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月亮听得见——禾灼【完结】
时间:2022-12-27 16:46:56

  没一会儿陆风禾换好出来,身上只不过是把黑T恤换成了另外一件黑T恤,他好像有很多差不多的款式,胸口处都是一个银色线的英文袖标。
  很简单的基础款,穿他身上也很好看,
  果然时尚的完成度靠脸。
  今天下午夏灼刚和赵穗子讨论过他和陈朝阳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异性缘,此刻多少带着点观察意味的看着陆同学这张俊脸。
  他那双眼睛内勾外翘,瞳仁漆黑,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青灰色的阴影。
  很冷淡。
  夏灼上次看见那张毕业照的时候,上面是他哥哥陆川行,两个人虽然长得像,但是他哥哥明显感觉要更阳光一些。
  他拿了块奶酪面包,冷不丁问,“喝酒吗。”
  陆风禾因为身体不好和宋女士保护的周全,他至今没尝过酒,就连烧烤摊那种啤酒都没碰过。
  每次都是只喝雪碧。
  夏灼看了眼他手边,那些杂七杂八的甜品包装旁边,还有两瓶梅子酒,瓶子带有设计感,酒呈现一种很好看的粉红色。
  瓶身在灯下晶莹剔透的,很漂亮。
  陆风禾分她一瓶说,“度数不高,应该不会醉。”
  “可以尝一点。”夏灼把酒握在手上,细细打量着那个玻璃瓶,“喝完酒这个瓶子可以给我吗。”
  夏灼一直就很喜欢这些好看的瓶瓶罐罐,这个酒瓶就属于正正好戳在她的审美点上。
  陆风禾看她一眼说,“可以。”
  夏灼看着他吃,屋里开着电视,里面演的两只野生狮子捕食,动物世界。
  陆风禾觉得无聊,腾出只手拿遥控换了个别的节目,换成舌尖上的中国。
  他其实胃口不大,饭量不如陈朝阳,一般吃不了太多东西,但什么都想尝一尝。
  纪录片里正播到渝州篇,镜头推近到那些小碟小碗的糕点上,看着很有食欲。
  考前那天晚上他和宋宛提的事情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没结果的后续,大概率就是这么不了了之了。
  陆风禾轻叹口气,又咬了口面包,忽然觉得面包干巴巴的吃着很没劲。
  什么都很没劲。
  他在茶几下面翻了翻,翻出之前点外卖商家送的一个啤酒启子,拿起来卡在梅子酒瓶盖上一翘,瓶盖应声而落,有如唐僧破戒,今天就破例,喝个酒。
  夏灼也很干脆地开了自己那瓶,虽然看出他有心事,但嘴上没点破,手握着酒瓶往前送了送,“那,碰一个?”
  “碰一个”这种词从夏灼嘴里说出来挺奇怪的。
  像迫不及待装大人的小孩儿。
  陆风禾笑了下,拿瓶子跟她碰了。
  玻璃瓶身碰出一声清脆的响,夏灼看着他说,“生日快乐。”
  “陆风禾,生日快乐。”
  夏灼昨天回家翻出身上这条裙子,旁边就是去年冬天的厚衣服,衣服口袋里有张纸条要掉不掉地挂在上面,红色的细长条,金色字迹。
  上面是他的生辰八字。
  五月初九,也就是昨天。
  当时太晚她就没给陆风禾发消息,刚刚这一瞬间的碰杯,她又忽然想起来了。
  陆风禾抬眼,眼皮缓缓压出一道褶皱,疑惑她是怎么知道的。
  夏灼总不好说,因为在路上捡到你的八字,然后就装口袋里带回去了。
  不过好在,他没问。
  夏灼捧着这瓶梅子酒,喝到一半,醉意微醺,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她吃了几块他的饼干,忽然说,“陆风禾,我和赵穗子今天聊到你了,说你长得不赖,但异性缘却不如陈朝阳,你知道为什么吗。”
  靠在沙发上的少年很配合地问,“为什么。”
  陆风禾嗓子是喝过酒后含混的沙哑,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到底什么原因,就是想听她说话。
  夏灼也是第一次喝酒,梅子酒度数不高,但还是有点上脸,她皮肤白,这会儿脸上红扑扑的,笑着说,“因为你很少笑,如果你像陈朝阳那样的性格,平易近人一点,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的。”
  他勾了下唇,笑得散漫,说话懒洋洋的,“夏灼,我做什么让你觉得我不平易近人了。”
  “没有。”夏灼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但你对别人不这样啊,就连赵穗子都觉得你老是冷着一张脸,看着脾气就很差。”
  “尤其你刚来附中脸上挂彩,像个脾气暴躁又不好惹的混混。”
  但过了段时间大家也逐渐发现,陆风禾除了上课睡觉,别的坏事不干。
  他甚至没迟到早退,每天都准时准点地来睡觉,感觉像是家里的床没学校桌子睡的舒服。
  陆风禾靠着沙发,慢悠悠朝这边偏了下头,“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对你特殊。”
  他一只手松松拎着酒瓶,另只手架在沙发背上,越发显得整个人肩膀宽阔,干净利落。
  可能是梅子酒的催化,少年眼睛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缠绵。
  眼前的姑娘晃了晃酒瓶,忽然看着他笑了,“陆风禾,你喜欢我啊。”
