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的时候太阳正耀眼。
日光倾泻,满室旖//旎//。
浅音还没有起来, 只是睁开眼睛, 腰间便传来一股力量。
陈澈将她抱向自己, 亲她的侧颈,口中含混着笑:“老婆早安。”
浅音纠正:“现在快中午了。”
陈澈迅速改正:“老婆午安。”
浅音转过身看他, 小模样挺严肃的:“陈澈, 我觉得我们应该克制一点, 这样会影响工作。”
陈澈噙着笑看她:“怎么个克制法?”
浅音试探着问:“一周三次?我听说这样比较合理。”
陈澈眉毛挑了下:“打发要饭的呢?”
浅音嘴巴撇了下:“那你说呢?”
陈澈:“一天一次,不能再少了。”
浅音:“好吧。”
陈澈接着补充:“节假日适量增加。”
浅音还想再说什么, 陈澈抱住她的腰, 单手覆上来, 她意志瞬间不太坚定,偏陈澈咬她的耳垂,低声诱哄:“老婆~”
浅音毫无还手之力,再次没出息地答应:“那好吧。”
毕竟这种事情,浅音并不反感,而且她觉得两个人讨论这个怪不好意思的。
陈澈一向没什么脸皮,他抱着小姑娘去洗漱,洗漱完,两人又在洗漱间闹了一阵,浅音洗完手,陈澈再次抱着她去了衣帽间。
浅音本来还在思考是不是要回家去换衣服来着,陈澈将衣帽间拉开,浅音彻底没了这个想法,陈澈这里给她准备的春夏秋冬的衣服都很齐全,许多浅音没买到的中古款式他这里都有。
浅音习惯性地想去拿浅色套装,陈澈挑了条红色开衩长裙递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音宝穿这个好不好?”
上次在渝城,浅音穿夏至的红色睡裙,陈澈眼中惊艳久久未散,他的小姑娘,像是纯白的茉莉花,又像是盛放的蔷薇,无论什么样,总会给他惊喜。
浅音有点犹豫,陈澈俯身亲她的唇角:“就穿今天一天,嗯?”
今天是休息日,浅音并不准备出门,想了想她接过那件高开衩的吊带长裙,褪下睡衣,换上去。
陈澈拎了双银色绑带细高跟,单膝跪在地上帮她穿。
浅音既然答应穿这条裙子,便不会在乎这一双鞋,反正今天纯属是女为悦己者容嘛,陈澈开心就好。
关于将浅音打扮得漂漂亮亮这件事,陈澈似乎挺乐在其中,他退后几步,目光直直地几乎黏在她的身上,末了感叹:“我宝贝真好看。”
陈澈面对浅音时,每天有无数的彩虹屁,浅音被他夸得都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怎么会这样好,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浅音挺受用的,谁会不喜欢被自己喜欢的人夸呢。
浅音没有跟陈澈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谈恋爱的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久而久之一定会觉得很无聊。
结果她现在发现完全不会,哪怕她什么都不做,撑着头看陈澈做饭她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男人衬衫挽至手肘,小臂结实有力,挥刀间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他没有系围裙,领口半敞,垂眸专心料理食材。
这个人好像做什么都自带气场,让人很安心。
熬汤间隙,陈澈挑眉看过来:“差不多得了啊,满脸的粉红泡泡。”
浅音没理他,起身过去抱住他的腰,她将他贴在他后背,挺骄傲的小语气:“我男朋友真好看。”
陈澈纠正:“是老公。”
浅音乖乖更正:“我老公真帅。”
陈澈转身亲亲她,将人送回去:“行了,别捧了,等着开饭吧。”
他想了想,又去开冰箱:“老婆这么卖力夸我,我不得再加个菜?”
浅音笑起来,“你别这么夸张……”
陈澈:“必须夸张,一个月都听不着一句呢。”
浅音:“……”
他是在变相说自己夸他太少了吗。
浅音这认真思索的小模样彻底将陈澈逗笑,他整个人柔和地不像话,因为手上脏,他用自己的脸蹭浅音:“别瞎想。”
浅音“哦”了声,乖乖等投喂。
陈澈做饭真的不错,速度快质量高,浅音最近体力消耗有点大,忍不住吃了两碗饭。
陈澈:“好吃啊?”
