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她说什么演戏不演戏呢,先表白了再说,先追再说,你不追别人就追,到时候给别人追走了,我这酒馆不给你哭淹了。”
沈临之拍了拍纪时述的肩,语重心长:“直球点,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嘛,你用心你认真还怕追不到她?夸父都追到了,女孩子不喜欢主动的,你不说她不说,头发白了牙掉了我都喝不着你的喜酒。”
“试试吧,别留遗憾。”ᴶˢᴳᴮᴮ
凌晨,纪时述回到家。
恰好千吟睡醒饿了出来觅食,碰着他,两人都没说话。
女孩拨拉着零食,她要堕落,她再也不出来了,她要仓鼠过冬。
抱着东西回去的时候,纪时述已经关了房门。
千吟在他门前踟蹰地踱步,纠结。
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一个让她去解释清楚,另一个说继续冷战。
她叹气。
小人打得筋疲力尽,千吟放下零食,塑料包装纸呲拉拉地摩擦,她趴在门上贴着耳朵偷听。
听他有没有睡着,听他是不是在生气地捶墙。
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千吟觉得幼稚,自嘲地笑了笑。
门猝不及防地拉开。
没了依靠,她“啊”了一声,尾音上扬,往前扑。
视景极速下坠,离地面还有半米时堪堪停住。她被纪时述夹在手臂下,像抱席子似的,只能艰难地扭过头,看着他逆光的侧脸。
“做什么?”他依旧薄凉地垂眼看她。
“我,我听听你有没有睡觉。”
纪时述摇头:“不是要和我冷战么。”
哪是我要和你。
“既然都没睡,聊聊?”
不要不要,千吟觉得自己像小绵羊,大灰狼的爪子拎着它丢进了洞口,随时准备生吞活剥。
“你拒绝不了。”他似笑非笑,扛起她,后脚轻轻一踢关上了门。
缝隙慢慢吞没光亮,她果然被拐进了狼穴,绝望地被扛在肩上丢到床上。
丢到床上的一瞬间是小幅度的弹起,他的房间很暗,纪时述倾身靠近她。
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散发光亮。
“聊什么?”千吟揪住了身下的被子,不敢看他。
“白天的事我没有生气。”
“那太好了。”他的气息浓烈,似蟒蛇般缠绕包裹着她,几乎窒息,她咽了口水,声音干涩:“不生气就好。”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男人声线更哑更性感,“包括接吻,你觉得我对你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双姝篇幅不多,之后男女主合作的那部戏才是重头。
第24章 ===024===
女孩的脸烧得发红。
她只能强装镇定, 目光游离在他身后和墙壁上颇具艺术感的油画,“我,我不知道什么什么意思。”
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千吟嘶了一声, 沁出点生理眼泪。
其实不太想欺负她,但这副样子实在叫他心痒难耐。
眸光陡然幽深,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她的滚烫, 千吟瑟缩了下, 薄红的眼眶小兔子似的望着他。
男人眼尾慢慢染上一层绮丽的情/欲。
视线黏着她, 启唇:“你是真迟钝还是装笨, 我和你接吻……”
剩下的话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囫囵打进了肚子里,暧昧气氛骤然被打搅,男人不耐烦地啧了声,心情不佳地看向始作俑者。
他接了电话, 语气自然不爽利:“喂。”
对方声音很大也很耳熟,神经大条地还未发觉自己破坏了人好事,乐呵呵道:“时述, 别来无恙啊。”
千吟听出来了, 是小时候在宁安长街一起玩的发小,绰号木木。
木木高中去了国外留学,算来几个人也好久没见, 千吟激动地攀着纪时述的手臂, 脑袋使劲往话筒凑, 跟他打招呼:“木木,木木。”
对方噤声。
纪时述把手机拿远了些,低头在她耳边说:“吟吟, 他还不知道我们结婚了。”
千吟的耳朵又红了, 她讪讪地松手。
“时述, 刚那是千大小姐的声音不?”木木不确定地问。
千吟回他:“木木是我,我刚好在纪宅玩呢。”
对方见怪不怪,两人关系好串串门而已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步入正题:“那正好,就不用分开打电话了,后儿个我结婚,你们明天定机票来n国呗。”
“好啊好啊,木木你未婚妻多大呀,你们怎么认识的呀,好幸福呀……”千吟打开了话匣子,霸占着他的电话跟人滔滔不绝地聊天,一口一个木木叫的亲切。
纪时述平常爱玩她的头发,算一个小癖好,刚开始千吟还说过他,后来也就由着他玩,中指缠上一圈圈的长发,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梗,“mua。”
音同木木,千吟还在愣神,他俯身贴到了自己的耳廓,用气音又说了一遍。
她听懂了,耳根红得润血。
他上辈子狐狸精转世吧,这么会勾引人。
“时述,叫我木木就成了,还叫木啊木啊的,这么亲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话筒里的声音大咧咧传来,“那说好了啊,明天来,我给你们接风洗尘,挂了啊。”
千吟看着手机黑屏,无端陷入紧张。
纪时述盯着她看,一边不以为意地转着手机,仿佛大灰狼正舔着爪子准备将它的猎物吃干抹净。
女孩心一凛,趁他不注意跳下床,急吼吼地跑出去,“明天要早起赶飞机,我先睡了,你也快睡吧。”
她跑的急,扎着头发的发绳松松地掉落也没发觉,纪时述捉起女孩遗留在床面的樱桃发圈。
小巧莹红的圆球面上缀满亮晶晶的金粉,他握在手心,感受粗粝的磨砂质感。
一夜好梦。
—
傍晚五点,飞机稳稳降落在n国机场。
木木安排他们先去吃饭,结束来酒吧喝酒。
千吟见到了许多熟面孔。久别重逢,以前宁安长街一起玩的狐朋狗友们几乎全来齐了,大家都和小时候的长相不大一样,但基本模子还有,聚在一堆插科打诨,推拉家常。
来到酒吧,早早坐在真皮沙发上发霉的迟音向千吟招手,给她腾了个位子。
“他们家鸡尾酒不错,度数低,你尝尝?”
