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江楼并不听劝,听她开口这么说,只是轻笑了一声,低头看向她。
“喜欢就收下,没必要替我省钱。”
看着天开始变暗,秦江楼看了看她,离开前还是多叮嘱了一声。
“这两天天气变凉,记得多穿点衣服。”
——
晚上。
秦江楼出现在宴会现场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招来了众人的注意,哪怕进来后直接坐在角落中,也依旧是人群中的焦点。
许多跟着家中长辈来的千金小姐的目光打从一进门就落在了秦江楼的身上,有的或许稍微含蓄一点,但是有的就恨不得将我在看你四个大字贴在自己的脸上。
个个都把秦江楼当成了自己的攻略目标蠢蠢欲动。
她们不是那种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花瓶,看上秦江楼自然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实在过分出色,而是他厚实的家底还有堪称神话一般的能力。
只要能够嫁给秦江楼,就不说能够让自己的娘家跟着沾光这些商业场上的事情,最起码自己依旧能够过上富裕享受的生活,而不用担心嫁给条件不如自己家的人自己会不会受委屈。
然而她们一个个铆足了劲想要在秦江楼面前展现出自己的魅力,偏偏秦江楼却像是个清心寡欲的修行之人一样,对她们的暗示毫无反应。
又或许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们反而更加惦记起来。
那些千金大小姐一边目光死死盯着秦江楼,就跟见到了唐僧肉一般,另一边也察觉到别人的目光,互相之间眼神一片刀光剑影。
冷不丁,就看到其中一家的千金小姐跟着自家父亲朝着秦江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先机已失,其他人恨得直咬牙。
“秦总,恭喜啊。”裴闲大腹便便走过去,一走过去脸上就堆着笑容,“您这一笔生意,可抵得过我们这一辈子的打拼了。”
而裴小姐跟在父亲身后,看着秦江楼眉目含情却又欲语还休,瞧着倒是一副少女怀春的姿态。
只是秦江楼的目光也只是在听到声音的时候看了裴闲一眼就没了兴趣。
“过奖了。”对着这样的人,秦江楼手搭在桌子上面,轻轻敲了两下桌面,语气波澜不惊,似乎在等着他们下一步的表演。
在这件事情上面,裴闲自然也不会让秦江楼失望,脸上笑着,就有些试探地提出自己这一次的来意。
“我这今儿个来,还是想请秦总帮个忙。”
然后裴闲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儿。
“不瞒您说,我这女儿今年也才二十岁,人倒是很上进,还在学校读书着就想着锻炼一下自己。”
“不过吧,我这小公司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能给她锻炼的空间,我瞧着您公司家大业大,看看能不能有这机会让我这女儿在您公司里面学习一下,也不要求什么,就算是给您当秘书也行,只要能让她多看看多学点东西就好。”
裴小姐听着父亲这么说,才算是往前走近一步靠近秦江楼,摆出了自己已经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笑容。
据说那是现当下最时兴,男生最喜欢的模样。
秦江楼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就算对此并没有感觉,却也品得出裴闲话里话外的意思。
先是提出这位裴小姐年纪轻轻,后面又装模作样的说要给他当秘书,就差直接把想上位三个字大声说出来了。
他们的注意打的倒是好,秘书这个职位平日里跟他接触绝不会少,俗话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到之前的人从未从这方面下手,还洋洋得意于自己的小聪明。
秦江楼抬眸终于瞧了一眼那位裴小姐,然后收回目光:“裴先生可能是忘了,我身边的秘书和特助全都是男的。”
“这……”裴闲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小心思就这么被塞回去,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我这不是想着,这大老爷们做事的时候可能会好使一点,可这有些事情还是得女生来做才比较贴心……”
“我不需要。”秦江楼神色淡淡,“我的秘书和特助只需要对工作负责,贴不贴心这种事情,向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身边要是有什么正事不干一心想着怎么贴心的女人,我夫人会不高兴的。”
他这后半句话,一下炸的两父女呆滞了起来。
“什……什么?”裴闲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看向秦江楼,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夫人?”
