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樱是不相信原主母亲只留了钱的,除开钱,难道就没有关于原主父亲的只言片语吗?
这不合理啊。
徐霜想了想:“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老狗这人,嘴巴一向是没什么把门的,他如果知道了什么,就一定会说出来。一直没说,可能是不知道,也可能是听到了什么但是不当回事。、
所以还得是找到人细细问。
王樱有些忐忑:“咱俩都揍了他一顿,他能说实话吗?”
徐霜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现在巴不得有什么说什么。”
这话也不奇怪,徐霜那一顿打给老狗都打出心理阴影了。
从去年到现在快半年,老狗基本都是绕着徐霜走。
王樱:“行吧,那咱们明天去找他问?”
徐霜:“不,咱们今晚去。”
大半夜把人叫起来问,老狗指定能有什么说什么。
第41章
大队的果园在另一处的山脚下, 面积不算大,为了申请下来这么一块地做果园,田有福可是废了老鼻子力气。
当初大队上的人还不理解, 觉得费事还不讨好, 山上也零星有些野果子树,什么毛桃野枣的,总能糊弄着吃点。何必非要开个果园?
但事实证明了,田有福还是有远见。
果园盖起来之后,田有福多方查探, 最终决定了在果园里种上苹果和山楂。
一来是这两种都是受放且好运输的, 二来这两种果树都是耐寒的种类, 种下之后不用操心过冬太冷会不会把树苗给冻死的问题。
果园不大,盖起来的第三年就让社员们都尝到了甜头。
每年的九月十月摘了果子,先是给大家都分上一点,然后就是联系收果子的单位来收。因为交通不是很便利, 所以最终落下的钱也不多。
这些钱里田有福没有全部平分, 而是留出一部分作为大队的资金,剩下的两年一分。
徐霜说去年分的时候是一户分十块。
虽然不多, 但是比起其他大队忙活几年也分不到一分钱, 对比起来第七大队的待遇已经是很难得。
故此, 大家都对果园很是上心,平日里哪怕是饿肚子的家庭也不会让小孩翻进果园里去祸害果苗, 生怕坏了大队的生意和自家的进项。
王樱穿了之后倒是没怎么来过果园,所以跟着徐霜去果园转悠的时候还赞叹不已。
“这地方真不错, 就是果树种的太少了。”
规模太小, 每年供货也就是附近的县城, 再远的就不够了。
徐霜:“这点就差不多了, 再远的地方,果子还没送到就坏了。”
苹果还好说,山楂如果不晒干,实际上也存放不了太久。
王樱一脸纳闷:“那就不能做成罐头吗?”
山楂罐头也算是个稀罕东西吧,而且第七大队光是单纯出果子,价格根本就要不上。还不如做成罐头,销的远还能卖上价。
徐霜:“哪有那么容易呢,先不说公社会不会批准,光是弄机器回来就贵的要死,大家都不会同意的。”
徐霜拉着王樱穿过果园的小树,躲在边上的一间放工具的房子里。
也是最近老狗挑粪的活太忙,他晚上也睡在了果园里,所以徐霜就带着王樱现在躲着,等到半夜再把老狗提溜到外面细问。
两个人来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吃过饭,准备等人睡着就去问。
老狗跟一个守林的社员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本来老狗就不爱下地干活,分的粮食不够吃。经过一个冬天之后,老狗的粮食吃了个七七八八,捉襟见肘起来,所以这会儿老狗碗里的既不是土豆棒子面,也不是什么白菜高粱粉,而是山上摘的野菜。
他把面条菜荠菜拌上盐,在锅上蒸熟。也不论卖相西里呼噜的一股脑塞进肚子,光吃野菜也吃不饱,他又给自己灌了一肚子的凉水。
吃喝完,老狗就在外面掰了一根小树枝剔牙。
守着果园的人嘻嘻哈哈:“狗叔,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个小寡妇偷汉子的事不是没讲完?再给我讲讲吧。”
老狗剔着牙得意洋洋:“那还是早些年了,那谁家的小寡妇,长的就风骚的很,整天都扭着个大屁股在大队上逛……”
老狗上了年纪,又没老婆,想老婆想的厉害了就瞎编乱造,拿自己听来的一些传言添添改改的,说出来有鼻子有眼,把守林的年轻社员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王樱趴在窗户外面,被徐霜把脑袋压下去。
