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真的有人趁虚而入的话,到时候先生再后悔就晚了。
秦叔内心不认同先生的作为。
秦樾最后视线落在院子里被秦叔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突然开口。
“秦叔,你觉得在院子挖个喷泉和鱼池怎么样?”
秦樾话题跳的有点远,秦叔一脸疑惑。
“先生要养鱼?”
秦樾摇头,“想钓鱼。”
林稚宁不愿意去想的问题,他就推她一把,让她去想。
他不喜欢重蹈覆辙,尤其是在和林稚宁有关的事情上。
望海公寓楼下,唐明拉下车窗喊住要走的林稚宁。
“林稚宁,我不知道你和阿樾之间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樾当初很伤心。”
林稚宁神色微愣,随即苦涩从她的嘴角,眼底蔓延出来。
“谢谢”
唐明听着她说谢谢,心里莫名的也跟着揪成一团。
“他很好哄的,他,他这周生日过后要去国外。你想去参加他的生日会吗?”
林稚宁沉默了片刻摇头。
大人要做选择,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什么都要。
唐明耸肩,“好吧,你到时候有需要联系我。”
林稚宁刚要说谢谢,唐明摆了摆手,拉上了车窗,开车走了。
林稚宁神色木然的盯着电梯上不断跳跃的数字。
无力的挫败感席卷全身。
她怎么那么天真,以为自己和先生还能回到当初。
她分明连个合格的情人都做不了。
电梯门开,林稚宁颓然的情绪尽数敛进眼底。
黎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开门,脸颊还有几道红痕。
她看到是林稚宁,赶紧侧身让她进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她房间的门窗打开,呼呼的夜风灌进来,比她在门外还冷。
沈白薇站在阳台,衣衫被风鼓起,背后是夜如白昼的曼城夜景。
她手里拎着酒瓶,褐色的液体倒流满地都是。
林稚宁眉头紧皱,“她自己带来的酒?”
黎瑶摇头,刻意压低了声音,担心刺激到在阳台吹夜风的主。
“从厨房拿的醋瓶子。”
林稚宁转身,脸上露出歉意,“你身上没有受伤吧。”
黎瑶摇头,她个头和沈白薇差不多,但体型比她壮,沈白薇也就是抢她手机给林稚宁打电话时,趁她不注意,在她脸侧划了两道。
“今天你先去找个酒店住,费用回来我给你报销。”
黎瑶扭头看了看沈白薇,面露担忧。
沈白薇推着她出去,“你先走,我和她有事说。”
黎瑶站在门口,刚才沈白薇发酒疯的时候太疯狂了,她还是担心林稚宁受伤。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上社会新闻头条。”
黎瑶想着她还是和季月联系一下才放心。只是她刚有这个念头,就被林稚宁制止了。
“谁也不要联系。阿瑶,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黎瑶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我就在这附近酒店,有事第一时间给我联系。”
林稚宁点头。
她门刚换上,就听到了一声瓶子碎裂的声音。
如果不是沈白薇所到之处沾染着浓郁的酒气,但看她站在那里,看不出来沈白薇酒醉。
大概是酒疯劲过去了。
沈白薇高高的抬眼看着她。
“你回来了,”她手里剩下得半个瓶子没什么节奏的敲在阳台的钢铁护栏上。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沈白薇走过来,碎裂的玻璃渣子在她脚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白薇,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林稚宁看着她,所有情绪都被她压在最深的眼底。
沈白薇晃晃手里的碎裂瓶子。
“我从没有一刻这么清醒的知道,林稚宁,我以前最多只是讨厌你。但此刻,我恨你恨的想要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你知道吗?”
沈白薇拿着尖利的瓶口对准林稚宁。
随着她的靠近,林稚宁发现沈白薇脸上的妆容已经和上午的不一样了。
清丽雅致,但可惜被酒意毁了。看来是来这里之前已经自己哭了一场。
不是因为秦樾,不是因为出国,从上午沈白薇离开,到现在能将让沈白薇将矛头指向她的是什么呢。
沈白薇本质是个思维很简单的人,她如今这么疯,应该是一直坚持相信的信仰崩塌了。
林稚宁想起曾经她演心理医生时粗略的读过有关心理的书。
人在极度愤怒悲伤时很容易被情绪左右,产生极其偏激的想法,做出不可挽回得事情。
“我不知道,”她声音不高不低的看着沈白薇,边说边走进她。
“沈白薇,你爸爸再婚,你依然觉得沈家那是你的家不是吗?可我,从我妈妈结婚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家了。秦樾,你说他是你未婚夫,好,我立刻离开他。三年我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一次。你讨厌我,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几乎不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要我怎么样?”