或许是过于震惊,裴闲说出夫人那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不自觉放大了一下,一下就让那些本来在意这边动静的人有了凑过来的理由。
本来那些人心中就没怀着什么好念头,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只以为裴闲是试图讨好秦江楼,却出现了什么纰漏让自己吃亏,却又不敢直接开口问秦江楼。
所以他们只能目标对准裴闲,乍一开口好像是在关心,但是却掩盖不住里面的幸灾乐祸。
“哟,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老裴啊,你这就不厚道了不是,有好大家分,怎么偷偷藏起来想吃独食呢。”
裴闲有苦难言,心里面清楚这群人什么意思,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将自己刚才和秦江楼说的话给交待出来,话头一转,打了个哈哈。
“哪里哪里,我只是正巧跟秦总打个招呼而已,咱们这是什么交情,要真有好事肯定带着你们一块搞,怎么还能不相信我的为人。”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人但凡脑子灵光一点的都不会真的相信。
“打招呼就打招呼,怎么喊什么夫人的。”
裴闲被这一问,顿时有些骑虎难下。
谁知道秦江楼刚才开口说的那句话是真话还是随口编造出来的。
如果是秦江楼随口一编,他再傻乎乎跟着说出来的话,那么那些人绝对不会怀疑是不是秦江楼估计下套,反而会觉得这件事是他胆大包天,当着秦江楼的面就敢编排谣言。
反而两边不讨好起来。
“这……”裴闲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秦江楼并不喜欢这么多人围在自己面前,沉默了片刻后目光从面前的所有人身上扫过,虽然说面无表情,可也让周围的人心中咯噔一下。
生怕自己哪个动作就触到了他的雷点引他不悦。
不过秦江楼目光在这群人面前扫了一圈过后,神情未变,那只手依旧放在桌面上,看上去很有节奏地敲击着。
他的力道并不大,可周围人却总觉得好像听到了那种声音一般。
过了两秒,秦江楼才开了口。
“有事?”
好像是疑问句,又好像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回答。
围过来的那些人更是哑口无言,谁都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实心思说出来,周围一下变得有些尴尬的沉寂。
只是这份尴尬却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声音虽然足够沧桑,却也是中气十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第13章
来人正是顾家老太太,现在顾家当事人顾冲的母亲。
顾老太太年过七十,可人倒也还算是精神利索,拄着一根拐杖自己走着,也还算得上是稳稳当当。
老太太的出现似乎是给了那些人松了一口气的机会,那些人就像是好不容易就抓到了大好机会一般,特地把那周围的位置都让了出来,各自悄咪咪地溜走。
只剩下秦江楼还坐在原位。
按照常理,顾老太太这样的年纪少说也比他要高上一倍,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多少也应当客气一些。
只是秦江楼对此并不在意,就算顾老太太站在他的面前,也只是把目光收了回来,没有站起来的打算,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看了看面前侍应生送上来的酒水,也没有半分沾染。
见到秦江楼这样的态度,顾老太太也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不能表现出来,自己一个人摸索着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看了眼虽然被吓跑却还不死心围在周围的那些人,假装随意地对秦江楼开口。
“有段时间不见秦总了,要不是我这老太太弄了这么个场,怕秦总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我们顾家了吧。”
秦江楼并没有回应,将手缩了回来,低下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刻意将她忽视掉。
顾老太太见到他这种反应,脸上的笑容消散了点,有些刻意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也巧,看这时间也快到楚楚的忌日了,这段时间忙,我们也抽不出时间去看看她。”
她口中说的楚楚全名顾楚楚,正是顾家那个倒霉还未成年就出事故去世的大小姐。
顾老太太讲究门当户对,可没想到二十多年前自己的儿子被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给引诱,不顾她的反对和那女人结婚,可那女人肚皮不争气,攀了高枝结果却只剩下顾楚楚这么一个女儿,更是怎么瞧她们母女都不顺眼。
要不是当时顾楚楚的亲生母亲在做生意上稍稍有些本事能帮衬顾冲一些,顾老太太早就有将她们一脚踹开的打算。
后来顾楚楚离世,那个女人也干脆利落的离婚,顾老太太不仅没觉得有任何的惋惜,反而还感觉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后来她才隐隐约约发现自己这个向来瞧不上的孙女似乎和秦江楼这么个大人物有过什么交情,哪怕具体情况她还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但是不妨碍她想抓住这个机会。
在秦江楼面前开口这么说,自然也不是真心怀念顾楚楚。
顾老太太这话说的好像情真意切,在秦江楼面前表现的也不止一次两次,之前的那些时候,秦江楼的态度总会稍显缓和,虽然不至于和颜悦色愿意跟他们有深入交往的程度,可也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拿捏住了秦江楼的软肋。
不过这一次她却失算了。
这些话她不说还好,一说,秦江楼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坐在那里冷笑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微动,多了两分嘲讽。
“是吗?”秦江楼的语气冷了下来,“也难为顾老夫人还记着有这么件事。”
顾老太太敏锐察觉出秦江楼话里面的不对劲,还没等她想出是什么原因,就听到秦江楼后面说的话。
“不过我看你们忙也不像是忙什么正经事,要不怎么会正好在那一天,给你的另一个孙女办婚礼呢?”
