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别说的太满,女人哪个不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你长得又”苏夫郎说不下去,他道,“都怪我。”
苏和泰:“爹,怎么能怪您呢,儿子是真觉得这样挺好的,若要儿子跟大哥他们那样,儿子还不如死了呢。”
他口中的大哥是他的庶出兄长,别人都说他兄长长得好看,他就是欣赏不来。比起他兄长,他反而更喜欢他姨夫娘家的那位弟弟。
那个弟弟虽为男子,却凭借自己的本事杀敌寇报销国家。他觉得那才是真男儿应该做的,而不是整日躲在阁楼绣花,为了个女人勾心斗角。
“你啊,”苏夫郎有些无奈,他是不懂儿子的审美为何总是这般别出心裁。要他说苏家那几个便宜儿子他虽然都不喜欢,长得确实不错。也不知为什么,他儿子总觉得对方丑。
他是真觉得自己这样才是美。
为此,苏夫郎说过他好几次,见他仍旧我行我素,最后实在无奈也只能随他去了。
表面上苏夫郎接受了自家儿子喜欢上别人的现实,实际上并非如此。
他找了个机会直接把刘东珠约了出来,“听说是你救了我儿子,我这里有一万两银子,感谢你出手相救。”
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拿出一大笔银子他就是想要试探刘东珠。
刘东珠笑了,“苏夫郎,大家都是明白人,咱就不说暗话了。想必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救了令公子的并不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穆家小姐。实不相瞒,我也确实看上了令公子。我知我家室配不上他,”
她伸出个手指比了个五字,“五年,不出五年我必定入朝为官,到那时夫郎再决定是否拒绝我如何?五年而已,那时候苏公子也不过二十,如果夫郎对我仍不满意,大可以在另寻人家。”
另寻人家当然是不可能的。上辈子是她的错辜负了苏和泰,这辈子她说什么都不会放弃对方的。
五年是因为蕴和曾说过过早生育对身体不好,女子的最佳生育期其实是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她虽不懂对方哪来那么多歪理,却莫名觉得可信。这个世界男人生子,情况应该跟大清的女子一样。
苏和泰二十,她也十九了,两人成婚刚好合适。
到底是做过皇后的人,刘东珠认真起来身上的气势惊人,苏夫郎当即笑道:“好,我就给你五年时间,但愿你能说到做到。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得发誓,若将来飞黄腾达不能辜负我儿,我可以不管你将来纳多少夫侍,但我儿的地位不能变。”
苏夫郎从不轻信女子的心,他也不敢奢望对方只有他儿子一个,但是儿子的他决不允许别人抢夺。
比如正君的地位。
这一点刘东珠当然可以保证,她自信道:“若我现在告诉苏夫郎我刘东珠这辈子只会娶苏和泰一人,您一定不会相信。既如此,咱们不妨用时间来证明如何?”
苏夫郎暗自点头,是个爽快人。
现在,他忽然有些相信儿子的眼光了。这位刘东珠或许真的是位良人。
第210章 番外二十
“放榜了,放榜了,快快快,去晚了就找不到好位子了。”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蕴和入读秋水书院的时间刚好是三年一次的会试,如今三年过去,又一次会试开始了。
作为秋水有名的‘举子班’学院,虽然她们才入读秋水三年,却都要参加今年会试的。
秋水是名校,规矩比之其他学校难免多一些。入读秋水的学子不管你读了几年必须参加每届的会试考试,若连续两次考试不过,对不起,你将不会在享受秋水‘举子班’的福利待遇。
也就是说若她们读书不努力,不能在六年之内中举,日后若还想在秋水读书便只能去普通班级。
从优等的‘举子班’入读普通班,心理上的落差,普通班学子异样的眼光,无论哪一种对曾经的天之骄子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会试每三年才有一次,这不仅仅是对读书学子的大事,更是对整个秋水城百姓。考过了,那就是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的举人老爷,可以享受很多福利待遇。
谁不想亲眼见一下这盛景。
因此,今日不仅仅是学子,还有不少好事者前来观榜?
秋水城学子数万人,加上百姓有十万万之多。那榜单就在府衙最显眼的地方。
平时宽敞的府衙今日挤满了人,就等着里头张贴告示。
蕴和与一众秋水的考生站在一起,她们并没有往前拥挤,只是站在边缘等着。不是她们不着急,而是这种事情着急也没用。
今年整个秋水府有考生一万名,而举人的录取自古都有着定数,只有区区一百五十人。也就是说近千人里面才有那么一个人被录取。
秋水书院是整个秋水城最好的书院,在这里读书的人大多傲气非常,她们也不屑于去与别人争抢拥挤,在她们眼里总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掉价的事情,特别是甲乙丙三班的学子。
无论是蕴和这一届还是其他届,都远离人群站着,与那群挤嚷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蕴和倒不是看不上其他书院的学子,大热的天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跟别人挤一身汗,那会让人浑身难受的很。
虽没有上前,前面的热闹她们却没有错过。中了的无一不在呐喊、狂喜,没中的则垂头丧气、有的还哭嚎起来。
这样看着其实是很考验人的耐心的,这不,佟韵儿就忍不住了。
“还要等多久,你们去不去看榜,你们不去我去了?”