浅音满意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陈澈:“行,下次我再去学点这个菜系的菜。”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浅音下午窝在陈澈怀里迷迷糊糊看了场电影,她有点困,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陈澈调低音量,小心地将人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小姑娘毫无防备心,直往他怀里拱,陈澈懒散地靠在沙发后背,双腿伸直,双臂圈住怀里的心上人。
黄昏悄然降临,室内蒙上一层温柔的澄光,餐桌上的水果焕发出生活的气息。
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陈澈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像是永远,像是天长,像是地久。
-
浅音昨天睡得早,早上自然醒得也早,扭头一看,陈澈竟然更早,他早已穿戴整齐,躺在她身边。
浅音尚未说话,陈澈便倾身压过来,亲她的耳珠:“昨晚少一次,现在补……”
晨曦渐起,鱼肚泛白。
浅音早起出了一身汗,等洗完澡坐在桌前吃早餐的时候,她意外觉得这样竟然有点神清气爽。
她试探着问:“要不以后都早上?”
陈澈:“可以啊,早上加一次,我愿意加班。”
浅音拿了块面包塞进他嘴里:“当我没说。”
陈澈咬了一块,含糊不清开口:“任劳任怨,随时效劳,工作态度积极良好。”
嘴上是一回事,说的却又好像是另一回事。
陈澈似笑非笑看着浅音,直到她的耳尖悄悄泛红才收回目光。
一直到浅音出门按电梯,她脸上的酡红才慢慢散去,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个早饭竟然也会脸红,浅音只能逃似的先出门。
等电梯的时候,浅音不禁在想,到底是她脸皮太薄还是陈澈脸皮实在太厚呢?
陈澈洗完碗会过来送她去上班,浅音现在不好意思跟他呆在同一空间,便准备去停车场等他。
坐在车里的时候,她忽然想到陈澈昨天跟她说,郑国伟和方威那边已经栽了,两人这次损失惨重,公司受到重创,若是无人接手,怕是极难翻盘。
浅音说不上来什么心情,这两个人,一个是陷害她的主谋,一个是帮凶,而且其中一个还是陈澈的爸爸,并不负责的那种爸爸。
浅音心情很复杂,说是幸灾乐祸吧,谈不上,要说是同情呢,更加不可能,她也没那么圣母心。
浅音默默叹了口气,就当是坏人有坏报吧。
车窗突然被敲,浅音以为是陈澈,下意识便开了锁,探身进来的却是一张有些粗犷的陌生面孔。
浅音心里突地跳起来,这里治安明明很好,外面的人应该是进不来的,“你们是谁?”
那张陌生面孔并没有进一步的逾矩,但是并不客气:“浅小姐,郑先生请您去喝茶。”
浅音脑中闪过无数张脸,最后锁定郑国伟,她强迫自己拖延时间,陈澈马上就下来了:“哪个郑先生?”
那人似乎知道她的意图,做了个“请”的手势:“浅小姐,别让我们难做,郑先生特意交代先礼后兵,您要是不去,咱们也有的是办法。”
为了让浅音死心,那人补充:“陈先生稍后自然会过去,您现在等不到他的。”
浅音装出挺失望的样子:“好吧。”
她说:“你等一下。”
浅音几秒之内迅速插上车钥匙,松手刹,踩油门,跑车呼啸而出,直直奔向出口。
那伙人似乎没料到浅音看着柔柔弱弱,竟然有这份胆子,“操”了声,赶忙上车追,浅音趁车冲出车库的间隙,终于伸手将敞开的车门关上。
她拨通陈澈的电话,强迫自己先镇定下来。
陈澈几乎秒接,他刚下电梯,便看到呼啸而过的自家车,她还以为是小姑娘今天格外羞赧,不想要他送了呢。
同一时间,一伙人上车紧紧咬在那辆车后面,陈澈才意识到出事了。
浅音声音有点颤抖:“陈澈,郑国伟……”
陈澈眸光转冷:“音音别怕,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郑国伟现在弄出这种违法的事情,证明他是真的穷途末路了,敌人不可怕,但是不要命的敌人却很可怕。
你不知道他在癫狂之下会违背理智做出怎样的事情。
陈澈暗自后悔,他一向小心,今天仗着不过几分钟,又在自己小区,出不了什么事情,才没第一时间陪着小姑娘下来。
谁知道变故就出在这几分钟里面。
他他妈那几个破碗就那么重要?非得洗?
