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岑初月看了看外面,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过去,就看见秦江楼先下了车,撑起一把雨伞后绕到了她那边,帮她打开了车门。
“我送你进去。”
伞不大,两个成年人站在一块,一下子就把距离拉近了不少。
岑初月就算是和霍泽交往的时候也没这么近距离过,本能觉得有些陌生,往前走的时候,又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秦江楼的身高比她要高上差不多一个头,从她这边看过去,也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不得不承认,就秦江楼的模样来说,就算是侧脸也依旧好看,不管怎么挑都挑不出半分生硬的地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黑色的伞柄上面,好看的就像是工艺品一样。
门口的保安人员见到岑初月和一个陌生男人走过来,连忙把大门打开,还识趣地没有凑过去。
他们并不认识秦江楼,可看两人的样子倒也不像是有矛盾的,他们也没什么理由上前打扰。
很快,就走到了走廊。
“谢谢。”大概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岑初月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正想把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结果却被秦江楼给挡住了。
秦江楼微微低头看着她:“夜里凉,衣服你先留着。”
“等我回来,我们就去领证。”
他的声音低沉,或许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但是落到岑初月的耳中,莫名多了点别的情绪。
只是这奇怪的感觉来的莫名去的也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差不多烟消云散了。
岑初月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转身就走了回去。
直到看见她进了门,秦江楼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开车离开。
老宅里面,这个时候天色已晚,长辈都已经睡下,岑初月也没打算这时候打扰他们,慢慢回到自己的卧室中。
西装外套被她顺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带回来的合同还有巨额支票被她拿在手上,坐在床边又翻看了几遍,然后锁在了床头柜里面。
岑初月自己不顾形象地一下倒在床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在她的脑海当中飞速闪过,来来回回重温了好几遍今天从早到晚的所有事情,还有其他那些相关联的糟心事后,她叹了一口气。
再往前一天,她是绝对不会想到事情还会有这样子的发展。
顺手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间又响了一下,岑初月伸手举到自己面前,才发现是秦江楼发过来的。
刚才两人在咖啡厅的时候就交换了联系方式,本来只停留在通过好友后的系统信息,却没想到秦江楼冷不丁发来了一份文件。
岑初月有些不解,发了个问号过去。
几秒种后就收到了回复。
【秦江楼:里面是我的一些资料。】
岑初月看到回复恍惚了一下,但是却又很快反应了过来,给他回了一句。
【岑初月:好。】
他们到时候在人前假扮恩爱夫妻,势必要对彼此有足够的了解。
只是没想到秦江楼会用这个方法。
把文档下载下来之后,岑初月点开来看,里面的东西也不算少,她没心思这个时候每一条细细研究,只能是随手划过,先挑一些比较重要的来看。
几秒钟之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行字上面。
那一行字是对他恋爱史的介绍,除了一个无字之外,还特别标注出没有任何暧昧关系过。
不说还好,一说,岑初月就想起了一些跟他有关的流言。
大概是人们对于未知的好奇和对八卦的追捧,流言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第三个,抛开那些实在过分天马行空的内容外,剩下的却也有那么点真假难辨的东西。
比如说,在某些男女之事上。
按着正常情况,像秦江楼这样有钱有本事长得又好的人,要说没有一朵桃花那自然是不现实的事情,偏偏他却能够这么多年下来没跟任何一个女人交往过甚至有哪怕稍微近距离一点的接触,完美展示了什么叫不近女色。
但偏有人在这方面胡搞乱搞多了,当他这是在欲拒还迎,偏要不信邪排着队往他那里塞人。
想着英雄难过美人关,谁要是成功了,那好处不言而喻。
有个传闻说,不知道谁胆子大到没边,不仅想着送美人,还干脆买通了当时他住的地方的工作人员,把美人直接塞进了他的房间里。
那美人也是个有野心的,遇到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住,直接就把衣服给脱了裹在被子里面摆出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
结果那天正好突然降温,衣衫不整的美人就被黑着脸的秦江楼给派人赶出了门,在寒风里面瑟瑟发抖。
再然后,那些搞过这类小动作的人全都明里暗里吃了亏,这下子才算是稍微老实了一点。
岑初月本来只当这个是个被编排出来的段子,但是看着这些东西,她一时间倒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她甩甩头,把这点胡思乱想的东西丢到脑后。
不过她今天晚上披着男人的外套,被一个陌生男人送回家的消息还是被岑宁知道了。
第4章
第二天早晨,一家四口坐在餐厅里面吃着早餐,吃到一半,岑初月刚又舀起一勺粥,冷不丁就听到岑宁开口。
“听管家说,昨晚上是个男人送你回家的?”
