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气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动,哪还有一点儿温良贤淑的样子!
明九娘得意一笑。
谁不要脸谁就赢了,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想要捡淮王这样的便宜,”明九娘皮笑肉不笑地道,“苦苦等了这么多年,黄花菜凉没凉我不知道,黄花闺女真是凉了呢!”
“三哥!”
今日敌人突然变异,根本吵不过,明珠只能向明怀礼求救。
明怀礼: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是祖宗!
古人云,一山不容二虎,尤其两只母老虎;古人诚不我欺!
他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道:“呵呵,姐妹相见,拌拌嘴也是幸福的。”
明九娘哈哈大笑,“是呢,我十分快活。”
明珠一张脸苦大仇深,看着明怀礼的表情那般幽怨,分明在说,你们合伙欺负我!
“哎呀,十妹妹激动得说不出来话了呢!‘打是亲,骂是爱’,我对十妹妹,爱得如此深沉呢!”
明珠差点气得晕过去。
她来是想耀武扬威的,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被气死。
“你不是我九姐姐,一定不是!”
“是吗?”明九娘道,“看起来十妹妹激动得都糊涂了。要不咱们去淮王面前,让他认一认?”
说话间,她站起身来作势要往外走,走路如弱柳扶风,眉宇间自带妖冶的媚态,水眸像带了小钩子,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你敢!”明珠怒骂,“你这贱坯子!”
“我是贱坯子,那你这个庶出的玩意儿又算什么东西!”明九娘道,“三哥,不是指你,那你是个好的。”
明怀礼已经麻木了,也放弃拉架的想法。
都得罪不起,他装哑巴!
明珠怒道:“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呢!别走,再叙叙旧。”明九娘笑得一脸小人得志。
明珠却连明怀礼都怨恨上了:“三哥,我回去后一定如实和祖父说。你纵容萧铁策把九姐姐换了,换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狐媚子。”
说完,她转身拂袖而去。
明怀礼:“……我他娘的这是造了什么孽!”
明九娘拈起一块点心慢条斯理地咬着:“三哥啊,我发现十妹妹退化得挺厉害。就这等功力,你们一个个把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溺爱真是要不得啊。”
她敢肯定,就明珠这点段位,就算日后真是淮王登基,她也活不到入主东宫那日。
这些男人们的争斗,需要几件趁手的工具当成棋子,被选中的人若是有几分自知之明也就算了,偏偏还有明珠这样真把自己当盘菜的,她不先死谁先死?
可能算下来,宋珊珊都比她段位高。
原身记忆里对明珠如此忌惮,她还当真以为有点本事呢!原来只是靠着祖父的功劳簿,自以为是太阳,其实就是个借光的月亮而已。
明九娘对于自己混进淮王队伍里,更多了几分信心。
“你何苦要和她吵?”明怀礼深深叹气,“这黑锅我又得背了。”
明九娘拍拍他的肩膀,善解人意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你给我闭嘴。”明怀礼郁闷了。
明九娘大笑。
“三哥,这件事情我可
第113章 临行准备
当天晚上,冯星殊来给明九娘转达明怀礼的话。
——“大人说以天气缘由拖了淮王三日,望您好自为之。”
“帮我多谢三哥。”明九娘道。
这个结果,她已经从二丫那里知道了。
明珠既然出现,她肯定得找帮手盯死她。
明珠今日只身出现在明九娘面前,是不想别人看到她咄咄逼人的一面,却没想到,意外保全了自己的颜面。
如果让别人看到她在明九娘面前吃瘪,哪怕是贴身丫鬟,她都会控制不住想杀人。
回去后,她把明九娘变了一个人般的事情和她的丫鬟碧儿说了。
碧儿还很惊讶,道:“难道九姑娘真的被人调包了?姑娘,咱们要不要留下来再查查?要是真死了也好。”
明珠咬着牙道:“不行,必须催王爷马上走!”
比起真假明九娘,她更担心的是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的那个顾盼生辉的明九娘被淮王看到。
她为什么千里迢迢厚着脸皮跟来,还不是因为淮王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拉?
明九娘今日那番话,着实戳在了她的痛处。
淮王就是个荤素不忌的东西。
不过那也不重要,她要的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只要她能做皇后,多几个女人,她掌管便是。
可是无论如何,她不允许明九娘搭上淮王的车!
今日所见的明九娘,颜姿秾丽,更有一种勾人心魄的妩媚,她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些许不羁和挑逗,媚态天成,一定会撩动淮王的心。
所以现在明珠已经把明九娘当成了假想敌,恨不得立刻让淮王离得远远的。
至于姐妹之间的仇,她也没打算放过,等哄走了淮王回京之后,她再另行派人前来处置!
