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徒冷声道：“我也不与院长绕弯子，你要做什么，你比我清楚。我们北洲的人，可不想被拖入深渊。”
院长面色一紧，心中的不安隐隐有被落实的感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院长看了一眼从进门一来就装鹌鹑的郑齐山，道：“你先出去。”
她得试探一番，以确定大司徒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
若是真的……
院长心底升起一丝杀意。
郑齐山虽然不放心院长独自跟大司徒交涉，但是他也不能违背院长的命令。
略带担忧地看了眼院长，院长面无表情，郑齐山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郑齐山才走，会客室就落了一层隔音结界。
显然，两人要密谈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第391章 如藏宝阁一般的藏书阁顶楼
鬼月君宣布退出的那一刻，萧镜水也放下了手中的书，转身上了顶楼。
虽是要假意退出，但是做戏要做全套，她势必要将自由出入藏书阁的令牌还回去。
在令牌还回去之前，她得先看一看顶层的藏书，说不准，能发现什么线索。
鬼月君知道萧镜水要做什么，所以不急着找过来，她先回了自己的住处收拾东西，好给本体腾出更多的时间。
出入藏书阁全靠令牌，除了一楼门口处有个管事之外，就没有其他看守了。
是以萧镜水上了顶楼，一路畅通无阻。
来之前，萧镜水对藏书阁的顶楼猜想过很多次，然而，她没想到，藏书阁的顶楼，竟是那么的……
奢华。
是的，奢华。
一水儿的珍宝摆满了整个顶楼，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角落里的香炉静静焚着清心净神的香料。
四处挂着的红纱并没有遮住视线，反而多出一丝朦朦胧胧的暧昧，萧镜水甚至在角落里看到一张软塌。
萧镜水：“……”
这特么真是藏书阁吗？倒像是个一等一的风雅之地。
鬼月君自然也是惊着了，显然也是没想到，鸿初书院所谓禁地，居然长这个样子。
鬼月君摸了摸下巴，感慨道：“原本以为院长不管心里如何两面三刀，起码表面上是个十分质朴的人。看到这一幕，我觉得，她或许连质朴都是装出来的。”
这顶楼还叫什么藏书阁啊，干脆叫藏宝阁算了！
萧镜水嘴角抽搐，对鬼月君说的很是认同。
不过吐槽归吐槽，正事还是要做的。
虽然这是一间不大正常的藏书阁，但是萧镜水依旧找到了书架。
这里的书架只有一个，书架上的书也是寥寥，与其他书架遍布的几层比起来，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型休息室。
所以一定程度上，也是降低了萧镜水的工作量。
不过这些书都是纸质书，而没有玉简，这就要求萧镜水翻阅的时候务必小心。
萧镜水快步走到书架前，大致扫了一眼书架上寥寥的几本书，心中再度升起想要吐槽的欲望。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卷轴，萧镜水看了一下名字，坤舆六界全图。
萧镜水：“……”地图什么的最讨厌了。
看了下那发黄的纸质，就知道绝对年代久远。
萧镜水暂时不想看这张坤舆图，就将视线转向其他。
坤舆图旁边的，是一本线装书，名字挺有诗情画意，叫《桃夭》。
萧镜水好奇，翻了一番，顿时一言难尽。
这这这……这特么是一本言情小说啊啊啊！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藏书阁这么正经的地方，还会有这么堪称不正经的书啊？！
萧镜水嘴角抽搐，合上书正打算放回去，忽然看见某两页之间缝隙稍大，像是夹了什么。
萧镜水好奇，便又翻开来看，结果，是一枚书签。
一面画着一树桃花，上书“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另一面则写着“日日思君不见君”。
萧镜水：“……”
她以为是什么重要线索，结果，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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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宋·李之仪《卜算子·我住长江头》
第392章 秘密
萧镜水心中一言难尽，还是将书放回了原位。