她说到动情处,语气哽咽,面色绯红好似出不来气,一把把脖子里的围巾扯掉。
沈白薇瞪着眼睛看向她。
林稚宁在她印象里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不管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做过分的事,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如今看到情绪比她还崩溃的林稚宁,她心里的有一根一直拉着的弦突然就松了。
然而就在她肩膀微垮,放松的一瞬间,林稚宁甩着围巾抽在了她手腕上,然后身手敏捷的将她的两只手用围巾牢牢的绑在了一起,打了个死结。
“林稚宁”
沈白薇怒吼。
“你也戏弄我。”
林稚宁神色淡淡的看向她,只有眼眶微微泛着红意。
什么表情崩溃,什么眼泪,都是她演的。
“沈白薇,你知道自己不聪明这件事吗?”
林稚宁把她拉到椅子上,有用大衣的腰带将她固定住。
“林稚宁,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林稚宁看她花了的眼妆实在碍眼。
她在被沈白薇破坏的现场,找了一片卸妆湿巾,拆开后在沈白薇想要抓花她脸的目光下,抬手一下一下地将她花了的眼妆擦掉。
“林稚宁,我要杀了你。”
林稚宁推着椅子转了个圈。
她坐在沙发上神色淡然的看着沈白薇。
“你只看到你想看的表面,便信以为真,坏人不戏弄你,戏弄谁。”
“你脑袋这么简单,想要什么都摆在脸上。”
沈白薇怒不可遏的瞪着她。
“你想要我情绪崩溃,想看我哭,想看我过的不好。你看这多简单,我能让你看到你想在我身上看的一切。可是那又如何。我真的情绪崩溃了吗,那真的是我悲伤痛苦的眼泪吗?别人为你好的善意就真的是好的嘛。”
林稚宁缓慢地说出这些话,有些口干舌燥。
扫了一眼,发现烧水壶已经被沈白薇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她怔怔的说不出话。
林稚宁才扔出来最后的炸弹。
“是因为秦岭是吗?”
沈白薇瞳孔猛然放大,胸脯剧烈起伏着,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林稚宁伸手拉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将她紧攥在一起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强硬的掰开。
“每个人都是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目的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边。
沈白薇,你太天真了。
他不适合当你的朋友。”
沈白薇缓过劲,她嫌弃的抽出自己的手。
语气倔强,“林稚宁我交什么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林稚宁收回手,拿起身边一侧的湿纸巾,将自己的每根手指都擦了一遍。
“她利用你牵扯到我,就有关系了。”
第21章
冬日夜色沉寂,房间里一片狼藉。
“沈白薇,当你有拼命想留住的人,你就有了软肋。你知道的,有了软肋的人,就不能太过理直气壮,任性妄为。
就像你曾经教我的那样。
软肋被人窥见,就只能低头。
所以,以后就好好的做沈叔叔的女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白薇眼底的怒气未消,但表情已经冷静下来。
她何尝不知道秦岭在她身边目的不纯,特别是她知道秦岭与秦樾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后。
她曾经还天真的想过要帮秦岭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也是当初秦樾对她爱答不理的,她也忍耐的原因。
秦岭无论是个什么样的人,起码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而且在每次自己需要的时候,秦岭都在。
秦岭是不是好人不重要。
对她来说,秦岭不会害她就够了。
一顿折腾下来,她除了一身冷汗,如今酒意也都被凛冽的夜风吹散。
“林稚宁,你在威胁我?”
