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而已——蒋牧童【完结】
时间:2022-12-27 16:57:16

  他吐了?
  程厘她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看见趴在洗手台上微弓着的脊背。
  她正要走过去,就看见原本并没有关上的洗手间门,在她出现的那一瞬,突然,被猛地关上。
  程厘一怔。
  但她还是伸手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里面传来巨大的水声,直到足足两分钟之后,洗手间的门,才重新被打开。
  她抬头看着,眼前额发、脸颊上全都是水珠的男人,他身上并没有那种难闻的呕吐物味道,包括身后的洗手间,不仅没有味道,反而好像是刚喷过清醒剂。
  味道,意外的有些好闻。
  就是浓烈了些。
  “你没事吧?”程厘关心的问道。
  容祈摇头:“没什么。”
  程厘有些奇怪,明明刚才在厨房,他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突然吐了。
  “那晚上有什么事,你就叫我,”程厘认真说道。
  容祈原本乌黑的眼瞳,因为饮酒,有些泛红。
  直勾勾盯着她时,却意外的明亮。
  “我应该没什么事,毕竟喝酒之后呕吐窒息这种事情,”容祈故意顿了下,一字一句道:“肯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了。”
  啊?
  程厘当然知道,喝酒之后,会发生这种意外。
  她盯着他的眼睛,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办法判断,他今晚到底喝了多少。
  毕竟刚才在厨房时,他还有心思,让她端着杯子喂他喝水。
  但现在,又自己一个人在洗手间里吐了。
  经历了今天任匡的意外之后,程厘突然觉得,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他一个人了。
  “今晚,我来你房间里吧。”程厘斩钉截铁道。
  容祈似乎被这句话怔住。
  半晌,他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重新确认一遍般,慢腾腾地说:“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一起睡觉?”
  “……”
 
 
第39章 
  程厘从来没想过, 自己会大半夜,抱着被子,主动到了一个男人的房间。而此刻这个男人还正在洗手间里洗澡。
  洗手间门虽然关的很严实, 并且容祈在进去时,程厘还清楚到他反锁的声音。
  但哗啦啦的水声, 依旧从门里,传出来。
  清晰而微妙。
  程厘坐在床上,环视着房间里的布置。
  其实容祈房间很简单, 对面是一排巨大的深色玻璃柜, 里面放着摆件以及书籍,远远看着,好像还有一些奖杯。
  而床和洗手间的中间, 也隔着一个深色玻璃衣柜。
  他平时穿的衣服, 就摆在里面, 一览无遗。
  房间是无主灯的设计风格,空间明暗结合, 显得格外有氛围感。
  跟她那个温馨又甜美的卧室, 走的完全是两种风格。
  程厘正好奇地裹着被子,窝在床上。
  不过看完房间之后,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粉色被子搭在这张整体灰色的大床上, 有种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而旁边那床银灰色丝绸薄被,就是容祈平常盖的。
  她伸手摸了下被子, 光滑, 冰凉。
  程厘这才真正意识到, 自己是闯入了一个成年男性的世界。
  伴随着从玻璃衣柜另一端, 传来的咔嗒一声轻响。
  程厘的后背, 猛地一下挺直。
  容祈穿着一身深灰色丝质睡衣,睡衣上身的纽扣,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扣的整整齐齐,不留一丝缝隙。
  他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深色毛巾,显然是擦头发用的。
  “你还没睡?”看见程厘还靠着床头坐着,容祈露出明显惊讶的表情。
  程厘不得不提醒说:“我,是来照顾你的。”
  容祈轻笑了声:“所以在等我?”
  那不然呢??
  “稍等一下,”容祈用毛巾擦着头发,原本就乌黑的短发,此时因为全部浸湿,显得又黑又亮。
  程厘问:“你怎么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大晚上,很吵,”容祈低声说道。
  程厘愣了下,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他。
  另外一个,就是她。
  他是怕吵到她?
