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笙眸色一僵,完了,叫习惯,一时忘了改了!
“这个……那啥,我……”
嘤嘤嘤,沈怜舟快来救她!
沈怜舟此时正好挤进摊位站在雨笙身后,温声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殿下和小姐请随草民移步。”
雨笙感激递了个眼神给沈怜舟,沈怜舟垂眸回以一笑。
“他说的对,皖眠,我们去前头的茶楼吧,正好可以看到花神的花车。”岑清渝将白虎搁在肩头挂着,一手始终护着拂衣。
拂衣颔首,这里确实不适合谈话,且眼下快正午了,花神应该在路上了。
一行一人三神移步到沈怜舟早已定好的包厢内。
看着拂衣被拥簇的背影,拂彦扯了扯拂澜的衣袖,问道:“哥,我们还跟吗?”
拂澜没说话,转眸看向拂睦,只见拂睦唇角勾起,一手一个将两个弟弟提起带到自己定好的包厢内,这个包厢正好正对着拂衣所在包厢,他们能看到对面,但,对面却看不到他们。
拂彦瞅着对面茶楼,转眸给了拂睦一个厉害的眼神。
拂睦喝着手中的茶,没理这个憨批弟弟。
雨笙悄咪咪地瞅着拂衣,只见拂衣不紧不慢抿了口茶,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打算,暗暗松了口气。
沈怜舟将糕点摆在雨笙面前,宠溺的笑了笑。
何时在面对他时,能有这么乖巧的一面呢?
雨笙叼着一块糕点趴在窗沿上往下看,只见花神街上的人群迅速分开规规矩矩站在两侧,留出中间宽阔的白玉石铺成的街道。
“呀,花神来了!”
雨笙将糕点咽下,余光瞥见一个由四匹高大骏美的白马拉着一辆金色镂空的花车缓缓而来,花车镂空的部分被雕成牡丹状蜿蜒向上形成拱状,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花球,花球下落下片片白纱遮掩马车内的景象。
四个容貌秀丽身形纤细的侍女站在花车的四个角,一手捧着花篮,一手撒着花瓣。
而花车周身是身披铠甲的禁卫,俨然就是护花使者。
雨笙指尖微动,不知哪来的风吹起白纱露出花车内跪坐着的女子。
只见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黑丝用数支花簪绾着,额前垂下两绺发丝,眉心描着大红色的牡丹状花钿,柳叶眉下一双含情目似盛着盈盈春水,长而卷翘的黑睫微微颤动,两眼眼角下皆点上一颗朱砂痣,挺翘的水滴鼻下花瓣似的嫣红唇瓣勾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花神’的花容玉貌使得人群中发出阵阵赞美声。
“切,故弄玄虚,这种样貌也能称之为‘花神’?”
看了‘花神’的容貌后,雨笙只觉大失所望,她以为能被称之为‘花神’的女子,容貌必是能与真正的花神平分秋色,结果这女人还没有她好看呢!
雨笙侧眸,眸光扫过沈怜舟和岑清渝,只见两个男人非常给力的点着头。
这样的容貌称之为‘花神’,真的太牵强了!
闻言,拂衣不由得失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雨笙的脑袋,红唇轻启,说:“她是宣陵国第一才女,陛下捧在掌心的东珠——镜月公主。”
雨笙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说:“看吧,这些人还是有点眼光的,要不然她怎么不是第一美人呢!”
不用想也知道,第一美人的位置只能是她的大人!
拂衣一噎,突然有些词穷。
这小姑娘嘴可真毒!
“走吧,去花神殿瞧瞧。”
——
花神殿外,镜月公主由两名侍女小心翼翼搀扶着下了马车,另外两名侍女则捧着她过长的裙摆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雨笙看了看镜月公主身后提着裙摆的侍女,又瞅了眼此时拎着拂衣裙摆的岑清渝,缓缓露出一个姨母笑。
沈怜舟无奈又宠溺说着,“等会阿渝生气了,我可不保你哦。”
雨笙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我有大……拂衣姐姐在!”
沈怜舟一噎,顿时被气笑了。
真是扎心了,在小姑娘心里他是不是永远都比不过拂衣!
“啊……”雨笙口中刚发出一个音,连忙抬起手捂着嘴,猫瞳亮晶晶的看着花神殿内慵懒依靠着花神象的女子。
拂衣和沈怜舟不解看去,只见一个身形纤细高挑,容貌昳丽比花还娇的女子朝他们招了招手,拂衣眸光扫过周围一片虔诚祈祷的人群,再看向守着花神殿的禁卫,竟无一人发现那女子!
令拂衣更惊讶的是,那女子竟和花神象有几分相似,这……不会真的是花神显灵了吧?!
