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剩下两人都有些怔愣;我心道有戏,趁机推开第二个黑衣人,全速向门口冲去。
可我跑没几步,就听得身后风声骤起,对方用轻功追上来,眨眼间就把我拽了回去,狠狠的甩在墙上,随后一掌向我打来;隔着老远我都感受到了掌风涌动,显然带了些内力。
我惊叫一声,条件反射的抱住胸口,但立刻意识到不对;作为一个男人,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捂下面?
想着,我默默的把手臂往下挪了挪。
那“领头大哥”看我这诡异的反应,嘴角抽搐了一下,对“小弟”喊道:“住手!”
对方依言停了手,但凶相毕露的盯着我,一副随时要把我捏死的表情;“大哥”似是在顾忌什么,迟疑着说道:“别打要害。”
喂!什么叫别打要害啊!你干脆叫他停手不就得了!!我想抗议,可打手却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只听他呵呵冷笑了一声,便力道十足的挥拳打在我腹上。
“咳咳……”我顿时眼前发昏,随即感到胃里有股热流顺着食道直冲咽喉而去,活像小时候食物中毒被强行洗胃时的感觉。
我双腿发软,身子不受控制的滑到地上,剧烈咳嗽了会儿才把那股反胃感给压回去。待我稍微缓了些,我抬起头,和那居高临下俯视着我的中年男子四目相接;他满眼小人得志样的看着我,我则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常言道,输了人也不能输阵,何况就算我不要面子,九王还要呢!
正当我们僵持的时候,门外快步走进一家丁模样的人,靠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听后一脸不耐的样子,略有烦躁的打发着家丁:“怎么又来了……让他在正厅候着,我即刻就去!”
说完,他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指着我对还站着的那个打手说:“押他去刑房,务必问出他有何目的,都知道些什么!”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人都抓了,那么是开虐呢还是开虐呢还是开虐呢?嗯?【手动奸笑】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刑讯【上】
那中年男子出了密牢,一路上兜兜转转,走进一个很是肃穆庄严的大厅。大厅中央,已有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在等候,他估计是受了点伤,再加上马不停蹄的赶来,此时气还没喘匀。
“又怎么了?”中年男子扯下脸上遮着的面巾,靠近对方询问。
对方小心翼翼的上前,用手挡住嘴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中年男子听后,很是厌恶的冷哼一声:“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蒙面人一听,吓得扑通地跪在地上,垂着头完全不敢动。
中年男子没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想着什么;过了片刻,他随意的挥挥手,说:“罢了罢了,于大计无碍就好,反正也不是最关键的一环。你回去告诉剩下的人,让他们准备好东西,然后按兵不动等我的命令。”
蒙面人得了令,如获大赦般的行个礼,然后立刻退了出去,只剩下中年男子一人在大厅中。
哼,朝廷那群草包,一个个的只知养尊处优,哪里晓得地方事务的错根盘节;此番皇上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没派太子殿下过来,不过又有什么关系?这儿可是益州,是他的地盘,九王那小毛孩算得了什么,打发应付起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既然敢妨碍我,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同一时间,密牢中。
先前那个打手连拖带拽的将我弄到刑房,我在门口借着烛火往其中瞄了眼,顿时感觉心被突然攥紧一样,在那瞬间竟有些慌神。
见我脸色突变,身边的黑衣打手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声,随即一把将我推入房内:“进去!”
刑房里早已有两名同样黑衣蒙面的打手在等候,见我们进来,他们二人上前不由分说的将我控制住,强行扯到最中间,然后把我的双臂拉开举起,手腕处套上从头顶垂下来的锁铐。
在他们行动的功夫,我也彻底看清了或挂在墙上或摆在角落五花八门的刑具,有的我前世在各种神剧里见过,有的则压根不知道是怎么用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对此我绝对是不想知道的……
眼前有细长的虚影晃过,我一个激灵,看向我正前方的黑衣人;只见他手里拿着根手指粗细的鞭子,上面还有着细小而粗糙的毛刺;借着光线的反射,我甚至能看到鞭子上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你要干什么?”我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的问了句废话,试图让自己掌握谈判主动权。
“你说呢?”他斜眼看了看我,顺手对着空气一甩鞭子,发出“咻”的破空声,听得我心里直发毛:“小少爷,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估计从未受过刑吧?你说你在家里乖乖呆着不好吗,非要跑到是非之地来找罪受?”
