
齐昕习惯了:“行。”她把包放桌上,坐他对面,“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妈不会答应你在上海建实验室。”
苏泽闻言,去厨房倒水,只当没听到。
齐唤抬眼看着齐昕:“我不需要她同意。”
实验室的事,他势在必行,傅瑾岚想插手核心技术,她想都别想。
齐昕听明白,神色黯然,“齐唤,我会帮你。”
齐唤客气一笑:“谢谢。”
齐昕:“……”
苏泽端着水杯,打圆场,“来,美女难得来,喝杯水。”
齐昕接过,目光不离齐唤,她抿了口,只觉得比咖啡还苦。
*
向茗洗漱完,拔了床头柜的充电线打算放车上,意外发现柜子上压了封信。
没有地址,只有女儿收。
她眉心一跳,爸爸回来了?
她匆忙跑到爸妈房间,推门,没有人。
阿姨在楼下喊:“茗茗,吃早饭了。”
向茗趴到扶手问:“陈姨,我爸回来了?”
阿姨仰着头:“昨晚回的,今早又回北京了。”
向茗没来得及高兴,又被失落包围。她下楼到餐桌,拆开信封,是熟悉的称呼。
女儿皎皎:
爸爸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你当初出于尊重,表达你的想法,但是,我们总把你当成孩子,没有赋予你同样的尊重,也没有认真思考你的意愿,这是爸爸的错。
我替你妈妈,连着我的一起跟你道歉。
对不起,皎皎,爸爸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反感跟齐家的婚约。
看到这里,向茗猜到大概是自己昨晚醉酒,吓到了爸爸。
她继续看。
昨晚在书房翻阅你从小到大的照片,爸爸想了很久。
爸爸上次给你的信里说,希望你耐心看完,偶尔回头,这次爸爸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爸爸会出面替你退了跟齐唤的婚约。
孩子,人生很长,爸妈更希望你快乐。
爱你的爸爸
比上次还短的信,向茗已经不再盲目哭泣。
她总共看了五遍,一字一句品读。
她想的是齐唤。
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做出太出格的事,其实决定报复齐唤,她心里并好受。
她喜欢过他,喜欢到愿意不在乎他未来能否重见光明,所以,得知自己被欺骗,她才会有那么强烈的愤怒感。
说是报复,向茗干不出真让他倾家荡产的损事。
爱过,她不后悔,否定他就是否定付出感情的自己,可同时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原谅他的养鱼行为。
好聚好散,是跟自己和解,与他无关。
向茗做出决定。
将阿姨做的早餐打包,临走,手机进来一条齐唤的微信。
语音消息,他问:“明天回北京一趟,归期未定,今晚一起吃饭吗?”
作者有话说:
向公子:我妹肯定不会错,错的只能是齐唤!
向小姐: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齐老板:躺枪……
PS:看了大家的评论,有小伙伴说三两句能解释马甲为什么不说,或者觉得在凑字数?不是哦,我只能说现在出现的每个人,发生的每件事在后边都有用~~
就还是那句话,我愉快讲故事,大家愉快看文。
如果觉得不快乐了,没事,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谢谢大家~
第二十六章
向茗听说新节目准备开录前就已经被加塞关系户的时候, 敲门去找容毓。
她入职第五天,只见过容毓两面,一次是例会, 一次是她汇报进度。
今天是第三面。
“请进。”容毓在忙, 只抬头一眼,看到是她,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向茗打招呼, 落座, “老师, 我有问题。”
容毓的做事风格是她欣赏的, 有事说事,干脆利落, 她选择开门见山简单说了一遍。
期间, 容毓一直在翻看她的资料,没有给她一个回应, 直到她说完。
“然后呢?”她看着向茗。
向茗今天一身米色西装套装, 走的简约风, 脸上照例是淡妆,连口红都很淡。从她入职第一天开始,她就足够低调,有些出乎容毓的意料之外,但大差不差。
她有心提点:“向茗, 你家里从商,相信你耳濡目染,应该明白生意场不是非黑即白, 更不止有灰, 可能红, 也可能黄绿橙。”
言下之意就是要向茗适当低头弯腰。
向茗听懂了,不表示她认同,“我可以闭一只眼睛,只要不踩我的底线。”
事实上,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不过这次加塞实在离谱。竞技类节目一上来就号称包揽前三,有违节目初衷。
容毓笑笑,从柜子里拿了一次性纸杯,问:“温水还是茶?”
向茗主动接过:“不麻烦,我自己来。”她没有喝水,更没有喝茶的心思,只是给她面子。
容毓没有勉强,回到办公桌后,看她不紧不慢倒上温水,甚至回头问她,“老师,您要加水吗?”
“不用。”
“好。”
向茗重新落座,捧着一次性纸杯,“老师,我始终认为积极的人生价值观应该是节目倡导和引领的方向,而不光是噱头和金主爸爸的加塞。”她据理力争。
容毓笑了,重新打量她。她有种骨子里的正义感,是天然优越环境里养出来的。宁折不弯,这很好,但也不好。
“向茗,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很容易吃亏?”
“有。”
容毓语重心长:“一个节目从立项到筹备到录制再到播出,没有一个人可以说不受一点委屈,可是,观众不会知道你的委屈,赞助商更不会把你的委屈放在心上。我们做节目的最终目的只是收视率,只要能达成既定目标,憋屈只是一时的。”
向茗闻言,沉默几秒,她喝了口温水,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收视率未必全然代表节目的价值。”
容毓轻笑,没说她天真,“一腔孤勇,我欣赏你的态度。”
向茗惊讶,手上没注意力道,杯子被捏得变了形,容毓抽了纸巾递给她,“感性上我想支持你的策划和理念,但理性上并不能。”
“所以?”向茗听出画外音。
容毓耸肩:“所以,该你自己想。”
向茗松了口气,面上露出笑,所以,她该好好思考,用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理性来说服容毓。如果连容毓都说服不了,就别提上头了。
“谢谢老师。”她喝完水,将水杯丢垃圾桶。
容毓点头,在她走之前叫住她,“吃饭重要,初心也是。”
向茗回头:“如果有一天两者冲突了呢?”
容毓目光看向窗外:“到时你就知道了。”她语气惆怅。
向茗若有所思,开玩笑说:“那我也许会选择走人。”
这里并不是她最终的选择。
容毓一愣,目光定格在她自信的脸上,几秒后,她露出笑,什么都没说。
向茗离开办公室,有些事是她的底线,也是她必须争取的,但显然,她的组员不可能会贸然支持。
江北宸过来找容毓,遇上她,笑着问:“愁什么呢?”
他对她一向热情,大概是做惯了外联,职业病使然。
向茗冲他笑笑,没有多说。
她不说,江北宸也有所耳闻,他压低声音问:“下午有时间吗?带你见两个金主爸爸。”
向茗询问的眼神,他却不肯多说,她想了想,大约明白了,“谢谢。”
江北宸朝她晃了晃文件:“客气什么,我也看不惯台里的某些作风。同个节目,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成功把向茗逗笑。
江北宸见好就收:“说好了,午休完就走,时间安排有些紧,晚上估计也得加会儿班。”
向茗想到跟齐唤有约:“行,我没问题。”
江北宸敲门进容毓办公室。
向茗低头给齐唤发微信,工作跟狗男人,当然是工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