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是老公。”他再一次强调。
“好——你别说了!”弥悦这些天都听苏怀谷说这句话说腻了,她不想再听了,也从没把这句话放在心里过:“先来尝尝我的便当做的好不好吃。”
苏怀谷看着桌上被装在安心饭盒里的便当,可以看得出来弥悦的厨艺极佳,卖相极佳,她还为他准备了几个茶杯蛋糕,放在最底层的饭盒里。
他一般都有专门的派送员将正餐送到他的办公室,这么“特殊”便当,还是第一次。
他的吃相很斯文,细嚼慢咽的,细细咀嚼着菜品。
弥悦眨巴着双眼看着他,有些紧张,试探性的小声问:“哥哥,怎么样?好吃吗?”
“嗯。”男人颔首:“很好吃。”他轻笑了一声:“看来你很有下厨的天赋。”
“才没有天赋呢,都是逼出来的。”弥悦瘪了瘪嘴:“这都是我以前为了——”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可当她想脱口而出的时候,却想不起来。
苏怀谷却一下子听明白了她这句话所代表的,现在的弥悦并不记得的那些隐晦的真相。
他的眸色暗了一瞬,没再说话。
下午的时间,弥悦就坐在办公室陪着苏怀谷,他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她就坐在他对面,托着腮看着他。
弥悦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没有打扰他,但也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总是叽叽喳喳的。
她盯着苏怀谷的眉眼,目光自上而下的扫视着,自他那双清冷的桃花眼,到高挺的鼻梁,再到下方线条柔和饱满的唇部曲线,再略过他的下颚。
他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那么完美。
弥悦盯着他清隽的脸出神,笑着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苏怀谷闻言抬眸,看了弥悦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手中的文件,状似随意的问:“和那个男人比呢?”
“哪个男人?”
“傅靳。”
提到傅靳的名字,弥悦脸就皱在了一块儿,满脸嫌弃:“你怎么可以和他比呢?他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眼瞎了才会觉得他好看的。”
“你这算是自己在骂自己?”他调笑着打趣。
“才没有呢。”弥悦反驳:“你说的那些话,肯定都是骗我的,我才不信呢。”
苏怀谷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说那些并没有用。
不过,现在弥悦失忆了,无依无靠,除了他之外,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了。
这么呆在他身边,好像也挺不错的。
至少他可以护着她。
直到——
直到,有一天,她恢复了记忆,离开他的身边。
有或者是,他的私心在作祟。
他有些贪恋她的温柔和依赖,如果没有车祸,也许,他与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这般交集。
-
弥悦一直陪着苏怀谷到深夜。
他刚下班,弥悦就像个小跟屁虫一般跟在他的身后,他去哪,她就去哪,苏怀谷想到弥悦现在的状况,一个月前就给她买了套单人小公寓,之后又托人去置办家具,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完成。
他这几天刚好住在酒店,他订了间他对面的套房给弥悦。
直到两人走进了酒店,直到弥悦拿到了自己套间的房卡,直到她看到苏怀谷拿出房卡,打开了她对面套间的门,她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弥悦立刻拉住苏怀谷的手,攥在怀里搂着,皱着眉,不悦的质问:“哥哥,为什么你订了两间房?”
“不订两间房订几间?”
女人气呼呼的,腮帮子鼓起:“你是我男朋友,我们是要住一起的。”
“弥悦,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男朋友。”
“我不管。”弥悦拉着他不让他走,她现在已经自动过滤掉了苏怀谷的这些话,撒娇道:“我们是要睡一起的,哪有分房睡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两人吵架了呢!”
“弥悦,听话。”
“不行,太丢人了!”
弥悦撒开苏怀谷的手,趁他不注意想钻进他的房间,随后,便被男人揪住了衣领,“丢”了出去。
苏怀谷看了她一眼:“弥悦,乖,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就无情的关上了套间的门,留弥悦一个人在房间外凌乱。
弥悦在套间外站了约莫十多分钟,见苏怀谷真的不打算给她留门,她才气呼呼的打开了自己的套间房间,刚关上门,她就后悔了。
在大床上滚了好几圈,都没抚平她心底的不高兴。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个鲤鱼打挺。
哪有男女朋友分房睡的?