  他好像特会给自己挖坑,在听见这句话之前陆风禾清楚的知道自己没醉,但此刻,他忽然也不那么确定了。
  心跳带着一种又轻又浅的过电感,伴随着酒精从他胸腔处迅速蔓延。
  纵使空气中混合着蛋糕和梅子酒清甜的香气,一呼一吸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暧昧,陆风禾依然能人模狗样地清清嗓子,转过头,不看她。
  安静几秒后开口的声音却哑得要命,“夏灼,你醉了。”
  这句话无异于欲盖弥彰,她倏然笑得更开心了,像赢了一场难分伯仲的游戏。
  夏灼只是笑,歪了下头去看他正脸。
  “喂,你脸红了,被我说中了。”
 
 
第37章 做戏
  陆风禾没扭头, 装听不见。
  夏灼应该是真的醉了,才会口无遮拦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陆风禾听着她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些什么,声音模模糊糊, 听不清,他也心不在焉注意力压根不在她说的内容上。
  又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动了动唇,“那你呢。”
  如果我说是的话, 你也喜欢我吗。
  周围寂静, 连她小声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对他而言每分每秒都像是面临着审判。
  半晌没听到回应, 他才转头, 发现夏灼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手里还虚虚握着那小半瓶酒。
  陆风禾无奈皱了下眉,心想你就不能回答完这句话再睡吗。
  随后转念一想, 没听到也好。
  说不准她就是句胡话,明天起来就忘了。
  夏灼脑子混沌一片, 模糊听到他问了句, 那你呢。
  她刚才说了很多句话, 一时间想不起来陆风禾这句指的是什么了。
  只觉得很困,很想睡,一边想着坚持一下回自己屋里睡觉, 一边又不受控制的,越睡越沉。
  似孤独的船只找到了属于它的港湾, 周身莫名包围着一种十足的安全感。
  在这里她什么都不用怕,不用担心。
  一觉醒来, 窗外便是明天和未来。
  陆风禾怕她待会儿把酒洒身上, 叹了口气, 动作很轻地把那瓶酒从她手里抽走,夏灼身上本是条过膝盖的裙子,被她这么一坐,不知道什么时候裙摆就缩到了大腿处,裙下是两条纤细的腿,在灯下白得晃眼。
  他瞧了一眼便匆匆别开,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大晚上孤男寡女的,真敢睡啊你。
  陆风禾回卧室拿了条毯子给她盖身上,叉着腰在旁边站了会儿。
  他现在怎么办。
  把人撂这儿他回卧室关上门睡是不是不太地道。
  思前想后,他还是出声叫了下她 ,“夏灼,醒醒,要不你去床上睡。”
  跟前睡着的姑娘一点儿要醒的意思都没有,睡的很沉。
  陆风禾看了她一会儿,也放弃叫人的想法了。
  他没和她挨得太近,在地毯上坐下,无聊刷刷手机,等等看她什么时候醒吧。
  结果这一等,直接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夏灼虽然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但这一觉睡得莫名踏实,本来是靠着,后来睡着睡着就自觉躺下了,醒来时身上还有条浅灰色的毯子。
  她什么时候买过这种颜色的毯子。
  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强行唤醒她的大脑,以及在不宽敞的视野中看见还睡着的陆风禾。
  他人坐在地毯上,脑袋又枕着胳膊趴着一点沙发,很勉强,也很难受的一个姿势。
  夏灼都怀疑他这样是怎么睡得着的。
  该不会是看她在这儿睡了,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回房间睡吧。
  他什么时候,这么“大义 ”了。
  夏灼不想打扰他,又担心他再睡下去这腰和脖子会不会断掉。
  最终悄然往那边挪了挪,伸手,轻轻扯了下他衣服,“陆风禾。”
  他被人吵醒,嗓子里含糊哼了一声,“别闹。”
  陆风禾也睡糊涂了,忘了屋子里还有人,下意识以为是猫在咬他的衣服。
  又后知后觉反应了一下,刚刚听到的好像是句人话,在叫他陆风禾。
  所有睡意在这一刻瞬间消散。
  是夏灼在叫他。
  陆风禾缓缓抬头,就见那姑娘站在跟前,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没话找话地说了句,“醒了。”
  是个问句。
  一语双关,还顺便问她酒醒了没。
  “嗯。”夏灼点头,“醒了。”
  一瓶梅子酒,她也没想到真的会醉。
  陆风禾手按在后颈,稍微活动了一下脖子,这姿势睡一觉醒来像浑身散架似的。
  他昨天就坐在这儿等,结果等了很久人没等醒,自己先等睡着了。
  陆风禾稍稍起身坐沙发上,轻描淡写地扫她眼,“我好歹是个男性,你真敢在我这儿睡,胆儿挺大。”
  “哦。”夏灼偏头看他,一脸镇定。
  就一个,哦?
