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动一静,又为人善良真诚,若是他俩真的在一起, 说不定也能成就一段佳话。于是宋珞秋不遗余力的说着:“梁羽安本就一表人才, 再说家中现在虽然丢了爵位,可底气还是在的,你若嫁过去,也不愁好日子。而这样的富贵人家倒比一些成日勾心斗角的世家豪门亲近的多。”
宁月茹听着宋珞秋这样说, 也觉得甚有道理, 可是一想到梁羽安以前老是捉弄她, 她便来气。
“姐姐说的这些我是懂的,可是梁羽安那人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你还记不记得, 那次马球会, 他拿虫子吓我。”
一听这个,宋珞秋笑了起来:“哈哈哈, 是是,你说他幼不幼稚,现在想起来真的好笑。”
笑意本就会传染, 宁月茹看着宋珞秋笑的这样欢,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说笑了一阵, 宋珞秋看着天色不早了便将宁月茹留下来一起用了晚膳,而后派了自家马车将她送回府。
天渐渐回暖, 不知不觉到了四月天。今儿一早,宁府大门前便站了一人, 那人身穿青蓝修身长袍, 腰间以一根绛紫锦带作为腰封。他生的也算挺拔英俊, 可此时却眉头紧皱,很是不安的在宁府门前来回踱步。
宁月茹今日本准备上街去取新做的衣裙,她带着小丫鬟刚出了大门,那人就迎了上来。
“宁姑娘...我已在此等候你多时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宁月茹看清来人,略微有些吃惊,往后退了一步,将距离拉开,但还是礼貌的说:“于公子,既然你已经说了我们不适合,现在又何必再来寻我?”
于择新暗骂一声,前些日子他在朝堂听闻宁侍郎得罪了太子,而太子现在手握重权,若是一登基恐怕就要将自己不喜欢的朝臣贬斥驱逐。
宁侍郎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便准备辞官,而且还将未来寄托在他身上。
他好不容易从偏远县城入仕,能留在京城就是要为自己找个稳定的靠山。之前他听闻宁侍郎即将升任刑部尚书,而他还在为自己女儿选婿,他便用尽心力接近。
却没想刚刚得了宁侍郎和小姐的好感,便发生这样的事。他不能让自己的努力毁于一旦,这才找了借口说家中老母要人照顾,不想娶她回来受苦。
他甚至还编了好多借口,为了保全自己名声,他不得不做出无奈的模样。若不然,他这样快与宁月茹结束,肯定会被人怀疑他趋炎附势,不利于他去寻下一个千金。
可他刚跟宁月茹说完没多久,还未找到下一个千金时,他听闻太子觉得宁侍郎刚正不阿,官家也属意让宁侍郎晋升,丝毫没有要贬斥的意思。
于择新现在后悔不已,想着之前他并没有与宁月茹说绝,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便想着来挽回。
“宁姑娘,我这几日想着你的音容相貌,痛彻心扉,辗转难眠。这一生我能得如此心上人,便想通了我不该因为外界因素来违背自己心。就算我家有重重困难,我都应该将这些解决好,我还是舍不得你,我愿意为你扫清障碍。”
宁月茹看清了他的嘴脸后,再听他说这些话,只觉得有些恶心。
此人满口花言巧语,如若自己不清醒点,宋姐姐提点着,只怕真会被他迷了心智,以后成为第二个虞姑娘。
宁月茹侧开身子,冷声道:“于公子,不是任何人会再给人第二次机会的。世人都说我宁月茹冷傲,我当初能接受你,已经是给了你面子,你自己与我结束,现在又来说这些,让我跟你再好,这怎么可能?你打了你自己脸暂且不论,我难道也要打自己脸吗?”
小丫鬟听自家小姐这样说,心里一阵暗爽,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就是!你当我们小姐是什么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于择新有些慌了,上前一步想去拉宁月茹的手:“宁姑娘....你不要误会,我从未说要与你分道扬镳啊,我只是之前是不想让你跟我过苦日子,所以才....”
宁月茹轻笑一声,只觉得此人满嘴的谎言与找托词,一点都不坦率真诚,心中更是厌恶。
“那你现在还是要我跟你去过苦日子嘛?”