前些年和哥哥来时也没见着,怎么今日就……
不过,雨笙适才在茶楼说的一点也没有错,镜月公主的容貌在花神面前勉强算得上秀丽二字。
再加上今日盛装打扮第一眼确实给人贵气十足的大国公主气质,但是在花神一身淡粉色的素衣前,有些艳俗的感觉。
但是,镜月公主的容貌已经算得上倾国倾城了,花神是神,凡人又怎么能与神比拟呢?
第67章 十里红妆,凤冠霞披
欸,花妗那家伙怎么也来了?”拂彦曲腿坐在窗沿上,看着花神象旁的花神。
花神并不是神造神,而是靠着天地灵气和他们五个的神息历经千年才修出神格,他们五个之中,花神最亲近拂澜和拂衣。
拂彦转眸看向拂澜,只见拂澜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情喝着茶水,见拂彦看着他,拂澜掀眸不豫的瞥了眼他,说:“看我作甚?”
“花妗该是刚刚出关,她不知道小衣的事,所以……”拂彦故意拖长嗓音,饶有兴味的瞅着拂澜。
“有话就说,别等会憋死。”拂澜没好气道。
“哎,拂澜你个呆子,那她肯定是寻着你的气息来的!你看,她刚刚还往这看了眼!”“哦,那又关我何事?”拂澜漫不经心回着。
“啧啧啧,花妗喜欢上你还真是应上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拂彦边说便摇着头。
拂澜摩挲着微凉的杯壁,眸光落在花妗的虚影,眸底滑过一抹流光。
待镜月公主完成祈祷后,女子的身影也渐渐消失,拂衣还有些恍惚。
看着一脸怀疑人生的拂衣,岑清渝眸中盛满了笑意,沈怜舟也有些忍俊不禁,而雨笙则是扑进沈怜舟怀里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不是哭了,而是憋笑憋得太难受了。
要是到时大人恢复记忆想起今日会不会恼羞成怒啊?!
也罢,到时的事到时再提,先让他们笑一会儿!
知道哥哥们和这几人都有事瞒着她,但是连哥哥都瞒着她,显然不是什么坏事,随他们去罢。
但是,这些人知道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吗?!
笑吧,笑吧,到时候等她知道了真相,就是你们哭的时候了!
——
夜幕降临,漆黑的夜幕画出一道星河,圆月高挂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拂衣站在河畔,将手中的花灯缓缓放入河水中,随着波光粼粼的河水飘荡远去。
待拂衣踏上平缓的路面,岑清渝用脚尖踢了踢白虎,白虎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岑清渝。
臭狐狸,主人要是生气,本神兽,本神兽……
屮,他不仅打不过他,主人还护着他!
白虎心酸的叹了口气,朱雀,兄弟,我想你了!
朱雀:抱歉,不约。
白虎故作跌跌撞撞扑向拂衣的脚步,拂衣本能的闪到一旁,却不想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肉桩,拂衣一把扑进岑清渝那宽阔温温暖的胸膛里。
岑清渝顺势勾住拂衣的腰间,垂首凑近拂衣,炙热的呼吸和拂衣的呼吸相互交融,男人眸中滑过一抹笑意,他故意压低声音,低哑磁性的嗓音在拂衣耳畔响起,“眠眠,投怀送抱吗?”
拂衣不争气的红了脸,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垂、颈脖,她羞恼的想要推开岑清渝,男人顺势被拂衣推开,但是,在后退的过程不经意扯住拂衣的手腕。
岑清渝后背靠着树干,拂衣被带着再次扑进男人的胸膛,拂衣羞得抬不起头,在岑清渝怀里装死。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着,胸膛微微震动,他的下巴抵着拂衣的发顶,喉间溢出阵阵爽朗的笑声,“眠眠,何必故技重施呢?”
“你闭嘴!”拂衣发出恼羞成怒的闷声,想要给他一脚,又莫名的舍不得,只好任由岑清渝抱着她不放。
整整一刻钟了!拂衣脚都麻了,这个狗东西还是没放开她!
拂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抱够了没有?!”
“没有,就算是抱一辈子也抱不够!”岑清渝搂在拂衣腰间的手缓缓放出灵力舒缓着拂衣的经脉。
不知道为何双腿不麻了,拂衣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又想到刚刚岑清渝的那句话,再次红了脸,断断续续问道,“你……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岑清渝叹了口气,禁锢在拂衣腰间的双臂缓缓松开,向上用双手捧着拂衣的小脸,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拂衣的,缓慢地说:“眠眠,我以为我表达的已经很明显了。”
“眠眠,嫁给我好吗?”