千吟左右扫视了一番,问:“纪誉和纪亦星呢?”
“不知道。”
“纪亦星带你来的?”
迟音没滋没味地嗯了声:“我们分分合合习惯了,冷战都是家常便饭。”
千吟哑然失笑:“又吵架了?”
她没回答,问她:“你认识晚遥吗。”
千吟说认识,上一部戏才搭过伙。
“纪亦星好像对她挺有兴趣,”迟音自嘲地一勾嘴角,“豪门出来的都是纨绔浪子,花心,不可能对感情认真,谁都一样,我根本管不了。”
氛围灯缓缓地旋转,投散出光怪陆离的迷幻光圈,千吟沉默不语地盯着高脚杯里自己扭曲的倒影。
“千吟。”她听到有人叫自己。
是曾经邻居家的小女儿,文静听话,跟着他们没玩多久,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挽着一位男士的手,“好久不见,你现在超火的,我妹妹特别崇拜你。”
“谢谢,”千吟莞尔,“你男朋友?”
“未婚夫。”她大方介绍,“让木木捷足先登先办婚礼了,明年请你来参加我的。”
“你呢,有男朋友了吗?”
木木揽着他未婚妻过来,“诶诶诶鱼鱼,上来就打听大明星的私事啊,不厚道。”
“有你什么事。”鱼鱼笑着嗔他。
“不过千吟肯定不缺人喜欢的,我记得咱小时候钟沉还向你表过白。”
千吟不记得有这号人。
木木说:“那时咱们几个玩的最好,钟沉跟你表白被你拒了,小伙子脸皮薄觉得尴尬后来就搬家了。”
鱼鱼附和:“确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捅破窗户纸发展成朋友以上的关系真挺难,搞不好就一辈子不见了呢。”
迟音看了千吟一眼。
谈话声音嘈杂纷扰,逐渐变得模糊空灵,就像录音机浸入深海。
千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木然地喝酒。
“时述还是老样子啊,万里挑一的出众,怪不得桃花不断。”
“长得帅性格好又多金,也不晓得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欸,他交过女朋友吗?”
“啧,第几个了,现在外国妞儿都来要联系方式了?”
……
千吟一口闷完鸡尾酒,杯子重重地砸在桌上。
木木和鱼鱼都看过去,迟音想说什么,想去拉她,女孩已经气势汹汹地往吧台走。
“千吟和时述还是十年如一日地看不对眼啊。”木木摇头叹气,“俩死对头又去掐架了。”
鱼鱼笑:“小时候就这样,习惯了。”
“该说不说,”女孩若有所思地望着千吟背影,“其实,也挺配的。”
—
千吟在吧台边转了一圈。
头晕乎乎的,她勉强立定,总算在人群中看到了纪时述。
男人单腿搭在高脚凳上,手里转着打火机,姿态闲适。
面前站着一个金黄长发的女孩,穿着性感吊带和渔网袜,身材前凸后翘,歪斜地倚着吧台,胸脯白云呼之欲出,在跟他说话。
他似乎没什么心情搭理,时而擦开打火机,望着窜起的火苗。
殊不知这副浪荡样子最令人着迷。
女孩应该在问他要联系方式,朝他晃了晃手机。
男人混不吝地笑,眼尾上扬。
她看着,喉咙里像塞了一块棉花,吐不出咽不下,发闷得难受。
这种情感许久前就存在,在高中。
久违了。
她告诉自己没有资格,可还是鬼使神差地走上前。
“你好。”千吟挡在他面前,纪时述见到她忽地一怔,旋即闻到女孩身上一股香甜的ᴶˢᴳᴮᴮ酒味。
她站立不稳,偏要撑气势足,摇摇摆摆地扶着吧台,纪时述坐在她背后忍着笑,虚虚地揽着女孩的腰。
她倒不客气,兀自垫着他的胳膊。
金发女人拨了拨长发,道:“妹妹,先来后到,不带插队的。”
“插个鬼!”千吟醉醺醺地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戴在无名指上,“你,你看好了。”
她张开手亮给她看。
前有纪时述随身携带结婚证,后有千吟背着装八克拉粉钻钻戒的包满世界乱逛。
金发女人瞠目结舌,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我,是他妻子。”千吟一字一顿,“所以。”
她话没说完,金发女人已经识趣地捞起包包开溜,“sorry,sorry。”
千吟仿佛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般,骄傲地吸了吸鼻子。
“不是说不好看不喜欢戴么。”他嗓音含笑。
千吟慢吞吞摘了戒指,转身。
但没转好踉跄了一下,纪时述就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四面人来人往,酒盏泠泠相碰。
纪时述从没见过她喝醉。
当然也不知道她喝醉酒后喜欢乱啃乱咬东西。
先咬他的袖口,被他制止,再去嗫咬男人的手指。
酥酥麻麻的,一点也不疼。
“一直带着?”他指钻戒,“不重吗?”
