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鲜没人了吗?
非要她这个王女上?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严重,还蹊跷,李贞淑手有点抖:“太可怕了!还是把这事告诉凤林大君吧!”
虽然李贞淑不喜欢凤林大君,可不得不承认凤林大君脑子灵光,手段也多。
关键他有钱,有人,更方便查。
李贞贤也是这个意思,可这里是睿亲王府,明着请凤林大君过来商量,势必会惊动睿亲王:“你放心,等宵禁了,我去沈馆找他。”
沈馆是满清皇帝指给凤林大君的住处。
直到屋外敲响三更鼓,李贞贤才潜回落梅轩。她告诉李贞淑,凤林大君答应调查此事,让她们老老实实待在睿亲王府。
得到凤林大君的承诺,李贞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凤林的脾气臭归臭,答应的事从不含糊。
与此同时,多尔衮在明园得到消息,李贞贤宵禁之后潜入沈馆,漏夜方回。
多尔衮把这事告诉了明玉,李贞贤身份不明,他劝明玉缓一缓再见凤林大君,明玉倒是很乐观:“我相信凤林。他跟这事没关系。”
凤林将皮岛租给她,加班加点写互市章程,又在朝会上舌战群儒,总不会是想搞事情,把互市搅黄吧。
多尔衮见劝不动,只得给明玉身边又添了几个暗卫,并抓紧调查李贞贤的身份。
后日,明玉依约与凤林大君见面,围绕互市议定了一些细节。
中午明玉留凤林大君吃饭,凤林大君说他忙,明玉问他在忙什么,凤林大君看了看旁边作陪的魏循和吉兰,一脸的欲言又止。
吉兰说她吃饱了,魏循出去叫茶水,两人先后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凤林大君和明玉两个,凤林大君想了想,还是把李贞贤到沈馆来找他的事说了,说完问明玉:“我能信你吗?”
明玉莞尔:“你都说完了,现在才想起问?”
难得与明玉独处,凤林大君本来想抒一抒情,结果情绪还没到位,他自己先笑了:“这事你怎么看?”
明玉把多尔衮正在调查的事也说了:“我感觉水挺深,要不你俩联手?”
对方放这么长的线,想同时钓凤林大君和多尔衮,想必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打住!”凤林大君脸上写满抗拒,“多尔衮阴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躲还来不及,断断没有上赶着的道理。”
到时候多尔衮故意查到他身上来,再给明玉吹吹枕头风,幕后黑手没揪出来,他和明玉共同的事业先泡汤了。
明玉笑问:“多尔衮怎么阴你了?我看你们俩在一起挺和谐的。”
丢人的事凤林大君不想说,只是摆手:“你要是想报答我,多给我通通消息。”
“你给我做什么了,我要报答你?”互市是双赢,凤林大君又不吃亏,明玉不服。
谁知凤林大君忽然握住明玉的手,幽怨道:“多尔衮都看出我喜欢你了,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明玉只当他在开玩笑,拍了一下凤林大君的手背,慢慢抽回自己的手:“美男计在我这儿不好使。”
凤林大君:!
第一次表白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凤林大君不死心:“多尔衮有什么好,他心里有过别的女人,他值得你喜欢吗?”
这还是他听李贞贤说的。
李贞贤跟他说细作的事,他问李贞贤多尔衮的八卦,两人都聊不到一起,最后不欢而散。
明玉被他气笑了:“谁跟你说我喜欢他了?是他告诉你的吗?别信,假的。”
凤林大君:???
“你不喜欢他,你嫁给他,还给他生孩子?”
互市还没聊完,明玉不想跟凤林大君说这些浪费时间:“不联手也行,我给你俩互通消息。”
果然如明玉所料,李贞贤背后的人查起来非常困难。凤林大君那边只能确定此人不是昭显世子,多尔衮百忙之中也只查到了李贞贤被罚去浣衣局后仍然与庄嫔联系密切,庄嫔也以为与她合作的人是昭显世子。
一直查到开春,两边线索同时中断,明玉一边忙着春耕,一边忙互市,多尔衮带兵入关也被提上了日程,调查被迫中断。
转眼来到四月,八阿哥满一周岁了,抓周的时候抓了一本书。皇太极和海兰珠很高兴,众人都说八阿哥将来一定博学多才。
也有人趁机奉承明玉和多尔衮,说八阿哥采生人选得好,将来必定是个文武全才。
从八阿哥的满月宴回来,明玉将一把钥匙递给多尔衮,多尔衮诧异抬眸:“给我这个做什么?”