  “你房间吹风机在哪儿?”程厘不由分说道:“你本来就喝酒了,头发再不吹干,这么睡的话,很容易偏头疼。”
  说着,程厘起身要下床。
  但是她掀开被子,站起来时,被子裹住了脚。
  当她想要迈下床时,整个人一下失去了平衡。
  眼看着程厘要从床上直接摔下来,容祈冲了过来,伸手将她直接抱住。程厘趴在他怀里,那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有些后怕的紧紧抓住他的睡衣。
  只是心底的后怕,让她半天都没动弹。
  “没事吧?”容祈开口,声音里带着微微低哑。
  程厘这会回神,手忙脚乱的想要从他怀里,直起身体。
  因为她是站在床上摔下来的,所以此时她双脚还站在床面上,身体是趴在容祈怀里,她一动,容祈就发现,她的胸口反而压得更紧。
  待他垂眼睑,就见程厘穿着的睡衣,领口的那粒纽扣,在不知不觉中松散开了。
  从他的视线里,正好能看见敞开领口里白皙纤细的锁骨,还有锁骨绵延往下的起伏,雪白如山峰般,带着漂亮的弧线,微微隆起。
  容祈立即收回视线。
  与其同时,他单手扣住她的腰,轻轻一用力。
  就将程厘从床上,抱到了地上。
  待他将她的脚,放在地上的拖鞋上,这才松开。
  程厘此时脸颊涨的通红。
  被自己蠢的。
  她是三岁吗?
  居然还能从床上摔下来。
  “我去拿吹风机,”程厘穿好鞋子,就往洗手间里面跑。
  容祈在身后好心提醒:“小心地滑。”
  没一会儿,容祈就听到她在洗手间里,打开柜门的声音。
  他微提声音:“在洗手台下面,左边那个抽屉。”
  “找到了,”程厘回道。
  等她拎着吹风机回来,就直接将吹风机的插头,插在了床头。
  一转头,见容祈还站在那里,她伸手拉了一把:“就坐在这里吧,早点吹完,早点睡觉。”
  容祈刚在床边坐下,头顶就传来一阵温热的风。
  风的温度并不太热,应该是中档。
  很快,他就感觉发顶有一只手,在轻轻抚着他的短发,手指从发丝间穿过,偶尔擦过头皮,竟能激起他身体微颤的反应。
  见他似乎往后躲了下,程厘低声问道:“是风的温度太高了吗?”
  “没有。”
  容祈极低的声线,轻轻响起。
  没一会儿,程厘的手指干脆按压着他的头皮,微带着点力道,竟有些意外的舒服,她低声问:“你现在头还疼吗?”
  “有点。”容祈嗯了声,回复说。
  程厘有些奇怪:“我之前看你还好好的,怎么刚才吐的那么厉害。”
  “我喝酒很少上脸,”容祈淡淡解释。
  程厘哦了下,有些担忧说:“可是我听说,喝酒不上脸的人,反而对肝脏不好。”
  每个人对酒精的反应度都不同,一般人喝完,都是脸越来越红,但也有人,喝过酒反而会脸色发白。
  “我下次,尽量少喝酒。”
  突然,容祈微垂着眼睑,低声说道。
  程厘摸了摸他蓬松的短发,嗯了下:“嗯,喝酒没什么,但是喝酒多了伤身。希望我们以后尽量喝愉快的酒,少喝伤身的酒。”
  容祈听着她的话,忽地轻笑,问道:“什么是愉快的酒?”
  “跟朋友一起喝的酒,就是愉快的酒,”程厘想起来,说道:“你之前不是也跟朋友,去酒吧消遣。”
  说着,她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将吹风机放回去。
  可她刚走了两步,手腕被拽住。
  她回头,就看见容祈抬起头,漆黑双眸,直勾勾盯着她:“我,很少去酒吧的。”
  程厘微微轻笑:“正巧,我也很少去。”
  等她从洗手间回来,就见容祈已经在大床的另外一边坐下。
  这会儿,程厘才意识到,两人,即将要睡在同一张床了。
  “那个……”程厘在床边悄悄坐下。
  容祈转头看她,问道:“关灯吗?”
  还没等她说话,啪地一声轻响。
  房间内,瞬间坠入一片漆黑。
  窗帘的遮光度实在是太好了,窗口是一丝丝光线都没透进来。
  程厘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默默扯过自己的被子,滑进去,躺下来。
  两人分别睡在大床的两端。
  程厘不得不感慨,这张床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许久,程厘实在有些熬不住,低声开口:“容祈。”
  “嗯。”
  程厘听着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安心。
  没一会儿,她又低声问:“你睡着了吗?”
