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点头:“都有。这些可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
鬼月君讽刺笑了:“这的确是旁人求而不得的好东西,但前两者,我早就得到过了。至于后者,我从未求过,也从不想要。”
财富和地位,她上辈子就有了。至于大道长生?不过是无边的孤寒寂寞,她要它作甚?
天道给了她一堆没用的珍宝,与给了她一堆垃圾无异。
闹翻,是迟早的事。
虽然鬼月君知道,这条讨债的路可能会让她赔上性命,但是她不在乎。
永生本就是谬论,消亡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与其守着虚无缥缈的永生苟且地活,不如在有限的生命中追求自己想要的。届时就算是身死道消,她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鬼月君的回答令阎君哑然。
不爱财富和权势还可以理解,但是这天下还能有谁拒绝得了大道长生的诱惑?
但是眼下鬼月君神色间显而易见的讽刺和轻蔑,就知道,她是能拒绝得了的。
阎君默默感慨,不愧是为天道所忌惮的人,萧镜水还真是与众不同。
沉默了许久的冥王开口:“若是还能将你送回去呢?”
萧镜水所求的不是财富权势,也不是大道长生,冥王不得不转换一个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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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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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萧镜水的追求【二合一】
鬼月君闻言笑了,不是冷笑,而是像听了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般大笑不止。
鬼月君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缚眼的黑绸被洇湿了一小块。
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肩膀却还是轻颤不已,似是随时都能再度笑出声来。
“回去?回到囚笼中去?”
若是鬼月君双眸没有被遮住,冥王和阎君一定会看到她犹如看傻子的眼神。
在鬼月君看来,这个想法真的挺蠢的。
虽然她前世今生都不得自由,但是在这异世,她还是相对自由一些的,她是脑子有坑才回去!
冥王不知鬼月君在笑什么,不过鬼月君既然称上辈子所在的世界为“囚笼”,估计也是过得不怎么如意。
冥王可并不心疼她,反而幸灾乐祸地想:活该,谁让你这么作。
不过冥王还是诚恳道:“你若是不愿意,自然是可以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当然,转世投胎也可以。”
鬼月君摇头:“您老还是省省吧,我都不要。”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来了异世生活了二十年,回去后就算是换一种身份,她也适应不了原本世界的生活了。
而转世投胎?若是记忆未消,她一个有思想的成年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与新的亲人相亲相爱的;若记忆消除了,那她这么多年的追求,岂不是尽付诸东流了?
所以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满意。
她早已回不去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冥王被鬼月君搞得彻底无奈了。
“那你想要什么?”要怎样才能安分?
阎君听冥王这么问,也竖起耳朵等待鬼月君的答案。
鬼月君闻言,竟是露出几分神往:“我想要自由和真理。”
冥王:“……”
阎君:“……”
冥王无语了一回儿,道:“恕我直言,自由只是相对的自由,而真理也绝非永恒。”
萧镜水所追求的,是不可能得到的。
谁知鬼月君竟是点点头,神色自若道:“我自然知道的。”
冥王:“……”
阎君嘴角抽了抽:“……所以,你这是明知不可而为之吗?”
其实,阎君更想问的是,你这是想作死吗?
鬼月君摇头:“不是。”
冥王和阎君皆是露出费解的神色。
鬼月君已经承认了自己知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不是明知不可而为之是什么?
鬼月君看不到他们的神色,自顾自地纠正道:“顺序不对,应该是我要做这些,却发现它们几乎不可能做到,不过我并没有因此放弃。”这跟知道它们做不到还偏要去做完全是两回事。
阎君忍不住问:“那你为何不放弃呢?”
已经知道做不到了还要去追求,是不是傻?
鬼月君奇怪道:“我为何要放弃?”
一个人是不能放弃自己的信仰的,不然这跟放弃了自我有什么区别?
