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数双打鬼的拳头一顿。
然后就像是得了什么默契，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鬼月君捋了捋袖子。
“既如此，这摄魂铃是你的契约之物了？”
这几‘人’能将小鬼按着打，说明他实力更差。
然而小鬼却没有被铃声迷惑，只能说明，他是摄魂铃的主人。
既如此，这小鬼将这东西拿来卖，只怕是想做无本的买卖。
鬼月君声音阴恻恻的，这次，打鬼的几双手是真的停住了。
有杀气。
几‘人’默契后退一步，将小鬼露了出来。
嘿嘿嘿，他们可是很乐意见这个小鬼栽个跟头。
小鬼顿时一僵。
“我也没说卖，你们也没说买。是不是我的东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小鬼梗着脖子硬气道。
鬼月君笑了。
真是个有骨气的小鬼。
只是，都成了鬼了，连骨头都没有，哪儿来的骨气？
如此这般，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鬼月君笑出声来：“都摆出来了，说不是卖，那是什么？耍我们玩儿的吗？”
小鬼：“……”
小鬼察觉到危险，忙爬起来，想揣了摄魂铃就走，结果却有一只手先了他一步，将摄魂铃那在书中。
小鬼抬头，只见到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和半截线条锋利消瘦的下巴。
“拿都拿出来了，说不卖，骗谁的？开个价吧。”
小鬼看着萧镜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摄魂铃的动作，心中闪过一丝恐慌。
他直觉，只要眼前这人将摄魂铃买走，他就会真的失去它了。
“我不卖！”
小鬼尖声道：“把我当铃铛还给我！”
“噗嗤。”最初挣脱铃声影响的那鬼怪笑道，“这位大人说得对，拿都拿出来了，可不就是卖的吗？这会子说不卖，早干吗去了？”
小鬼也不硬气了，一骨碌跪下，鬼哭狼嚎道：“大人我错了！呜呜呜我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只要您把铃铛还给我，就算是让我给您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萧镜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小鬼点头如捣蒜。
虽然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但是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我答应了。”
萧镜水嘴角笑意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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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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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捕获一只鬼
萧镜水话音落的一瞬，一个契约阵一闪而过，小鬼与萧镜水之间多了些诡异的联系。
“住手！”
冥王进入鬼市后便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萧镜水嘴角勾起一丝有些恶劣的笑意：“冥王，你来晚了一步。”
契约已经生成，这个鬼魂从此就属于她了。
冥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周围的‘人’见势不妙，纷纷开溜。
小鬼倒是也想离开，却被古怪的契约留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鬼欲哭无泪。
他今日不过是照常出来坑蒙拐骗，怎么把自己也坑进来了呢？
越想越伤心，他整个鬼都蔫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冥王的声音中强忍着怒火。
萧镜水点头：“不用你提醒。至于后果嘛，事情是本君做的，后果自然由本君承担，与你并无干系。”
