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错一步也是错,再回儒门,定也是议论纷纷,倒不如她和夏戡玄好好隐居一方,安生度日,再不用两地奔波。
这样想着,她走到书架庞,看着上面的一卷卷书籍,头疼的扶着额头,没想到这个劳什子瑶光台,是她无意识搞出来的。
亏她以前还跟夏戡玄他们说,这里的城主早八百年寿终正寝了。
原来是在诅咒自己?
另一方,夏琰和夏烛幽荧惑,三人跟着化作旋风跑走的问奈何,还有夏戡玄到了一处宫殿,他们三人站在门外。
一个脑袋叠一个脑袋的偷瞄着,怎么这么乖巧,还真搁这写检讨书?
“咳咳……”问奈何醮墨提笔,唰唰写好几张检讨书,要问他为什么这么乖巧。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对雨禅心他是复杂的,或许曾动过那么几分情愫,却又被他理智压下,朋友妻不可欺,他只当做是亲人了。
要说在无相塔内,他还真动过心思,毕竟他可不是君子,想要改造她,那也是嘴上说着,实际上也想过。
在这个残酷的武林,就凭她那些天的乖巧,很容易就会遭遇某些污秽之人的毒手,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让她成为一个杀人的机器,纵然有一天他不在了,那么她就算被人杀死,也不会遭人侮辱。
这就是他心中所想,缓缓又写好一张,他察觉门外偷看的几只,倒也没有在意。
打都被打了,丢人一次丢个够本了。
至于他儿荧惑,他也绝不会放弃他的生命!
一旁,夏戡玄揉了揉脸,疼痛的感觉无比清晰。
但他的笔可没有停下,他与问奈何是不一样,检讨书可以消气,他不介意多写。
就是方才雨禅心打人那股狠劲,恐怕不比自己差几分……
微微撇眸,他笑了:“好友,被打的时候如何想的?”
“这个嘛……你难道没感觉,我被暗算了嘛?”说着问奈何将手腕露出,里面一根纤细的针,还在里面呢。
“我助她祛除邪染,她倒好,趁机偷袭。”
“原来如此,我也差不多。”夏戡玄也将手腕露出,上面非常清晰的一根纤细的针。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夏琰在门外听的清楚,然后收回了脑袋,整了整自己的毛领,:“我去找个地方歇息,你们有要去的么?”
“我。”夏烛幽也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跟上夏琰的脚步。
荧惑则是低喃着收回脑袋,将门合严实了,:“原来这就是夏叔叔的妻子,好厉害的样子。”
此刻荧惑不知不觉的崇拜上了雨禅心,要知道,敢算计他父亲,和暴揍他问奈何的人,这世上找不出来第二个。
默默跟着他们身后离开。
夜幕低垂,天上的极光闪烁出漂亮的光彩,重华偷偷躲在门外,看着门内那道看书的身影,目光有几分孺慕靠坐在门边,她看着天上的极光,微微笑了。
真好,主人还活着,以后她又可以和他们在一起了。
翌日,当蔺天刑回到德风古道时,众人都惊呆了,就连夏承凛都微微一愣。
凄城得知后,那是马不停蹄的从悦皇神都赶了回来。
不过因为虚无之祸,武林还是一片焦灼。
而且近来,还有一股不明异力再次窜入苦境。
《本章完》
第101章
次日,夜空下的极光散去,一轮明日当空,炽热的阳光涤尽绿叶上的露水。
雨怀柔满怀心事的回到瑶光台,看着那还在看书的人,他瘦弱的身姿踟蹰许久,方才叩门走了进去。
“主子。”他嗓音有些沙哑。
“回来了?”雨禅心放下书本,揉了揉疲惫的眉眼,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这个雨怀柔,:“汝还要乔装到几时?”
从椅背后面站起身,缓缓步向手足无处安放的人面前。
雨怀柔更加举措不安:“主,主子什么意思?”
“缨倩,汝的乔装改扮很不成功,尤其面对我和夏琰。”
淡淡嗓音自头顶传来,惊的雨怀柔一个咯噔,惊诧的抬起了头。
“夫人。”
“活下来就好。”
“您不问我如何活下来的吗?或许现在,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呜呜……”缨倩说着,忽然情绪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当年的那场战役,就是我带领了诡灵一族,攻打了德风古道,甚至害您身死,更是害死无数人的刽子手,我害的主事因为失去您,而在忘情海失忆,以至最终走上绝路,更害玉儒尊驾服毒。
不仅如此,在您身死之后,我带着诡灵一族,继续征伐,致苦境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若不是琛先生,差点就一掌将我打死,我或许还是沉沦在被操控的命运中,可老天不眷顾,我侥幸带着剩余族人奔逃,到了瑶光台,我恢复神智之后,虽然将剩余的人都杀了,可是,在凤族前来征战之时,我却又害您下属雨怀柔在战乱中身死,我没有能力护住任何一个人,呜呜……”
“雨怀柔之死,是凤族做的,这与你无关,起来吧。”
扶起哭到崩溃的人,雨禅心淡淡的道。
“当年就算没有那场战役,我也会身死,夏戡玄或许也会这样自缢,这都与你无关。”
“可缨倩,依旧是罪人,那些无辜惨死的儒生,那些哭喊惨叫的百姓……”
“若感罪恶,那就好好活下去,去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赎罪,会比死了更有价值。”
“我没资格替无辜人原谅,但意识不明,汝也是受害者,这就是我的答案,凤凛,他会同意我的做法。”
轻轻擦拭掉缨倩脸上的泪滴,斯人已去,她能说的也只有如此。
“凤族既然但敢来犯,那么唯死一途。”
凤凛都死了,她所在乎的人也都不在了,既然这样,雨禅心不介意兵压凤族,杀她个干干净净!
