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意地笑。
千吟皱了皱鼻尖,问:“那你呢。”
纪时述敛了笑。
他用此生最郑重的语气回答。
“千吟,我爱你。”
我的爱是岁岁枯荣生生不息的野草,风一吹便卷满了山野,我向着吞吐的霞光追寻,追寻玫瑰绽放。
她朝着他笑,那一刻,世界真实分明地握在手心,滚烫地灼烧肌理。
微风拂来缠绵的香气,一切都恰到时宜。
错过鼻峰,纪时述吻了上来。
她没再躲避,大方赤诚地回应。
舌尖撬开唇齿,摸索着未知的甜蜜。女孩睫毛如蝶翼轻颤,微微张开了眼。
看他动情的眸色,化开春池水光,她一惊,合上了缝隙。
背后大手游移,她皓腕攀上宽肩,经受温柔的风雨洗礼。
到底初次,无多少经验傍身,千吟很快就呼吸不畅,败下阵来,只浅浅地喘息一会,便又是一吻,嘤咛咽进了肚子里。
两人都未听见门把转响的动静,等纪时述眼底情/欲未褪,一副好事被人打搅地不舍地离开唇舌,冷清地看着开门之人。
慕鸳人都呆傻,她进来的不巧,千吟和纪时述接吻的画面她一帧不差全部印进脑海里,现在世界观崩塌重组,被男人眼神一触,她如惊弓之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两位老师在……”
她灵机一动,给二人的接吻想ᴶˢᴳᴮᴮ出了个绝妙的借口,“我不知道两位老师在练习吻戏!打扰了不好意思!”
练习吻戏四个字像是触到了纪时述的逆鳞,他贴着千吟的脸颊冷笑一声。
她的呼吸不匀地喷洒在自己耳廓,显然还没发现话里的关窍。
认错态度极不认真,男人轻咬了一下她耳垂,以示惩戒,眼珠慢悠悠地转向慕鸳,“你误会了。”
“啊?”
“我们不是在练习吻戏。”他道,“我们在谈恋爱。”
“……”
等千吟恢复过来,慕鸳早就没影了,纪时述抱她从课桌下来,牵她的手,“送你回酒店休息。”
“嗯。”她乖乖地应。
给人送到房间门口,纪时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目光促狭地盯着她看,“你是不是每次被亲后都会变乖?”
“胡说八道。”小猫咪炸了毛,急着赶他。
她那小力气能推动他吗,但纪时述还是配合着她被推走,委屈:“才在一起就嫌我烦?”
被她拱到楼梯口,纪时述转身抱住千吟,她脸贴着男人的胸膛,凶巴巴地仰头。
“亲一口再走。”
她急着赶他走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现在激动高兴地想小熊打滚,不能给他看到。
千吟压着那份蠢蠢欲动的小女生心思,傲娇地哼了声,“那你低头。”
她踮起脚尖,小鸡啄米地啄了一下他嘴唇,他反啄,来来回回三四下,她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热恋情侣的腻歪,“不给亲啦。”
千吟脚底抹油飞快跑回房间,锁门扑床动作一气呵成,脸埋进香香的被褥里,开心地划手划脚。
她裹着被子翻过身,呆呆地盯了会儿天花板,又忍不住笑。
喜悦当然要分享啦。
千吟给迟音打电话,她特地清了清嗓子,“喂?”
电话接通很久才传来迟音的声音,她像是干完了什么粗活,累得直喘气,“喂,吟吟。”
“你在干嘛呢,搬东西吗?”千吟疑惑。
“没有。”那头的声音透着股无奈,“他发着烧来找我,我丢了他的花他就掉眼泪,坐我门口几小时了,刚刚出门扔垃圾的时候发现他被烧得有点神志不清,我想,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就拉他进屋里休息会儿,等他退了烧再丢出去。”
千吟知道这个他就是纪亦星,叹气:“你俩真是虐恋情深,一个失去了才后悔。”
迟音笑,调羹搅着感冒冲剂,“你呢,情人节一个人吗?”
千吟就说了纪时述跟她表白的事。
“啊啊啊啊啊!”那头比她还亢奋,“哈哈哈我就知道!宁安长街那帮家伙通通睁眼瞎,就我一个清醒人,哎呀原来买的股中奖是这种感觉啊美滋滋。”
“什么意思呀?”
纪亦星躺在她家沙发上烧得糊里糊涂,额头敷着一块冰毛巾,迟音借光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道:“有一年暑假,你不是上外地竞赛去了嘛,具体的你得问纪时述,啧啧,真深情啊,我就是因为知道那次才矢志不渝,坚贞不屈地相信,你和他szd!!”