冥王心底咆哮，这是你说与我无关就与我无关的事吗？
而且……
“你就不怕关键时刻出事吗？”
萧镜水讽刺道：“您这是怕本君出事，还是怕本君出事了冥界少了个得力帮手啊？”
要不是有利益牵扯在他们中间，他们只怕不知撕了多少个来回了。
“出不出事都是本君的私事。与其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不如来说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萧镜水嘴角的弧度收敛了些许，“比如，冥王这次既然来了，之前答应给本君的赔礼，是不是也带来了呢？”
气氛一阵死寂。
半晌，冥王道：“带来了。”
“如此，赔礼也该给本君了。”
萧镜水微微抬了抬下巴。
冥王道：“自然。不过，本王想再同你做一个交易。”
萧镜水看了那小鬼一眼：“什么交易？他吗？如果是的话，那本君的回答是……”
“不可以。”
萧镜水笑出声儿来：“本君好不容易才找来的猎物，怎么能说放就放了呢？”
“鬼月君。”冥王叫萧镜水。
小鬼听到这个名号，顿时一僵。
他说谁那么大胆敢跟冥王陛下呛声，没想到是这位狠人。
如此，倒也不奇怪他为何会栽了。
只是真相并没有让小鬼开心，反而让他很想再死一死。
鬼月君凶名赫赫，他直觉自己落在鬼月君手上会后悔来到这世上。
“嗯？”
“你不想让自己麻烦缠身吧？”
萧镜水摘下兜帽，露出脸来。
鬼市的环境阴冷幽寂，衬得白发金眸气质冷冽的萧镜水更加阴鸷了。
阴暗的环境中，一身黑袍的青年身上带着逼人的锐意。
“不想不代表就不会有。”萧镜水看着冥王，暗金色的眸子里一片凉薄，“本君注定麻烦缠身，也不在乎多这一件。”
冥王定定看了她半晌，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再出声相劝。
“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本王便不再多说。”
一个人一旦下定某种决心，外人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只是在那一天到来之时，本王不会顾念旧情。”
萧镜水笑了，她反问：
“我们之间，何来的旧情？”
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这么说倒也没有错。”
只是总想着，到底相处了许多年，无论稀薄与否，多少有些情分。
他倒是忘了，那是寻常人。
而萧镜水可从来不是什么寻常人。
“若有朝一日兵刃相见，定非本王之意，而是天命使然。鬼月君，言尽于此。”
说罢，冥王取出一物，递给萧镜水。
萧镜水接过：“本君竟是不知，冥王如此信任天命。”
“若不信天命，那该信什么？”冥王冷声道，“天命乃万物众生生存之基，若违背天命，造出什么灾祸，是万死也不为过的。”
萧镜水笑容温柔，眼底潋滟着疯狂与狠意：
“可本君不信。本君只信自己。”
天命是什么？她没有见过。
让她信一个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萧镜水也就表面上那张皮温文尔雅能唬人，真实的她浑身都是疯狂的因子，桀骜乖张，狂妄至极。
“希望你不要在将来的某一天对自己的选择后悔。”
萧镜水回敬：“也希望冥王有朝一日不要后悔，始终都能顺天命而为之。”
*
“走了小鬼，能救你的人走了，也该将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收一收，想想该怎么讨好新主人了。”
冥王走后，萧镜水瞥了那小鬼一眼，示意他起身跟上。
小鬼哭丧着脸。
“小的也就平日里坑蒙拐骗一下，也并未作恶，还望鬼月君大人宽宏大量，饶小的一命啊！”
方才鬼月君与冥王的对话他虽是听得云里雾里，却也听出了鬼月君与冥王之间的剑拔弩张。
他听到那么多秘密，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本君留你还有用，杀你做什么？”
小鬼一愣。
不杀他吗？
萧镜水只丢下这一句话便不再多言，而是打开了冥王给的储物戒。
其中，包括一大包黑黑的‘蒜头’，还有一瓶颜色发黑的水。
一个是彼岸花花种，一个是忘川水。
萧镜水取出盛有忘川水的瓶子把玩了一下，轻“啧”一声：“分量可真小。”
“好歹是有正品了，知足吧。”
鬼月君看了出来，那瓶子也是内有空间的。
表面上巴掌大的一瓶，放出来也能填满一个小池塘了。
萧镜水将小瓶子收起来，不以为意道：“人嘛，总是欲壑难填的。”
