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嫩,这么美,好像草原清晨开出的第一朵格桑花,连她们见了都挪不开眼。
海兰珠也看直了眼,心说,难怪多尔衮之前百般推脱,甚至忤逆大汗,可见到明玉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长成这样,哪个男人抵受得住?
海兰珠决定找个时间向明玉讨教一下怎么化昨夜的妆容,顺便问问怎么保养皮肤。
毕竟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再不保养一下,过不了几年就得被后来的小姑娘们给比下去了。
大美人海兰珠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诺敏见没人理她,又嚎啕大哭起来:“长姐,我知道你喜欢墨尔根代青喜欢好多年了,可人家不喜欢你呀!你可不能为了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人,害了自己的亲妹妹呀!长姐,你可是我亲姐姐呀,你不能帮着外人坑我呀!”
“还不是你害的。”明玉耐心等她哭诉完才道。
诺敏瞬间止住哭:“……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明玉冷笑:“对呀,墨尔根代青喜不喜欢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处置豪格是大汗决定的,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证人,有没有我,豪格都会受罚,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诺敏都快让明玉给绕晕了,可不管有没有关系,她都得找出点关系来,不然豪格饶不了她。
“求长姐到大汗面前给豪格求求情!”诺敏理不清关系,直接换了一个思路继续嚎啕大哭,“大汗赏了长姐良田和奴仆,为长姐几次破例,求长姐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救救我!救、救救豪格!”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叫诺敏的妹妹好像还挺聪明的,怎么嫁人之后变蠢了呢。
好家伙,还大汗为她几次破例,这是求她呢,还是给她拉仇恨呢?
果然屋里几个刚刚还在犯花痴的女人齐齐变了脸色,大福晋沉下脸道:“自先汗建国以来,土地和奴仆只记在旗主名下,没有分给女人的先例。”
言下之意是,让她主动还回去。
那怎么可能!
明玉根本不想理“猪头三”,转头与大福晋说话:“大福晋教训得是。可我听说南边的女子出嫁以后可以拥有土地,也可以有商铺和奴仆。大汗心怀天下,总不会偏安盛京一隅,早晚要打到南边去,到时候政策肯定会有调整。即便没有为我破例,也会有这个先例。”
早晚要被同化,还挣扎个毛线。
再说,开这个先例,对女人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明玉都不知道,大福晋为什么要反对。
大福晋很快也想到了这一层,虽然还皱着眉,却再没提让明玉主动归还的事。
娜木钟和巴特玛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情绪。
海兰珠也觉得好,天下有那么多流民,等她有了土地,一定都分给他们耕种。
被诺敏吵了半天,大福晋也乏了,挥挥手让人把诺敏叉出去,明玉等了一会儿告辞离开。
出了门,海兰珠盛情邀请明玉到她屋里赏花,明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十四贝勒府一盆花也没有,又赶上倒春寒,屋外寸草不生,明玉想找点植物试试空间灵泉的作用都难。
正好海兰珠屋子里有花,明玉打算借一盆回去做实验。
进到屋中,明玉差点被花香熏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海兰珠见她不适应,便拉了明玉去内室。
内室也放了插屏,花粉浓度倒是降下来了,海兰珠亲自给明玉倒茶,几次欲言又止。
“福晋有什么话,尽管问。”明玉对大美人海兰珠很有好感。
海兰珠羞答答地问起夜宴时明玉所化的妆容:“大汗也说好看,还说像江南的女子,清秀婉约。大汗还说,我的容貌也像南边的人。”
明玉还以为海兰珠要问什么,听说是妆容,心里松了口气。
穿越之前,明玉主业是演员,偶尔也喜欢在短视频网站上分享一些明星化妆小技巧,反响还不错,勉强算半个美妆博主。
明玉用美妆博主的眼睛观察海兰珠,海兰珠是典型的狐系脸,浓颜冷白皮,骨相极美,出厂配置非常扛老,属于岁月从不败美人的类型。
不过这样的脸,更适合御姐风,上扬平眉,S形眼线和烈焰m唇,纯欲妆或者效仿江南女子的细眉杏眼,反而削弱了这张脸本来的美。
便是如此,海兰珠的美也足以与草原明珠布木布泰不相上下,若换上更适合她的狐系御姐妆,保证甩布木布泰好几条街。
“福晋天姿国色,自成一格,并不需要刻意模仿谁。”明玉坏心眼地笑道,“福晋若不嫌弃,我可以给福晋化一个更适合的妆容。”
作者有话说:
布木布泰:拉拢宠妃,你心机够深的。
明玉:彼此彼此。
那些花:下一章是我们的主场。
斗篷:貂儿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13章 解围
海兰珠从来不觉得自己美,在父母和族人眼中,她的妹妹布木布泰才是草原明珠,满蒙第一美人,而她只不过是个陪衬。
直到嫁进汗王宫,被大汗宠爱,大汗说她美,她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也是美的。
明玉是继大汗之后,第二个说她天姿国色的人,于是海兰珠对明玉刚刚萌生出的那三分好感,瞬间飙升到十分。
她拉着明玉来到自己的妆台前,明玉直接看呆了。
玻璃镜分毫毕现,水晶制成的首饰盒摆了小半妆台,里面装着什么不用打开就能分辨。拉开小抽屉,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各种胭脂水粉,还有数不清的螺子黛,不说别的,光唇脂就有五六十种之多。
这不就是美妆博主梦寐以求的化妆台吗?
