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陆皮笑肉不笑，“是看我没糊穿地心，觉得还有剩余价值没榨干吧。省省吧，慢走不送。”
陆半点面子不给直接把人赶走，阿玖被震撼得两三分钟都没说话。
缓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牛哇牛哇！不愧是我哥，你不应该叫陆，应该叫陆昊，陆日天你懂吗！日天日地！”
呦呦也很捧场，啪啪啪拍得小手都疼了：“好棒好棒，日天哥哥好棒！”
陆唇角轻勾，倚在沙发上，姿势别提多霸气了，竟是丝毫没觉察出阿玖的阴阳怪气。
只是没霸气三秒，阿玖就不再掩饰狗听了都摇头的嫌弃表情：“日天哥，您可还记得那两亿违约金？”
陆：“……”
屮，装逼过头，差点把这茬忘了。
陆把那李总怄得回到公司就破口大骂：“不就是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屁孩子，毛都没长齐，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年头，有资源谁都能成顶流，既然他这么有脾气，那就请个律师团跟他打官司，赔不了两亿也至少让他把这两年赚的全他妈吐出来！”
然后还丢给桑维一个叫景丞的新人，让桑维在半年内把他捧出头。
桑维对此很无语，说陆的天赋不一般，不是轻易能被替代的。
李总却一脸不屑：“就这种小鲜肉，公司备选的有好几个，一个不行换另一个，大不了就给当红小花作配，火起来也就是一部戏的事。”
桑维腹诽这些资本家愚不可及，但还是忍着不满想先去见一下这个所谓的重磅新人，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点实力。
结果刚一见面就被这位姓景的艺人阴阳怪气来了一个下马威。
桑维人都傻了，找人一问，才知道这景丞是景辰娱乐幕后大老板的侄子。
这样一来，桑维破了大防，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没想到大老板觉得他倚老卖老，这两年捧出个陆就觉得自己牛了，丢给桑维一句：“干不了那就放长假吧。”
桑维在这个圈子二十多年了，心凉了大半截，他心一横，辞职走人了。
助手没想到事情会到这种地步，担忧地问：“桑维哥，您这样岂不是把景老板得罪了？景辰娱乐现在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
桑维去意已决。这两天他其实想了很多，他人到中年，长期高强度的工作身体本来就透支了，带陆他是作为职业生涯的收官计划去做的，陆既已退圈，他不觉得自己能在退休前找到一个更好的苗子来培养。
与其晚节不保，不如提前退休。
桑维退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阿玖这里，阿玖又告诉了陆。
这下轮到陆傻了。
虽然在工作中桑维一直将他推着走，很多时候他觉得桑维很烦，但此时此刻却想起了这两年来桑维是如何为他苦心经营，是如何一点一滴提携他到今日的。
桑维是业内非常成功的金牌经纪人，他曾经带出来的影帝姜卓，是陆多年的偶像。
姜卓是三十五岁才爆火的，之前一直籍籍无名，最惨的时候带着老婆孩子租在潮湿的地下室住。
他成名后一直很感谢桑维，说如果不是桑维一直不放弃他，他可能早就撑不住回老家教书了。
正在玩过家家的呦呦发现了陆失魂落魄的模样，她抱着小鲨鱼嘟嘟来到他边上，把嘟嘟放在陆隔壁。
她探出肉乎乎的手指头戳了戳陆的大腿：“二哥哥，你是因为桑叔叔的事情不开心吗？”
陆瞥了她一眼，三头身的小团子正歪着小脑袋盯着他。
他是内向寡言的性格，遇事基本都是自己消化，很少对人倾诉。
可今天不知怎么，他竟鬼使神差地回答：“我只是心里有点别扭。”
“为什么别扭呀？”
“因为桑维要退休了。”
“桑叔叔退休是因为哥哥你吗？”
“……是吧。”
“这样的话，哥哥你是不是应该给桑叔叔道个歉呢？”
呦呦小圆脸渐渐严肃起来，像个小老师似的。
陆忍不住发笑：“你怎么一套一套的，上哪学来的。”
呦呦一本正经：“是妈妈教呦呦的，妈妈说，如果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要勇于道歉。”
陆挠了挠头，俊脸上有些纠结：“也不能说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他随手抓起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嘟嘟，当做枕头靠在自己颈后。
呦呦抿着小嘴思索了好一会儿，插着腰杵在他身前，小奶音肃然：“呦呦明白的，其实哥哥是还想当明星，还想要唱歌跳舞演戏，还想和桑叔叔合作！”
“……”陆被这个丁点儿大的小东西猜中了心事，脸上有点挂不住。
呦呦奶声奶气地继续说：“我知道哥哥因为网上那些人的评价很不开心，所以想放弃自己的梦想了，可是妈妈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人认可你的，就算别人依旧不认可，你自己也能收获很重要的东西。”
陆茫茫然地坐直身子。
这番话，实在不像从一个三岁小孩嘴里说出来的。
也许，真的是她的妈妈教她的。