陈澈换了辆车,追出去。
他一路飙车,一边祈祷浅音千万不要出事,一边往小姑娘的地点开。
浅音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陈澈,我不知道我开到哪儿了?前面都是树。”
陈澈手锤了下方向盘,开口时却温柔地不行:“别怕音音,你找大路开,尽量开到人多的地方去。”
浅音刚刚跟他共享了位置,陈澈知道大致的方位,开车间隙,他联系秦川,让他去查方威和郑国伟最近的踪迹,要隐秘的那种。
他虽然最近一直盯着,却大多是盯着商场的部分,私生活难免有遗漏。
郑国伟的无耻程度总是超出他的想象。
三组人咬得很紧,浅音在前面开,中间郑国伟派的人在追,陈澈缀在最后,这种时候,拼的就是时间。
陈澈一脚油门踩到底,将车开出飞一样的速度,他只恨这还不够快,微信消息不停进来,估计是秦川那里有了结果,但他顾不上看。
浅音心里很慌,她本来就没那么擅长开车,现在开出这样的速度,她几乎牙齿都在打颤,可她不敢停下,她不希望陈澈因为自己有任何的妥协。
她不该只成为他的软肋。
她也可以为他做一些什么的。
浅音咬咬牙,将油门猛地踩下去,一个过路口,妇人突然带着小孩出现,浅音来不及打方向盘,再不刹车,只能……
她急得快哭了,最后的几秒钟终于猛踩刹车,将车停下,她整个人狠狠撞在车的座椅上,撞得后背生疼。
但她顾不上这些,后面的车早就拦在她的前面,她走不了了,浅音索性将车门紧锁,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陈澈。
她已经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毫无负担去撞妇人和小孩,她实在做不到,法制社会,她无法让自己做违法的事情。
浅音静静坐在车里,随后她便看到前面那辆车有人下车往她这边走了过来,有人将厚厚一沓红钞票递给了那个妇人。
妇人笑弯了腰,收了钱,带着小孩走远。
她们竟然是一伙的!她为了钱,竟然让自己的孩子冒这种险!
浅音这才意识到,有些人人性的下限她根本想象不到,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耳边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陈澈喊:“音音!”
-
等陈澈到现场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物,连车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他打开秦川的资料,郑国伟最近跟黑恶势力联系频繁,而方威则在天景轩买了房子,就是他们旁边那栋。
陈澈盘算了一下时间,忽然意识到他有一次半夜回去装修的那家人,就是方威。
他当时还说这家人装修时间挺阴间,现在看来,是挺阴间的,干的都不是人事。
吗的畜生都有底线,可这群杂碎却没有。
陈澈的电话同一时间响起来,许久没见,郑国伟的声音苍老了许多,陈澈顾不上寒暄,冷冷出声:“音音呢?你敢动她……”
郑国伟咳嗽了一声,打断他:“儿子,她好好的,我们聊聊吧。”
郑国伟似乎有点怕他不来,补充:“你要是不来,她就不一定是好好的了。”
第62章 很想
春城老宅, 窗帘半拉,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灼人的阳光映照在浅音身畔,郑国伟整个人隐在窗帘的半边阴影里, 说不出来的阴沉。
然而他掐断电话, 迈出黑暗的那一刹那,他像是换了个状态, 朝浅音歉意地笑了下:“抱歉,我不这么说, 我这个儿子恐怕不愿意过来。”
好像他只是请浅音过来做客, 而非砸烂车窗彪形大汉立在身侧的那种请。
浅音琢磨不透他的意图,既然郑国伟愿意装,她便陪他装着好了。
浅音轻咳了一声, 开口:“既然陈澈会过来, 那我可以走了吗?”
郑国伟将桌上的茶盏递过来, 做了个“请”的手势:“浅小姐,喝茶?”
倒是避而不谈她提出的要求。
浅音哼了声,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眼下只能耗着。
陈澈的好样貌多是遗传自已故的母亲, 郑国伟跟他最像的便是那双桃花眼, 只是他常年纵//欲//无度,眼下略青黑浮肿, 抬头看向浅音的时候视线不再锐利, 倒是掺杂了一点浑浊。
不知是不是这些天没有怎么睡好, 他强撑出来的气度,头顶的白发, 只是让浅音感觉到眼前的郑国伟不过是个走投无路的老者。
许是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 郑国伟放下茶盏, “浅小姐,我这个儿子平常没少在你面前骂我吧?”
“没有。”浅音摇头,“他不提这些的。”
浅音一直觉得,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漠视,是不在乎,是他纵使再像从前一样,而你也只是笑笑,这件事情在你心里跟自己已经没有一丁点关系。
郑国伟的所作所为浅音不想评价,但她本能厌恶在她的少年最无助的时期里,从未给过他一分关怀的这个名义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