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慕还要拿剑作刺刀使时,他父亲苏子阳压住了他的动作。
他上前扫了眼妤蓼所说的界门位置,将脸上的笑意发挥出百分百虚伪道:“道主啊,你这也一路带我们入了临界,你就算此刻反悔,那也算是正道叛徒,何不如同我们一道入魔界。”
“只要您打开这界门,我们自然一道带您入这魔界,凭道主天资,改修魔道也不算难事。”
说着,苏子阳欲将手搭上妤蓼的肩膀,被她一个后退避了开去。
他扫了眼她踉跄的身形,也不上前只是再次一笑引诱道:“道主,再说您为除老魔尊哪一剑的后果,想必您比我还清楚,您现在就是修仙界中的一个废人,恐怕连稍强健些的妇孺也不如。”
“道主,您这又是何必呢,没人会记得您,一旦你现下的修为暴露,您往后也守不了这临界。”
苏子阳之所以能在覃夙走后,先救了儿子苏慕后,还能大摇大摆的计划去抓走妤蓼,自然知晓妤蓼那一剑多半是使了传说中的禁术剑法。
苏子阳此人虽然他修为剑法不精,但好歹也是同妤蓼师兄的一辈人,自然也就见得多了。
虽然他不知这剑法里中是个何明堂何缘由,但这一剑所激发的灵力,远超常人所能负荷,这他能看出来就行了。
这些非常人所能使的剑法、术法,他们修仙界统称之为禁术。
妤蓼闻言敛眸沉思,仿佛真在考虑着他的说辞。
就在苏子阳要再次动手时,妤蓼抬首道:“苏掌门,这临界,你也觉得师兄不会再交予我手中了是吧。”
“的确,我现在是个废人了,师兄自然也不会将临界交由我手中。”说着,她抬首的眸中染上些恨意道:“无涯山的晏束明明通知了师兄他,我逼不得已才使了那剑法,也许师兄就是故意的呢…”
苏子阳闻言眸中带笑,手在暗处朝身后的苏慕挥了挥手,止住了苏慕还要动手的动作,示意他稍安勿躁。
“道主啊,你师兄就是个小人,他打压我们泽阳派也是为无垢山能一统诸门派。”说着,他状似忧虑道:“我看啊,他这次就是想要收回你的临界,趁此机会道主您看清也好。”
“所以啊,道主你又何必坚持呢,再坚持下去我可就拦不住我儿子了。”说着,他眸中带了些淫邪道:“我儿子想要做些什么,想必道主心中也清楚。”
“你这一死,只会给这天下修士们留下,临界道主被玷污而死四字。”
苏子阳此刻正垂眸扫着妤蓼脸上,见她脸上露出了丝惧怕的样子,眸中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果然,区区女子,只要他费点口舌便能击败。
待她打开界门,入了魔界便给了儿子,只要留她一命在魔界做个威胁就好,至于儿子待她要如何,那都是她该受着的,哈哈哈哈哈。
此刻正沉浸在美梦中的苏子阳,并未注意到覃夙的接近。
“爹,和她废话这些干吗?我们就算不凭这临界,躲藏些日子从我们后山也能入魔界。”说着,苏子阳的手便要朝妤蓼身上伸去。
就在覃夙要动作时,师尊的出声打断了他欲动手的行动。
妤蓼莞尔一笑道:“可以,我现在就将临界界门给你们打开。”说着,她似乎为求一个保证再次重申道:“入了魔界你们真会放我离去?不发下天道誓言我是不会相信的。”
也正是最后的话语,苏子阳彻底打消了疑虑。
父子二人扫了眼,便直接立誓出声道:“入了魔界我二人便会放开对挽清道主的捆制,如违此誓,道心永不固,永堕为魔道。”