“……”
我只是沉默的盯着他,尽量摆出“老子就是吓大的天下无敌才不会怕你”的架势。
还是那句话,输人不能输阵!
“得,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见我不吭声,他也干脆不浪费时间,直入正题的开始逼问:“你到底是谁的人?你的同伴藏哪儿了?你们都掌握了什么?”
“停停停!”我被他这一连串问题砸的有点头大,忍不住打断他:“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还有,你让我先答哪个?”
“……”对方被我噎的有点火大,我看他深吸口气,估计是在压抑怒火;顿了一会儿,他直接把鞭子甩给站我身后的打手,冷冷的说:“打到他招供为止。”
“等等!!”我心想不是吧居然动真格的,余光瞥到身后的人已经举起了手臂,当即就怂了:“我说还不行吗。不过事先约好,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动我!”
“好啊,那你就说吧。”他对我这很没骨气的行为并不意外,好整以暇的抱着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第一,我谁的人也不是,就一打酱油的;第二,他藏哪儿了我怎么知道;第三,都说了我就一路人,能掌握些什么?”我心平气和的睁眼说瞎话。
他见自己被我耍了,眼角很喜感的抽了抽,然后沉下脸色,恶狠狠的下令:“打!”
“喂!我都说了你怎么还……啊!!!”我试图继续狡辩来拖延时间,可惜对方显然不吃这套;我话还没喊完,就听见背后尖锐的声音响起;猝不及防间,我只觉身后如利刃划过,火辣辣的痛感瞬间扩散开来,脑中所有思绪只汇聚成一个字——
疼!!!
我没料到这刑具威力竟如此之大,远远超出设想,当下再也顾不上贫嘴,只得调动所有精力来抵御逐渐蔓延至全身的疼痛;对方很是满意的观察着我的反应,慢悠悠的开口:“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呵……活了近十八年,还没人敢对我动过手!
我的倔性一下子涌了上来,索性看也不看他,把头扭到旁边;他见我摆明了要死扛到底,知道多说无益,转而对掌刑人抬了抬手。
下一秒,第二鞭就落在了我身上。这次我有了心理准备,咬着牙硬生生抗下;感觉到背上有温热的液体淌下来,估计是流血了。
我不禁胡乱想到,表皮受伤了日后会不会永远留疤啊?齐翰这白皙光滑的后背要是真留疤了,可是非常的有碍观瞻啊,简直暴殄天物……
诶?打住!都这种时候了,我在想什么啊!?
这次再动刑,对方并没打算给我太多喘息的时间;鞭子一下连一下的往我身上落着,逐渐叠加的疼痛变得愈来愈清晰难熬;起初还勉强能忍,可打到第十下时突然加重了力道,我没能抗住,脚下往前踉跄了一步。
位于正前方的黑衣人见状,立刻示意掌刑人停手,我的神经也得以松懈片刻。始终绷着还好,一松了弦我便觉得两腿发软;可身子刚往下沉了些,手腕处的锁铐就牢牢将我扯住,拽的我肩胛生疼,我连跌在地上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我反手握紧锁链作为支撑,逼自己站直双腿,轻轻调整了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抬起头紧紧盯着他放狠话——
“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敢这样说自是有道理的。别忘了,我爸可是皇帝,比李X拽多了!
对方听后轻蔑的冷哼一声,走上前粗暴的捏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视他的眼睛,毫不客气的说:“小少爷,别以为你老子是朝中大员就不知天高地厚;在这里我们大人才是主,哪怕是礼部那些人亲自来,也都得听我们大人的,知道么?”
……什么?
朝中大员?礼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有说过我父亲是什么人么?