陆一直把陆呦呦的妈妈当成了那个叫熊琦的年轻女星。
但此刻，呦呦迷你的小身子，竟然朦朦胧胧变成了施宁的轮廓。
仿佛是施宁站在他面前，说出了这样一段温柔而富有力量的话。
陆愈发愕然，他晃了晃脑袋，把眼前的幻象晃走，恍恍惚惚地问：“这些……都是你妈妈教你的？你为什么记性这么好？”
呦呦摇摇头：“不是妈妈教我的，是妈妈教哥哥你的！每次二哥哥遇到挫折不开心时，妈妈都会跟你说这些话，呦呦听了很多次就记住了……”
陆心脏狠狠沉了一下。
他很难、甚至是不敢去想象呦呦描述的画面。
就在这时，他手机消息接连响了几声。
竟然是施宁发来的微信文字。
【小，你最近还好么？】
【听说你要和经纪公司解约了？】
【现在方便视频么，方便的话聊几句吧】
陆还没反应过来，施宁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
呦呦猝不及防地瞥见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施宁”两个字，她眼睛都亮了：“是妈妈的电话！是妈妈耶！哥哥快接电话呀！”
第13章 多了个妹第13天
呦呦激动雀跃的样子令陆大脑有点宕机。
“二哥哥，你快接妈妈的电话呀！”
小团子见他半天没反应，努力地伸长小胳膊拽了拽他的手。
陆本来是想摁下拒接然后回复她不方便的，但被呦呦碰了一下，手一抖就接了起来……
他有些尴尬地对上了施宁的脸。
屏幕中的女人脸色略显苍白，很消瘦，但依旧看得出是美人的胚子。
施宁笑容透着客气，语气很关切：“小，不打扰你吧？前段时间小妄在寄宿学校惹了点麻烦，我一直忙着跟学校交涉，今天空下来才看到热搜……”
陆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关怀：“我没事，我已经成年了，你不必担心我。”
“……”视频对面的施宁欲言又止，气氛一度有些窘迫。
陆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视频通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施宁的主动联络反倒成了他的负担，明明小时候是很想念她的，如今却觉得母子之间已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不必有交集了。
施宁能感觉到儿子的抗拒，但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小，你长大了处事成熟是好事，我知道你是个有自己目标的孩子，但我也在这个圈子里生存过，知道有些压力会沉重到让人扛不住的地步，如果累了就先休息，千万不要过分勉强自己。”
陆克制着内心的波澜，始终保持冷淡的语气：“我知道了，谢谢。”
施宁也不愿多打搅他，正想结束通话，视频镜头里却突然冒出一张圆乎乎的小脸，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样貌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小，这个小朋友是……”
“妈妈！呦呦好想你啊，妈妈你在哪里呀？”
方才一直静悄悄的呦呦其实是被吓懵了。
她甚至第一时间都不敢叫妈妈。
因为，视频里的施宁，和从前每天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妈妈，很不一样。
施宁从小生活在港城，是典型早期港星的长相，古典美中透着洋气，眉眼摄魂，一颦一笑都令人心动。
即便人到中年，也依旧是长发大波浪的女神模样，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可，现在这个妈妈……看起来好憔悴，而且眼睛里都没有光亮。
施宁被这稚嫩的小奶音喊懵了，整张脸上满是困惑。
陆仓皇敷衍道：“没有，朋友家的小孩而已，我有急事，先挂了。”
他啪的挂掉视频，呦呦哇的一声哭了。
“妈妈……我要妈妈，你干嘛把电话挂掉了呜哇哇哇，呦呦好想妈妈……”
陆被小团子悲怆的模样弄得不知所措。
他是脑子里一闪而过，想到这个小不点八成是陆聿在外面惹的祸。
父亲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他本能地就不想让施宁见到。
但，呦呦嚎啕大哭的样子又让他渐渐拾回了些许理智。
“你……她真的是你妈妈？”
呦呦哭得鼻涕都流下来了：“当然啦，妈妈只有一个，呦呦怎么会认错，我的妈妈是施宁，是最美影后施宁！”
陆：“……”
呦呦虽然早已接受了自己穿越的现实。
也从两个哥哥对她的态度中能推测出爸爸妈妈也是不知道她的存在的。
可是当她最爱的妈妈真的用完完全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时，她觉得自己的小心心疼到爆炸，难过极了。
尤其，视频里的妈妈，还变了那么多……
变化大到她差点都不敢认了。
明明哥哥们都更年轻了，为什么妈妈会变成这样。
悲伤欲绝的小团子一抽一抽的，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妈妈不认识呦呦了，呦呦心痛痛，呜呜……”