她不怕置身樊笼逃脱不得,也不怕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她只怕失去想要飞翔的心。
“因为你做不到啊。”阎君理所当然地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阎君不理解,萧镜水一向聪慧,怎么今日偏偏在这么多小事上端着明白装糊涂。
鬼月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因为人追求的,就是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这跟做不做得到没关系。”
阎君:“……这不就是明知不可而为之吗?”
鬼月君摇头,却懒得跟阎君解释什么。
冥王却是听懂了,看向鬼月君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更多的,是忌惮。
萧镜水不愧是萧镜水,十年参悟轮回道,如此悟性,又如此心性,难怪能为天道所忌惮。
若不是将萧镜水弄过来的是天道,冥王真想问问对方,这么难搞的一个存在,ta大费周章地把她从异世弄过来,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给自己找事干?
但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天道,冥王再多困惑也只能憋着。
如今冥王有些怀念天君还在的时候了,那时若有什么疑惑,还能找作为天道意志执行者问问。如今却只能靠瞎猜了。而且冥王想象力匮乏,瞎猜也猜不到什么。
冥王斟酌一番,对鬼月君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不过眼下还请你以大局为重。”
冥王咬重了“眼下”二字,言外之意是等六界劫事了,萧镜水爱怎么与冥界决裂怎么决裂,爱怎么与天道掰扯怎么掰扯,他都不掺和。
这话题跳跃有些快,鬼月君却依旧跟上了。
她闻言嗤笑:“冥王这话说的,跟我多不顾全大局是的。我提议的假意与冥界决裂,以混淆视听,不就是为了深入虎穴,好套取更多的信息吗?”
冥王:“……我不信你没有别的办法。”
鬼月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十分赖皮道:“您说准了,我还真没有。”
冥王手痒,想打鬼月君一顿,太欠了,实在是太欠了!
阎君此时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但这个人不能打,打了要出大事的。
冥王和阎君不断告诫自己以大局为重,好悬忍住了想打鬼月君一顿的想法。
阎君清了清嗓子:“办法嘛,想一想总是有点,我知道你最是聪明机智……”
阎君一大堆溢美之词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鬼月君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说没有就没有,夸再多也没用。”
说着,鬼月君站起了身,竟是要直接离开,这是在明显不过的拒绝了。
阎君一大堆话卡在了喉咙里,面色扭曲,冥王亦是脸色微黑。
走到门口时,鬼月君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冥王和阎君微微一笑,道:“当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若是你们谁想到更好的方法,我自然是会采用的。”
这话说的倒是颇为真诚,然而鬼月君唇角的笑容颇为恶劣,对她性格又几分了解的冥王和阎君都知道在想什么。
无非是笃定他们找不到跟好的办法,亦或者哪怕他们真能找出更好的办法,她也能挑出其中的毛病,将其批得一文不值。
颠倒黑白,可真是萧镜水最擅长做的事情了。
看着鬼月君缓慢离去的身影,冥王和阎君相视苦笑。
看来,萧镜水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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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如她所愿【二合一】
冥王和阎君皆是对鬼月君的坚决左右为难。
“你快想想办法!”
冥王催促阎君。
阎君:“……”您说的倒是轻巧,可这办法是想想就能出来的吗?!要是能的话您倒是想一个啊?!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阎君敢怒不敢言,只得道:“好的,容我想一想。”
因为焦急和烦乱,阎君不由来回踱步。
冥王被阎君晃得心烦:“你先坐下歇歇,晃得本王眼睛都花了。”
阎君:“……那我回去想吧。”
他一烦躁就下意识地想要来回踱步,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既然冥王嫌烦,那还是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吧。
当然,阎君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要他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还是先溜了吧,能苟一时是一时。
冥王大手一挥同意了:“那你回去吧。”
冥王没有察觉到阎君的小心思,只当他是在自己这个上司这里不自在。
得了准许,阎君二话不说就溜了。
回去的路上,阎君忍不住将鸿初书院问候一顿。
好好的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萧镜水这个疯子!把人“气回来”也就算了,又把火烧到他身上是怎么回事?