她手上的动作停下,一抬头,就看见岑宁充满探究的眼神。
就连岑老爷子和岑老夫人听言,也带着点好奇看向她,虽然没有开口,可一切也尽在不言中。
岑家对晚辈的教育算得上是开明,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多加干涉,只是眼看着岑初月也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多少也是会格外在意一些。
“嗯。”岑初月迎着三位长辈的目光,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粥,脑海飞速思考,想着怎么把要和秦江楼结婚这件事顺理成章地说出来。
她敢保证,自己要是直接张口说马上要和秦江楼领证结婚,下场绝对不会比偷偷领证好多少。
见到岑初月应声,岑宁收回目光,假装不经意间开口。
“说起来,你大学时候谈的那个小男友打算什么时候带回家里来我们见一见。”
虽然岑初月和霍泽交往三年,从来没有主动跟人提起过,不过岑宁他们还是能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察觉出她在和谁交往。
只是岑初月没说对方是谁,他们也不会主动问,更不会派人私底下调查,到现在对岑初月的那个小男友的身份还是一无所知。
岑宁并不觉得自家女儿这样的年纪谈几场恋爱有什么问题,只是她当年一时冲动就和别人结了婚,还为了追求所谓的真爱硬是撑着把自己的真实情况捂得严严实实,结果到岑初月十几岁的时候才知道对方是个在她孕期出轨的渣男。
那小三被养在外面十多年,还有个比岑初月小不了多少的私生女,两人一脸柔弱无助的样子跑到她面前恶心她,还害的岑初月出事受了重伤。
岑宁容忍不了伴侣这样的背叛和伤害,当机立断直接离婚带着岑初月回了岑家,有自己前车之鉴在那里,总担心岑初月会毫无防备地被渣男欺骗,总得见一见才算安心。
岑初月听到岑宁这么说,一下就想到昨天她和秦江楼商量的说辞。
原本她是打算再过一段时间,挑一个合适的机会和霍泽坦白并且带他回来见一见家长,只是知道霍泽的渣男本性之后这件事自然就不可能了。
而她和秦江楼突然间说要结婚肯定要有个合理的解释,反正也没人知道她过去三年到底是和谁交往,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就一键替换,对外都说之前跟她交往的男人就是秦江楼。
将前一天晚上商量好的说辞再过一遍,岑初月才回答。
“他最近有些忙,这几天在外地出差,等他回来后我再问问他。”
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在家里面提到相关的话题,只是岑宁他们还想再问些什么,岑初月自己就怕露馅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匆匆将自己碗里的粥喝完,岑初月逃似的就去了公司。
公司进来的工作算得上是轻松,需要她出面解决的事情并不多,她今天只需要开一个小会后就回到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一边工作一边摸鱼,就这样只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拿着手机上网冲浪看了一堆消息后,她才又想起早上对岑宁说的话,抿了抿唇,心里面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和秦江楼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
F国。
会议室内,秦江楼坐在会议桌前,按道理来说算是客场作战,偏偏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反客为主。
就算现在他一言不发,让手下传达他的意思,可对面的那些人还是死死地被他压迫住,任何意见都不敢有。
说是和他们谈生意,更像是他们单方面希望被秦江楼看上一样。
会议看上去正常又诡异地进行着,直到突然一声特别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这在这样的会议中是绝对不应当出现的错误,其他人心头一紧,正想看看是谁这么没规矩,生怕这么点小问题引得秦江楼不快,毁了这一次商谈。
可所有人的目光绕了一圈,最后看见秦江楼从自己怀中拿出了手机。
当着他们的面,开始摆弄起来。
就连秦江楼带来的那些人此时此刻脸上的神情都像是见了鬼一般,偏偏谁都不敢多嘴,于是会议室内微妙地沉默了两秒钟。
而后欲盖弥彰,两边的人都装作一副分外认真的姿态继续交谈。
秦江楼对这些人的小动作并不在意,点开岑初月发来的消息后看完,没有多想就回了过去。
【好。】
【等我回去。】
