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镜水惊讶地看了君月澄一眼：“谁说我是要了解鲛人一族了？”
“？？？难道不是吗？”
君月澄一头雾水。
萧镜水道：“自然不是啊。我只与人家结盟二十年，自然不指望她们能给我交什么底。”
“那你是？”
君月澄决定不再猜，不懂就问才是美好品德。
萧镜水幽幽道：“鲛人一族传承久远，就算是避世久矣，也必然有许多不为世人所知的秘辛。”
上古之事扑朔迷离，鲛人一族却是在上古时期便已隐居，应当知道一些不传之秘。
君月澄：“……”
所以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萧镜水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在鲛人一族？！
不过想想也是，鲛人一族不擅战斗，与占卜一道上也不比玄衍宗，在陆上势力方面，更是逊色。
所以鲛人一族除了悠久的传承，好像的确是身无长物了。
“时间算不得充裕，我们还是尽快吧。”
萧镜水催促了一声，又道：“若是看到与巫族相关的记载，叫我一声。”她还记着天堑渊遇到的事。
说罢，萧镜水便走向最近的一个书架，从最边上拿起一本书开始翻阅。
君月澄道了声“好”，走向另一个书架，也开始翻书。
*
萧镜水拿着一本书，已经许久未翻动了。
她眼底露出一丝笑意。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册古书中，恰巧记有关于巫族的记载。
说来也是巧了。
鲛人一族与巫族之间，竟是有仇。
鲛人除了声音和幻术，其余方面都不怎么突出。
如此一个战斗力有限，防御力有限，却能纺出最适合炼制法衣的材料——鲛绡，又全身是宝。
在没有避世入天尽海之前，鲛人一族简直是一块肥美的肉，稍微有点儿能力的都想上去咬一口。
巫族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书上没有些原因，只是痛斥巫族卑劣无耻屠戮他们族人，但是萧镜水猜得到原因。
因为占卜所需。
血对占卜师来说，某些时候是画符设阵的好材料。
然而占卜师个人的血有限，特殊时候，会取他人之血亦或者是一些妖兽之血。
这都是正常手段，也并不血腥，绝不会因取血而害命。
但是也有一些占卜师，为了占卜的准确率，会采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其中包括，用一些非常手段包括但不限于血祭。
鲛人一族因超凡的灵性和不算强的实力，被一些品性不怎么样的占卜师当做猎物盯上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而古书上，鲛人们的痛斥之后，也有一段颇为幸灾乐祸的记载。
大意是说，巫族造孽太多，最终也遭了反噬，为天下弃，万事难成。
且罪业殃及子孙后代，各个都是病秧子。
第660章 有趣的发现
萧镜水将这几页反复翻看，神色逐渐古怪了起来。
这……
这描写怎么那么像她那美人师侄呢？
萧镜水这些年可谓是一手承包了余渺的身体调理，对他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余渺的体质很怪异。
怎么都治不好，连缓解都难缓解几分。
但无论怎么查探，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不止是她这个半路学丹术的查不出来，丹心谷德高望重的药师也查不出来。
扶云曾经还骂骂咧咧说，余渺这小子跟被谁咒了似的，怎么也不见好。
占卜师一道的确五弊三缺，但是余渺一开始并未学习占卜推演之术。
而他的病，是一开始就有的。
萧镜水勾起一个古怪的笑来。
还真是有趣啊。
她又将书放了回去，翻阅下一本。
她这一次找的书比较有目的性，翻阅的主要是一些关于天尽海风物和地理的书。
天尽海有大阵，身为一个阵法师，萧镜水对此自然是好奇的。
不过这些涉及身家性命的东西鲛人一族自然不会跟她说，所以得她自己揣度。
如此大的阵，务必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和人和她暂且无从探究，如今也之能在地利方面找找原因。
陆续翻阅了七八本书后，萧镜水微微拧了拧眉。
不大对。
萧镜水正欲推算时，听到君月澄叫她：
“镜水，你看这个。”
萧镜水抬眼，见君月澄拿着一卷古籍走了来。