这一句让于择新噎住,好在他脑子反应极快,立马就说:“我这几日在家中想了很多,我想着既然真心相爱的两人,则不该为着一些外界的因素分开。既然真心相爱,那么就能一起面对困难。我相信宁姑娘之前愿意跟我在一起,必然也是如此想。倒是我肤浅了,可是现在我想通了,与其失去心爱之人,我宁愿自私一点,让她跟我一起受苦。但是你放心,这个苦日子我不会让你过太久。”
听着于择新说的这一大段话,宁月茹嘴角微微抽搐,这个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而且说的每一句话都这么假。
她不想再与于择新纠缠,往身侧挪了一步:“那祝于公子早日找到与你相爱之人,你们一起共经风雨吧。”
“宁姑娘,你就是我心爱之人。”
宁月茹觉得有些反胃,转身呵斥道:“于公子请自重,莫要败坏我的名声!”
刚巧这时候宁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宁月茹嫌恶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还想再言的于择新,动作极快得上了马车。
“宁姑娘!宁姑娘!”
马车走远后,宁月茹松了一口气,小丫鬟低声道:“小姐,傅夫人果然说的没错,这人满嘴谎言呢,惯会花言巧语的,实在不是什么良人。”
宁月茹点点头:“幸好听了宋姐姐的话,把这人给验出来了,若真嫁了他一切都完了。”
——
取完新做的衣裳,看着天色还早,宁月茹便带着小丫鬟到了云记茶楼,准备吃点茶果,听一会儿说书。
她们被带到一处包厢,刚巧遮了帘子,坐在正堂的说书先生声音洪亮,她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书先生说完一个故事,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突然说道:“今儿我再给各位说一说那位名冠京城的纨绔公子——前梁世子的事。”
八卦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受欢迎的,特别是周围人身边的事,更是让人兴奋。
茶楼的人一听,纷纷叫好,催促先生赶紧说。若说以前,梁羽安不管做再出阁的事,都没人敢置喙,现在倒成了笑谈,流传于坊间。
“那梁世子仗着家中权势,欺道霸市,记得有一次他在临安酒楼因为菜不合口味,当即砸了人家场子。啧啧啧,那时候人家酒楼老板那是敢怒不敢言啊。”
宁月茹听着略微有些皱眉,梁羽安曾经是砸了人家酒楼没错,可是后面听闻是那酒楼老板见他是世子,给他的菜价与给别人的不一样,每样菜品贵了足足三倍,他才生气,将人酒楼给砸了。
接着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的讲述那日梁羽安是如何的跋扈,如何的不讲理,如何的恶劣。听得在座的人一阵唏嘘。
“幸好官家撤了他们爵位,不然以后他还能欺负咱老百姓。”
“就是就是!现在他肯定嚣张不起来了!”
“活该!”
宁月茹听着只觉得别扭,她沉凝了一会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一把掀开帘子对着说书先生道:“这位先生,你说书可以夸张,但请你不要扭曲事实。”
说书先生惊了一下,见是个年轻姑娘,便轻笑道:“姑娘何出此言?”
“梁羽安那次将酒楼砸了是没错,可是不是因为菜品不和口味,是那老板黑心,见人下菜碟,同样的菜品给梁羽安的价格提高了三倍!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气愤不甘,梁羽安冲动了一些没错,可纠其原因,是那个老板有错在先,他....他....”
说到这里,宁月茹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自己怎么说,但又似下了什么决定,她仰起头:“他活该被打!!梁羽安打的好!不然以后他也能这样对别人!”
众人听完,一阵哗然。
说书先生被驳了面子,有些尴尬,于是强行解释:“姑娘你一个闺中女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
说书先生最后的话故意不说出来,这样才能更让人浮想连遍。宁月茹还未出阁,那名声自是最重要的。
看着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她顿时有些慌了,只能将头低下。
这时有人发出声:“你这样为梁羽安讲话,他莫不是你的情郎吧?哈哈哈!”
“梁羽安的小娇娘,定不是什么闺秀,说不定是哪个楼里的姑娘。”
宁月茹听着他们越说越过分,双颊绯红,立在那里顿时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一旁的厢房走出来一人,他一身赤金绣锦长衫,手持一玉槟折扇,一张俊朗满是桀骜不驯。
“我说你们这些人也是奇怪,听书就听书,为何要诋毁一个姑娘的名誉。这位姑娘帮我说句话,怎么了?”
“梁羽安!!??”
第58章 胖墩墩哄男人
当梁羽安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时, 本是七嘴八舌哄闹的茶楼顿时安静了下来。尽管他如今家中爵位不在,但往日“飞扬跋扈”的余威还未尽。
那些人敢在背后嚼舌根,却也不敢当着面说。
梁羽安眼眸扫过宁月茹, 略微吃惊后, 很快恢复了常态。他摇着扇子缓步走到说书先生面前,将手中折扇“唰”地一收,惊了说书先生一跳。
“梁.....梁公子.....”