躲在暗处的覃夙闻言捏紧了身侧的手,此二人这誓言故意的很,前边说放开对师尊的捆制,并未说不再次追捕,还有便是最后的道心永不固……
此二人早就道心不固,已然做好了堕为魔族的准备,这父子二人全然在耍着师尊玩。
但显然师尊是有意如此,覃夙便也忍住了这贸然的出手。
“道主,我二人天道誓也发了,道主请吧。”苏子阳话毕让开一步,朝妤蓼做了个请的动作。
妤蓼在朝前而去时,状似不经意为稳住身形,拂动了下衣袖,瞥了眼衣袖下被浸染成血色的手链。
青色的灵力光晕因为血色,不细看压根看不出,这也是苏子阳二人未曾发现的原因。
且她身上本就没有了灵力,二人对她也就防范得低。
“好了,这便是临界的界门,我身无灵力,苏掌门二位朝此攻击便可。”
父子二人在妤蓼话落后,皆是一脸惊奇的看向她的身前。
只见,一道青绿色的屏障显现了出来,它的另一面暗黑如无底洞。
对面幽暗又神秘,仿佛在朝着他们二人招手着说:来吧,来吧,魔界欢迎着你们的到来。
第97章 凤凰
苏子阳二人收回打量屏障的视线, 父子二人默契的扫了眼旁边的妤蓼,见她这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故也就放下了心里隐隐的不安和怀疑。
“慕儿看着她些, 我来吧。”话毕, 苏子阳便上前将体内所剩的灵力一股朝屏障打去。
苏慕随意地应下, 面带激动的朝父亲身前的屏障看去。
他心中暗想着:只要入了这魔族领域, 他就一定还能重返巅峰时期。
覃夙什么的,终有一日会是他手下败将, 到时候自己就让他……
然而,许是父亲灵力不足的原因,这灵力屏障只是波动了下,苏慕微皱了下眉头, 扫了眼身侧的妤蓼, 见她那副虚弱的样子,便也上前将灵力对屏障施去。
隐匿在暗处的覃夙将这处看的一清二楚, 他担忧的看了眼师尊。
须臾, 他抬手故意摇动了下手链, 在微弱的灵力下,手链上小铃铛便发出了些轻微声响。
妤蓼听出这声响就在周遭,她便也借着身体虚, 故意站不住似地晃了下身形,发出的细微声响打消了二人对铃响的疑惑虑。
借着如此,妤蓼也离开了他们二人些距离。
覃夙等的就是这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 还未待妤师尊蓼稳住身形, 就被破了隐匿的他过去一把揽入了怀中。
他先是眼带担忧的轻唤了句师尊,这才握住了随召的清夙剑在手。
苏子阳二人在覃夙现身时便慌了一瞬, 还是苏子阳稳住些,他一把拉住了欲要朝覃夙动手的苏慕。
“慕儿,快些,这屏障就要破了!”说着,他另一手便直接甩了一团灵力朝覃夙二人而去。
覃夙抬首扫了眼距离,借着这惯性将这个搂抱轻移了下位置,苏子阳手上的这团灵力便打了个空。
两人后退到一定位置,覃夙才将妤蓼轻放开,示意她靠住后边的梨树。
然而,还未待覃夙问些什么,妤蓼便直接倒了下去。
“师尊!”覃夙惊慌喊出声,将她软下去的身形接在怀中,另一手探向她手腕处。
怎么会,怎么会虚弱至此。
低首的覃夙扫了眼昏迷过去的师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颤抖的手再次探向了她灵脉。
仍旧是一样的结果,空空如也,宛若普通人,甚至是虚弱得不如普通女子的身子。
覃夙半蹲下来将师尊身躯倚靠在怀中,一手将手中灵力缓慢输入她体内。