弥悦盯着套间的房门看了好半晌,才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房间内浴室的门,她眼底逐渐亮起了一道狡黠的光。
-
苏怀谷洗完澡,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最近的股市。
他头发吹到半干,发尾还有些潮湿,皮肤被雾气氤氲的失了血色,身上套着一件纯黑色的浴袍,双腿散漫的交叠着,浴袍敞开大半,露出结实的腹部曲线与平直瘦削的锁骨。
他垂着眸,电脑冷调的光线折射在他的脸上,为他增添了一丝冷意。
笃笃笃——
房门被人敲响。
苏怀谷微微蹙眉,他喜欢独立的空间,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才喜欢订套房,出了规定时间送餐或者根据住户需要送些生活用品来之外,酒店的服务员几乎不会来敲门。
他缓缓直起身子,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弥悦抱着衣服,睁着那双无辜的杏眼看着他:“哥哥,我房间的浴室花洒坏了。”
“好,我打电话给前台,让她喊人来修。”
“不用了!”弥悦急忙阻止,她笑了笑,指了指他的房间:“哥哥,我不想大晚上麻烦别人,你房间的花洒是好的吧?我借用一下呗。”
男人缄默不语,她低着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瞧着她,让弥悦心底产生了一丝心虚,她急忙移开视线,笑呵呵的说:“我太困了,等不及了!我要马上睡觉,快点让我去洗澡!”
苏怀谷这才让开:“进来吧,别着凉了。”
得到男人的首肯,弥悦蹭的一下溜进了他的房间。
闻着空气中独属于苏怀谷的木质沉香,她才觉得安心和满足,她心情颇好的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边哼着歌边开始洗白白。
她将自己身上涂的香喷喷的,都是栀子香的味道,裹着浴巾从浴缸里走了出来,她穿上睡衣,开始在脸上涂抹着各式各样的护肤品。
苏怀谷坐在床头翻阅着书籍,忽地听见弥悦喊他:“哥哥,你过来一下!”
他合上书,走到了浴室门口,在距离一米的时候停下脚步,他轻声问:“怎么了?是缺什么吗?”
他瞧见浴室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小缝隙,热气兀得全部往外扩散,女人白嫩如剥壳的鸡蛋一般的小手伸了出来,将一团衣服塞进了苏怀谷的手里。
“哥哥!帮我丢进洗衣机里!”
“......”
苏怀谷看着手中的这一团衣服,目光落在那件□□裸,明晃晃的,直接暴露在自己眼前的,蕾丝内衣上。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认命似的,他挪开视线,将这些衣服叠好,放进了洗衣机里。
过了好一会儿,弥悦才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穿着睡衣,小脸精致漂亮,皮肤瓷白,眼底氤氲着水汽,显得一双眼睛格外无辜,她将湿润的头发用干发帽包裹了起来,两双嫩白纤细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
“洗好了?”苏怀谷抬眸看了她一眼,初春的夜晚温度还是很低,他很怕她着凉,柔声说:“洗好了就赶快回去吧,你刚出院,身体还需要恢复,别着凉了。”
“我不走。”
“......”
看到女人那双固执又倔强的神色,苏怀谷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她摆了一道。
他轻笑了一声,手臂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不想走,是想和哥哥一起睡觉吗?”
弥悦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哥哥,我身上很香的,我涂了可多身体乳了。”
“那也没用。”男人像是忽悠小孩子一般,忽悠着弥悦:“哥哥喜欢一个人睡,多一个人睡觉,我会睡不着的。”
本以为这么一说,弥悦就会老老实实的回去,谁知道她压根不在乎的,直接掀开了他的被子,半躺了进去。
她看着苏怀谷,眼神无辜的说:“哥哥,我房间漏水,床单,被单,地板,都湿了,我只能睡在你这里。”
苏怀谷眯起眼睛:“床单,被单,地板,怎么都会湿了呢?”
弥悦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不然总有一种被看破内心的感觉,她支吾着说:“对啊,都湿了,没地方睡了。”
“那哥哥去替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怀谷理了理自己的浴袍,站起身:“五星级酒店还会犯这样的错误,可真是不应该。”
“别!”
不能去!
去了不就露馅了吗!
