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话说完就跑了。江清波噗呲笑出了声,推开男人抽出自己的绣帕。
“又让她们误会了,我还是自己擦吧。”
“我先去洗澡。”陆明洲眼底滑过懊恼,转瞬恢复如常。他起身解下腰带,脱下外袍。撩起袖子刚卷到一半又放回去。转身走进浴室。
江清波盯着他远去背影,刚才她看见陆明洲的手臂有一片青紫。这次不是一晃而过产生的错觉。她秀眉蹙起。怎么回事,男人身上怎么会有暗伤。从那条形青紫来看,很像是被人用棍子打的。
她想起陆明洲刚才遮掩的动作,大抵是不想她看到。直接问是不可能了,只能迂回查看。
饭后,江清波一直想找机会看看陆明洲手臂上的青紫怎么回事,但一【看小说加QQ群630809116】直找不到机会。临到睡觉前,江清波双一亮。倒了杯温茶,装作不小心洒在陆明洲身上。
“夫君对不起,妾身不是故意的。”
“无妨,换一件就行了。”
“我马上帮你拿。”江清波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回来,“夫君,妾身帮你换可好?”
陆明洲解扣的动作顿住,撩起眼睑看她。“夫人……觉得为夫今晚好看吗?”
“妾身觉得你今晚特别好看。”男人嘛,夸就完事!
陆明洲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为夫明白了。”
明白什么?
江清波正疑惑,人已经被拦腰抱起。她吓得抱住男人的脖颈。
“夫君这是要干什么?”
“你不是想要?”
“???要什么?”
江清波对上男人眸子里翻涌的暗色,猛然明白。“不是,我——唔唔”
她感受到带着凉意唇瓣,盯着男人放大的脸,指尖动了动最终放弃了挣扎,这样也能让男人脱衣服……
计划不算失败!
下一秒,烛火灭了!
“???”人干事?江清波躺在床上,拍拍男人的肩膀。“夫君灯灭了。”
“无妨,我在你身边。感受到了吗?”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滚烫的呼吸抚过脖颈。酥麻从尾椎骨爬上来漫延至四肢百骸。江清波咽了咽口水,强制让自己保持清醒。
“夫君唔唔唔——”
***
翌日,江清波醒来,身旁照例没了陆明洲的踪影。叹口气。茫然的盯着身上的被褥。昨晚失策了,本想看男人手臂上的青紫,暗伤没看到,结果把自己的赔了!
“小姐擦好了。”绿梅盖上瓷瓶的盖子,放回桌上。“姑爷下手倒是轻了不少,就是有些地方——”
“别说出来。”江清波打断她,“帮我拿套干净的里衣。”
“好吧。”
江清波裹紧被褥,呆坐了一会。偏头看向取衣服的绿梅。“绿衣呢?”
“小姐什么事情?”
绿衣从门外探出头来。江清波被她突然出声吓一跳,瞪她一眼。“你去看看陆九在不在,在的话让他来一趟。我有事情问他。”
“奴婢这就去。”
江清波洗漱完毕,陆九恰好赶来。花厅里,江清波喝了半碗米汤,感觉全身暖和了这才抬头看向陆九。
“三少爷手臂上的青紫怎么回事?”
“什么青紫?小的不知道啊。”
陆九怔了一下,惊讶的瞪大眼,好似听到了什么惊悚传闻。江清波看到了他眼底藏着的慌乱。收回目光,继续喝一口米汤。
“继续装。”
“三夫人,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今儿个日头不错,你不如就在秋水苑欣赏一下太阳东升西落。”
“站一天?”陆九的双肩垮下来。“三夫人何必为难小的。”
“想好了说。”
“少爷被¥#%*。”
“好好说,大声点。”江清波皱起眉,盯着企图蒙混过关的陆九。
“三少爷被打了。”
“???谁能打陆明洲?”江清波震惊了,陆明洲虽然被贬去巡大街,但余威犹在,还是武安侯世子,谁这么想找死,居然敢动他?
“是一群百姓。”
“仔细说,怎么回事。”江清波皱起眉。
“前儿个有位勋贵家里的妾室丢了。刚巧是少爷巡街的地界。对方非要让他去找。少爷带着人追踪到南城,被一群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百姓拿着棍子追着打。”陆九说道后面腮帮子都咬紧了。
“他就任由对方打?”江清波觉得不可思议。陆明洲可不会站着任由别人打。
“那些百姓上了年纪。有个巡街的同僚反抗,险些出了人命。少爷也不敢大动作才挨了几下。那些人肯定是故意报复。”
“……哪一家?”