三年过去了,佟韵儿虽然成绩有所提高,性子仍旧没变,同样的没有耐心。
她说完就作势要走。
说是自己看榜,实际上佟韵儿带了她的丫头雁桃,这种差事当然是要让雁桃去做,她自诩是千金小姐才不会去做这种掉价的事情。
在这读书的又不是只她一个出身官家,但带着丫头过来的就她一个。
有人看不惯她,便道:“急什么,好似你能考上似的。”
成绩如何其实大部分人心里都有数,上万人里面只录取一百五十人,这一百五十人肯定是整个秋水城拔尖的人才。除了这一百五十人,更多的则是陪跑的。
往年几届整个秋水书院也就是十几到二十人不等。佟韵儿在蕴和她们这一届排名都排到了五十开外,整个秋水书院排名只会更靠后。
所以,这人才不看好佟韵儿。
可佟韵儿不这么想,往年也不是没有黑马出现,佟韵儿就觉得自己这次考得好,说不定就能中呢。
“我考不上,难不成你就能考上了,别忘了你每次排名还在我后面呢。”
那人耸肩,“可我有自知之明啊。”她就是知道自己可能考不上,所以才没急吼吼的往前冲。
何芳仪跳出来打圆场,“别这么说,平时是平时,夫子不也说了正轨的考试跟咱们书院不一样,考试这种事情有很大的运气在里面,你们莫不是忘了,咱们秋水还出现过普通班学子考中举人的。所以,这事儿都说不准的。”
她说就说还故意去看刘东珠。
刘东珠明白她什么意思,何芳仪无非就是不服气她总是被自己压制而已。每次考试她都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她能压自己一头。
可惜啊,每次都会被打脸。
说大话而已,刘东珠并不在意。
在实力面前,大话、空话只会让人觉得这个人目空一切。她有自信何芳仪这次仍旧考不过她。
何芳仪这话是说刘东珠的,可这会儿刘东珠并没有开口,开口的是佟韵儿,佟韵儿便以为她在反驳自己。
她冷哼一声道:“姓何的,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这回能考中喽?刚好雁桃还没走,不如我做回好事让她也帮你看看?”
说着她就对雁桃吩咐起来。
何芳仪却道:“那倒也不必。雁桃姑娘要伺候你已经够劳累了,我怎么好意思再去麻烦她。几日的时间我都等了,在等上一时半刻又何妨。”
佟韵儿面色不善,“何芳仪你够了,你就是用这幅假仁假义的样貌欺骗的我表哥吧?可惜啊,你始终比不过刘东珠与穆蕴和。”
毕竟是从小就喜欢的人,当初把她表哥给骂走佟韵儿也有些后悔。后来回去她本想跟表哥道歉,偶然间发现表哥写的书信,她这才知道她那位好表哥不仅仅是看上了何芳仪,就连刘东珠与穆蕴和都有好感。
这个发现可把佟韵儿气炸了。
别说道歉,她拿着表哥写的信,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羞辱了对方一通,骂对方不守男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尽管她嘴上不说,心里却知道自己是比不过刘东珠与穆蕴和的。那两个人性子比她冷多了,表哥喜欢上人家,不是癞蛤蟆是什么。
至于何芳仪,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说到这,佟韵儿转头去看蕴和,“穆蕴和,你这次中举后是不是要去京城备考?我那表哥这回也跟着过来了,他就在状元楼呢,说是要摆酒给你送行。”
“我这表哥平时抠唆的很,这回他可是下了血本叫了一大桌子菜。”
她故意看着何芳仪说的这番话,她也是才知道,她表哥经常跟何芳仪通信,每次通信还会送对方一些‘小玩意’。
感受着周围隐隐八卦的目光,蕴和面无表情,“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佟韵儿,整个秋水书院的人都知道我跟你不熟,更别说你表哥了。他设宴关我什么事儿?”
又有人道:“佟韵儿你说的表哥该不会是三年前在秋水书院大喊‘我们是不是见过’的那位吧?”她话落大家恍然。
三年时间也不算太久,书生的记忆力都不差,这件事自然也记得。
佟韵儿那位表哥不仅仅跟人家穆蕴和说了这话,还有刘东珠与何芳仪都说过类似的话。但三个人里面只有何芳仪与对方说话了,其他二人都是不假辞色的。
若真是这位……
啧啧啧
那人又道:“何芳仪你也别难过,其实这样也可以理解,毕竟穆小姐跟刘小姐的成绩有目共睹。若说这回谁能考中举人,我觉得她二人指定在列。十六七岁的举人,日后妥妥的进士出身。换做我是男子,我也会死巴着不放的。”
“寄语,你这穆蕴和的狗腿子胡说什么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看不起谁啊。”
原来之前说话的人同样出自清河县,她小时候还曾被穆家资助过,来到秋水后也一直跟在蕴和身后,以她马首是瞻。
蕴和学问好,还不摆架子,清河县来的学子大部分都很喜欢她,也由衷地希望她能好。
佟韵儿的表哥什么德行她们都知道,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们清河之光。
蕴和:“狗腿子说谁呢?”
