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了一把手心,尖锐的疼痛说明这一切都是现实。
她是真的美梦成真了。
“开心吗?”
喻婵看着程堰的眼睛,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当然开心啦,学长,谢谢你今天带我过来,让我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其实,在了解到老教授的专业和课题研究之后,喻婵就已经猜到了程堰带她来,并且一定要让她主导采访的目的了。
原来他一直在关注那件热搜之后的后续,并且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她创造机遇,帮她解决困难。
这种梦幻的剧情,喻婵只在王子和公主的童话书里看过。
她从小的路,一直都是自己走过来的。
自己解决问题,自己克服坎坷,自己爬上更高一层的山。
从没想过会有人能向她伸出哪怕一次援手,也没从想过会有人,替她兜底。
这在她这里,大概是世间最极致的浪漫。
程堰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膀:“谢我干什么,是你本来就很优秀。”
喻婵咬着嘴,忍下要冲出眼眶的泪水,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对得起程堰为她做的这些事。
两人正打算就这么回学校,程堰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按下接听键,跟对面人聊了几句。
“小学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趟市中心?请你吃大餐。”
喻婵当然想尽可能多和他待在一起,忙不迭点头答应:“学长,我们先去停车场吗?”
“我车现在还在市中心,”程堰无奈道,“这顿大餐,就是它换来的。”
“那我带学长去坐公交车吧。”
公交车站就在小区门口,车上人挺多,不少人都在车厢里站着,还有些一言难尽的味道。
喻婵忽然后悔自己刚刚的提议了,程堰这样的富家公子,放着车不打,被她拉着一起在公交车上遭罪。他那么贵气的一个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环境。
她扯扯程堰的袖子:“学长,要不我们下去打车吧。”
“你也不嫌麻烦,”他撑着窗户,留出个小空间,示意喻婵站进来:“小姑娘别站外边,不安全。”
可能是早高峰的原因,没走几站路,车上人越来越多,几乎是摩肩接踵,人贴着人。
两个人离得太近,以至于喻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灼热气息在颈间喷洒。
激起一阵悸动,整个后背都酥酥麻麻的。
他的脸被距离无限放大,喉结旁的血管清晰可见,一直往下延伸,进入领口之下,视线无法到达的区域。
喻婵忽然想起,程堰是有锁骨的。所以那些分明的血管,会不会蜿蜒着爬到他的锁骨沟内,随着呼吸起伏,若隐若现。
她和程堰之间的距离离得越来越小,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彻底包围,木质香仿佛勾人的毒药,胸前的衣料相互摩擦,他的胸膛灼热又坚硬,肌肤上若即若离的触感折磨着她的理智。
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要背过气去。
喻婵从没和异性有过如此近的距离,更何况面前人还是她朝思暮想的心口月光。
心被撩拨得怦怦跳,几乎要冲到嗓子眼。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完全忘了该怎么支配四肢。
她用牙齿咬着舌尖,希望疼痛可以强迫自己冷静镇定,一定不能让他看出来。
此时,公交车里的人终于开始减少,车厢内肉眼可见地松了不少。
程堰顺势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头查看她的情况,黑亮的眼睛如同最无暇的宝石,如暗夜繁星。
那股压迫感终于消失,喻婵不由得松口气,恢复呼吸。
她正要开口说话。
下一秒,公交车忽然急转弯。
喻婵不受控制地被向前甩,猛地扑进程堰的怀里。
由于事发突然,程堰又是弯着腰,所以她就这么直接撞到他锁骨上,咬了结结实实的一口。
鼻子和牙齿都好疼。
喻婵连忙后退,刚刚那瞬间,牙齿下皮肤的柔软触感,臊得她脸彻底染上层酡色,嫩红的皮肤薄得快要被涨破,眼眶里也晕着泪光。
完全是疼痛激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留在他身上的唇印仿佛灼热的碳火,烫得她眼睛生疼,连余光都不敢在上面停留。
只能把头埋得尽量低,要是面前有个地缝就更好了。
程堰低头,看到自己白T上粉嫩的口红印,眼里兴味盎然,嗓音慵懒轻佻,还带着笑:“低头干嘛?咬了我,就打算不认账了?”
作者有话说:
北方的宝儿们,小年快乐,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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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亮离我实在太远了。(二合一)◎
在喻婵强烈要求下,两个人最后还是叫了专车。
司机操着一口北方口音,格外热情:“这天可真热啊,”他透过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拿起毛巾,在脑门上擦了把汗,似乎是为了寻找共鸣,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两个人,“小姑娘,你是不是也觉得热,脸都红透了。”
喻婵正抱着矿泉水瓶子喝水,听到这话,“噗嗤”一下,差点儿把嘴里的水都呛出来。感受到身边人明晃晃的视线,她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坐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发现后座小姑娘的脸越来越红,还低着头小声咳嗽,司机的眼睛猛地瞪大,“小姑娘你怎么了?不会是中暑了吧?”