翻开另一本名叫《神魔录》的书时，萧镜水心情微妙，怕再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好在，这本书倒是正常的，很正经地在介绍上古时期的神魔。
不过萧镜水很快发现了问题，里面，对一些位于金字塔顶尖的神魔闭口不谈，其中包括萧镜水从释云烨口中得知的那位喜欢穿红衣的神明，以及，释氏一族。
萧镜水神识强悍，迅速记住了书中的内容，不等消化其中的信息，就将书放了回去。
用同样的方法，萧镜水又翻完了其他的几本书。
都是关于上古时期的一些杂书，不过却是严谨许多，不像是五楼的那些，良莠不齐，萧镜水甚至能从其中挑出一些错处。
这些书都无关修炼，倒是有一些秘宝的记录和传说，此外，就数有关当时风云人物的传说最多。
萧镜水翻完这些书之后，最终还是展开了那张坤舆六界全图。
这简直就是一张升级版的世界地图，不同于普通地图，萧镜水展开卷轴之后，卷轴上方就出现了立体地图投影，六界风貌，一览无遗，而且想要看哪一块的详细地图，只需用手一点，就能放大。
不过，很显然，这不是如今的六界风貌。
虽然萧镜水是个路痴，但是玄衍宗附近的一小片地带，还是清楚的，与地图上的对不上。
萧镜水对此有些惋惜。若是如今的六界地图该多好，那么她一定想办法找制作这地图的人帮自己也制作一个。这简直是玄幻世界的完美导航啊！还是实景导航的那种！
不过萧镜水对此也是理解。如今可不比上古时期，没有谁能清清楚楚地知道六界地形，更别提绘制出来了。
不过……萧镜水也并非全无收获。
在冥界之时，她看不见，神识也探不出，这份坤舆六界全图好歹让她对冥界有了一些了解。
萧镜水将地图也仔细记下之后，就将卷轴卷好放了回去。
本欲离开，萧镜水却又鬼使神差地将手伸向《神魔录》，她为数不多知道的几位神魔在上面全找不到，未免太蹊跷了些。
萧镜水又仔细翻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不由微微皱眉，难道真的没有吗？
“查一查书页！”
鬼月君忽然提醒。
萧镜水翻书时，她也在思索，她想到一个有些荒谬的可能，该不会……有些东西被人故意毁去了吧？
萧镜水懂了鬼月君的意思，将书合上，仔细检查书的侧面，看看有没有那一页是残缺的。这里的书又不兴页码，所以若想判断书有没有残缺，只能靠检查书页有没有残缺。
最后，萧镜水还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有几页书是被撕去了。
对方撕书显然很有技巧，若不是萧镜水仔细对比书页间空隙，以及书页断裂情况，她压根不可能发现。
仔细对比，被撕去的部分恰好是该讲神魔两界大人物的地方。
萧镜水将书放回去，叹了口气。
看来，这里的确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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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这几个拥有姓名的书和地图，猜猜谁最重要。
第393章 天意
萧镜水不多停留，转身离开。
还有一场戏要演呢。
*
会客室内，气氛冷凝。
“大司徒都知道些什么呢？”
院长声音柔和，却是绵里藏针，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了。
“我什么都知道。”
大司徒的话宛若雷霆般炸响在院长耳边，双腿一软。若不是她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只怕是露出狼狈的姿态。
大司徒看着神色惊疑不定的院长，并无多大成就感，只是平静道：“我并不会阻止什么，前提是我北洲子民不会牵扯其中。”
他又补充道：“你应该清楚，我杀你，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别耍花招。”
大司徒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种威胁才更加震撼人心。因为他未曾将院长放在心上。
院长背后冒出冷汗来，手足发冷。
半晌，她声音干涩道：“为何？”
为何他知道，又为何不阻止？
大司徒声音缥缈了几分：“天意如此。”
院长是天意选中的刀，他无需阻止。但天意也无心毁灭，所以这把刀啊，终将会毁在天意之下。
大司徒无意忤逆天意，但也绝不会完全顺从，他会保住北洲的子民，除此之外，其他人的生死与他再无干系。
一句“天意”，让院长彻底信了大司徒是真的知道什么。
“那你为何不顺应天意？”院长为此大感不解。
“天意逆我意，故不顺。”大司徒言语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