她的这些心思没有瞒着碧儿,主仆俩的对话,明九娘知道得清清楚楚。
看起来她这张脸长得还不错,能让明珠如临大敌。
“你帮我照顾好晔儿,我去救你哥。”她对惊云如此道。
惊云听了这话简直感谢天感谢地,她嫂子终于觉醒了对她哥的爱意吗?
“不用。”惊云大包大揽,“你在家照顾好晔儿,我去!不管劫天牢还是劫法场,你去了都帮不上忙,反而是拖累。我自己去就行!”
明九娘翻了个白眼:“陪葬这种事情我不做,你哥也不需要你做。”
惊云:“……嫂子,你看不起谁呢!”
“看不起你。”明九娘忍不住想口吐芬芳,“脑子呢?你老老实实在家里看晔儿,和春秋好好相处。”
她不能说她要去救金雕王,只能打着去救萧铁策的旗号去。
如果顺手,她确实也会帮萧铁策,但是估计爱莫能助。
惊云却摩拳擦掌:“不行,我一定跟你去。如果你非要去,那咱们就像去漠城那边一样,姐妹相称,路上我照顾你。有冲锋陷阵的事情,你只管吩咐我就行。这是救我哥,我一定要出一份力的!”
明九娘再三思忖,把惊云留在家里,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端来,那就带着吧。
唯一的问题是,如果半路已经把金雕王救出来,她恐怕就骑虎难下,怎么也得去京城一趟。
去就去,反正如果能,她也该去看看萧铁策。
至于救……那恐怕是空想了。
想清楚这些事情,她连夜去跟王太医商量,当然说得还是要去救萧铁策。
王太医很不赞成:“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我觉得铁策这次不会有事,能够全身而退。你在路上,消息不通,万一他已经回来,你却又去了呢?”
“这个您老不用担心,我三哥会帮忙盯着的。”
传递消息这件事,她一点儿都不愁。
她已经想好了,除了带上二丫,她还带上猫头鹰兄弟。
这俩她熟悉,夜能视物,而且在打听消息上别有天赋。
见她心意已决,王太医道:“那行。我给你说几个人,去京城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找他们。”
明九娘谢过他。
春秋担忧地道:“九娘子,你一定注意安全。晔儿你放心,我和祖父,会帮你好好照顾他的。”
明九娘道:“傻妮子,你担心我,我还担心你呢!明怀礼那个人,你不要理,知道吗?”
春秋瞬时脸红,心虚地看了看王太医,但是见后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这才松了口气,低头摆弄着衣角,讷讷地道:“我晓得的。”
你晓得什么?你晓得还脸红什么?
明九娘心里叹了口气,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也
第114章 提笔千钧重
冯星殊又来替明怀礼传了一次话。
或许因为不赞同明九娘的举动,他像个毫无感情的传话机器,面无表情地道:“明大人说,你的事情都是自作主张。他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你。你做了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
丫的她还没出事呢,就想来撇清关系,桃花眼也真是狗。
“尤其,”冯星殊似乎没看见她气鼓鼓的愤慨模样,继续道,“如果有人发现你不见闹大了,那只能是畏罪潜逃了。”
明九娘气呼呼地道:“你回去告诉我三哥,我要是被人抓住,一定就说他徇私枉法,放走了我!”
冯星殊:“……九娘子还是慎重。你去京城,帮不上任何忙。你没有朋友,明家也不会有任何人施以援手……”
靠,不就是说她人缘差吗?
明九娘磨牙道:“冯师爷就不用多管闲事了,说得多了,我会误会你喜欢我的。”
冯星殊似乎习惯了她这般说话,并没有被激怒,而是道:“既然九娘子决心如此,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告辞。”
等他离开之后,惊云道:“嫂子,不是说从前冯星星喜欢你吗?怎么我也没听出来啊。”
这口气疏离的,中间隔了几千里一般。
明九娘:“……从前是我喜欢他,不是他喜欢我。”
“啊?”惊云道,“可是我哥怎么让我防着他?他都不喜欢你,还防什么?”