君月澄走进，将手里的古籍递给萧镜水。
“关于巫族的一些记载，时间比较早了，应该是上古时期的事。”
萧镜水接过来一看，果然如此。
鲛人一族似乎时间观念不怎么强，对陆上的纪年法也不怎么知情。
但他们也自有一套纪年方式，虽然不常用，但记载大事的时候还是会刻意标明一下的。
就好比君月澄送来的古籍上这一处。
上面记载了一则巫族犯众怒而被多族追杀驱逐的事。
记录这件事的鲛人应该已经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太高兴，然而字里行间洋溢着的幸灾乐祸是控制不住的。
萧镜水先前了解了一点儿鲛人一族与巫族的恩怨，对此倒也很能理解。
“巫族天生反骨，野性难驯，肆意妄为，犯诸家之禁，妄求天命，殃及无辜，流血漂橹，其罪当诛……”
萧镜水垂眸，轻声念道，“九州豪杰聚而伐巫，战于崌山。巫族溃败流窜，亡于不庭……不庭荒远，巫族困而不得出也。”
以九州作地域划分，的确是上古时期的事。
只是……
“崌山和不庭，又在哪里？”
萧镜水有些困惑，这地名也忒陌生了些。
她曾见过的坤舆六界全图上似乎也没有这两个名字。
君月澄摇头：“我也未曾听过，许是已经被改了名。”
这古籍上对那战事描绘得惨烈，极有可能被认为不详。
无论是修真界还是凡界，对这种不详之地的态度有二。
一是敬而远之，使之荒芜废弃。
二是改换名字，先将那里夷为平地，等过个百年或几百年，再重建。重建后为了吸引居民和往来行人，他们都会默契地将一些不太好的往事抹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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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疑点重重
萧镜水一听也就懂了。
她在修真界待了那么多年，也对这里的禁忌有些理解。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碰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找鲛人问一问就好了。”
萧镜水倒也不甚在意。
“鲛人会说实话吗？”
君月澄不大相信。
也不怪他这么想，从古籍中记载的只言片语，就不难发现他们与巫族之间深刻的矛盾。
鲛人族的话，不出意外的话会带有感情倾向。
问鲛人一族，极有可能被误导。
萧镜水轻笑：“无所谓，原也没指望从他们这里得到绝对真实的答案。”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百分百正确的东西，她的本意也不过是得到一些可以参考的消息罢了。
筛选可用消息方面，她还是很擅长的。
君月澄一怔，心中不知为何涌现出一丝悲凉来。
萧镜水这话说的现实，也很有道理。
却让人觉得哀伤。
她似乎对一切的期望值都很低，甚至不抱期望。
仿佛这世间，没什么可信的。
无论是妖还是人，都该有可信任的亲人，师长，朋友，亦或者下属。
怎会到无人可信的地步？
君月澄想问，却蓦然想起，他们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君月澄抿唇，心中有些不快。
“那你还要其他什么的资料吗？我找到告诉你。”
萧镜水想了想，道：“若是有与上古时期有关的，也留意一下吧，也不必急着告诉我，先记下即可。”
经过这一事，萧镜水已经认识到，鲛人一族有关于上古时期之事的记载。
虽然不一定多，但是有就不错了。修真界也没多少关于上古时期的记载。
“好。”
君月澄想了想，又道：“若是有关于妖族的记载，也请告诉我一声。”
朋友之间应该互帮互助。
若一直是一方帮助另一方，时间久了，会失衡。
萧镜水眉眼弯弯，自无不应：“好啊。”
*
君月澄离开后，萧镜水开始继续之前的事了。
她微微垂眸，左手压着书页，右手虚虚在空中画着什么。
大半个时辰过去后，萧镜水神色变得古怪。
这……
若她依据地形推测的结果不错的话，天尽海这里，十分适合封印什么。
尤其适合封印一些有点危险的东西。
这可就有趣了。
虽然萧镜水不觉得鲛人一族多么弱鸡，但是他们的确不怎么强就是了。
若这个猜测成真，鲛人一族知不知情，可就值得玩味了。
若是知情，那鲛人一族找她结盟之事就得重新考量了。
若是不知情，那么鲛人族定居天尽海一事的始末，就值得考究了。尤其是，到底是那方高人指导鲛人一族定居天尽海，并帮他们布下如此大阵。
