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掀开,宁妱儿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兄长万安!”
马车从衡州离开,没往上京的方向行驶,沈皓行说,她要带宁妱儿将大齐所有地方全部走一遍,待大齐走完,他们还要去南风国,大安国……
这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若是宁妱儿喜欢何处,便在何处置办一套宅子,留住一段时日,待宁妱儿玩得有些倦了,他们便会再度启程。
直到某日,他们的马车来到寿州的一家客栈,正在用膳时,却听隔壁有人议论起皇家的事来。
其中一人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声音越说越大,他道:“你们就没人觉得奇怪?皇上久不习武练剑的人,为何会忽然练剑?再说,便是他要练剑,那身边肯定是乌泱泱一大堆人护着,还能真叫他将自己伤了不成?”
另一人也啧啧道:“是啊,我也觉得这中间事有蹊跷,你说练剑受伤难免,可直接重伤到退位,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如今朝事皆交于秦王手中,待来年开春,便会由他继承大统。
这当中猜什么的都有,有说是皇上自己愚笨练剑将自己伤了半死,也有说是秦王不愿再等下去,逼宫让位……
沈皓行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不由想起了王婉容……
而此时此刻身在容乐宫的王婉容,也想起了沈皓行。
她望着面前雕刻着凤纹的殿梁,将一条结实的绸带挂在上面,不紧不慢地系了一个死结。
系好后,她唇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只是目光扫过身下的书案时,她迟疑了一瞬,最后慢慢从椅子上下来,将那封给沈皓行的信又拿了起来。
这封信她许久前就已经写好了。
这里面字字句句都是对沈皓行的愧疚与歉意,她如何能不爱她的孩子,可她也是第一次当母亲啊,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与情绪下,她本该用心去呵护他,教导他,可她没有……她没有做好一个母亲该做的……
王婉容后悔了,在那日沈皓行离她而去的时候,她便后悔了……
王婉容拿着信在原地愣了许久,眼泪将身前的衣衫打湿一片,最终,她长出一口气,将信拿到烛火上点燃,她看着这封信彻底化为灰烬的时候,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她知道,行儿是恨她的,便是他不承认,她也知道。
其实这样便挺好的,在他恨着她的时候,她在离开,他应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王婉容哼着一首江南小曲,缓步来到柜前,从一间许久未曾碰过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枕头。
这是她当初怀子时亲自缝制的,上面的一针一线她都记得,王婉容轻轻抚着小枕头,眼前是一个粉嫩的婴孩躺在枕头上,冲她咯咯直笑的模样,王婉容不由也跟着笑出声来。
“行儿啊,娘的行儿啊……”
她将小枕头抱在怀中,如同在哄一个婴孩入睡时那样轻轻地摇晃着,她一面慢慢踩上椅子,一面喃喃着道:“行儿最乖了,行儿是世间上最好的孩子……”
椅子翻倒而落时,沈皓行忽然心中一阵刺痛,他直接跑出客栈来到街上,抬头向上京的方向看去。
片刻后,指尖被一片温热所覆盖。
沈皓行慌乱的心渐渐恢复平静,他垂眸看向身侧的宁妱儿,冲他温笑地摇了摇头,“无事,我们回去吧。”
在寿州玩了半月,他们又来到和州,和州有位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新鲜又精彩,宁妱儿每日都要去听,这日听到先生说起一个人沉迷梦境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事。
“皓行啊。”她推了推正在出神的沈皓行,“有一事我一直忘记问你了。”
沈皓行端起茶抿了一口,“何事?”
宁妱儿道:“我当时昏迷不醒的时候,你是如何进入我梦境中的呢?”
沈皓行淡笑着蹙眉看她,“什么梦境?”
宁妱儿不由惊讶道:“啊,你不记得了么?梦中可是你不断劝我,要我醒来的啊?”
沈皓行有几分茫然地摇了摇头,“并未发生过此事啊,不过……我倒真是时常会梦到你……”
说着,他弯身将唇畔贴近宁妱儿耳畔,低哑着声道:“只是梦中并未劝说过你,反而是你,总是说自己痒啊……痒啊……求我帮帮你……”
宁妱儿小脸瞬间涨红,连忙嗔了他一眼,压声道:“你你、你说什么呢!这么多人在呢……”
沈皓行笑而不语,长桌下的手却已经不知不觉滑去了某个地方。
他们身在二楼包厢中,视线最为宽阔,能将大堂内一切尽收眼底,只是堂内之人,却无法看到或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除非……她的哭哭没忍住。
“哭哭,你可要小声些……”
长裙下,沈皓行低声提醒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真的谢谢每一个小天使的支持,真的爱你们,这本码的过程中生活里出了很多烦心的事,每次看到小天使们的留言鼓励,都能让我咬牙继续坚持,不想辜负每一个小天使的期待,也不想随意放弃自己心中的梦想。
下一本我们再回!
(应该还会写几章番外,应该多是与前世有关的,不会太多)
最后,希望每一个人都被善待,不管在何时何地,遇见了什么事,我们首先是自己。
珍惜生命,热爱生活,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