好奇猫挠得心痒痒,千吟翻了个身,撒娇:“音音,你跟我讲嘛~”
“配得到您撒娇的福分还是留给纪老师吧。”迟音扒开纪亦星无意识抓住她小臂的手,“先挂了先挂了啊,发烧的这个都够我忙活了。”
“好,拜拜。”
千吟大字型地躺在床上想事情,听到敲门声。
她裹了风衣过去,平行的视线里空无一人,再低头,女孩惊喜地捂住嘴。
雪白的比熊犬坐在地上哈哈吐着舌头,小小一只可爱得要命,嘴里咬着一根短绳,绳的那头是捧九十九朵的玫瑰花。
艳丽的红。
它“汪”了一声,昂首挺胸像卫士,千吟抱起小狗,偏头看到倚着门旁的男人。
“情人节快乐。”纪时述噙笑。
她抱着狗狗蹭啊蹭,揉啊揉,让人以为礼物都是狗狗送的,情人节是狗狗陪的,纪时述没好气地捏她脸,“看看老公。”
“知道知道。”她就敷衍他,抱着小狗亲了他脸一口,甜甜地笑,“情人节快乐。”
亲他的一口仿佛解开洪荒封印,纪时述也开始亲她,千吟半闭着眼睛,听他边亲边数数。
“你干嘛啊。”
男人认真:“在让你还债。”
“?”
“之前答应过我的,每周亲三次,我都记在笔记本里。”
嚯!原来x3x3是这个意思!
千吟又气又笑。
他亲够了,千吟佯装要走,纪时述下巴点了点那捧玫瑰花,她才发现花朵里藏着一个小盒子。
打开绒盒,是一枚精美的玫瑰尾戒。
它没有被遗弃在十七日的尾灯下,找到了主人。
晚安,我念念不忘的爱。
“对了,”千吟抱着他的手臂,“我们家最近可能会有一笔五百万的收入。”
她笑容狡黠。
四人群里,千吟打了一段字,点击发送。
【喜欢甜豆浆】:我谈恋爱了。
群里寂静一阵,除了迟音,其他人噔噔噔发来两条信息。
【小耳朵】:是谁?
【咸豆浆yyds】:是谁!
千吟说打字讲不清楚,约饭聊。
但这两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已经七嘴八舌讨论。
郑漪尔说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男明星,邬南寻更绝。
【咸豆浆yyds】:一定是盛安曜!!哈哈哈哈妈妈我磕的cp成真啦!!
郑漪尔立马轰炸表情包掐架。
屏幕前的千吟一脸慈爱。
花童,五百万,她都有些不忍心了。
噢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明明她和纪时述的cp这么大势。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猜!?
不知道郑漪尔惊悉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居然恶趣味地有些期待。
作者有话说:
公开什么的掉马什么的我也坠喜欢啦~~
第45章 ===045===
千吟特地挑了拍戏任务不重的一天请客吃饭。
鸳鸯红汤锅热油咕嘟咕嘟地上涌冒泡, 热腾腾的蒸汽模糊玻璃板,千吟往里倒黄喉时,迟音第一个先到。
她坐到窗边, 胡乱扎了个低马尾,将调料碗里的香菜都挑出来,道:“群里嚷得那么积极, 怎么一个个都还没来?”
“堵车了。”千吟咬着筷子, “不吃香菜?”
“戒了。”迟音又跟她扯了会儿别的, 郑漪尔戴着顶帽子和墨镜风风火火地挤进包厢, 屁股黏到座位上一口气干掉小杯的酸梅汁。
“狗仔追车,绕了环城公路整整三圈才甩掉。”她累得歇菜,“快快快,先喂我吃点东西。”
明星的世界我不懂, 郑漪尔吃了几块肥牛又变得元气满满,虔诚地恳求千吟传授她不被跟车的秘诀。
大约十分钟,邬南寻也到了。四个人围坐着不大的火锅, 往里涮牛肉涮羊肉。
“欸吟吟, ”郑漪尔先步入正题,“跟谁谈恋爱了呀,哪个王八羔子前世修福拿下你了啊。”
迟音知道实情, 默默吃瓜当透明人。
邬南寻接腔:“我认不认识!我靠, 咱们一中那时那么多帅哥风云人物, 都没把你搞定,谁啊抢了我们千大美女的初恋称号。”
“诶诶,纪时述就是一中的吧。”郑漪尔啧啧遗憾, “谁啊还打败了纪时述, 够吹一辈子了吧。”
能打败纪二少爷的只有他本人呢, 千吟想。
邬南寻兴奋地跟她碰杯,“我就说,我跟吟吟高中闺蜜三年,我就不看好她跟纪时述谈恋爱,纪时述那帅的,又是个桃花眼,妥妥渣男海王标配,我宁愿姐妹坐在出租屋里笑,也不要姐妹在大跑车里买醉!”
千吟听不下去,无语道:“你是我黑粉吧,还出租屋……”
邬南寻嘿嘿笑:“比喻比喻嘛。”
“别卖关子了,到底谁啊。”郑漪尔吸溜吃掉鸭血,辣得嘴麻,“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就现在,叫他来吃火锅!”
希望你待会也能这么硬气,千吟心说这可是你自己建议的,边发消息给纪时述,边忍着笑问:“耳朵,还记不记得你说要来我婚礼做花童和份子钱五百万的事。”
郑漪尔愣了许久,才回忆起,隐约感觉不妙。
“对…对啊。”
邬南寻凑她面前,“什么五百万?”