明玉扶着肚子在炕上坐好:“我答应过你,八阿哥满月便把那些毒花交给你处置。这是后院厢房的钥匙。”
八阿哥成功挺过一周岁,身体也比之前壮实了一些,只要没人暗中算计,应该能够平安长大。
相应地,那些毒花也失去了威胁的意义。
钥匙多尔衮没接,让明玉好好收着。
毒花只是庄嫔罪恶的一小部分,跟通敌卖国比起来根本不值什么。
他现在不动庄嫔,不是因为之前的喜欢,也不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是想要留着她钓出李贞贤身后的大鱼。
不过这些,都要等他带兵从关内回来。
作者有话说:
明玉抚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好我生你养,结果我生你都不在。
多尔衮:乖,等我回来,我回来交给我养。
凤林大君:你要是回不来,我不介意帮你养。
布木布泰&范文程:嘿嘿,好的不灵坏的灵。
作者:写长了,章节起名好难,名字是瞎取的,宝子们请忽视,捂脸,鞠躬。
第94章 风雨
年前豪格在关外被明军按在地上摩擦, 年后两块硬骨头洪承畴和孙承宗先后被调到辽东任职。辽东近期频繁换防,恐怕会有大动作。
本来为了配合明玉的互市,同时为购买先进火器争取时间, 皇上同意将他带兵入关的时间推迟到冬至前后。
到那时互市的银子赚到了,火器也买到了,明玉把孩子也生了,他可以过上两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然后带着重武器去山海关实现为父汗报仇的愿望。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南边的名将洪承畴和孙承宗来了, 辽东布防变了,从原来的防守模式转为进攻。
明显是想趁着豪格大败,明军大胜的士气,以攻代守, 一鼓作气收复山海关外的大片土地。
对方大兵压境, 听说火器也新增不少, 皇上有些坐不住了, 不得不重新调整作战计划,决定围魏救赵。
皇太极本人提兵南进, 牵制关宁军,由多尔衮带兵破长城从青山关入关, 形成东路攻势,豪格带兵由墙子岭入关, 形成西路攻势, 两路大军在通州汇合,震慑明朝京师, 迫使辽东的宁锦防线回防。
如果一切顺利, 两路大军将绕开北京城, 兵分八路,四路向西,进攻山西等地,四路向东直扑河南、山东。
本来西路大军的主帅皇太极更倾向于岳托,而不ᴶˢᴳᴮᴮ是新败的豪格。可范文程给皇太极进言,说哀兵必胜。豪格也在清宁宫门前跪了一日一夜,请求皇太极再给他一次机会,并立下军令状。
若再败,提头来见。
皇太极这才勉强同意,把西路大军交给豪格,让岳托随他南进,居中坐镇。
出征前夜,多尔衮破天荒没有住在大营,而是披星戴月回了明园。
深夜躺在被窝里,多尔衮摸着明玉凸起的小腹,在明玉耳边碎碎念:“李氏姐妹还住在王府,安全起见,你在明园生孩子。”
有了庄嫔提前几个月早产的先例,多尔衮不敢掉以轻心:“稳婆都住进来了吗?没住进来赶紧安排,生孩子没有固定时间,六个月以后随时都有可能。”
“那几个稳婆是我求了皇后娘娘在宫里选的。三个可能还不够,要不你让总管事在民间再找几个,到了关键时刻偏方也很管用。”
“还有奶娘,也是皇后娘娘帮着选的,我都查过了,出身清白,没有什么问题。可能两个不够,还要留一个后备,万一哪个生病了,饿着我儿子可怎么办。”
“我不在家,你让魏循留下照顾你,他经的事多,脑子也灵活。有他在,我才放心。秋收的时候你就要生了,秋收和互市你都不要管,交给魏循和凤林,不许乱跑,留在明园待产……”
说话一半,被明玉用手捂住,多尔衮一惊一乍,捂着嘴也要说话:“想翻身你叫我,别自己动,很容易抻着……”
葱白似的手挪开,换成樱桃小口堵他的嘴。多尔衮轻轻眨了下眼,明玉想偏头移开,被多尔衮捧着脸亲吻。
一吻到情动,明玉哼唧着手往下探,没费多少劲儿便把种马本马操控征服。
多尔衮也很想为明玉效劳,明玉红着脸拒绝:“月份大了,不敢。”
趁着多尔衮心满意足好说话,清洗之后明玉重新躺在他怀里,跟他咬耳朵:“这次入关,你少杀些人,尤其是那些无辜百姓,就算为咱们的孩子祈福了,好不好?”
不管多么刁钻的要求,只要提孩子准好使,多尔衮点头:“好,我答应你,为咱们的孩子祈福。”
说着明玉的肚子应景般鼓起一块,明玉拉着多尔衮的手去摸:“你看,儿子也是这样想的,他跟你一言为定呢。”
多尔衮抚摸着明玉的肚子,还没说话,先红了眼圈:“好,一言为定。”
明玉知道他舍不得孩子,本来可以见上一面再走的,如今不但见不上面,孩子出生他都不一定能赶得回来。
她试着给多尔衮解心宽:“放心,多大点事儿,我会平安生下孩子,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回来。”
这次入关只要绕开宁远城,不出意外轨迹将与历史重合,是多尔衮在战场上又一次碾压式的胜利,也是清朝历次入关规模最大,纵深最远,收获最丰的一次。
给明朝敲响了丧钟。
只不过时间有些长,可能需要一年或更久。
这段时间,她正好忙互市,再不用分心照顾多尔衮的情绪。
忍最后一晚。
明玉以为红个眼圈话别离满够了,谁知多尔衮还掉了金豆子:“明玉,生孩子很疼,你要做好准备。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万一……万一到了非做选择不可的时候,选自己。一定要选自己!”
