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这是近期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的交接记录,具体分类目录在第一本的第一页。”坂口安吾说:“此外,异能特务科方面正在联系武装侦探社那边,将灰色地带的事务移交给武装侦探社。”
太宰治拿起目录文件,翻开,看着上面条理清晰的分类,仿若随口问道:“安吾,有没有兴趣到港口Mafia工作?可以给异能特务科双倍待遇。”
想了想,他又补充:“通常来说,不用你连着打两三份工。”
坂口安吾:“……”这是在讽刺吧,绝对是在讽刺吧?
“首领说笑。”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继续道:“预计全部的交接完毕,将在一个月之后。”
“一个月啊……这么久。”太宰治翻开一本新的文件:“异能特务科那边不能再快一点?”
坂口安吾:“这是预计最快的进程。何况,这不仅只有异能特务科的部分,还有武装侦探社。”
顿了顿,坂口安吾说:“事实上,如果四年前港口Mafia能继续参与三刻构想,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
“你在讽刺首领?”太宰治以手支颐,状似听到什么有趣的话,略微笑了一下:“不怕以冒犯首领的罪名受到惩处吗?”
“如果您执意认为这是讽刺。”坂口安吾不卑不亢道。
“还是这么无趣啊,安吾。”
坂口安吾留意到他的用词,“还是”?
难道除了四年前游轮上异能特务科与港口Mafia的对话外,他以前有见过太宰治?
可惜说完这一句,太宰治就没有再透露其他信息。他合上文件,放回文件堆里,然后将手边的文件小山推给坂口安吾:“安吾,这边是即将交接的部分。”
坂口安吾习惯性计算工作量,顺口问道:“这些是已经处理完,要下分到各个部门吗?”
“不是哦。我还没有看。”太宰治愉快地说道:“但千绫酱让我早点休息,所以我现在要下班了。”
坂口安吾眼皮跳了跳,升起不详的预感。果然——
“这些交给安吾,一定没问题的,对吧?想必以安吾的能力,明早前肯定可以负、责地完成它们,对不对?”黑心上司甚至还刻意咬重了“负责”。
坂口安吾在心底默念了好几遍“一切为了三刻构想”,才按下殴打上司的想法,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谨遵首领的命令。”
他祝夏目小姐早日发现这家伙的本质!
“——啊啾。”
跟太宰治打完电话,夏目千绫正好将给猫咪老师准备好的便当放进冰箱里。
然后她关上冰箱门,打了个喷嚏。夏目千绫揉了揉鼻尖,疑惑道:“奇怪,好端端地,难道被冰箱的冷气吹到了?”
泉镜花跑过来,踮脚探了探夏目千绫的额头:“没有发烧。但要注意,今晚空调温度打高一点。洗个热水澡?”
“镜花酱好贴心。”夏目千绫揉了揉泉镜花的发丝:“那我先去洗澡。对了,镜花酱睡了一下午,晚上还睡得着吗?”
泉镜花:“睡得着。”毕竟她又没真的睡一下午,只是成熟的下属在给首领让出二人世界而已。尽管如此,还是没能避免被首领记账。
“好。”夏目千绫没有想太多,只当这个年纪的孩子觉多。
夏目千绫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躺上床时,猫咪老师还在呼呼大睡。她忍俊不禁,看了看手机,发现夏目贵志十几分钟前回复了她。
哥哥:‘……’
哥哥:‘猫咪老师真的有好好在执行保镖的职责吗?’
明明是很正常的吐槽,但可能是她做贼心虚,瞬间联想到之前夏目贵志和猫咪老师打的赌。夏目千绫为猫咪老师开脱道:
‘当然有,哥哥你放心吧。’
‘那个,我有件事想跟哥哥说。哥哥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打电话过来?’
夏目贵志没有实时回复,但夏目千绫却着实松了口气。
大概很多人常常会有这种心理,一些不太想做或者不知道怎么做的事,能拖则拖。现在夏目千绫就是这样,她由衷地希望夏目贵志能晚点看到她的消息。
“……”
.
第二天早上,夏目千绫是被猫咪老师吵醒的。
睡了整整大半天的猫咪老师终于清醒过来,干掉了冰箱里的便当,在夏目千绫枕边嚷嚷道:“千绫,你把我的清酒藏到哪里去了?”
夏目千绫没有睁开眼睛,伸手准确无误地摸上猫咪老师的脑袋:“当然是猫咪老师找不到的地方。”
“千!绫!”