  陆风禾怀疑她是不是还没醒酒,他说的什么意思她真听懂了吗。
  一个花季少女喝了酒直接睡别人家,对方还是个独居男性。
  这随随便便就能播两期今日说法。
  夏灼又补了句说,“你又不会对我做什么。”
  行吧,他就当这是句对他人品的保证。
  “昨天晚上你说的话还算数吗。”陆风禾微弓着身,胳膊随意搭在腿上,没什么表情地撂下句话,故意诈她。
  想探探她的虚实,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
  夏灼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话?”
  陆风禾刚说完就想起来一回事,想起之前烧烤店不小心看见她和秦诀的聊天记录,秦诀说什么答应的事情还算不算,后来忙着复习就给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究竟答应别人多少事啊。”陆风禾半真半假,“你之前答应秦诀什么了,就那次烧烤店,他叫你什么夏灼灼。”
  夏灼还记得,应的很快,“答应给他讲题啊。”
  不然还能是什么。
  不过后来秦诀过来找她问数学题,这活儿大部分都被陆风禾给包揽了。
  “那你想起昨天晚上答应我什么了吗。”陆风禾作戏做全套,还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轻叹口气,“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
  她怎么可能想的起来。
  她根本什么都没有答应他。
  陆风禾就是笃定了这一点。
  至于他最后说了什么,她没听见或是想不起来最好,在宋女士那边,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
  夏灼回去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走神,标准的鹅蛋脸,没什么棱角,头发散下来乌黑柔软,没一点攻击性。
  她慢悠悠给牙刷挤上牙膏,塞嘴里,手腕机械地左右动着,脑子才开始慢慢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她当时多少是有些醉了,但还没有到断片的程度。
  她记得自己好像说了很多废话,说什么她小学时候当了三年大队长,袖子上带三道杠,又得过多少次三好学生,高中之前考过多少次全校第一……
  等等听起来很像是炫耀的话。
  以及非常自信又自恋地问他,陆风禾,你喜欢我啊。
  每一句她都记得的,但确实没答应陆风禾什么要求。
  夏灼刷牙的动作逐渐慢下来,她想起彻底睡着前好像模糊地听见他说什么,那你呢。
  往前能接住这句话的。
  只能是她歪着头看他,说“被我说中了”。
  那他岂不是变相承认。
  真被她说中了。
  -
  陆风禾昨天没回家,宋宛和陆远江已经忍不住在手机上催,说考完了,就回家住段时间。
  他正好也想回趟家,看能不能趁热打铁,在宋宛彻底把那件事情揭过去之前,他再旁敲侧击,探探她的口风。
  陆风禾把猫放猫包里,拎着回家。
  猫两天没吃上猫罐头,那点干巴巴的猫粮已经不能满足它,进门就绕着他脚边转,躺地上露出肚皮开始撒娇。
  陆风禾给它开了罐头,才出去到客厅。
  半上午的时间,陆远江不在,宋宛在厨房切了一盘水果端出来,放下说,“你爸出差,晚上才能回来。”
  “嗯。”他没多大反应地拿了瓣柚子。
  高/考/答/案昨天晚上就在网上传开,只不过他是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才顺便点开看了看,并且粗略地估了一下分。
  大概570左右。
  四中和附中两个班群里都是讨论估分的,他潦草看了一圈发现,好像今年大家分数都挺高。
  宋宛不问,只能他主动提了,“妈,我估分了,570。”
  宋女士笑了下说,“挺不错的。”
  虽然这个分数确实还行,但就算他考370,宋宛也会笑着跟他说,挺不错的。
  鼓励式教育,在宋宛和陆远江这儿可以说是发挥到极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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