“十里红妆,凤冠霞披,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我岑清渝此生只愿与你共白头,我很贪心,我不仅仅想要你的这一世,我想要的是你的生生世世,每时每刻都属于我!”
“我……”拂衣唇瓣微动。
沉默许久,拂衣往后退了一点,琉璃眸直视着岑清渝的狐狸眸在烟火下说出答案。
“好啊,明媒正娶,只我一妻,岑清渝,我答应你了!”
岑清渝再次将拂衣紧紧抱在怀中,又忍不住将拂衣抱起转了几个圈。
一人一神在烟火下相拥,一神一狐在烟火下拥吻。
小狐狸等了四世,终于等到了他的神明说出那句话!
——
三日后一早,岑清渝就带着十马车的聘礼到了丞相府上,可谓惊动了全京城。
“世子殿下,你是真心想要求娶我的宝贝闺女的吗?”
丞相纵使心情不虞,但是这是女儿心悦之人,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
“是!我心悦眠眠,见她的第一眼我就发誓此生的妻子只会是她一人,而且,放眼全京都只有我配得上眠眠!”
面对岑清渝的大言不惭,丞相乐了,“你小子倒是口气不小。”
岑清渝淡笑不语,但是浑身却散发着绝对的上位者的气势和傲然。
“好!既如此,你当真此生只有囡囡一人为妻,不后悔?”
“即以立誓,何来后悔一说!”
“好!本相可以应下这门婚事,但是,还得看囡囡……”
“爹爹,我已经答应他了!”拂衣逆光而来,坚定的走到岑清渝身旁与他十指相扣。
丞相和丞相夫人相视一笑,眸中闪烁着欣慰的水光。
“好了,接下来该商量婚期咯!”
——
三月后……
十里红妆,凤冠霞披,满地金叶子羡煞旁人。
岑清渝随意编造的身份并没有所谓的父母,高堂的位置便由丞相和丞相夫人代为。
“一拜,跪天地!二拜,跪高堂!三拜,夫妻对拜!礼成!”
婚房内,夫妻交臂饮下合卺酒。
岑清渝揽着拂衣,深深吻了下去,“娘子,该洞房了!”
第68章 番外——沈怜舟&雨笙1
你是何人?”
海棠居内蓦然出现一道陌生独属于小女孩娇俏的奶音,沈怜舟挑眉看去,只见着一身粉白纱衣的小姑娘悠然坐在‘披针粉’上,目光不善看着他。
这个时辰,古神应该还在小憩,沈怜舟眸光微微下移,果不其然,拂衣一身水绿色素衣躺在红莲池中俨然是睡着了。
“喂,眼睛往哪看呢?!”小姑娘小手一挥用红莲挡住拂衣的身形,眸光染上一层薄霜。
见状,沈怜舟像是懂了这个莫名出现在海棠居的小姑娘是谁了,还是有些不确定开口问道,“抱歉,你是那株‘披针粉’?”
古神不是说还要七日才能化形吗?
小姑娘颇为嫌弃地瞅了一眼沈怜舟,淡淡道:“不然?”
沈怜舟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尖,这小姑娘小小的一个,火气怎么这么大?
只见一只素手从朵朵红莲中抬起,轻轻挥开挤在她周身的红莲,缓缓坐起身,小姑娘顿时像是变了一个人般,一双猫瞳透着亮光乖巧地看着拂衣。
“大人,你醒啦!”
拂衣掩唇打了个呵欠,随意点着头,眸光滑过沈怜舟,沈怜舟朝着拂衣拱了拱手,神色尊敬,“古神……”
“何事?”拂衣站起身赤脚踩在池面上,踱步踏上绿地。
“司命星君那已经备好了。”沈怜舟低眉垂首将视线放在满池红莲那一抹粉白上。
拂衣略微颔首,“你先下去吧,我稍后过去。”
沈怜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小姑娘插了进来。
小姑娘飞身上岸凑到拂衣身旁,顶着脑袋上的两个团子晃了晃,眼巴巴瞅着拂衣,说:“大人,你要去哪呀?可以带上我吗?”
沈怜舟视线不由自主跟随着那两个团子,向来波浪无痕的心湖像是投进一颗小石子般,漾起丝丝波澜。
“沈怜舟,你给她取个名吧。”拂衣答非所问,抬手薅了一把小姑娘头顶的团子。
沈怜舟眉梢没忍住一挑,问道:“古神还没有定下吗?”
“没来得及,我也是适才才知道她化形。”拂衣过了手瘾后,不动声色收回手。
沈怜舟沉吟片刻,眸光蓦然一亮,缓缓开口,“春风化雨,沧笙踏歌——便唤雨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