“甚至这个孙女也只是你儿子在外的私生女而已。”
顾老太太脸上的表情一下凝固了下来。
顾楚楚是女孩这件事让顾老太太对她充满了厌恶,连带着对她的母亲也是敌意满满,就算顾楚楚出事的时候也已经十多岁接近成年,顾老太太对她也压根不能算是了解。
而顾楚楚的忌日到底是哪一天她就更加不在意,却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被秦江楼毫不留情地开口戳穿。
一时间,倒让她有些难堪。
慌不择言下,顾老太太一个开口:“我想这些应该算是我的家事,秦总说话也不必如此刻薄。”
“刻不刻薄的,可不在说的话上。”秦江楼可没有被顾老太太这番话给绕了进去,“这人做了什么亏心事就别怕被人指着脊梁骨说。”
“你!”顾老太太一时有些气急,没想到秦江楼竟然一改往常的态度这样跟自己说话,“你别以为你现在这样,就能信口雌黄。”
却不想秦江楼还是那个样子,看着她的时候一脸无所谓。
“这年头,可不是谁年纪大谁说话声音大就有理的。”
一句话又把顾老太太给怼了回去。
顾老太太见强硬的态度对秦江楼没什么作用,下一秒就换了态度。
“要是楚楚地下有灵,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摆明了是想继续打感情牌。
听到地下有灵四个字的时候,秦江楼的眉头微微一皱,声音更冷了两分。
“她要是地下有灵,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
他看向顾老太太的目光锐利似剑,一下戳到她最心虚的地方。
“将害了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拉下去陪葬。”
“毕竟当年怎么就那么巧,前脚老太太你刚进去,后脚她就被绑架,到最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老太太有些心虚,可在秦江楼面前依旧强撑着不敢让他察觉:“秦总这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吧,楚楚再怎么说都是我顾家人,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怀疑这个。”
“如果真的把她当成顾家人的话,那也不至于好几年过去了,罪魁祸首还安安稳稳。”秦江楼开口,“这么说来,当初所谓的不惜代价的承诺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顾老太太本就不喜顾双双,自然不可能为了她去浪费钱财人力去追寻一个所谓的公道,所谓的不惜代价也不过是当初他们身在风口浪尖上,为了不被人指摘迫不得已说出来的场面话。
乍一被秦江楼提及,就像是被隔空打了个耳光一样,说话的时候都有了些咬牙切齿。
“秦总倒是对楚楚当年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这要让不知道的人听到了,怕不是要毁了楚楚清白的名声。”
可她这个表现,反而暴露了自己心虚的真相。
秦江楼顺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手微微晃动,看着杯子里面的液体,却比刚才冷静了不少。
“我和她的事情,你们没资格指手画脚。”
他手上拿着那杯酒,却没有半分打算喝的意思,想了下,又把杯子放回到了桌面上。
玻璃杯和玻璃桌面相碰,发出一声响。
“这酒看上去好像不错。”秦江楼突然说出这句话,乍一听起来有些前后不搭,“只是这酒跟人也很相似,看上去像酒,喝下去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了。”
顾老太太脸色一下变了。
还没等她再开口说些什么,那边顾冲就已经带着顾双双走了过来。
顾冲长得不错,就算是人到中年也不像大多数男人那样发福邋遢,瞧着倒还人模人样,只是在对上秦江楼的时候,整个人多少有些畏畏缩缩。
跟在他身边的顾双双也是第一次公开参加这样的宴会,为了在众人面前留下足够美好的形象,她也花了不小的力气大半,看上去人比花娇,确实好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