我本想多琢磨琢磨他这话的意思,可伤口叫嚣的厉害,疼的我实在无法集中精神;他风轻云淡的甩开我的脸,后退到原位——
“继续。”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端倪初现,狐狸尾巴无意间露出来了呢,对方到底是谁的人呢?!这回可真是难为叶倾了啊,要吃大苦头了……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刑讯【下】
接下来的每一秒都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我发髻微微散乱,半垂着头,任由额上冰冷的汗珠接二连三滑落面颊,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把所有的□□都压在喉间;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眉头紧紧皱起,却努力保持着满不在乎的神情。
形象!这是形象问题!!!再狼狈也要保持微笑,这和“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是一个道理。
兴许是忍的太辛苦,我隐隐感觉自己的脑仁也开始泛着疼痛,这下子无异于雪上加霜。
饶是表面上如何坚强,我心底的防线却随着鞭子不断打下来而逐渐被击垮。这场无休止的折磨究竟何时才能终结?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原以为像电视剧里那样晕了是最好的方法,两眼一合一了百了;可某抗X神剧里演的打几下就厥过去的情节显然都是骗人的,我挨了近二十下,却依然感觉意识非常清醒,丝毫没有要晕的迹象。
即便不知道究竟还能扛多久,但我十分清楚自己就快到极限了;一旦到了临界,就算这副身体还能继续熬,但我的精神必定会垮掉;精神要是先垮了,□□还能支撑多久?会有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可避免的一慌,突然感到有股腥甜像团棉花似的的阻塞在咽喉处;这时鞭子正巧狠狠落在我后心,我只觉胸腔里猛然震荡了下,随即那股液体便迅速向上涌入我嘴里;我再也没忍住,弯腰吐出一口鲜血。
“停!”
见我吐了血,对方也大吃一惊。他立即上前抬起我的脸,同时把手摁在我颈部动脉上,见我脉搏气息皆已紊乱,一丝焦虑和慌乱划过他的眉眼;随后他指挥在场的其他两人将我解下来平放在草席上,自己运功把内力从丹田注入我体内。
九王的内力也很深厚,并随着他的引导缓缓游走在全身经脉,刹那间我就感觉舒服了许多;这股内力,果然是治伤的灵药。
我躺在草席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内心却十分绝望,脑中不断循环着一句话——
我居然吐血了吐血了吐血了……
依稀记得在哪儿看到过这样的说法: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而齐翰现今还不到十八岁,这日后可如何是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难不成要我顶着个“准残废”的身体混吃等死一辈子吗?!!??
我心里在想什么对方当然不知道,他只是见我双眼空洞无神,以为我还没缓过来,就招来旁边围观的两个人,说:“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去禀告大人,我先送他回牢房休息。”
吩咐完他们,他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想要搀我离开;见我没力气走路,他先是犹豫了下,然后索性把我扛在肩上。而我实在身心俱疲,折腾不动也无法反抗了,便乖乖由着他把我送到当初醒来时所在的牢房。将我推进门并确认锁好后,他也没再管我,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老顽童的安慰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广陵宫柔软的床铺上,周围静谧无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又变回了属于我本来的面貌,后背上刑伤带来的痛楚也完全消失了。
看来又到了久违的灵魂梦境。我微微叹口气,起身下床推门而出,想试着找到九王;毕竟现在的我也算是身处险境,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他本尊。
刚走到水榭那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道袍端的是仙风道骨,可他却并不是齐翰,而是判官那老顽童。
我走到他身边:“判官你来啦,九王殿下呢?”
“我说丫头,多日不见,你就不想我?上来就问我那小子的事情,我可是很伤心的。”判官故意夸张的摸了一把他的白胡子,装作不满的样子。
“……判官大人,您都几千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我对他这种装嫩的行为表示鄙视,继续追问道:“齐翰呢,我找他有事。”
“别找了,你今晚肯定见不到那孩子;按照时间来算,等他入睡了,你早就该醒了。”
“是么……”知道又无法跟他商议,我有点失落的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说真的,刚刚经历了那样强烈的痛苦,我至今仍有后怕。或许是忽然吐血才救了我一命,否则我毫不怀疑自己真的会被逼供至死。
想必判官也知晓我都经历了什么,见我面色郁郁,他主动坐我身边开解道:“怎么,害怕了?”
“嗯……”我不置可否,闷闷的答了一声。
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心中曾有过很多恐怖的设想,其中也包括牢狱之灾和各种前世基本不会有的刑罚;但现在亲身经历了,才发现其危险程度超过了我能承受的极限。
“我不知道将来还要面对什么可怕的事情,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次次都化险为夷……”我淡淡地开口,似是说给判官听,更像是在喃喃自语:“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