苏子阳看此眼前一幕,脸上和眸中都带了些欣喜。
他边嘱咐了声苏慕尽快破了这屏障,边握着手中剑朝覃夙二人靠了过来。
覃夙没有顾及着他的靠近,只一心缓慢的输送着灵力,下瞬又将手探了过去,但得出的回应仍旧是一丝也无。
自己输送进去的灵力,仿若入了无底洞,师尊体内的灵台丝毫未见反应。
覃夙紧了紧怀中人,低垂的眸子沉如夜色。
此刻的师尊像极了上世昏迷的她,宛若一个活死人,此刻的自己也仍旧如上世般像个废物。
他现下不知道还有啥法子能救她,就是灵力此刻他也不敢乱送,他终是未能保护好她。
既如此,他便要伤师尊的人一个也别想逃,他们就该为他们所做之事后悔。
覃夙将怀中人倚靠在身后树干,脱下外套轻柔的罩在了她身上,起身后的他又施了一个灵力罩,将她这一小方地围困了起来。
苏子阳明明是靠近覃夙二人的,但看着过来的覃夙。
他猩红的眸子,令苏子阳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
覃夙将他的后退看在眼里,勾唇冷笑,手中剑前进中在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声响。
“你们对我师尊做了些什么?”说着,他一个瞬移过来。
下瞬,苏子阳便发出一声惨叫。
苏慕在父亲这声惨叫中回首,苏子阳的断臂也在下瞬砸在了他脚边,令他唇齿颤抖,眸带恐慌说了句疯子。
然而,此刻他撤不得手上灵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覃夙断了这臂,手上再次加重了灵力的输出。
所幸,苏慕发现发现这屏障的阻力在减弱,他再次回首扫了眼挣扎的父亲,眸子中带了些欣喜起来。
只要父亲再拖一会,他便能破了这屏障。
然而,覃夙的下一剑便打破了他这一妄想。
这个下一剑,覃夙直接再次断了苏子阳一臂,令他的哀嚎再次响彻了这片山头。
苏子阳先前断一臂时,哀嚎过后还能用灵力包裹住手臂,止血。
这次,两手的断臂令他崩溃起来,他头一次感受到了性命的威胁。
这个少年,不再是簪花大会时期的他,他眸中的冷意在告诉着苏子阳,再不说下一剑便是他的脖颈。
“别过来,我说,我说…”说着,苏子阳眸带焦急的往后挪了了挪,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眼苏慕。
苏子阳这一眼自以为隐蔽,对面的覃夙冷嗤了声,只觉他可笑。
一个儿子眼睁睁看着父亲连断两臂,难道他苏子阳还以为,他的儿子还在想着救他吗。
“别看了,你的儿子只想着借你争取时间罢了。”说着,覃夙一个瞬移过来,直接将剑架在了他脖颈,微垂首接着道:“再不说,你是还要体验我这夙清剑到底快不快吗!”
这一剑,彻底将苏子阳的生路堵死。
也是覃夙这话,苏子阳彻底醒悟了过来。
他刚竟将希望寄托在苏慕身上,他的儿子是什么人他最清楚。
的确是如覃夙所想的,苏慕也压根没想救他这父亲。
此刻的他扫了眼气息不稳的覃夙,知晓他之前便也受了重伤,刚还和父亲这般大斗灵力,只要再拖些时间,自己便能从这屏障入了魔界。
是以,苏慕扫了眼远处些的妤蓼,直接出声朝父亲道:“爹,你将封住挽清道主的灵力解开吧,再这么拖下去,她可就真成废人了。”
“覃夙你也是,这般和我父亲打下去,难不成你是想放弃救你师尊了?”