明九娘不想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插曲,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梦见了她在和冯星殊说话,萧铁策忽然冲出来,非说她给他戴了碧绿的帽子,要和冯星殊拼命……
梦醒来之后,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
晨曦透窗而入,把身边熟睡的那张可爱小脸照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看清脸上浅浅的绒毛。
明九娘歪头看着晔儿,心里生出许多不舍。
她已经和晔儿说了要离开的事情,只是说去京城看萧铁策,晔儿就很乖地答应,还问她能不能把萧铁策带回来,目光中充满了思念和期待。
明九娘对上他期待的眼神,只能含混说一句“会尽力”。
想到这种触动人心的场面,明九娘在心里默默地道:“萧铁策啊萧铁策,作死的时候拜托你想想你儿子。”
“阿嚏——”正在天牢方寸之地早起打拳的萧铁策,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因为他并非穷凶极恶的罪犯,而是触怒皇上的官员,所以按照常规被关在这单人牢房之中,有床有桌椅,还可以每日有水梳洗,虽然简陋,但是比其他监牢的条件要好上不少。
“您又练拳呢?”狱卒过来送水,笑着对他道,“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年,从来没见过您这样淡定的。”
说话间,他放下盆,从腰间拿出钥匙来开门。
做了狱卒二十年,他知道天牢关的人基本都是权贵,有些人一路倒霉到死;还有一些人却可以绝地反击,所以他不轻易得罪任何人。
萧铁策收拳站定,道:“有劳了。”
“您客气了。一会儿给您送饭,头一份的。”狱卒道,“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便是。”
萧铁策当真有需要,他缓缓开口道:“要是不麻烦的话,给我找文房四宝来,我打算给我娘子写封信。”
“行行行。”狱卒一口答应,“给家人写信,这个上面允许的。”
只是狱卒出去端饭的功夫才想起来,萧铁策刚才说给他娘子写信,他娘子不是臭名昭著的明九娘吗?
不是说,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吗?不是还有传言,说明九娘二百多斤,路都走不动,成婚当日八抬大轿都差点把轿夫压垮吗?而且据说她还没有自知之明,自以为沉鱼落雁,就喜欢到处参加宴会,丑态毕露吗?
错了,他肯定是听错了。
那样的人,对萧铁策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可是也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管的。
狱卒摇摇头,给萧铁策多盛了两碗饭,然后又去准备笔墨纸砚去了。
“您这信要是写给太子殿下的,恐怕……”狱卒去送的时候试探着道,“您可别让我为难;再说我就是为难也办不到。”
萧铁策道:“你误会了,我是给我娘子写信。”
竟然真是他娘子?难道他去辽东之后停妻再娶了?
对,一定是这样,狱卒心里默默地想。
萧铁策在监狱中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吃过饭就开始坐到桌前,握着笔,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给明九娘写信。
称呼怎么写,他大概也就考虑了一上午,写废了十几张纸吧。
第115章 皇上驾到
“皇上,您怎么来了?”萧铁策看着面前披着黑色斗篷,摘下帽子才露出真容的人,忙跪下行礼。
跪倒之前,他抽出写了不多的信纸塞到最下面。
这满地的纸团……管不了了。
皇上已经年迈,隐约露出几分衰老之态,即使年轻的时候他也曾作为亲王收复被突厥占领的失地,令突厥人闻风丧胆。
他自己一个人来的,身后没有带任何人。
狱卒把门打开,皇上挥挥手,后者立刻退下,心里无比庆幸,他对萧铁策很客气。
能让皇上纡尊降贵来天牢看望的人,萧铁策是二十年来的头一份。
天知道,刚才得知是皇上连夜前来时,他的心脏都差点蹦出来。
在天牢做狱卒还能得见皇上,他可以吹一辈子牛了——但是估计也就在家里对子孙说说吧。
皇上迈进天牢中,萧铁策拜倒在地,看见他绣着金线游龙的靴子,一动未动。
皇上踢了他肩膀一脚,萧铁策还是纹丝不动。
“起来!”皇上在桌前坐下。
“谢皇上。”萧铁策这才站起来,恭敬地垂手站在一边。
“我看你在这里住得挺好的。”皇上冷冷地道。
萧铁策没有做声。
“哑巴了吗?”皇上声音一听便是心里气不顺。
萧铁策复又跪下,道:“罪臣无碍,只是忧心太子,委实算不上住得挺好。”
“你是觉得朕今日来看你,是要赦免你,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吗?”
“罪臣不敢,罪臣只是觉得太子冤枉,不忍看到皇上被奸人蒙蔽,和太子父子离心,让亲者痛,仇者快!”
“那你的意思是,朕是有眼无珠的昏君了?”
“罪臣万万不敢。”萧铁策深深叩首,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罪臣是为太子不平。”
“大胆!”
“皇上无论怎么治罪,罪臣绝无怨言;然而太子却……”
皇上抓起桌上的砚台直接砸过来。
萧铁策躲也未躲,虽然没有被砚台砸中,却结结实实地接了一身的墨水,连脸上都有墨迹。
皇上勃然大怒道:“为什么太子掌管一年,花费银子就比前几年多两成?太子在多处还有产业,每年收入数十万两银子。你们这般疯狂敛财,是不是因为恨朕,想要谋反?”
萧铁策心中一凛,却不卑不亢地道:“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子掌管禁军一年,所有账目均有据可查。皇上若是没人能查出原因,罪臣可以举荐一个人,定然会把账目查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