人都要走了,还咒我,你礼貌吗?
什么走不走的,这样想也不吉利,明玉硬挤出几滴眼泪,陪着多尔衮哭:“你放心,我会的。”排名有先后,我自己排第一。
这一次又是搞突袭,没有出征仪式,也不用人送,明玉一觉醒来,多尔衮已经带兵出了盛京城。
明玉送走“瘟神”也忙碌起来,春耕顺利,秧苗在夏天长势很好,几乎可以预见秋天的大丰收。
从夏至开始,魏循再没去过田庄,也不许明玉到处跑。每天按照多尔衮交代的陪明玉吃饭,饭后陪明玉在院子里散步消食,饶世界淘换明玉爱吃的东西。
还得保证运动量,不能让明玉太胖,也不能太瘦。
要求简直不要太多。
直到达哲生产那日,明玉才坐马车出了一趟门。
马车在豫亲王府门口停稳,明玉扶着魏循的手下车,豫亲王府总管事笑着迎上来给明玉请安。
明玉问达哲怎么样了,总管事说稳婆提前半个月进府,发动时立刻请来了巫医,巫医和稳婆都说一切正常。
正常就好,明玉挺着肚子往后院走,总管事问用不用坐轿子,明玉说她想散散步,走着就行。
谁知才走到垂花门,身后忽然响起哭声,明玉回头见是豫亲王府的总管事。
一刻钟前还笑着,这会儿怎么哭上了,眼睛都哭红了,明玉把总管事叫过来问话:“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每个王府的总管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稳妥人,若非出了天大的事,不可能在外客面前失态,更不可能当众哭泣给主家添堵。
就算是亲娘老子死了,当差的时候脸上也要挂着三分笑。
总管事看了一眼明玉硕大的肚子,犹豫着不敢说话,魏循见状扶住了明玉。
明玉又问了一句,总管事直接泪崩:“王爷、王爷没了!”
王爷?没了?
这四个字明玉哪个字都听见了,哪个字都知道意思,可连在一起却混乱了。
身子向后倒了一下,幸好被魏循扶住,魏循的声音好像从极远处飘来:“胡说什么!”
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总管事边号丧边说:“没胡说!战报已经送进宫了,说两白旗在涿州遭遇重兵埋伏,睿亲王、豫亲王阵亡,两白旗全军覆没!”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明玉仍是眼前一黑,耳鸣得厉害,周遭景物都变得不那么真实了。
她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问:“谁来送的信?”
总管事大哭着回答:“兵部,是兵部差人来送的信!”
“王爷的亲卫可有带话回来?”明玉听见自己又问,声音诡异地平静。
总管事见明玉都没哭,忙收住了眼泪:“没有!可兵部的人说都阵亡了,被大炮炸死了,也许亲卫……”也没能幸免。
历史上多铎是什么时候死的,明玉记不清了,可他绝对死在清朝入主中原之后,几次臭名昭著的屠城都与他有关。
多尔衮也是。
多尔衮今年才二十六岁,距离终年三十九岁还有十三年,他阳寿未尽。
明玉虽然没有多喜欢多尔衮,对他却总有一种蜜汁自信。
在这世上,除了多尔衮自己作死自己,没人能杀得了他。
自古兵不厌诈,诈死可能是一个计策。
还有原主的记忆,多尔衮可能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可能伤到了要害。
但是,他没死!
他不会死!
脑子里过电似的,想通了这一切,明玉终于定下心来:“在找到王爷的尸首之前封锁消息!你们福晋还在生孩子,绝不能让她知道!若因此出了什么意外,我拿你是问!”
望着明玉冷冰冰的眸子,总管事脑中莫名闪过睿亲王不怒自威的眼睛。
也是这样冷漠的眼神,也是这样淡漠的声音,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总管事被冻得一个激灵,顿时从不可抑制的悲伤中醒过神来。
是呀,这世上没了谁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只要福晋平安诞下小世子,豫亲王府就不会倒,他们这些人也还有希望。
还好刚刚是他一个人接待兵部来人,身边并无闲杂人等。
还好福晋在生孩子,怕出意外,他一早便吩咐无关的人都待在屋子里别出来走动,他哭崩的样子几乎没人看见。
还好在这个当口,睿盛夫人来了,用一个眼神冻醒了他。
还好还好。
万幸万幸。
确认过脸上没有泪水,明玉按了按酸涩的眼角沉声吩咐:“叫跟来的人把正院围了,里面的人不许出来,外头的人不许进去。”
非常时期,明玉不相信别人,只信她从明园带来的自己人。
有人领命去了,明玉扶住魏循的手,对豫亲王府总管事说:“给我在外院找间屋子,我要重新梳洗上妆。”
见达哲之前,她得找个地方平复一下情绪。
睿盛夫人是福晋的亲姐姐,平时姐妹俩关系要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总管事虽然止住眼泪,心里还是慌得不行,此时对明玉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很快找了一处院落供明玉使用。
等重新洗过脸上过妆,明玉深深吸气才扶着魏循的手去正院看达哲。
果如总管事所言,达哲这边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