徐霜紧紧皱着眉头,觉得自己上次揍老狗还是揍的轻了,这货满嘴跑火车的损色儿样,真的太欠打。
王樱也很无语,老狗跟人讲这些桃色轶事的神情她都能想到,保管是色眯眯的样子。
就很欠打。
但是王樱没想到的是,后面老狗满嘴的火车瞎胡跑,说着说着就不像话起来。
“我跟你说,别看你狗叔没娶到婆娘。但你狗叔我的眼睛是最毒的,看女人一看一个准的。”
“就跟那个下放咱们这儿的唱戏的婆娘,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你晓得吧,像是这样的人,建国前那都是胡同里头出来的,啧啧,也就是按个唱戏的名头好听,实际上都是干的那档子事。”
王樱在外面听得已经是火冒三丈。
偏偏里头还在作死。
年轻的守林员笑着打趣:“那狗叔你就娶了那个婆娘呗,反正她就是成分不好,我瞧着身段还行。成分虽然差,但是你是三代贫农啊,你跟她搭上,还是她占便宜了呢。”
老狗赶紧摇头:“你这臭小子,别想着给你狗叔找事。她那样的人,就算是贴给我我都不要的。我家根子多正的,咋可能要这样的进门嘛。”
守林员嘴上打了个哈哈就转移了话题,本来他打趣老狗让老狗娶人也是闹着玩的。这年头谁会没事干娶一个成分不好的女人啊,而且对方还不光是成分不好,那事下放的坏分子。没有人敢沾的。
可他不说了,但刚才的话却像是一颗火种埋进了老狗的心里。
两个人没聊一会儿就各自回屋睡觉,老狗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刚才小年轻说的那句话。
娶个坏分子,老狗指定不会干的。
但是想到那个叫程淑芬的女人刚来大队的时候,虽然年纪大了一些,看着也干瘦,可脸和身段还是好看的……
老狗在床上焦灼的翻了个身,他知道自己脑子中想的是不该想的。
偏偏他却不能控制。
上次他想对王樱下手,结果叫徐霜给揍的躺床上那么久,下来了之后又是进山又是扫雪,这个冬天过的累的不行,如果不是这么累,他也不会一个劲的吃。才到春天就把存粮全给吃完了。
对王樱的歪念头他是不敢动了,现在偶尔想起徐霜,他还觉得自己身上挨过打的地方隐隐作痛。
老狗在床上实在是睡不着,鬼使神差的就起了床,想着自己睡不着,不然去后山那片转转?
连他自己都不敢往深了想,自己为什么要去后山那一块……
王樱和徐霜本来打算等他睡着了再给他弄醒,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老狗入睡。反而这人还起床了!
王樱紧皱着眉头,看着老狗偷偷出了果园。
“……他这是往哪儿去的?”
徐霜拉着王樱跟了一段:“应该是后山。”
王樱给气的脸都黑了几分,前脚老狗还提起程淑芬,后脚就往后山去。
这人真的是记吃不记打吧!
徐霜晓得王樱的愤怒,悄悄拉着她跟上,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徐霜上去就是一个手刀把人给弄晕了。
王樱:“给拉到打谷场去。”
徐霜之前告诉过他怎么收拾老狗的过程,王樱这次显然也不准备放过老狗这个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货。
等到老狗再醒来,他几乎是要吓尿了。
深沉的月色下,徐霜和王樱都一脸不善的看着他。
他边上还是大队的水井。
如同噩梦重现,还是这里,还是徐霜,还是一副气势汹汹要找事的样子。
老狗赶紧就开始求饶:“我啥也没干啊!我也没往外说啥不该说的!”
他直觉徐霜还要揍他,上来就赶紧道歉认怂。
可他猜错了今天的主角,王樱走到他面前,先是给了他两拳,然后才反问道:“你敢说你刚才没想干啥?”
人都往后山走了,还能是没想干啥?
老狗万万想不到王樱居然看穿了自己的意图,顷刻之间吓的脸色苍白。
“我、我没……我没真干成啊!”
老狗彻底吓哭了,下身也冒出了可疑的液体:“我真没有!我真没干成啊!呜呜呜我就是想一下,想一下就被你拎过来了……”
老狗彻底怂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就是说了两句骚话,心里想了些不好的事情。、
可他真的没干啊!
这两口子怎么就能每次逮他一逮一个准呢!
难道说天上真的有神佛看着,叫他这辈子都不能干一点坏良心的事?