说罢，萧镜水瞥了小鬼一眼，想着出鬼市了带个鬼四处乱逛终归不好，于是找出一把伞来，将小鬼收入伞中。
“老老实实别做妖。不然，本君就算不杀你，也有的是别的办法治你。”
萧镜水将伞合拢，轻弹一下。
伞小幅度抖了抖，似是里面的小鬼被吓到了。
萧镜水挑眉，胆子可真小。
萧镜水挥手下了道禁制，阻断小鬼与外界的联系，然后将伞递给了鬼月君。
“你收着吧，身份过两天就换回来了。”
她收鬼时用的身份是鬼月君，到时候可不能穿帮了。
鬼月君接过伞放入芥子空间，又道：“花种和忘川水也给我吧。”
分身的虚府是拟照冥界建的，比较适合放这些东西。
第735章 星象隐匿
萧镜水点头，将东西给她：“忘川水给我留一些纯的。”
孟婆汤与忘川水脱不了干系，她很想研究研究这样冥界特产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鬼月君点头：“没问题。”
她本来也未打算全部倒入虚府中的河流中。
萧镜水扫了一眼萧瑟的街道，叹了口气：“如今鬼市这样也逛不成了，我们出去吧。”
鬼月君问她：“那寰清城还逛不逛了？”
萧镜水迷了眯眼：“做戏做全套，逛！”
她很想看看，还能不能再钓一条鱼上来。
虽然今日那小鬼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可好处谁嫌多呢？
二人出了鬼市，因为出来较早的缘故，天还黑沉着。
萧镜水抬眼望天，见夜幕深沉，不见星月，不由叹了口气。
“星象已经被遮挡成这样了吗？”
夜里不见星月，不见得是天气不好的征兆，也是命理浮沉晦暗的征兆。
“眼下离乱起来还有一段时间，倒也不必着急。”鬼月君叹息，“不过，从今往后，凡人的生活怕是要艰难许多了。”
如今这种天象异样，对修士乃至占卜师都没什么影响，毕竟修士修炼又不不要晒什么日月精华，而占卜师手上一般都有罗盘，也会其他的占卜方式，没必要非得看星象。
但是凡人就不一样了。
凡人的许多生活生产规律都是根据星象总结的。
若星象有异，不再准确，那么凡人的那一套规律也就失效了。
到时候，就算修士内部不乱起来，凡界的动乱也会波及日远。
萧镜水显然是想通了这一点，不由头痛。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种世界，这也是这个世界第一次经历这种浩劫。
她在上辈子从史书上积累的许多经验都不怎么管用。
“修士如今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怕是不愿意抽身帮普通人一把。”萧镜水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这些人忘了，修士，远也是凡人的。
忘了本，一个群体，离毁灭还有多远？
萧镜水往寰清城方向走去，眼底越发清明冷冽。
“就算是愿意又如何？”鬼月君一针见血道，“这种类似于气象监控的本事，又不是谁都会的。”
“玄衍宗倒是有很多人会，但是玄衍宗占卜师一脉一般不入世。”萧镜水又叹息。
鉴于占卜师职业的特殊性和占卜师体质的脆弱性，玄衍宗一般会将占卜师都保护在宗门之内。
入世之事，则由阵法结界一脉的弟子承担。
萧镜水之所以被他们毫无心理压力地放出来的原因之一，便是她不是占卜师。
——虽然她本体的弱鸡程度与真正的占卜师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鬼月君眼底闪过一缕暗芒：“时代变了，规矩也得变一变。玄衍宗的劫算算时间，也快该渡了。若是能借此积攒功德，想来渡劫会简单一些。”
萧镜水忧伤望天：“其实，困难的不是劝玄衍宗的占卜师们入世，而是，如何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中保护他们。”
玄衍宗的绝大多数占卜师，毫不夸张地说，都是温室里养大的花朵，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诚然他们或许因精通相面望气等术而不会轻易被小人迷惑，但鉴于长期生活的环境相对和谐简单，骤一出来，怕是难以应对外界复杂的人心算计。
鬼月君：“……”
这还真是个无解的难题。
毕竟玄衍宗想扶云那样泥石流一般的占卜师可是绝无仅有。
鬼月君顿时放弃这个想法了：“算了算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玄衍宗再怎么说好歹是自己的宗门，总不能在后面拖后腿让它灭门了。”
萧镜水：“……倒也不至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