“原以为是解决了一桩麻烦，没成想是找了一堆新的麻烦。”
萧镜水低声呢喃，语气无奈。
可怜她一个伤员，就算从天尽海回去了，也是没工夫一心养伤，还得继续工作。
来了异世之后仍要当社畜，还是双份的社畜，萧镜水对此心情微妙。
她磨了磨牙，忽然间想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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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啊，忘了说了，上一章里面出现的地名，是山海经里面扒拉出来的。
以后要是看到奇奇怪怪的地名，不出意外，也是山海经里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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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第一问
经过四五天的相互了解，萧镜水对下一次会谈已经有了腹稿，鲛人一族也敲定了他们的底线。
商议好再谈时间之后，萧镜水来找君月澄。
“想好了，这次真不同我一起去了？”
君月澄点头：“是的，毕竟不是小事。你虽信任我，但鲛人族却不见得信我。”
“也好。”萧镜水也不强求，她又问，“那你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争取的吗？”
君月澄摇头：“我的事不适合现在说，等你的事结束后，我亲自跟鲛人一族谈就好。”
他虽然在意万妖卷的事，却也不急于一时。
毕竟他的目的怎么看怎么像来者不善，实在适合太早说出来。
萧镜水听君月澄这么说，便知道他的事有些棘手甚至敏感了，便也不再问，略一点头，道：
“那我便先离开了。”
*
这次接待萧镜水的便只有沄沁和大祭司了。
鲛人族虽然避世，但族人不少，事务自然也繁多，女皇可不是时时都有空的。
萧镜水对此很是理解。
“无妨，不妨碍我们会谈即可。”
萧镜水浅笑道。
“自然不会，这事老身和大祭司可以做主。”沄沁表示没问题。
萧镜水略一点头，取出两张纸来，分别递给沄沁和大祭司。
“这上面是我的疑问，烦请二位与我解惑一二。”
沄沁和大祭司垂眸去看，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萧镜水第一个问题，赫然是在问巫族。
“您问巫族做什么？”沄沁一般情况下无甚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鲜明的厌恶。
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
萧镜水心里有了底，看来不知多少年过去了，鲛人一族还是对巫族怨念深重。
这个认知让萧镜水心情颇为愉快。
她不介意鲛人一族的回答带着主观情绪，相反还很乐意。
因为情绪下的话语虽可能有失偏颇，但反应的某些东西却是真实的。
比起无懈可击的客观描述，能轻易抓到线索的情绪化语言实在是太可爱了。
当然，前提是情绪是真的情绪，而不是伪装出的情绪。
萧镜水神色不变，近似平铺直叙道：“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曾见到过一次用巫族秘术设下的血祭阵法，而宗门内对巫族较少提及，我又恰好在贵族的古籍中见到了关于巫族的记载，出于好奇，故而一问。”
萧镜水还很体贴道：“当然，若是不好回答不说也无妨，毕竟与我们要说的正事没什么关系。”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一群该遭天谴的疯子罢了。”沄沁语气冷漠，湛蓝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沄沁正想着如何组织语言跟萧镜水介绍巫族，大祭司先敏锐的抓住了萧镜水话语中的关键点。
“巫族秘术？血祭阵法？”大祭司不由皱眉，“是遗迹还是……”
“是真事。”
萧镜水平静地接下大祭司的话。
然而这平静的三个字，却让大祭司和沄沁齐齐变了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