苏慕这三言两语下来,直接让覃夙的剑朝苏子阳压了下去。
覃夙扫了眼这二人,知晓多半是苏慕拖延时间的伎俩,但他赌不起。
“起来,你对我师尊做了什么,解开。”说着,覃夙一个俯身,一把提起了还在往后挪动的苏子阳,拖动着他来到了师尊面前,再次出声道:“解开我便饶你不死,否则…”
未尽的话语激得苏子阳一个颤抖,因为裹住断臂处灵力逐渐的流失,那处开始源源不断的流出血色,将他整个半身都开始浸透起来。
覃夙自然也看到这伤处,扫了眼他这要死的样子,眉头一皱给他点了止血,手中剑却是再次下压。
求生的欲望令苏子阳再次清醒了过来,他面带凄然的扫了眼妤蓼,就在覃夙以为他要说时,苏子阳却是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最是疼惜的儿子苏慕竟这般对他,俨然是不给他留生路。
但,谁让他是他父亲呢。
苏子阳再次回首看了眼苏慕,在苏慕的诧异中回首朝逐渐含怒的覃夙道:“放我儿子苏慕离开,你师尊的命我来救。
苏慕显然惊讶于父亲的言辞,明明父亲是知道他上边是胡掐的。
这挽清道主的伤也根本不是父亲所造成的,他留下来只会是死路一条。
但,既然父亲都没办法了,那他以后会给父亲报仇便是了。
然而,令二人都没想到的是,覃夙却直接嗤笑了起来。
下瞬,在苏子阳的惊诧中,本该压住他脖颈的剑,竟直接入了苏慕的胸口。
苏慕在这一剑下,中断了朝屏障灵力的输送。
在他松手的那刻,屏障的灵力竟反压了下来,直接将他击飞到了覃夙的按身边。
覃夙手一伸,入了他胸口的剑便回了他手中,这一进一出将苏慕逼出了痛苦的呼喊。
“没想到苏掌门竟然在乎你儿子啊,既然如此…”说着,覃夙一个挥手,苏子阳便直接朝要起身的苏慕砸去。
苏慕被压出一声痛呼,显然是被父亲苏子阳砸到了伤处。
覃夙拖着手中剑,缓步朝二人靠近,俯视着地上二人接着道:“既如此,那我当着你这个父亲的面,断他四肢如何?嗯?”
此刻的苏子阳哪还不明白,他们二人这是被覃夙拿捏住了。
此前覃夙没对苏慕动手,自然是觉得苏子阳这老贼不会护佑苏慕,没想到二人竟还有些父子情。
苏子阳在覃夙抬手的时候,下意识地挡在了苏慕身前。
他身后的苏慕却是仿若如了魔怔,一动不动地盯着覃夙手中的剑。
下刻,他唇齿颤抖的开合了下,显然是被覃夙要断他四肢的话给惊住了。
令覃夙和苏子阳都没想到是,苏慕在下瞬直接将身前的父亲一推,大声朝覃夙道:“别信我父亲的话,你师尊就是使用了禁术剑法,这才没了灵力,并不是我二人造成的。”
“你要杀就杀我父亲好了,是他要掳走你师尊的,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你放过我吧…覃夙你放过我,放过我这次,我发誓我再也不踏足人界,我待在魔族我再也不踏足人界……”
在苏慕的声声求饶中,覃夙一个剑起他手落。
许是不可置信,苏慕的哀嚎在他手滚落了几下才响了起来。
在苏慕这惨痛的哀嚎中,覃夙勾起抹略显快意的笑。
苏子阳看着这一幕,无能为力的的他也只得将身躯再朝儿子方向挪动些,似乎这般便能让覃夙收手似的。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为何这少年嗜血残忍如此。
明明他们只是掳走了他师尊而已,无垢山出来的人不是一向标榜仁德慈心吗。
仁德慈心四字和他毫无沾边,苏子阳只觉此刻的他更像是魔,就是他先前所见的老魔尊,也没他覃夙此刻来的狠毒。
因为此人竟在为他二人的痛苦感到愉悦,并不是身体的疼,而是他在戏耍在他二人。
他在逼着自己的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做出抉择,他在让自己找个当父亲的看,这便是他疼惜的好儿子。
“早说不就好了,苏掌门何必一定要看透呢?”说着覃夙用剑尖挑起面前人的下巴,扫了眼苏子阳这心如死灰的脸。
他轻笑一声接着道:“苏少主是想活是吧,那就杀了你父亲,只要杀了他我就放了你。”
苏慕闻言抬首扫了眼身前的父亲,几乎没啥犹豫,另一手便直接将剑从后插入了他。
因为这一剑速度实在是快,苏子阳又因双臂的断裂失血过多,待他反应过来,他儿子苏慕这一剑便朝他当胸而出了。
“快…跑,快跑!慕儿快…”苏子阳人生中最后的话语止于此,下刹人便倒了下去。
苏慕努力稳着还在颤抖的手,地上父亲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在催促着他快跑,快跑……
就在他稳住心神,抬首要朝覃苏说他已经做到了,放他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