“狗腿子当然……穆蕴和。”可恶这个穆蕴和居然给她下套,她差点就上当了。
蕴和掏掏耳朵,不在意道:“知道自己是狗腿子就信了,不用喊出来。毕竟你也是秋水的一份子,同为秋水人,我们也是会觉得丢人的。”
说完这话,她没在理会对方,而是站起来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时候也不早了,那边的学姐们都开始动了,不如咱们也过去吧?”
蕴和与刘东珠在这一届一直是第一二名,大部分秋水的学子也愿意去听她们的话。
她话落不少人便也跟着行动起来。
走了一部分人,前面仍旧还有不少等着看榜的,亦或者看完榜单接受不了自己的成绩留在原地哭嚎之人。
蕴和等人身上都穿着秋水书院的浅蓝色长衫,看到她们,人群下意识的让出一条路来。
谁都知道秋水有个‘举子班’这里面的人几乎人人都能考中举人。举人跟秀才看似只有一线之隔,实际上差距不是一星半点。普通人面对秀才还能有起底,面对举子是一点脾气都使不上来。
哪怕前面这一群人还没中举,人群也不敢太过得罪。除非是对自己信心十足之人。
衙门前的榜单张贴的很大,但在这么多学子面前就显得很渺小。
看着前面仍旧人挤着人,何芳仪道:“前面那几届的学姐似乎都派了一个人当代表前去看榜,我看我们也不如这样吧。毕竟,一个人往前挤总比我们所有人往前挤容易些。到时麻烦那位同窗把大家的名字念出来就是了。如何?”
明明是她问的话,大部分人却下意识的去看蕴和跟刘东珠。
蕴和跟刘东珠成绩好,秋水书院的人才愿意听从她们的话,何芳仪跟这两位比较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除了跟何芳仪同出一县的学子,大部分人并不买账。
刘东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随后道:“我觉得何芳仪的提议很好的,大家以为呢?”
见众人摇头不说话,刘东珠又道:“既如此,那就按照何芳仪说的做吧。”她转头去看何芳仪,“既然是你提的意见,我想何小姐你应该很愿意帮大家这个忙吧?不如就麻烦何小姐前去帮大家看看了。”
明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何芳仪并不开心。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见到刘东珠第一面起就很不喜欢这个人。每次见到她,心底似乎都有一个声音再说这位将会成为她人生最大的敌人,会是她的绊脚石。
她想刘东珠应该跟她是一样的,明明还有个与刘东珠不相上下的穆蕴和,但她就是看不惯刘东珠,对穆蕴和反而不会有这种想法。
可惜那穆蕴和也不知是不是被迷了心窍,居然跟可恶的刘东珠在一起。
大家都望着她,何芳仪也不能说不愿意。明明她是倡议者,因刘东珠几句话,此时的自己反而像是个被派遣的小丑,相反刘东珠成了发号施令的人。
何芳仪觉得自己等人读书时间浅,又是第一次参加会试,就算榜上有名应该也强不到哪里去。因此她是从下往上找的。
会试放榜相当规整,上面不仅仅贴有考生的名字、籍贯、甚至连他就读哪个书院都有。这就防止了有人会因为重名出错。
何芳仪一眼看好几个,第一百五十名不是、一百四十五也不是,再往上,嗯?居然中了。
她差异的往后看了一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名字读了出来,“寄语中一百四十二名。”
人群中寄语惊呼一声,她不敢相信道:“我,我居然中了,我中了?”
不怪她如此,考试之前夫子就说了,她们这一届是秋水最好的一届,但她也只敢保证能中五六个人。寄语在这一届一百零五人中排名并不靠前,她最好的成绩是三十二名。
她都能中,其他人隐隐也有些期待。
不只是其他等着听她读成绩的,就是何芳仪自己都开始期待起来。
要知道她平时的成绩可以比寄语更稳定更好的,若她能中举……
摇摇头,何芳仪开始快速的往上找名字,又念出两个人名,榜单已经看到前五十,还是没有看到她自己的,何芳仪有些着急。
“刘东珠第五名,穆蕴和第三名。”嘴唇发涩,何芳仪读出榜单上最后两个秋水书院的名字。
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落榜了。
失魂落魄的走出人群,看到在一群学子中仍旧出众的刘东珠,她深呼吸走过去道:“恭喜。”
刘东珠嘴角含笑的道谢,“何同学呢,这次考了多少名?”
念名字的时候没听见何芳仪念自己的,刘东珠猜她没中。之前这位还指桑骂槐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落井下石不对。
佟韵儿奚落道:“刘东珠有意思么,她没念自己的名字肯定是没中啊,以你的聪明才智我不信你没听出来。听出来了还故意说出来嘲笑别人,你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