梁羽安居高临下的看着说书先生,带了几分戏谑:“说啊, 怎么不继续说了?我看你编得挺好的嘛。”
“梁...梁公子, 小人不敢。”
梁羽安见着说书先生额头浸着一层汗, 冷笑一声转过身,对着茶楼的宾客道:“本公子以前怎样, 现在怎样, 你们随意议论, 再编些故事编排我也无所谓。”
他停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无辜站着的:“若是我再听到你们这样诋毁一个姑娘的闺誉, 休怪我不客气。若是撕了嘴,断了腿,我梁家也是赔得起的。”
宁月茹听着梁羽安这话, 突然感觉心跳有些加快,甚至血液都流动得快些。
茶楼内鸦雀无声, 没有人再敢说什么,梁羽安走过去, 看了一眼宁月茹:“走啊,愣着干什么。”
宁月茹有些呆呆的点点头, 跟上了梁羽安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行过了人群大街, 周围安静了很多,梁羽安这才开口。
“你说你好好一个姑娘家,干嘛出来出头,那些人吃饱了撑的,呢知不知道人言可畏。你声誉毁了,以后怎么嫁人?”
宁月茹站定,低着头没有说话。一旁的小丫鬟看不下去了:“梁公子,我家小姐还不是为了你,她听不了那些人在背后编排你,扭曲事实,这才出面说。你不仅不领我家小姐情,还说她,你....”
“翠儿,别说了。”
“小姐!我说的本就是实话。”翠儿跺跺脚很是不甘心的模样。
梁羽安从一开始就在茶楼,刚才宁月茹说的那些话都听了进去,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凑近了一些,盯着宁月茹的脸直勾勾看着,看得宁月茹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头。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往日你不是最讨厌我么,还跟我退婚,现在居然帮我出头。”说完梁羽安低笑一声,带了几分自嘲:“怎么?可怜我啊?”
“不是!你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梁羽安看着她轻扬起的头,似带了几分倔强,眼眸中染了几分笑意。
“以前在你心中,不也跟他们想的一样么,你这突然转性帮我,让我很不习惯啊。难道你对我有所图?”
前半句听着好好的,梁羽安后半句说出来,直让宁月茹有些无语:“我图你什么啊?”
梁羽安用折扇撑了撑下巴,思考了一番后,说道:“我现在只有钱了,你肯定图我钱。”
宁月茹现在真想翻白眼,但因着多年的教养,她不能做如此粗俗的动作,只能侧过身子绕开梁羽安。
“有病!”
丢下这一句话的宁月茹不想再与梁羽安说什么,待走了几步后,她突然听到梁羽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宁月茹,谢谢你。”
宁月茹顿住脚步缓缓转身,只见梁羽安又甩开他的折扇,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宁月茹有那么一刻突然觉得,他那个笑并不是那么无赖,眼眸中似带着一丝沉重,而那样的笑却是最合适他的。
很好看。
“梁羽安,你如果正经点,我或许就不会退婚了。”
梁羽安不知道宁月茹为何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有些不解,作为单线条的他,直接问出一句:“你退都退了,说这些干嘛?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啊。”
宁月茹这次真的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大步走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傻子....蠢蛋....幼稚....有病....!”
梁羽安转过头问一旁的小厮:“她怎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不生气的,干嘛啊这是?”
进忠神神秘秘的说着:“公子,女人心海底针,她是人间四月天,一会儿下雨,一会儿晴。”
梁羽安一把折扇敲在进忠头上:“神神叨叨的说些啥玩意呢。”
进忠捂住头,有些委屈:“公子,我听闻女子对喜欢的人才是如此,你说那宁姑娘今天帮你说话,这会儿又这般对你,是不是喜欢你啊?”
“她!?你说桃子喜欢我,我觉得还有可能,她要是喜欢我,我把梁府大门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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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月茹回到家,越想梁羽安越觉得生气,他怎么可以这么气人,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姐,那梁公子死性不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气坏了你身子。”
宁月茹喝下翠儿递过来的茶,顺了顺气:“他难道听不出来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翠儿也是一脸懵:“小姐,你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你!哎!算了,明天我去找宋姐姐。”
彼时,傅府。
一家人正在一起用晚膳,傅夫人今日特意让人做了宋珞秋喜欢的红烧肘子,她让管家将肘子放到宋珞秋面前。
“珞秋,你看看你,最近都瘦了,赶紧吃点补补。”
傅以恒在一旁也跟着附和:“的确,没以前那么圆滚滚了,抱起来不软和了,你多吃些,得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