“她呀,这是吃坏东西了。”
程堰眯着眼睛,笑声轻得像天边的薄云。
司机脑门上的问号更大了:“吃坏东西?这是吃了啥啊,脸红成这样?”
听到两人的对话,喻婵的咳嗽更止不住,刚刚撞向他锁骨的那种触感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脸颊挂着两团酡红,胸腔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大,“咳咳咳……”
吃东西……她刚刚什么也没吃,唯独不小心咬到了他的锁骨。这件事看来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喻婵臊得浑身发热,不敢回头。
要是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失忆药丸就好了。
忽然,她发现,透过车窗玻璃,能依稀可见程堰的身影,他用手肘支着上半身,侧头看她,意兴盎然的模样被玻璃朦胧地反射在她眼前。
莫名击中心里的某个角落。
忽然,她浑身僵直,握着矿泉水瓶的手不自觉捏紧。直到后背上的手第二次落下,她的意识才与外界再次恢复链接。
程堰,在帮她顺气。
那只手还带着温热的温度,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料,时不时在她的背上燎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喻婵没敢回头,生怕破坏了此刻的氛围,视线直直地落在车窗上,街道边树影婆娑,时而映出身后人俊逸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喻婵装作仍没恢复的模样,肩膀轻微地耸动着,她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被集中在程堰掌心之下的那块皮肤上。
司机师傅说得很对,今天似乎真的很热。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海景餐厅,每个小包间外有半开放的阳台,站在栏杆边,脚下就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浪花包裹着细碎的阳光,在海平面上翩翩起舞。
时不时还有涛声相和,仿佛一对情意绵绵的恋人,配合默契,演绎完美。
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面前,人的存在仿佛被瞬间缩小,它像个包容的母亲,显得人生中的那些烦恼忧虑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喜欢大海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咸湿的海风裹着木质香将她团团包围,“烦恼是可以解决的,但皱着眉头拒绝求助别人,并不是解决的方式之一。”
喻婵惊讶地抬头,看着程堰剔透如宝石般的眼睛,瞳仁乌黑,深邃璀璨,像个漩涡,能轻而易举看透别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学长,”喻婵趴在栏杆上,望着下面的大海,“怎么突然这么说呀?”
“你说呢?”
声音依旧含着笑,似乎在她面前,他每次说话总是这个语气,尾音缓缓上扬,温柔得像曙光初现之时的第一缕晨风。
蛊惑性太强了。
原来这几天他一直都看得出来。
喻婵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我有这么明显吗?”
“你这几天嘴角都快耷拉到地上了,”程堰从服务生手里接过冰激凌,递给喻婵,“这家的冷饮做得很不错,你尝尝。”
喻婵点头,挖了一小勺含进嘴里,香甜的奶油凉而不腻,还带着海盐薄荷的清香,是真的很不错。她的眼睛亮亮的,弯着眼角笑着冲程堰点点头:“学长的眼光,从来都没有差过。”
话题就这么不深不浅地被转移了。
尽管听出了程堰话里的明示,她还是做不到,用自己的事去麻烦别人。更何况,面前这个人是她千方百计都想留在身边的人,如果就这么冒然向他求助,他会不会像那些大人一样,皱眉冷眼:“你就不能乖一点儿,让人省心一点儿吗?真是个麻烦精。”
虽然以程堰的为人,这种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就算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不敢随随便便去冒险。
程堰看出她内心的为难,没再继续追问,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他们已经到了。”
喻婵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回到包间。原本空无一人的包间里瞬间拥挤起来,四五个衣着精致的男女坐在桌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贵气。
他们是程堰那个世界的人,站在普通人高不可攀的地方,向下俯瞰。
见到喻婵,几个人脸上的表情未变,笑吟吟地冲她问好,一行一举,都显示着他们身上的良好教养。
他们的态度说不上差,也说不上好,如果硬要找个词来形容,喻婵想,最合理的应该是“忽视”。
在这样的场合里,那种和程堰之间差着巨大鸿沟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明明同处一个空间,她却觉得,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从他身边隔离。
明明近在咫尺,却抓不住,摸不着。
上菜的时候,她不小心瞄到了菜单,一小份鱼子酱的价格,就足以充当她整个学期的全部生活费。
这种毫不合理的价格,看得她心惊肉跳。那种努力忽视的巨大差异,再次浮上心头。
整顿饭吃得毫无滋味,鲜嫩的海鲜在口中如同嚼蜡。
喻婵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碗里,强烈的自卑感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吃过饭,已经下午三点了。
几个人商量着去朋友新开的桌球厅玩,情绪格外高涨。
程堰侧头询问喻婵的意见:“想去吗?”
