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适合你。”他懒洋洋的说，正想跟着凑到要往前走的杏奈旁边，却被一名侍女给拦下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被人拦下的感觉。
怎么说，有点新奇。
“没关系，他跟我一起的。”就在这时，走在前头的杏奈出声道，这才让五条悟得以跟在她旁边。
小春见状，也没说什么，似是默认了五条悟的举动，几人这才继续往前走。
“抱歉。”杏奈小声的说道，“她们不是故意的。”
五条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哦，没事，我不在意。”
毕竟这里又不是他家，对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无父无母的小孩，却仍旧能有正常的饭吃、能有布料不错的衣服更换、也有房间睡觉，比起很多世族对待这种野孩子的待遇已经可以说是很不错了。
......不如说反而有点太放心自己了吧？
“话说回来，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五条悟好奇的跟在杏奈旁边，东张西望的看着这诺大的日式长廊，和自己记忆中后来的爱奴一族的房子对照了一下。
嗯，这里好像原本没有这个房间......还有这棵树原来现在还这么矮阿？
“因为起来太晚了，我们先去吃午饭，然后要去跟长老他们......说话？”
“说话？”
“嗯，就是......跟很多长老，一起在房间里听他们说见解，还有要签文件、然后决定要不要这样做什么的......”
她其实不是很清楚那个正确的词是什么，只能用一个比较相近的词汇来表达。
五条悟倒是一下子就理解了杏奈的意思：“哦，你是说像是开会之类的吗？听起来就很无聊的样子。”
杏奈偏了偏头，难得给出了同意的答案，小声的说道：“我也觉得......他们说的好复杂，我也不是很理解。”
“哦？”五条悟惊奇的看向满脸苦恼的杏奈，“真难得，还以为你是那种认真的工作狂类型？”
“工作狂是什么意思？我是这种类型是什么意思？”这一长串的词句远远超过了杏奈此时的理解力，她满脸懵逼的一连发出询问，“说起来开会又是什么意思？”
这十万个为什么顿时让五条悟有点头大，他虽然职业是教师，但可没有学过幼教啊！
觉得解释起来实在太麻烦了的最强直接摆摆手，帅气的说了句万能回答：“那不重要！”
“......”杏奈扁着嘴，“你好敷衍，杰。”
“啰唆。”
五条悟无视了杏奈的抗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不过关于这件事情，我倒是有个好提议。”
杏奈顿时来了好奇，看向了五条悟：“什么？”
他先是偷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女们，发现她们此时并没有在注意这里，这才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要不这样吧，杏奈酱。”
“——我们，偷跑出去玩吧？”
第82章 信念
看着对方脸上恶作剧的笑容, 杏奈愣了一下，然后——
趁去上厕所没人跟的时候，偷偷跟五条悟溜了出去。
“我看看，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
五条悟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就好像刚刚带着杏奈到处乱钻还翻墙的人不是他一样。
杏奈跟在他的身后, 好不容易翻过墙跳下来, 喘了一口气，看对方像是没事人一样, 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你这么熟悉呀？”
这灵活的带着自己避开所有人的视线，然后还可以找出溜出去的路线, 不管怎么想都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
他难道......