林稚宁闻言,抬眼看她。
声音是一贯地轻柔寡淡,说出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是,沈白薇,这是威胁。”
林稚宁坐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眼底最深处像是燃着一团幽冷的野火,终于在冬日笼罩的浓雾里破风而出。
“那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不要单独见秦岭。”
沈白薇即使狼狈至此,她也有她的骄傲。
明明说着请求的话,被她说出来也像是不容反驳的命令。
“当然”
林稚宁点头。
她和秦岭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更何况秦岭与秦樾的关系摆在那里。
她大概知道秦岭接近沈白薇的原因,无外乎是之前沈白薇是秦樾未婚妻的身份。
如今沈白薇与秦家没了关系,无论他想做什么,起码主意不会再打到沈白薇身上。
林稚宁将她松开。
“你其实一直都知道秦岭在你身边目的不纯。只是为了那些虚假的温情,值得吗?”
沈白薇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坐的久,身体僵硬,没站稳,倒下之际本能的身后抓了一把林稚宁。
林稚宁看着她朱红的指甲嵌进了自己手腕的皮肉里。
沈白薇站稳,讪讪松手,她看到自己抓出来的红痕,语气勉强,“不是故意的。”
林稚宁看了她一眼,“医药费就算了,房间里损坏的东西,不要多,照价赔偿。”
沈白薇气急败坏的伸出被围巾勒出红痕的手腕,“林稚宁,你把我绑起来,我都没给你要精神损失赔偿费。你不要太过分。”
林稚宁推开门,侧身把人请出去。
“沈白薇,我是正当防卫,你是伤人未遂。”
沈白薇被她伤人未遂的名头唬的心虚,缩回了双手。如今想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那么胆大,威胁人性命的事都做出来了。
她刚走两步,路过步梯走道时,发现林稚宁也关上门跟在了她身后。
她急忙停下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林稚宁,“你跟出来干什么?”
林稚宁不会是怀恨在心,要假装意外把她从这里推下去吧。
她可是看太多这种绿茶小白花报复人的方式。
林稚宁突然觉得她之前和沈白薇长篇大论一点用没有,她这个人需要武力镇压一下,才会长记性。
你看现在都开始提防自己会不会报复她了。
林稚宁神色淡淡的乜了她一眼,“要不你不走了,房子让给你住。”
沈白薇这才想起她刚才为了泄愤,把房间砸了个遍。
“多少钱,我会转给你助理的。”沈白薇说着,靠在墙边,又用下巴示意林稚宁走前边。
“我要走后边。”
林稚宁一时间觉得沈白薇又可气,又可怜。
她向前走,走了两步又听见后面的沈白薇语气疑惑的问,“林稚宁,你什么时候偷偷练的的武术?”
她现在想起来林稚宁扯围巾,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绑起来,明明就是常见的围巾和腰带,偏偏她还挣不开。
林稚宁脚下步子一顿,回身。
沈白薇挥着手挡在自己脸前面,声音大的都破音了,“林稚宁,你要干嘛?”
“我爸爸以前开武馆的。”
沈白薇一愣,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她想起之前故意找茬的时候,欺负林稚宁的时候,林稚宁都摆出一副忍气吞声,很好欺负的样子。
特别是上午在天台,她一步步把林稚宁推倒了天台边上。
心里又隐隐生出后怕。
林稚宁看着在电梯里格外老实的沈白薇,眼底的眸色微荡。
沈白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被娇宠长大的大小姐罢了。
她好像把她吓得有点过分了。
不过也好,这样说不定她就有理由跑去找秦岭诉苦告状了。
林稚宁拉了拉衣领,整个下半张脸都被掩盖在雾霾蓝的大衣领子里。
沈白薇除了头发在阳台被风吹的有点乱,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他没什么。
所以黎瑶看到两人一前一后齐齐整整的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惊呆了。
“宁宁姐”
黎瑶缩着脖子跑过来,灌了一口凉风,咳的满脸通红。
林稚宁有些意外的看着黎瑶用自己冻的冰凉爪子扯着她的手翻来覆去的看。
从她手上传来的凉意透过浅薄的皮肉激的她浑身一抖。
她抽出手把黎瑶往里面拉了一点,“不是说让你去酒店吗?怎么还在这。”
黎瑶摸了摸冻僵的鼻子,她去酒店了,都开好房了。但是不放心林稚宁和沈白薇两个人。
林稚宁又不让她告诉别人。她只好又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