猫咪老师一蹦三尺高,“砰”地落在床上,震得整张床都抖三抖:“我可是会生气的!”
“嗨嗨~但是猫咪老师昨天把自己喝成那个样子,我也是会生气的。”
猫咪老师的动作一停,底气不足道:“那、那是个意外!谁叫那家的酒那么香?”
夏目千绫总算坐起来,戳戳猫咪老师的脑门:“我认为,必须要给老师一个教训。我已经跟太宰先生说过了,即使他今天登门拜访,也不会给猫咪老师带清酒。”
“不要不要不要!”
猫咪老师开始在床上打滚:“我才不懂你们人类说的什么教训呢。这种东西,对妖怪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适用性。”
他两只小爪爪抱住夏目千绫的胳膊,哼哼唧唧地萌兽撒娇:“我要喝酒嘛,要喝酒要喝酒~”
顿了一下,猫咪老师的嘴巴咧开滑稽可爱的弧度,嘴上却恶狠狠地威胁道:“不然,我就把冰箱里你放的巧克力吃掉!我闻到里面有酒的味道了!”
“那我今天就把巧克力带出门吃掉。”夏目千绫从床上下来,从卧室里出去前,她回过头,问道:“今天我和太宰先生出去玩,猫咪老师要不要来?”
“不要!”猫咪老师气鼓鼓道:“我把清酒找出来给你看!”
“真的不要?”
出门前,夏目千绫再次询问道。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猫咪老师非常有骨气地说。
“好吧。”夏目千绫也不勉强,弯腰捏了捏猫咪老师的耳朵尖:“那就祝猫咪老师好运。我藏的地方,猫咪老师绝对找不到。”
回答夏目千绫的,是用短尾巴对着她的猫咪老师。
泉镜花主动提出要留在公寓里,以免猫咪老师作乱,被猫咪老师哼哼着反驳:“我才不会!”
关上公寓的门,夏目千绫向太宰治解释了下猫咪老师这样行为的缘由,最后吐槽道:“猫咪老师贪吃贪酒的毛病大概永远都改不了。我和哥哥都怀疑,像猫咪老师这样的大妖怪,当初会被封印,指不定就是贪杯误事。”
“但这也是千绫酱和哥哥惯出来的?”太宰治笑着说道。
“是有一点点吧……不过,”夏目千绫从单肩包里取出巧克力礼盒:“猫咪老师还说要吃掉酒心巧克力。我答应过太宰先生不分给其他人,但是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干脆带出来了。太宰先生要不要尝尝?”
她说着,打开礼盒。
太宰治拈了一粒黑巧。夏目千绫则好奇地向酒心巧克力伸出手,思索道:“吃一粒应该没问题?”
“千绫酱还没有吃过酒心巧克力?”
“没有。”
太宰治微笑着注视她,朗润的声线像海妖的引诱:“那,千绫酱要试试吗?”
第49章 脸红
“千绫酱要试试吗?”
“嗯……”夏目千绫将酒心巧克力放在眼前端详, 问道:“太宰先生知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酒?”
“朗姆酒。”太宰治解释说:“传统口味的酒心通常是烈性酒,其中朗姆酒、白兰地和高度数的利口酒最为常见。要是千绫酱的酒量不行,暂时别吃了。”
“我的酒量应该还好。”夏目千绫回忆着, 说:“八原有不少妖怪都爱喝酒,我和哥哥成年时,妖怪们为我们举办成年礼。”
提到这里,她忍不住笑起来:“那真的是非常有趣的成年礼。有一只妖怪就送来了美酒, 我当时因为好奇, 就尝了点。后来……”
后来, 妖怪们醉得东倒西歪,只有她跟没事儿人一样,看得哥哥都惊讶不已。
“不过保险起见, 我只吃一颗。否则万一我醉倒了,今天又要对太宰先生失约。”夏目千绫剥开酒心巧克力的包装,放进嘴里。
刚咬开外壳, 朗姆酒带着浓浓的糖蜜香溢出来, 混合着巧克力馥郁的微苦和淡甜。
“口感很不错。太宰先生要不要也吃一个?”夏目千绫评价道:“难怪传统口味的酒心巧克力喜欢用烈性酒,这样才能压住巧克力本身浓郁的味道, 不然一口下去,都是巧克力的味道,和普通的巧克力也没什么区别了。而且,烈性酒质地稳定,能延长保存时间。”
“我就不吃了。”太宰治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间:“千绫酱好熟练,一下就能想到这么多。千绫酱是不是做过巧克力?还送出过很多巧克力?”