他恨自己，也恨天意。因为……天意弄人。
永失所爱的锥心刺骨之痛，他铭记在心，永志不忘！
若非没有倾天之能，他定要将所谓的劳什子天意踩在脚下！
要他顺应天意？呵，他死都不会！
院长沉默半晌，道：“我会避开北洲。”
她妥协了。
大司徒言语间的怨怼和仇恨，足以让他将一切碍眼之人撕成碎片。
院长不知道大司徒为何这么恨天意，但是她很清楚，连天意都敢恨的人，绝对是个无所顾忌的疯子。
这种无所顾忌又实力强大的疯子，院长只得妥协。
大司徒对院长的选择并不意外，他微微颔首，黑纱轻轻抖动。
院长对大司徒平淡的反应有一丝愤恨。
她磨了磨牙，道：“但是我不保证不会有人或主动或被动地牵扯进来。”
她铺的棋局很大，不小心把谁牵扯进来在所难免。
“若不小心牵扯进来，是他们命不好。”大司徒对此表示理解，不过……
“但若这其中有你的手笔……呵，我不介意让所谓的天意换一把刀。”
院长拿仇恨的目光看着大司徒，这句话触到了她的逆鳞。
若非天意选中了她，她还是当初那个渺小的孩子。
院长最恨想起曾经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大司徒却浑然不在意，甚至继续半是嘲讽地刺激道：“难为你为他做到这地步，也不知你喜欢他什么，脸吗？”
院长双眸赤红：“闭嘴！”
这简直是对殿下的污蔑与亵渎！
伴随着这种愤怒升腾起来的，还有惶恐。她想不通，这么隐秘的事情，大司徒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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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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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神不爱世人
大司徒半是讥讽半是怜悯：“神不爱世人，没想到你竟愚蠢如斯。”
神不爱世人，更何况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神明。
说实话，大司徒挺不理解的，他不认为那位身上有什么让人为之痴迷为之疯魔的地方。
“闭嘴！”院长红着眼，厉声斥道，“你懂什么？殿下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两度身死，才有如今的太平！”
“可是，所有人都遗忘了殿下！知情者也保持缄默！我要让这份真相重见天日！我要让所有人记住殿下的功勋！”
院长的声音变得扭曲而尖锐，还有极深的痛惜。
“这世上不为人所知的又岂止他一个？”大司徒冷哼一声，“有的是生前有功身后无名的人。”
他的陛下，不就是如此吗？
而且比起那个疯子，他的陛下更加仁慈完美，他从未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而伤害过谁，除了……他自己。
院长想要做的一切，在大司徒眼里是可笑至极的。
“而且，你想要做的又是什么？那是毁灭！既然你说你家殿下牺牲如此之多换来天下太平，你这么做不是逆了他的意？”大司徒觉得院长简直有病。
“他们怎么能跟殿下相比？殿下是至高无上的神！一群卑贱庸俗的人有什么资格在他走后忘记他？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院长神情浮现出与她一贯表现出来的干净懵懂截然不同的阴狠凶煞，然而这却与她的气质契合极了。
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之前表现出来的不过是她的伪装。
显然，她的伪装并不成功，起码比起萧镜水君月澄那种是差了远了。不过平时也好歹能唬住不少人，倒也还说得过去。
“神如何？人又如何？神死后就是形神俱灭，身死道消，但人却有无尽的轮回和来世，神并不比人高贵。都是上古时期的老人了，当年能斩杀神魔的人杰可不少。”
大司徒难得直接怼人，院长的一番说辞实在是让他反感至极。
他生平最是厌恶有人将神置于人之上。
虽然比起人，神天生拥有更强的体魄，更强的能力，和更绵长的生命，但是神的傲慢和高高在上，足以败光他们在大司徒心底的好感。
大司徒很清楚的，神有时或许会给人以庇佑，但是这并不是出于他们对人的偏爱，而是出于对自己所有物的维护。
在神的眼中，人算什么呢？信徒？不，是奴仆，甚至是一件物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