“嗯, 这个嘛，之前来过几次？”五条悟随口说道，没注意到杏奈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沉了下来。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夏油杰之前来过。
但是她并没有记忆自己曾经有见过他.....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剩下一个！
杏奈抿着唇，终于把整件事情给串起来了。
按照夏油杰的说法，他是被自己父母卖掉的，而他又曾经来过这里但是自己不知道, 再结合他本身无意间明显出身显贵的气质,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论！
他的父母就是爱奴一族的某个人！
之前他的父母可能趁自己没注意的时候有带过他进来玩几次，而后又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负担起抚养的责任，这才把他卖了！所以才会有印象！
至于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夏油杰的存在, 杏奈猜想可能是对方是私生子的关系。
妈妈是侍女跟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富家公子生下孩子后被抛弃了，只好艰难养大什么的, 小说里面都这样写的！
没错！一切都合理了！
杏奈觉得自己真是太厉害了, 竟然无意间推理出了真相！
她看向五条悟, 只觉得对方实在太可怜了。
接收到对方怜悯视线的五条悟：？
总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他看了看山脚下的集市，确认了跟二十年后没什么太大差别，这才回头对着杏奈说道：“准备好了吗？”
......什么？
杏奈呆呆的看向他，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五条悟的意思，手却粹不及防的被抓住了。
“冲啰！”
随着话音落下，五条悟直接往前冲，杏奈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他拉着向前跑，什么都来不及问，只能发出惊呼声：“哎？！等等？！我们要去哪里！！”
两人一路向着山下跑，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跑在最前面的五条悟停了下来，呼出一口气，笑眯眯的回头看向正喘着的杏奈：“怎么样？很舒服吧。”
杏奈的体力明显没有对方好，她扶着膝盖一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回复了正常呼吸的频率：“你说什么、意思？”
她现在脑子都只有快要死掉了的缺氧感，没有办法思考对方话里的意思。
“你这样不行啊，都关在家里很少跑动对吧？”五条悟瞥了一眼喘得不行的杏奈，摇了摇手指。
被说中了。
杏奈忍不住别过头。
“不过很舒服对吧？路上的风。”五条悟看着杏奈的样子，笑着说，“小孩子整天关在家里做什么，有时间就是要出去跑跑跳跳啊，剥夺年轻人的青春可是不可饶恕的。”
树叶沙沙作响，微风轻轻吹抚过杏奈的脸颊，带起了几缕发丝。
被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想起了方才一路上感受到的暖和阳光。
些微的薄汗隐约顺着额角的弧度缓缓往下，被面前的人随手擦去。
明明应该是唾手可得的阳光与微风，在记忆里却遥远的像是只存在书本里的事情一样。
她有多久......没有出来过了？
杏奈微微睁大了眼，露出了不同于之前礼貌性的浅笑，而是更加灿烂的，发自真心的笑容。
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下上扬的嘴角，扭过头，镇定的说道：“说的像是大人一样，你明明也才比我大三岁。”
明明跟我差不多年纪，语气就这么像大人训话，可恶。
“我本来就比你大，小鬼。”五条悟挑起眉头，用力拍了拍她的头，“走了走了。”
说完，看杏奈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他一手插在兜里，拉着杏奈迳自向前走去。
“哎？”杏奈愣了一下连忙跟上，“我们要去哪里？”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五条悟不负责任的耸耸肩，无辜的说道，“杏奈酱才是对这边最熟的人吧？怎么会问我呢？”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自己好像根本没一个人跑出来过的经验。
于是杏奈顿时站在原地卡机了，她瞅了瞅不远处的街道，不是很确定的说：“不然，我们去那边看看？”
虽然本来就是这个打算，但是看杏奈自己纠结后得出这个结论，五条悟觉得偶而逗逗小孩子还是挺开心的：“好啊。”
得到肯定的答案，杏奈认真的点点头，拉着五条悟的手向着市集的方向走去。
夏油杰真的太可怜了，他好像从来没有逛过集市的样子......也是，他的生世这么凄惨。
看着五条悟啧啧称奇的到处乱看的模样，杏奈忍不住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其实也正东张西望的到处乱看，只是伸出手来摸摸五条悟的头，一本正经的说：“你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常来。”
“这种像是霸道总裁的话被你这小鬼头说出来就感觉有点奇怪......”还有那眼神，她到底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了。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不过一想到对方大概没独自外出过几次，对于很多东西都是看电视剧或是小说的，便很快就不纠结了，“走吧走吧，你想逛什么我陪你。”
然而，虽说两人是偷跑出来的，但是杏奈的面容毕竟也是有许多人见过的，她才刚走到一家卖冰棍的摊子，老板娘就认出了她，热情的打招呼：“哎呀？看看这是谁，杏奈大人你怎么这么难得过来？”
杏奈板起脸：“我不是杏奈大人，我是......”她顿了一下，情急之下随口说了个名字，“杏奈酱！”
“噗。”
一旁的五条悟忍不住喷笑，立刻被杏奈瞪了一眼，这才赶紧收起表情。
老板娘瞅了瞅杏奈认真的表情，又稍微看了眼远处的阴影处，很快反应过来，对着杏奈笑眯眯的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是杏奈酱呀？那杏奈酱和这位小帅哥今天想要吃什么口味的冰棍？”
小帅哥？
杏奈瞅了瞅一旁的五条悟，看他没什么反应，点点头：“那要一份草莓味的和巧克力味的。”
“好勒。”
从老板娘手上接过了冰棍，杏奈这才想起买东西是要付钱的，刚想从口袋掏钱，却伸手摸了个空。
“......”