“承平郡王,早年和三少爷有点私人恩怨。就是他家的小妾丢了。昨儿个少爷本想去郡王府询问线索继续找人。结果对方的管家说那小妾前天晚上就自己回去了。”陆九眼底燃起怒火。“他们就是捉弄少爷。”
“我好像没有听说过。”江清波想了想,没有想起对方究竟是哪一号人物。
“承平郡王就是个墙头草,往常和寿王、宣王等人都有来往。就是他们的狗腿子。”
江清波默默记住这个名字,打算找时间问一问亲爹。
“三少爷不想让您担心,也嘱咐小的不让说。还请夫人当做不知道。”陆九垂下头。“三少爷也好面子,他怕您知道后……”
“我知道,不会说出来。”
“多谢夫人。”陆九拱手行了一礼。“若没有事情,小的就先回去了。”
“去吧。”
江清波支着下巴,长长叹口气。她没想到陆明洲巡街后过得这般水深火热。承平郡王?她记住这个名字了。
“小姐。”
“怎么了?”江清波回身,偏头看向走近的绿梅。
“外面传来消息。今天一大早二夫人亲自去当铺赎东西了。但听到两倍的价格后直接走了。”
“意料之中。”
“小姐。两倍的价格会不会太贵。奴婢觉得二房不会买,到时候怕是要搞其他幺蛾子。”
“两倍确实太贵了。”江清波眼底含笑。“你明天找个人去买那几件死当玉器,把价格抬到三倍。”
绿梅:……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章
“你能不能别走了?”陆明钧看向从面前走过的单慧君, 一盏茶时间了,她在面前足足徘徊了一盏茶的时间。“我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都火烧眉毛了我能不急吗?”单慧君坐到椅子上,气的脸颊通红。“当铺又加价了。这次三倍价格。”
“怎么又三倍, 昨天不是两倍?”陆明钧皱起眉。
“当铺老板说另外有顾客看上那几件玉器,开出了高价。”
“……”
“要不……”
夫妻两对视一眼,陆明钧一眼看透她心里的想法, 冷下脸。“你别想不还。江清波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惹急了真能告到太上皇那里。江大人那张嘴可不是吃素, 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我不信公爹真的会不管。我们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哪里损?”陆明钧瞪他一眼。“莹姐儿早已定了婚事, 岑跃那小子又是个死心眼, 不会退婚。闫哥儿和四弟年纪还小, 谈婚论嫁还早着呢。郑国公那边可不一定,到时候怕是会嫌弃慧姐儿, 恐怕会退婚。”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三倍价格好几万两银子,难道真的这样撒出去?”单慧君一脸不情愿,“反正我不同意,那可是几万两银子,不是几千两。”
陆明钧张嘴想要说什么, 最后又合上嘴,什么都没说。
夫妻两你看我,我看你, 谁也没有开口。小厅安静下来。
“夫人,奴婢回来了。”喜翠站在门口行了一礼, 说话的时候有一点喘, 细看之下红润的脸颊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单慧君看到她, 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如何了?拿到银子了吗?”
“舅老爷一家子半个月前去江南奔丧, 过几日才回来。”喜翠说。
“每次有事他都不在,可真是巧。”陆明钧冷哼。
“冲我哼什么,这事我能预料?”
两人当众拌嘴。吓得站在门外的丫鬟脸色发白,各个往外退开几步。喜翠垂着头,不动声色的退出小厅,就怕被注意到成为眼中钉,出气筒。
“你声音小点,怕别人听不见?”陆明钧看向退开的丫鬟们,语气又恢复以往的温和。
“你赶紧凑一凑,把当铺里那几件玉器赎出来。”
“那可是几万两银子……”
单慧君一脸心疼,想到马上要失去那么多银子,她就全身不得劲。抿着唇,沉默盯着脚尖。好似这样能逃避掉失去银子的事实。
片刻,单慧君猛然抬头,双眼放光。
“梁宜静有家酒楼,生意红火,现银肯定不少。不如……”
“你是不是疯了?”陆明钧震惊瞪大眼。“连儿媳妇的嫁妆都贪?”
“你说话怎如此难听?我什么时候说要贪她的嫁妆。我只是说找她借用一下。”
“你可真行,之前惦记陆明洲亲娘的嫁妆,现在又惦记儿媳妇的嫁妆。你怎么不惦记江清波的嫁妆,看她会不会把你张脸皮撕下来。”
“赎回来那几件玉器就要几万两银子,还不算其他的物件。你当我愿意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你。既然觉得我不堪,你自己看着办。”单慧君瞥他一眼,眼底满是嘲讽。冷哼一声,偏头看向墙角。
陆明钧抿着唇,片刻,叹了口气。“儿媳妇会愿意拿出银子?”