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本来明玉以为十四贝勒府给她准备的妆台已经是这个时代的王者了,跟海兰珠一对比,瞬间被秒成渣,连青铜都算不上。
难道这就是宠妃的逼格?
卸妆,净脸,重新上妆,半个时辰后,海兰珠几乎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了。
与夜宴时明玉的妆容截然不同,可以看出是上了妆的,却明艳逼人,同样令人过目难忘。
“这还是我吗?”海兰珠轻轻摸着自己的鬓边,眯了眯眼。
镜子里的女人也眯了眯眼,危险又迷人,好像一只刚刚偷了腥的小野猫。
海兰珠吓了一跳。
从镜子里看向站在身后的明玉,心里是喜欢的,话却说得犹豫:“可大汗更喜欢温婉娴静的女子,我这个样子……”
明玉笑:“偶尔换个风格,大汗会喜欢也说不定呢。”
海兰珠还在犹豫,这时有宫女走进来说:“福晋,大汗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晚膳在这边用。”
抬头看见镜子里的绝世大美人,莺歌捂住嘴,半天才挤出一句:“福晋,是您吗,真的好美啊!奴才瞧着,比侧福晋还美。”
海兰珠似乎被莺歌的话鼓励到了,傲然地朝着玻璃镜抬了抬下巴,狐系御姐范儿拿捏到位,想来大汗的晚膳恐怕要在床上吃了。
眼看到了饭点,宫里没有用午膳的习惯,明玉却是有的,她笑着向海兰珠借了几盆开得正艳的夹竹桃。
“没想到你竟喜欢这个。”海兰珠以为明玉初来不好意思借名贵花木,大方道,“你帮了我大忙,屋子里的花,随便挑,我送你了。”
看过清宫剧的人都知道,夹竹桃浑身是毒,根本不能养在屋里,不小心沾染上,轻则心律失常,重则殒命,还是著名的流产圣药,已经被清宫剧里的小主们验证过很多回了。
不过明玉并不打算吓唬海兰珠,也不想拂了这位宠妃的好意,笑着指了指放在窗边的一品红和狐尾百合:“这些我都喜欢,福晋可舍得割爱?”
海兰珠抚着鬓边笑:“你要是能拿走,便都拿走好了。”
明玉没客气,吩咐莺歌找几个人,把她点到的毒花统统搬到马车上,她都要带走。
莺歌笑着凑趣儿:“没想到十四福晋竟然与我们侧福晋一样,都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花。”
明玉诧异:ᴶˢᴳᴮᴮ“哦?侧福晋屋里也养了这些花?”
莺歌摇头:“那倒没有,侧福晋不爱养花,偏我们福晋爱,侧福晋便把她喜欢的花花草草都拿来给我们福晋养,她只是偶尔过来瞧瞧。”
明玉礼貌微笑:“……哦。”
难怪海兰珠的孩子不到周岁就夭折了,难怪海兰珠在孩子死后不到两年就随着去了,难怪皇太极爱流鼻血,流着流着人就没了。
难怪。
毒花一盆一盆被搬走,宽敞的外间空了一角,明玉感觉呼吸都顺畅了,随即向海兰珠告辞。
海兰珠将明玉一直送到垂花门外,转头瞧见苏茉儿站在不远处的花墙下好像在等人。
侧福晋病了不在房中好好照顾,跑到院外来做什么,海兰珠刚想过去问问布木布泰的病情,手忽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海兰珠回身看向明玉,明玉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她拉到垂花门里,轻手轻脚走到那处花墙附近。
“怎么了?”海兰珠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似,压低声音问明玉。
明玉指了指墙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宫女太监,海兰珠会意,挥挥手屏退下人。
花墙边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墙外忽然有了动静。
“爷您可来了,您再不来,格格眼泪都要哭干了。”是苏茉儿的声音。
这个爷是谁,明玉心里有数,海兰珠却睁大了眼睛。
半天没人说话,苏茉儿又道:“格格让奴才问问爷,从前说过的话,到底还做不做数。”
仍是没人接话。
苏茉儿有些急了,忍不住抱怨:“爷,那件斗篷是格格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光找皮子就找了半年多,又连着熬了好几个通宵,眼睛都熬红了才赶上您的生辰。您可倒好,一次都没穿过,转手就给了福晋,还让福晋穿着到格格面前显摆,刺格格的心。”
海兰珠闻言,朝明玉身上的男款斗篷看去,不由拧紧眉头。
她也知道这个爷是谁了。
可布木布泰是大汗的侧福晋,她不给大汗做斗篷,为什么要给多尔衮做?