陆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他抽了两张纸巾，破天荒地流露出几分哥哥的温柔，帮小团子擦了擦快流到嘴里的大鼻涕。
“先别哭了，说实话我脑子有点乱，你……你真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
……
陆第一次心平静气地和呦呦聊天，慢慢地从她口中问出了很多事情。
渐渐对她描述的生活有了画面。
他觉得很离谱，按照时间算，难道爸妈在两年后复合，怀孕，所以在六年后才有了这个三岁的小女儿？！
可是……他实在不觉得父母有任何复合的可能啊。
陆忍不住再次确认：“你，真的确定你妈妈不是叫熊琦？”
他甚至还从网上找来熊琦的照片给呦呦看。
呦呦气鼓鼓地啪叽一下打掉他的手机：“才不是呢，呦呦根本不认识这个阿姨！”
……
陆足足消化了一天一夜也没完全消化明白。
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这个凭空出现的孩子真的是他父母在未来生下的。
但，他倒是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决定亲自去找桑维。
三岁的小屁孩都看出他心有不甘，他也确实是不甘心就此放弃自己的事业。
他出门，呦呦非得跟着，像个黏人的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陆没法子，便带着她一起。
桑维听了他提出两人合作的想法，还有点迟疑：“你这病……”
陆说：“你放心，我会量力而行，暂时不接能力范围之外的工作，等痊愈了再说。”
桑维这才同意，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本来就合作了很长时间，早有默契，如今都脱离景辰娱乐，也省得被资本家抽成，小作坊的模式更自由。
桑维本想着休假一段也好，可自打见了呦呦，目光就很难从这奶呼呼的小团子身上移开。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在陆起身告辞前忍不住说：“陆，你要不要考虑带你妹妹一起去录那个《你好爱人》？”
“？”陆一脸问号，“这难道不是个恋综么？”
“是，但也不完全是，这是苏浩林制片精心自创的一个多维度全阶段婚恋深度观察类真人秀。”
陆这个母单完全听不懂：“什么玩意儿？”
“简单概括就是涵盖了婚恋的不同年龄阶段，有刚接触逐渐步入恋爱阶段的小情侣、也有已婚的明星、还有未婚但生了孩子的昔日情侣，甚至还有在离婚阶段的……每组嘉宾都配一个小朋友，因为苏制片觉得在如今高离婚率的时代背景下，孩子才是维系婚姻的核心纽带。总的来说应该是个蛮有意思的真人秀，你要不要试试？”
第14章 多了个妹第14天
桑维在这个圈子里能够混到风生水起，靠的就是他极其敏锐的嗅觉。
这次的嗅觉告诉他，这个全新模式集恋爱、婚姻、育儿为一体的真人秀绝对会成为本年度的国民综艺。
而且，他也看了前两天的热搜，一向不喜欢小孩的陆只是偶然和妹妹同框，就引发了火爆的话题。
如果能让他带上妹妹录真人秀，一定程度会改变大众对他的印象。
在桑维看来，陆生活中并不是一个讨人厌的人，他虽然有脾气有性格，但大多数人都蛮欣赏他的。
有时候，大众盲从般的排斥，其实是源于不了解。
然而陆一听到什么已婚未婚婚恋关系，一个头就两个大，他满脸抗拒：“别别别，我真不行，我本来就没录过真人秀，又没结过婚，我这个年纪哪里懂这些啊。”
桑维扶额：“苏制片邀请你肯定是觉得你合适，不是都说了有不同阶段的cp，你的年龄肯定是作为恋爱阶段，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有预感，或许真人秀能成为你事业上的转折点。”
陆已经抱起团子准备跑路了：“转折点？可拉倒吧，我怎么觉得会成为滑铁卢呢。”
桑维无奈摇头，看着他这副抗拒的样子也是拿他没法子。
不过他这两天心态平和了许多，想着以前太心急了，工作嘛至少得陆自己喜欢，如果他带着抗拒的心情勉强上去，表现不佳，这种直播型的真人秀可没得剪辑，保不齐真的会让他本就惨淡的路人缘更雪上加霜。
陆是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他今天来见桑维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今后两人合作的路还长，他才不要接什么婚恋真人秀。
呦呦被他兜在臂弯里颠簸了一路，小脑袋都晃晕了，艰难地挤出小奶音问：“哥哥，恋综是什么呀？”
陆十五岁就去当练习生了，别说恋综了，他什么综都没看过。
他随口敷衍：“就是一群人在镜头前谈恋爱，没意思。”
“哦……”呦呦歪着小脑袋，头脑风暴中。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词……有点熟悉？
对了！是在她刚穿越回来不久时做的梦里听的。
在嘟嘟给她看的那个全息电影里面，哥哥就是参加了恋爱综艺《你好爱人》认识了这个世界的女主，在经纪公司的要求下和她炒cp，才有了后来的悲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