弥悦咬着牙,她软下了语气,拉着苏怀谷的衣袖,低声撒娇:“哥哥,大晚上的,那么冷,你别去了。”
“怎么能不去?”
“就是不许去!”
“那我打电话给前台,让她替我去!”
“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呢?”
弥悦懊恼至极,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撒一个谎,就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她蹲下身,将被子盖过她的半张脸。
嗅着被子上淡淡的木质香,她小声的嗫嚅着:“哥哥,你的被子好香啊,有你身上的味道。”
“......”
她可怜兮兮的眨着眼,轻声撒娇:“弥弥就是想和哥哥一起睡,不然就睡不着。”
作者有话说:
傅狗每天要么就是被气,要么就是在被气的路上:D
以及,苏某,弥弥都这么主动了,真的还要矜持吗?:-)
第24章
弥悦就这么霸道的占着苏怀谷的床, 一寸也不挪开。
偏偏那双眼睛还湿漉漉,无辜的看着他, 嘴角耷拉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入室的“登徒子”,她是可怜无助的“良家妇女。”
苏怀谷有些无奈, 他缓缓蹲下来, 膝盖抵着毛茸茸的地毯,就这么以单膝下跪的姿态在她的面前, 他缓缓撩起眼皮,耐心温和的说:“弥悦,我们不能睡在一起, 知道吗?”
弥悦只觉得委屈:“哥哥......”
“因为我们——”他随意找了个理由:“还没结婚,这样不好。”
见苏怀谷还是无情的将她拒绝, 弥悦不满的瘪了瘪嘴,她扯着被子,慢吞吞的将自己的身体往床的正中央挪衤糀动着,将自己裹成一团。
弥登徒子发现自己打嘴炮没有, 开始耍无赖了, 她就不信, 她非赖在这, 苏怀谷还能把她丢出去不成?
可没想到,他没有用丢的方式, 而是用了一种,较为温和的——
抱。
男人弯下腰, 双手搂住她的背部和膝弯, 将她就这么打横, 连着被子一块儿,从床上抱了起来,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他长手长脚,打开了她套间的门,看着套间内干干净净的,完全不如她说的那般狼狈,苏怀谷似笑非笑的看着弥悦,挑眉:“漏水?”
弥悦窘迫的挠了挠脸:“刚刚....是在漏水啊......”
“不是说床单和地板都湿了?”
“刚刚,也确实是湿掉了。”弥悦说谎连个草稿都不打,笑呵呵的说:“哥哥,你订的这家酒店,服务生来的还挺快的,这才几分钟——”
对上男人看破一切的神情,她再也没了底气,低下头,缩在他怀里,小声嗫嚅:“她们就来修好了。”
“是吗?”
“真的,千真万确!”弥悦对着苏怀谷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苏怀谷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床单也换掉了?”
弥悦:“对啊。”
他又走进了卫生间,看着浴室干干净净,完全不像被人使用过的样子,他脸色淡淡,看向弥悦:“花洒坏了?”
“对.....对啊。”弥悦心想,他怎么没完了。
说完,苏怀谷就当着她的面,打开了花洒。
水流声哗啦啦的在浴室响起,腾起了阵阵热雾。
“据我所知,这个点,维修工早就下班了。”苏怀谷慢条斯理的关掉花洒,回到床边,他弯下腰,黑眸一瞬不瞬的与她对视,嘴角轻扯,吐出了几个音节——
“嗯?小撒谎精。”
弥悦脸刷的一下羞红,谎言直接被拆穿的窘迫让她恨不得钻进地底下去,她翻了身,用被子罩住脑袋,声音闷闷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睡觉了!”
“......”
“晚安!”
被子里没了声音,苏怀谷盯着那一团皱巴巴的被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他拍了拍被子:“好,晚安。”
他走到门边,替弥悦关上了灯,走出了她的套间。
-
眼见计划失败,弥悦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苏怀谷走后,她掀开了被子,小脸憋的通红,她气呼呼的喘了两口气,动作很重的翻了个身,不悦的抱怨:“不睡就不睡,谁稀罕!”
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刚想闭眼睡觉,就忽地瞧见地板上窗帘浮动的影子,她兀的被吓了一跳,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阳台,阳台上晒着一件可替换的被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些渗人,很像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