“斗篷昨夜穿过了。”可惜日思夜想的人,不在。
果然是多尔衮的声音。
海兰珠想踮起脚看看,被明玉拉住,就这么一点点动静,还是被墙外的某人察觉到了。
“谁?”墙外有人厉声问。
明玉忙将海兰珠推到一棵大树后面藏好,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十四福晋,您在花墙后边做什么呢?”
墙那边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明玉在心里叹口气,回头见是大汗的另一个福晋娜木钟,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让福晋见笑了,墨尔根代青来接我,我起了玩心,想让他多找一会儿,不想就让福晋瞧见了。”
演戏,她是专业的。
至于为什么要给多尔衮打掩护,明玉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想太多。
“是吗?”娜木钟明显不信,“可我刚刚怎么还听见了苏茉儿的声音呢?”
这家伙有备而来,明玉装傻:“有吗?我怎么没听到?”
墙那边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明玉猜苏茉儿应该走了,她回头朝多尔衮笑,同时伸出手去,多尔衮愣了一下,还是大步走过去牵起了她的手。
娜木钟深深看了多尔衮一眼,招呼也没打,转身走了。
明玉还在演,她晃着多尔衮的手,娇声问:“怎么才来,人家都要冻死了。”
多尔衮垂眼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路上耽搁了。”
娜木钟还没走远的背影颤了颤,瞬间加快脚步,很快跑没影了。
可娜木钟走了,海兰珠还在树后面藏着呢,藏也没藏好,竟然露出了一小截裙摆。
多尔衮从明玉脸上移开目光,抬眼就能发现海兰珠。明玉急中生智,从多尔衮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趁多尔衮低头看时,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的头往下压。
结果大力出奇迹,要不是多尔衮及时偏了下脸,就直接亲上了。
那边海兰珠死活没发现自己露在外面的裙摆,明玉搂着多尔衮的脖子绝望地闭了闭眼,咬牙往他怀里扎,撞得多尔衮连退几步。成功把自己扎进去之后,明玉放开多尔衮的脖子,转而抱上他的腰,原地转体一百八十度。
抬眼对上了苏茉儿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口。
“……”
“奴才,奴才,奴才什么也没看见!”苏茉儿羞红了脸,闭眼低头,跑的比娜木钟还快。
明玉发誓,这回她绝对没有故意气谁的意思。
谁知苏茉儿身后竟还有人,还是一下两个,其中一人故意清了清嗓子,朗声对身边的人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明玉忙放开多尔衮,两人双双给皇太极行礼,皇太极心情很好的样子,用手指点了点明玉,无奈一笑,什么都没说也走了。
跟在他身边的范文程则是一脸的没眼看,以手遮面,尾随而去。
明玉抽空看了一眼海兰珠藏身的大树,没瞧见那截裙摆,这才放心跟着多尔衮走出垂花门。
来的时候,明玉坐马车,多尔衮骑马,回去时马车被花占了,汗王宫也没有多余的马车借。
“把花扔了,或者骑马。”多尔衮给出建议。
这些毒花要拿来做实验,不可能扔。
明玉也不会骑马,不是不想,是真的不会。
原主不会骑马这事,多尔衮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算了,跟他计较什么,明玉打算跟毒花挤一挤,只要不摸不碰,敞着车窗,想来无事。
关键这鬼天气……马车里暖和,傻子才骑马。
一阵天地颠倒,明玉稀里糊涂被人抱上马背,感觉……头冷。
才戴上黑乎乎的兜帽,头是不冷了,可马动了。
下意识抓住缰绳,嘶——
手冻僵了。
“我不会骑马,你不上来吗?”明玉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主要是觉得两人公乘一骑,暖和。
多尔衮好像没听见,牵着缰绳径直往前走,明玉次哈次哈:“手冷。”
多尔衮脚步一顿,想了想去翻马鞍下的囊袋,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出来。
抬头看了一眼明玉冻得通红的手指,多尔衮利落地脱下自己手上的皮手套,扔给她。
明玉嫌弃:“没有新的吗?”
作者有话说:
手套:貂儿,她嫌弃我!
斗篷:知足吧,能压轴不错了。
毒花:嘻嘻,我们才是主角。
第14章 享受
马儿继续前行,明玉坐不稳,只得咬牙戴上,再次抓住缰绳。
手套外表看着坚硬,里面却是毛绒绒的,还带着某人的体温,触手又柔又暖,意外地舒服。
这人可真会享受。
汗王宫东厢房,因为一个妆容,海兰珠没吃成晚膳,陪着皇太极厮混了一下午,腰酸背痛一直睡到黄昏。皇太极让膳房破例为海兰珠做了宵夜,亲手端到炕边,一勺一勺喂到嘴里。
“是我不对。”皇太极一边赔礼,一边拿帕子给海兰珠擦拭唇角,“你身子才养好,我不该……可你今天太美了,我一见就……”
海兰珠红了脸,抿嘴一笑:“大汗说的哪里话,伺候大汗是我的本分。大汗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怨怪。”
“只是这身子骨总也不见好,连累大汗不能尽兴,我这心里……”也不知怎地,在家时她身体康健,嫁到盛京以后越发不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