“是做过, 送给哥哥、滋叔叔、几个朋友和妖怪朋友们的。”夏目千绫任由太宰治的动作, 问道:“太宰先生该不会这种醋都要吃?”
“怎么会?只是有一点羡慕而已。”太宰治的语气风轻云淡, 奈何他盯着夏目千绫的表情浑然不是这个意思。
夏目千绫看得好笑:“羡慕?”
“我也很想吃千绫酱做的巧克力。”太宰治眨了下鸢眸, 说道:“明年二月十四的时候最好。”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距离现在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亏他能想得那么远。
夏目千绫不答反问:“太宰先生想要本命巧克力还是义理巧克力?”
本命巧克力是送给恋人的,义理巧克力则会送给上司、同事、同学、朋友或者父亲、兄弟之类的非恋爱关系异性。
太宰治理所当然地问道:“难道不是应该只有一个选择?”
“嗯……”夏目千绫刻意思考了好一会儿,在男朋友期待的目光里“扑哧”一笑,说道:“这就要看太宰先生的表现了。”
太宰治再度指责道:“千绫酱好狡猾。又是这种没有客观评判标准的说辞。”
“可是做巧克力的人是我,我当然有权利做决定。”夏目千绫笑吟吟道:“除非太宰先生三月十四日回赠的巧克力也是自己做的。”
“也不是不行。”太宰治用小指勾住夏目千绫的小指,拉钩,答应得十分干脆:“就这么说定了。千绫酱到时候要送我本命巧克力。”
“既然太宰先生有这样的决心,好吧。”
夏目千绫问道:“那,太宰先生喜欢吃黑巧还是白巧?或者酒心巧克力?——说起来,太宰先生的酒量怎么样?”
“不清楚。”太宰治异常无辜地说:“我和有些人不一样,我不太喝酒,更不会喝得满桌子都是酒瓶。”
“不喝酒是好事。”夏目千绫毫不吝惜她的夸奖:“太宰先生要把这个好习惯保持下去。”
“好,听千绫酱的。”太宰治乖乖应道:“今天也交给千绫酱来安排。千绫酱想去哪里玩?”
“八景岛海上乐园怎么样?之前太宰先生出差时,我在准备旅游的攻略,有查过一些资料。”夏目千绫问他:“太宰先生有去过那边吗?”
“没有。但我很期待和千绫酱一起去玩。而且,”太宰治对夏目千绫弯起唇角:“今天没有猫咪老师和镜花,是只属于我和千绫酱的时间。”
“……”
.
这确实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时间。
光线穿过海面,落入海底隧道时已经被染成幽蓝色,时不时有斑驳的光影跳跃晃动。鱼群游弋而过,拖出一条长长的水痕。色泽鲜艳多彩的水母在水中浮游,有的散发着柔和的光。
夏目千绫按上海底隧道玻璃墙上的一点光斑,一只小海豚游过来,亲热地用吻部“亲了亲”她的指尖。
“太宰先生,你看。”哪怕知道玻璃外不会怎么样受影响,夏目千绫还是屏住呼吸,生怕惊跑了海豚,降低音量:“它好可爱!”
太宰治瞥了一眼还在隔墙轻啄夏目千绫指尖的小海豚,说:“没有千绫酱可爱。”
“太宰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夏目千绫失笑:“我跟它比什么啊?”
“我说的是实话。千绫酱现在很可爱。”他强调道:“尤其是现在脸红的样子。”
“脸红?”夏目千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脸庞温度滚烫。
太宰治的一只手还与她十指相扣着,另一只手的指尖则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嗯。”
女孩子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泛起层层叠叠的流霞,像羞答答的花朵,袅娜地打着花苞。
太宰治明知故问:“千绫酱还好吗?是不是被酒心巧克力弄醉了?”
“醉倒是没有醉,”夏目千绫沉吟道:“应该是体质问题。我一旦沾上酒精,无论多少,过一段时间就会脸红。”
“千绫酱的脸好烫,难不难受?”
太宰治说着,整只手掌贴在夏目千绫的脸颊上。夏目千绫本来想说“不难受”,然而他掌心微凉的温度实在太过舒适,夏目千绫稍微往太宰治的手心里靠了靠,换来耳畔轻声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