作为一名从小到大,各种意义上的好学生,桌球厅这种地方一般只存在于,各种老师的严厉警告之中。经过这样的渲染,游戏厅桌球厅便自动和不良少年画上了等号。
喻婵不是没有好奇过,但好奇心并不能得到家长和老师的喜爱,所以,她一直都循规蹈矩,从没往那些地方跨过一步。
现在,接到程堰的邀请,不得不说,她内心是非常跃跃欲试的。
能满足小时候的好奇心,还能继续和程堰待在一起,不管怎么说,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点点头,捏着自己的指尖:“好呀。”
事实证明,桌球馆中并没有可怕的妖怪,恰逢国庆假期,来玩的人也多,里面格外拥挤,漫天弥漫着酒味烟味,呛得喻婵连连咳嗽。
她不由自主地向程堰身边靠近了些,桃花心木独特的木质香袅袅袭袭,勉强为她提供了最后一块儿净土。
程堰误会了她的意思:“第一次来,害怕?”
“不是害怕,”喻婵不敢抬头,那枚刺目的口红印,还在他的锁骨处挂着。往来的人,注意到他们俩,无不投来暧昧异样的眼神。那些表情里包含的东西太多,她根本不敢细想,“这里人太多了,我怕跟你走散。”
程堰勾唇轻笑,带着她上了二楼。这里的环境要比一楼好很多,四周镶嵌着粉蓝色的霓虹灯,脚下的地砖别出心裁,人踩在上面,会显示出和旁边的砖块不同的颜色。
几人走到正中央的桌边玩球。喻婵没什么运动天赋,自觉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当个安静的围观者。
这时,从旁边的小屋里出来个一头红发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是潮牌,脖子上还挂着醒目的金属链,长着张短视频里最吃香的脸。
自言自语:“哟,程哥可真是稀客,好久没来了。”余光注意到喻婵,他立马来了兴致,“哟,这妹妹可真好看,哪个电影学院新生吧?”
相比程堰其他几个朋友的毫不在意,红毛的态度又是另一个极端。他毫不避讳地打趣道:“妹妹,不是哥糊弄你,就程哥带来的那些里边,你是最好看的那个。”
喻婵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还没说完,一个桌球在空中,划出道完美的抛物线,擦着红毛的前额落到他面前的沙发上。把两人都吓了一跳,红毛的脸更是迅速变白,魂都吓没了半截。
他怒气冲冲地回头,发现罪魁祸首正斜靠着桌球杆,另一只手上下把玩着手里的桌球,笑得肆意恶劣:“不好意思,”脸上的表情毫无真情实意,“手滑了。”
红毛的满腔怒火早在看清那人是谁之后,瞬间消弭四散了,他讪讪地干笑两声:“程哥,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傻逼了。”
程堰挑眉:“差点儿被砸到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道个什么歉?”
红毛皱着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程哥我真错了,以后再傻逼我就是您孙子,”他福至心灵一般,又转过身,对着喻婵道歉,“妹妹,不,姑娘,我错了,是我平时贫惯了,没管住这张破嘴,对不住啊。”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道歉更有诚意,程堰收起脸上的笑容,轻飘飘扔过来一句:“行了,把球捡过来,玩去吧。”
喻婵在旁边默默看完全程。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程堰生气,被那双锐利冷峻的眼睛盯着,就算他在笑,也免不了浑身发毛。
明明跟平时一样平静,但就是让人觉得,他在生气,如同酝酿着汹涌波涛的平静海面,稍不留神,就会被海底翻滚而上的巨浪吞噬。
程堰听力很敏锐,能听到红毛和她的对话并不奇怪。
他这是在为她出气吗?还是不满意红毛随意议论他的私生活呢?
喻婵想不明白。
空气好像更稀薄了。
她放下手里的水杯,转身去卫生间洗脸。
哗啦啦的水流声化作安神的白噪音,喻婵低头,冰冷的水掬在脸上,心神暂定,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平复好情绪,转身出门,在男厕旁边的抽烟区,依稀听到有两个男人在提她的名字。
喻婵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凝神听了几句。
“哎,刘哥,程堰身边那个女的什么来头?网红?小明星?还是哪的学生?长得还挺有味道。”
“好像是C大的,叫喻婵,名字真有意思,跟个小虫子似的。你没看前两天的热搜八卦,人家对程堰是真爱,硬着头皮给人当三儿。”
“原来是个女学生,还挺带劲儿。有钱是真的好,我也想玩玩女学生,便宜又单纯。可惜这么正的,整个c大估计没几个。”
“诶,你说程堰今天带她过来,是不是因为戚心语要过来呀?”
“还真有可能,虽然程堰风流成性,这些年换了不少女朋友。但戚心语毕竟是初恋,初恋对男人来说,那都是白月光朱砂痣啊,多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