他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还是他浑身上下写着我好骗我善妒?你们想搞鬼月君就来拿我当枪使?
阎君显然把这场无妄之灾尽数归结到了鸿初书院身上。
虽然他也清楚,萧镜水做出这样决定,归根结底,是因为她与冥界道不同。但若没有鸿初书院给她提供契机,他们之间还能相安无事很长一段时间。
阎君认定了是鸿初书院扰了自己的安稳,暗暗下定决心,等真背后之人露出真面目时,他绝对不会轻饶对方。
十八层地狱的酷刑用在萧镜水身上是不可能了,但若是能用在某些煽风点火图谋不轨的人身上,似乎也挺不错的。
阎君恶狠狠脑补着背后之人凄惨的下场,烦躁的心情好了些许。
*
阎君离开后,冥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对萧镜水,他真的感到很心累。
别的事再难,也总能找到头绪;别的谁再难搞,也总能找到弱点。
但萧镜水是不一样的,她没有弱点,压根找不到对症下药的方法。
能让萧镜水“妥协”的唯一方法,就是顺着她的心意来。但眼下,他可不能由着萧镜水乱来。
一旦解开枷锁,谁知道这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在冥王头疼不已之际,他面前忽然出现四个金字:
如她所愿。
四个字,铁钩银画,大气磅礴,隐约间竟有道意流转。
四个字出现的时间仅有十息,十息之后,便化为星星点点的萤火,消失不见了。
冥王的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拳头不由握紧。
他知道这来自谁,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震惊。
冥王不由苦笑,天道这是想做什么?祂还要不要牵制萧镜水了?
但诸多疑问问不出口,就算问出口了天道也不会为他解答。
冥王叹了口气,既然天道都这么说了,那就如萧镜水所愿吧。
这样也挺好,省得他们再耗费心思想要如何说服萧镜水。而且,有天道的示意,以后萧镜水就算闹出什么幺蛾子,也怪罪不到他身上来。
不多时,已经回去的阎君得到了冥王的传音。
阎君:“……”
冥王大人,您怎么这就妥协了啊?您不怕有朝一日被萧镜水那厮殃及池鱼吗?
而且重要的是,您刚刚还让我想办法,一转头自己却妥协了,您这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这,这不太好吧?”
阎君犹犹豫豫,还是问了出来。
冥王传音回道:“没什么好不好。这不是本王的决定,而是上边的意思。”
阎君闻言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上,上边的意思?!
冥王已经是一界之主了,他上面,那岂不是……
阎君哆嗦着开了口,语气惊疑不定:“王,王上?”
冥王淡淡道:“不该问的就别问。”因为天道也没告诉我啊!
“是是是!”那头,阎君不住点头,冥王这是承认了啊!他是疯了才去问天道的事情啊!
虽然阎君也不解天道的指令,但天道这个指令让他免于继续费脑筋,这就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那王上,我们什么时候告诉鬼月君,又如何开展计划?”
冥王道:“不急,等鸿初书院第二封信来了,让萧镜水自己处理去吧。”
如今不必急着告诉鬼月君,毕竟他们才刚刚否决过她的建议。朝令夕改,可是极有损形象的。
阎君到底是冥界的二把手,虽然某些时候表现得像个憨憨,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灵活的,他很快懂了冥王的用意,顿时平静了下来。
都不用他操心了,真好。
阎君忽然想到一件事,脸色微僵。
虽然不用他操心什么了,但是……
若萧镜水真要顺着鸿初书院的思路行事,他的形象,似乎要牺牲一下……
“王上,那个,我能不能跟萧镜水说说,届时稍微注意一下我的形象?”
冥王沉默了一回儿,反问道:“你觉得呢?”
阎君哭丧着脸:“似乎……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