糟糕，以前钱包都放在小春身上的，她这次出来的太急，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杏奈瞅了瞅手上的冰棍，不好意思的又递回去给老板娘：“那个......我忘记带钱了，就先不买了。”
本以为会挨一顿骂，却没想到老板娘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哎，没事没事，我本来就没有要跟你收钱，毕竟杏奈大人帮了我们很多嘛，之前我儿子阿南不见的时候也是杏奈大人把他找回来的。”
杏奈这才想起来好像有这么回事，但她还是坚持：“我是杏奈酱不是杏奈大人，而且那是你的愿望，是我应该要做的。”
“哎呀瞧我这记性，是杏奈酱才对。”老板娘笑眯眯的，也没指出如果杏奈不是“杏奈大人”，那又怎么会说出后面那番话，“总之，那两根冰棍就请杏奈酱你们吃啦，不收钱。”
不能白拿对方的东西。
杏奈摇摇头，正想要拒绝：“不行、那件事情跟这个不能放在一起——”
“要付钱的话，我有带哦。”
就在这时，一旁默默看着两人的五条悟突然出声，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钱包，掏出了几枚硬币，“这样应该刚刚好吧？”
“这孩子......”老板娘叹了口气，将钱币塞回了五条悟手里的钱包，强硬的将冰棍塞进他们手里，板起脸，“说了不收你们的钱！”
见对方如此执着，杏奈眨眨眼，只好道谢的接过了冰棍。
这样的事情一路上发生了很多次，她一边吃着手里虽然没有帮忙过，但仍旧被认出来而强制塞了一个的咖哩面包，一边往前走，看向正吃着巧克力味Pocky，但明显注意力都集中在别的地方的五条悟：“不好意思，居然让客人付钱......”
“啊？这没什么，而且其实大部分都是送的，不然就是打折了。”五条悟摆了摆手，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咬了一口Pocky，“只是有点意外，很多人都认识你。”
“因为曾经完成过他们的愿望吧。”杏奈认真的说，“因为大家完成了愿望，所以才会露出那样幸福的笑容吧。”
又听到这个言论，五条悟哼了一声，懒洋洋的说：“我说杏奈酱，但那里面也不是全都是你帮助过的人吧。”
那确实不是，只是一部份而已。
察觉了杏奈的默认，五条悟看着不远处一群正在树下嬉戏的孩子们，缓缓说道。
“那些笑容或许有一部份是因为你让他们实现愿望的原因，但是其他人不也是笑着的吗？他们明明愿望还没有实现，那这又怎么说呢。”
杏奈一愣。
......对啊，那是，为什么呢。
“不是只有完成愿望才会露出笑容，他们是因为感觉到幸福才会微笑的吧。”五条悟看着面露茫然的杏奈，一字一句认真的说，“而且，人的愿望是无穷无尽的，你完成了一个，很快他就会产生下一个，永无止尽。
你不可能永远照顾他们，而他们也不需要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照顾。
帮助人是有限度的，而不是只要祈求了就无条件全都实现啊，说是听话也太超过了吧。”
他敲了敲杏奈的额头，像是要把她敲醒一样：“你要做的不是竭尽所能实现大家的愿望，而是要让大家都能幸福的笑着才对吧？不要把事情的因果给搞错了啊。”
第83章 理想
这番话五条悟也不知道杏奈到底听懂了多少。
但看她回家的路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倒是觉得不需要太担心。
两人偷偷溜出来这件事情当然很快就被发现了。
但是因为五条悟也没有特别消除痕迹的关系，两人早在一踏进集市的时候就被找到了。
好几个人躲在阴影处，关注点全是杏奈这种事情当然没有逃过五条悟的六眼。
他早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后跟了人, 只有杏奈没有那种外挂能力, 被蒙在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