“就是,”她艰难开口,“我说她如果是纪时述的老婆,我就去她婚礼现场当花童,还包五百万送给他们俩口子当红包。”
“哈哈哈哈哈。”邬南寻爆发出惊天大笑,“瞧你担心的样儿,怎么可能啊,在一起都不可能,还老婆,青天白日梦呢。”
郑漪尔被她这么一说自信起来。
迟音吃着虾滑,幽幽来一句:“吟吟,应该是我知道的那个吧?”
郑漪尔:“?”
“被她俩说的我都不确定了。”人气定神闲地喝白开水,一副总揽全局的模样,“你该不会背着你老公谈了另一个小白脸吧。”
老公……邬南寻石化。
“谁谈小白脸。”
包厢移门拉开,清隽的嗓音传来。
千吟笑眯眯地看过去。
好踏马耳熟,郑漪尔嘴里叼着半块肉也瞧过去。
纪时述立在冷白的灯光下,上身穿着工装夹克,整个人又ᴶˢᴳᴮᴮ酷又野。
某石化的雕像裂开,碎成了满地渣。
郑漪尔眨眼再眨眼,“纪老师,好巧啊,吟吟也请你来吃…火…锅…啊…”
等等,她刚才说让千吟叫谁来吃火锅来着。
迟音打量着这两人的反应,“还好,跟我预料得没差,一时半会魂回不来。”
纪时述坐到千吟身边,那俩就像被抽干精血的干尸,表情愕然地打坐。
“你好,纪时述。”大家虽说都是老熟人了,纪时述依旧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
郑漪尔打了个嗝,然后嗝嗝嗝地停不下来。
她还保留了一丝侥幸,直到千吟说。
“我男朋友。”
她的侥幸还有五百万轰然坍塌,遍地废墟。
“不是男朋友,”纪时述慢条斯理地用温水清洗杯具,补上:“她老公。”
乓乓乓!
五百万和她的自信她的灵魂被绞纸机碾成了渣,再装进大炮轰地发射,变成了天边最凄美的烟花。
她阵亡了。
邬南寻面如死灰:“你别告诉我高中你们就谈上了。”
“没有没有。”千吟连忙摆手,“情人节才表白的。”
纪时述嘴巴杀死人不偿命,贱兮兮地又补了一句:“一年前结的婚。”
邬南寻驾鹤西去。
迟音很淡定,淡定地下结论:“寻啊,这就是你站错cp的苦果。”
一年前……郑漪尔气得朽木回春,佯装去掐她,“千吟!我好苦啊,你居然瞒我这么久!”
纪时述单手护着千吟到身后,女孩趴在他的肩膀,“一年前我才开始演戏,才认识你呢,就没说。”
有男人护着了不起啊。
对,真就了不起,郑漪尔认命地继续躺尸。
“啧啧。”迟音撇嘴,“狗情侣。”
“那我呢!”邬南寻痛心疾首地捂着心口。
千吟扑棱扑棱地扇睫毛。
邬南寻像猜到她会说什么,瞅了眼纪时述也躺平,“噢对,我是你们cp黑粉。”
这顿火锅吃得人心力交瘁,尤其是郑漪尔,肉疼地捂住钱包还有她即将破灭的自尊。
“当红女星当花童。”她木然抚上自己的青春脸蛋,“千吟,求你,结婚那天别请媒体,也别请同行。”
说起媒体,迟音问:“你们什么时候公开?”
纪时述替她回答:“出道前答应过千吟,等她完成自己的梦想就公开。”
“什么梦想?”
千吟笑:“你说我个庸俗人还有什么梦想。”
郑漪尔难得脑筋快一回,在其他人一头雾水之时,得意地说自己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那天微博会是什么盛况。”她说。
“区区双顶流恋爱。”迟音啃着鸡翅膀,“也就网络瘫痪吧。”
—
吃完饭,千吟和纪时述赶回组里拍戏。
除了慕鸳,没人知晓他们现在的关系,今天的通告是男女主久别重逢,千吟扫了一眼通告单,在吻戏两字上停顿一秒,轻飘飘略过。
慕鸳就坐在她旁边上妆,人坐得笔直,快把镜子瞪穿。
千吟化好妆出去,她才如释重负地瘫软,化妆老师奇怪地问她怎么了。
女孩摆摆手,气若游丝:“你不懂,掌握惊天大瓜的我的心。”
吴导招手让千吟过来,讲了些有的没的打底,然后突然问她:“有拍过吻戏的经历吗?”
“没有。”
他变得有些为难,乐观地鼓励她:“没关系,到时候我多cut几次就好了。”
千吟:“……”
她希望一条过,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亲和私底下亲亲是不一样的。
千大小姐面子薄。
吴导当然不知道千吟和纪时述接吻是老手了,他翻了翻过往两人拍的戏,确实不接吻戏,那也就意味着他现在导的是未来爆火演员的荧幕初吻!
激动人心!他一定要严加把关,高标准高难度。
千吟就位,她看着吴导的眼睛异常兴奋地冒光,还有旁观的乔也,慕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