王樱又给了他两拳,老狗捂着脑袋,连哭都不敢大声。
王樱先出了一口气,这才问起正事:“你上后山的事我等会儿再给你算,现在我问你一个事,你给我好好的想,想好了再回答。”
老狗忙不迭的就告饶点头:“姑奶奶您尽管问。”
呜呜呜以前就觉得徐霜打人疼,现在才发现王樱打人怎么也这样疼啊,这两口子真是生来就克自己吧。
王樱:“前几年我妈去世的那次,你跟我妈住着同一个病房,有没有听到什么事,我妈临去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老狗不防王樱居然是问这个的,他认认真真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我就记得那时候你大伯来了,跟你娘说了一会儿话,不过我太困了,早就睡着了……”
王樱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真的?你再想想,我妈那时候所有的动作和话,你能急起来都跟我复述一遍。”
老狗苦笑:“我真不记得了,那时候我怕都怕死了,就想赶紧睡觉……中间就听见几个字,说什么让永福快点回来。”
王樱有些沉默,永福就是原主父亲的名字。
徐霜看王樱脸色不好,就接过了话头继续问:“中间你说王永顺进了病房,王永顺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
老狗叫苦不迭:“两位祖宗,我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王永顺在的时候,中间病房好像进过人,说是前面换病房的人家,漏了东西过来找的。给我叫醒了一会儿,除开这个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樱难掩失望,废了那么大的劲,反而是把一切弄回到了原点。
徐霜轻抚着她的肩膀:“好歹知道中间是有人进去过的,咱们再找就是了。”
老狗虽然不顶事,但怎么说也是给了一个明确的方向,看来事情最终还是要落在那个产妇的家属身上。
王樱打起精神:“没事,我回头再去磨一磨吴大夫,看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给一个地址吧。”
老狗在边上急的不行:“祖宗,爷,姑奶奶,我能走了吗?”
他往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坏心思了,他再也不敢了。
今天他还是没有明确的付诸行动,只是脑子中想了想就被王樱收拾了。他以前怎么会觉得王樱是个好欺负的孤女呢!
明明这人是个心狠手黑的恶人啊!
对待恶人,老狗瞬间如同小绵羊一样,再也不提自己挨揍的事情,只求王樱现在放过自己。
王樱跟徐霜对视一眼,老狗这人,嘴巴贱,人也不灵清,脑子还容易歪。之前那次吃了教训还不够,这次又犯了错。
实在是可恨。
但是光是为了这些,也不够给他揭到明面上,再加上毕竟他还没摸到后山脚呢。
老狗这会儿已经意识到自己犯到这两口子手里,最终还是看王樱的态度,所以他一个劲儿对着王樱哀求。
王樱也不负他的期望,直接一拳头给他打晕了。
徐霜:“你打算怎么办?”
王樱想了想,对着徐霜勾了勾手指头。
“我记得你上次摸进了大队办公室,搞到了医用酒精?”
徐霜:……
于是第二天,曾经的一幕再次重现。
宋大贵僵着脸色看地上的老狗,气不打一处来。
“真行啊你!上次你偷喝了医用酒精,这次又来!老狗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就盯着咱大队的医用酒精呢!要不你怎么能每次都精准的摸到酒精给自己灌的起都起不来?”
“成了,你也别解释了,咱们大队的粪今年就归你了。”
第42章
老狗也委屈啊。
他上次挨打是应该的, 毕竟徐霜是王樱对象,揍他一顿再给他撒一身酒精不奇怪。
但是这次他真的冤枉啊!
他连门都没摸到,王樱咋就揍他了, 揍完了还给他又洒了一身酒精。
这两口子下手忒狠!
老狗委屈巴拉的, 幸好这时候的气温高了一点,不至于让他跟上次一样在外面冻了大半夜,冻的跟孙子一样。
支书宋大贵看他这样就来气:“咋的,你还不服气?”
瞧这一脸委屈的,连着两次都来摸酒精, 也不知道是多想喝酒。
老狗赶紧赔笑脸:“没有没有, 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大队怎么处罚都行。”
他哪儿敢说个不字啊。
宋大贵被他说的更来气。
积极认错,死不悔改是吧?
行,上次是进山扫雪加挑粪,这次干脆就是挑粪扫雪加进山。
一气罚到过年, 也算是个有始有终。
老狗苦着脸走了, 他算是明白了,惹谁都别惹徐霜两口子。
还有, 他下次再也不敢动歪心思了……
这也太灵验, 自己就是动了心思就碰上对方。
下次要是真干了什么……怕不是要被打死在当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