又等了几分钟,确认没有收到岑初月的新消息后,他才按灭手机屏幕,却没有收起来,而是手上拿着,继续听他们的商谈内容。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可隐隐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心情好了那么些。
整场会议结束下来,除了秦江楼外的所有人都还是一副不太真实的模样,走出去的时候脚步还有些飘。
郑标身为特助,跟在秦江楼身边工作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就算这个时候和秦江楼在同一辆车上,也实在拿捏不准他这个时候的心情。
突然间,就听到秦江楼开口。
“今晚是不是有一场拍卖会。”
郑标被这问题问的愣了下,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和业务能力还是让他迅速从记忆的角落里面把要的信息给挖了出来。
“是的,主办方已经把邀请函送了过来。”
跟对外公开的大众向普通拍卖不同,郑标说的拍卖会只有极少部分金字塔尖的人才有资格或者入场券,里面的拍品也个顶个是极品的存在。
只是秦江楼自身似乎对这类事情并不感兴趣,此前国内国外各种规模各种类型的拍卖会大多都给他送过邀请函,他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回绝。
却没想到今天他竟然破天荒地问起这件事。
说来也巧,按照往常的规矩,在邀请函送过来的时候郑标就应当替秦江楼拒绝掉,只是这次对方显然拿捏住了时机,他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想好借口拒绝。
瞧着秦江楼似乎有些关注这场拍卖会的样子,郑标也非常识趣地将随邀请函送来的拍品手册递给了秦江楼。
这类型的拍卖会的拍品手册制作不会差,里面每个拍品的照片也都经过精心挑选,以便呈现出最好的样子。
秦江楼有些随意地翻看着上面的照片,在翻到某一页的时候突然停下。
那是一套极品帝王绿的翡翠首饰,搭配着的精湛技艺让整套首饰看上去不仅不会显得老气,反而在端庄中自带活力。
最适合年轻的小姑娘了。
秦江楼有些意动,又往后翻看了几张后,心中也已经敲定好了主意。
“今晚去拍卖会。”
郑标听到秦江楼这么说,没忍住出声提醒:“秦总,按之前的安排,今晚上您还有个……”
话还没说完,秦江楼看向他,一个眼神就将他还想说出来的话给压了回去。
郑标只能顺势改口:“好的,我通知其他人会议取消。”
心里面却还忍不住好奇。
先是开会的时候玩手机似乎在和谁发消息,后是主动说要去拍卖会,哪一项都不像是秦江楼能做出来的事情。
事实证明,他还是过分年轻了些。
等到晚上秦江楼在拍卖会上大杀四方,高价接连拍下好几件拍品,总价换算下来就已经上了十位数后,郑标看着秦江楼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外星人一般。
往常的秦江楼,那叫一个冷静自持不近女色,不管办公室还是家中一点跟异性可能发生联想的多余的东西那可是一个都没有,生活单调的就像个机器人一般。
结果看看他今天晚上拍了什么东西,除了前边两幅古代大家画作外,剩下的都是各种首饰。
除了那一套压轴的极品帝王绿翡翠首饰外,还有一条蓝宝石手链,一条看上去明艳大气的多的红宝石项链,甚至还有一顶看上去就足够闪瞎眼的钻石小皇冠。
画作郑标还能努力找补,觉得或许是秦江楼突然间有了兴趣,可那些首饰……
傻子都知道秦江楼再怎样都没有异装癖的诡异爱好,这些东西肯定不会是自己戴,可秦江楼本身也没有收藏这类东西的爱好,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东西到底还能拿来干什么。
哪怕是送人,郑标怎么想都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秦江楼愿意花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当做礼物。
郑标憋着自己心里头的好奇憋了好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壮着胆提问。
“秦总……您怎么突然就买了这些东西。”
秦江楼手上摆弄着那条蓝宝石手链,听到郑标的声音,才勉强给了个眼神。
然后又回头看着手上的手链。
“东西不错,勉强配得上她。”
这一句话出来,郑标的表情就变得非常丰富。
要知道单单是秦江楼手上这一条手链拍下来就花了两亿多的人民币,结果在秦江楼口中就成了勉强。
他实在想不出何方神圣才能让秦江楼说这话的时候这么理所应当。
“对了。”秦江楼连带着想起了还没交代的事情,“这几天另外准备几份送给长辈的礼物,选好后把单子给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