“我乐意。”
醉鬼小动作地嗫咬,声音含糊不清。
只是纵着纵着,她就偏离了航线。
她眼眸泛水,含着他手指的样子多少引人遐思。
“不可以哦。”纪时述掐了掐女孩下巴。
醉后就是困,她不咬东西了改成哈欠连天。
时间差不多纪时述决定带她回去。
“要背。”千吟瞪着他撒娇。
“好好。”
她如愿以偿趴在男人背上,睡眼朦胧。
木木他们忙着招待客人,并未有人发觉他和千吟。
“二哥。”迟音气喘吁吁地追到酒吧门口,递给他千吟的外套。
纪时述向她颔首。
“背回去吗,”她说,“要不坐我车?”
“没关系,”男人温和地笑:“她喜欢。”
他背着千吟慢悠悠地往街上走。
女孩半睡不睡的,身上盖着件毛绒外套,哼哼唧唧地说话。
难为他一句都没听懂,千吟很生气,气得揪他的头发。
自打出生,没人敢揪。
纪时述走在霓虹闪烁的江景大桥,身边车辆穿梭,人来人往。
他不是家喻户晓的顶流明星,也不是身家千亿的豪门公子,他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的丈夫。
晚市将歇,卖鸡蛋灌饼的中年男人推着推车回家,高声和妻子谈论收入琐事,一高一矮的背影被路灯无限拉长。
小年轻骑着自行车,载着风华正茂的姑娘,风吹起洗衣粉香味的衣摆,他畅谈理想和未来,背后的她笑靥如花。
老爷爷拄着拐杖从背后掏出一束花,老奶奶惊喜地嗬嗬笑,眼角皱纹舒展,岁月从不败美人也不败浪漫。
他喜欢平凡的烟火气,羡慕每一对相伴相守的夫妻,也庆幸自己受命运眷顾,赐予他的公主。
他听见千吟睡在她背上的呓语,女孩咂巴着嘴已然进入梦乡。
梦里应该是梦到了他。
她无意识地喃喃:“纪时述。”
“我在。”
“你是不是,”她话说一半睡半分钟,好久好久才把话问圆,“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后来,她彻底睡熟了。
问题的答案也无从得知。
今晚是罕见的月全食。
“是啊。”他望着月亮,说。
—
第二天九点多,千吟才醒。
她居然喝鸡尾酒喝醉了。
女孩懊恼地下床穿鞋,碰到迟音进来送醒酒汤,“醒了?你老公嘱托的,快喝吧。”
关于昨夜,她只有碎片的记忆,千吟拍了拍发涨的脑袋,问:“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你老公背回来的。”迟音瞥了她眼,“大冬天,环城,真牛,没点真感情都干不出来这事。”
千吟默默地喝醒酒汤。
“我感觉,”女孩迟疑地开口,“他会不会有点,就是有点喜欢我?”
“姐姐你才发现吗!”迟音崩溃地坐到她旁边。
“不不不不可能的。”千吟很快地摇头否认,头埋得很低,“纪时述有喜欢的人,他喜欢叫蔷薇花的女孩,他高中就就喜欢她,还给她写过情书,我们只是联姻,我不能自作多情不能不能。”
迟音说:“那你就试探试探呗,他喜欢你绝对会表现出来,藏得再好也会。”
“怎么试探?”
迟音扶额。
“不过——”千吟道,“我在来n国前不小心看见他写的笔记本。”
“上面写着+3+3,好像是在计数,你觉得有什么深意?”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025===
奇怪的笔记本, 奇怪的数字三。
迟音陷入思考。
再结合纪时述奇怪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