“放心,拿捏她还不简单?”单慧君高兴走到门口,朝站在树下的喜翠招手。“你去叫子宁媳妇来一趟,我有事情找她。”
喜翠跑着离开。单慧君笑着坐回椅子上。“一会你别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知道了。”
没多会,外面响起脚步声。来的不是梁宜静,而是陆子宁。单慧君盯着门口,等了一会依旧不见人。眉梢不由得簇起。
“你媳妇呢?”
陆子宁的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起,“刚才大夫刚来过,她有了,孩儿让她在屋里休息。”
“有了?”单慧君的双眼放光,起来走了两圈才又坐下,笑得合不拢嘴。“终于有了,这次最好能一举得男。”
“阿娘可别当着宜静的面这样说,这一胎就算不是男丁,下一次还有机会。”
“对对对,别着急。日后有的是机会。”陆明钧附和。
“知道你护着她。”单慧君白他一眼。
“阿娘找宜静有何事?”陆子宁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问道。
单慧君和陆明钧对视一眼,她敛下笑容。“当铺那边坐地起价要几万两银子让才赎回玉器。家里又暂时没有那么多现银。想着宜静开了酒楼现银应该挺多,找她借用一下。”
“母亲想要挪用梁宜静的体己银子?”
单慧君看陆子宁冷下脸,也没了笑容。一章拍在桌上。“你怎么说话的,我哪里要挪用。为娘只是借用一下,等手上宽裕了就还上。”
“你手上什么时候能宽裕,十年还是二十年?”
“陆子宁。”
“母亲。”陆子宁严肃盯着她。“以前你惦记三叔母亲的嫁妆,现在又惦记宜静的嫁妆,若是让别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怎么在朝堂立足?”
“没有人说出去,怎么会有人知道?而且我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单慧君强忍着怒火,温声继续劝道。“只是暂时借用,过段日子为娘就把银子还给她。”
“母亲明明有银子,为什么要找宜静借?”
“我手里的银子要给你妹妹置办嫁妆,她嫁的是国公府,嫁妆可不能太差。”
“借也可以,母亲打算什么时候还?”
儿子松口,让单慧君松了口气。给陆明钧使了个眼色,脸上荡开笑。
“下个月如何?”
“好。一会让祖父做个见证。”
“你说什么?”单慧君拔高声音,脸上的笑容僵住。“你疯了吗?”
“所以,母亲压根没有打算还?”
“你——”心里隐秘的想法被当众说出来,单慧君脸色难堪,抓起桌上的茶盖扔向陆子宁。“逆子,这是你和为娘说话的态度。”
“儿子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
“宜静有孕在身,儿子不希望母亲拿这些琐碎事情去烦她。借银子的事情也别再提。”陆子宁看向单慧君。“儿子知道母亲有银子,别藏着掖着,先拿出来把三叔母亲的嫁妆赎回来重要。”
“吃里爬外的逆子,”单慧君拍桌而起,指着大门“给我滚。”
“儿子还有事情要忙,先告辞了。”陆子宁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宜静善良孝顺,母亲若真的需要银子,她肯定不会拒绝。您若是趁机私自找她拿银子,儿子拼了脸面不要,也要告诉祖父。”
“滚。”
单慧君盯着陆子宁远去的背影,胸口起伏也来越快,抬手砸了桌上的茶杯。偏头瞪向一直装鹌鹑的陆明钧。“看看你儿子对我什么态度,你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是你让我看眼色行事。”陆明钧颇有些无辜。
单慧君:……
“好了,连儿子都知道你有银子,就别藏着掖着了。先拿出来把当铺的玉器赎出来。平息三房的怒气比什么都重要。”
“赎,马上赎。”单慧君板起脸。“一个个都惦记我手里的银子。”
“别骂了。先去当铺,小心那掌柜一会又抬价。”
“……我现在就去。”单慧君心中万般不愿,也不得不前往当铺。明儿个可是最后一天了。
单慧君刚离开侯府,江清波就收到了消息。甚至她惦记梁宜静嫁妆的事情也传到了她耳里。
“二房夫人也太那啥了,连儿媳妇的嫁妆都想贪。她也不怕别人戳她脊梁骨。”绿衣剥橘子的动作顿住,无语的撇嘴。“她是缺银子缺疯了?”
“谁知道呢。反正二房一家子都挺让人无语的。”绿梅手拿绣棚,头也不抬附和。
“二房一家烂到根里了。”
江清波翻了一页账本,头也不抬说道。有单慧君这样的婆婆,真是人生噩梦。梁宜静现在估计也知道借银子这事,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嫁给陆子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