  “正在做梦。”这次容祈淡声道。
  在黑暗中,程厘的笑声从床的那边传来,她说:“那你做了什么梦?”
  这次,容祈一直没有回答。
  久到程厘以为他真的睡了,她也困意翻涌,轻轻打了个哈欠。
  “梦到,你就睡在我的旁边。”
  突然,他的声音乍然响起。
  程厘伸手,用手背压住嘴巴,防止打哈欠的声音太大,这才迷迷瞪瞪说道:“那不是梦啊。”
  “我真的睡在你旁边呢。”
  说完,她似乎再也克制不住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当床的那边,传来匀称而平缓的呼吸声。
  容祈的身体微侧着,从平躺着,变成朝着她的方向。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里的漆黑。
  视线中还隐约能看见,她躺着那里时,被子下微微隆起的阴影。
  原来她睡着时,呼吸是这样轻柔的。
  原来她睡觉时,是这样乖。
  这些一切,都曾是他无法抵挡的梦乡。
  是梦境里,都不曾奢望过的。
  但此刻,她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伸手就能够到。
  你永远不知道,现在这一切,对他而言,都美好的如同在做梦。
  喜欢是澎湃。
  爱却是克制。
  即便到了现在,他依旧在克制着,因为他怕一用力,眼前的一切都如泡沫,一碰就碎。
  过了会儿,程厘动了下,她往这边滚了滚。
  手掌从被子里抽出。
  往这边搭了过来。
  正巧碰到容祈的胸口,他低头看了眼。
  终于,还是没能忍受住诱惑般,轻轻抬手,将她的手掌紧紧握在掌心里。
  她说的对。
  她真的睡在他的身边。
  *
  第二天。
  程厘醒来时,睁开眼皮,就看见对面空荡荡的床铺。
  她刚要坐起来,就听到洗手间传来的声音,等她扭头看过去,穿戴整齐的容祈,已经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醒了?”容祈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
  程厘打了个哈欠,点头。
  “你先去洗漱,我去做早餐。”
  容祈有条不紊地说道。
  这就像是一个习以为常的清晨,他们就像这座城市里,最普通寻常的一对夫妻。
  吃早餐时,程厘看着对面的容祈,忍不住问道:“我昨晚没有踢人什么的吧?”
  “你睡觉会踢人?”容祈反问。
  程厘叹了一口气:“元歌跟我说,我睡觉很不老实。”
  “她骗你的。”容祈直接说道。
  程厘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容祈垂眸,拿起面前的牛奶,就回想起今天早上醒来的那一幕。
  当他睁开眼睛时,就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低下头,就看见原本睡在床的另一端的人,不知何时,不仅紧贴着他的身体,手臂还搭在他的腰间,像是无尾熊那样,牢牢挂在他身上。
  一向准时六点半起床的容祈。
  头一回,在醒来后,没有着急起身。
  两人吃过早餐,程厘准备将碗碟收到水池里。
  她刚起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容祈抬头,倒也不是故意看的。
  就看见她屏幕上,清楚亮着三个字,贺云泽。
  程厘愣了愣,容祈将她手里的盘子接了过去,淡声说:“去接电话吧。”
  程厘边慢慢走向客厅,边接通电话:“喂。”
  “程厘,你能联系到高志鹤的太太吗?”贺云泽直接问道。
  程厘:“昨天我打了几通电话,她也一直没有接,目前她跟高志鹤一样,我们都联系不上。”
  贺云泽:“我需要联系她,跟她确认一件事。”
  程厘:“到底怎么了?”
  “昨晚顾总私底下联系我,告诉我,有人提出我办事不力,刚接手泛海的项目就搞砸了,”贺云泽低嘲了一声:“所以我怀疑,这件事不单单是冲着泛海,也是冲着我来的。”
  程厘一怔。
  很快,她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通过泛海这次融资失利,故意整你?”
  “你要知道,我空降VP这个职位,也是动了某些人的蛋糕,我们公司也并非是顾总一个人说了算的。当初顾总竭力招揽我入公司,就是不想让另外的人上位。”
  另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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