三天后……
四十万大军,兵临重建的金洲凤族,雨禅心立在战车中,面无表情,密集的箭雨飞射而出,在天际交织成密密麻麻的一张巨网。
无数凤族之人惨死,悲惨哭喊在这一天无休止。
“夫人,要我出手吗?”夏戡玄嘶哑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他看着城楼上顽抗的凤族士兵,眼里映着漫天的烽火。
“不用。”一把将人推开,他自戕的事情,她气还没消呢。
“来人,上弓箭。”她淡淡道,看着落在城楼上的凤眠,雨禅心眼底尽是冷意。
“是。”
一个兵士立马恭敬的捧了沉重的琉璃弓过来。
弯弓一翻,拉弓搭箭,她的目标,直指凤眠,:“飘零,汝待会,折断她的翅膀就行。”
“是,曾祖母。”叶飘零一下站了出来,音色有几分喜悦。
夏戡玄淡淡看了他一眼,这臭小子,比他在夫人眼中有地位……
“还有我。”荧惑也毛遂自荐。
“好,那就请汝,格杀一切反抗者,除却城中百姓,但有反抗,一律杀无赦!”
夏戡玄……
还是没有他的份。
“是!”
话落,荧惑身影一闪,鬼魅的消失在原地。
问奈何……
他怕不是帮别人养的孩子?
“雨禅心,你竟然还没死!”凤眠站在城墙上,当看见是雨禅心带兵攻城,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少哔哔,懒得和汝废话,今日,汝必死!”
手指一松,弓箭疾射而出,目标直射凤眠眉心,城墙上的人眼睛危险一眯,这真是要她死的节奏!
冲天火焰升空,凤眠振翅一飞,躲过箭矢,却迎面对上了叶飘零,前后夹击,叶飘零直取她的双翅。
下方,雨禅心再次搭箭,箭矢在空中来回晃动几下,最终疾射而出。
目标还是凤眠眉心。
‘嗖!’
忽然一把大刀砍下,明狐凌空而立,怒上眉山的呵斥道:“医囚!你没死!为何带兵攻入金洲?”
“前来报仇!”再次搭箭,拉弓,雨禅心菱唇微动,目标换到了明狐眉心,:“凤眠杀我族人十三万,害死凤凛之子,凤九舞,此罪,当死,前辈若执意阻拦,那么吾,只好不念旧情。”
“……你”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医囚,战场之上死伤难免,凤九舞是战死,死得其所,而且,你的族民,这是什么意思?”
“明狐前辈说的好,战场之上,死伤难免,那么吾身为瑶光台的城主,自然,不能退缩了去,有仇必报,才是吾之风骨。”
“我且问汝,让还是不让?”
“原来如此,既然你要报仇,哼,吾身为凤族高层,焉有不战而怯?”
“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你要报仇尽管前来,本狐就让你十三箭,当做赔那十三万惨死的将士。”
“好吧,既然如此,死在战场,才是对汝之尊重。”
‘嗖嗖嗖!!’
接连不断的箭雨射出,雨禅心眼一凛已是不在留情,战场之上,兵不厌诈,那她只好采取手段取胜了。
夏戡玄脚步微微一动,最后看着周围的狼烟,还是忍住了出手的准备。
问奈何坐在另一辆战车之中,悠哉的喝着茶,烽火中喝茶,他也是赶上日子了。
充满兴致的看着高空上,不断接着箭矢的明狐,问奈何嘴角扯着淡笑,完全看戏不嫌事大。
‘嗖嗖嗖!!!’
‘噗噗噗!!!’
“你!噗!”
“兵不厌诈,前辈,汝输了。”
凌空的身影一下落在地上,明狐垂眸看着膝盖和翅膀上的箭矢,那不断涌出的猩红,很快染湿了衣袍。
“呵呵呵……好箭法。”
高空上,正在和叶飘零缠斗着的凤眠突然一声高昂嘶鸣,直接从半空坠落了下来。
战车之上的雨禅心眼睛微眯,再次拉弓搭箭,瞄准了致命处。
嗖的一声,箭矢如电,飞驰而去,整个空气仿佛一瞬凝固,就在箭矢取命之刻,虚空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
“放肆,元圣天锋!”观战许久的夏烛幽,忽然出手,对准黑洞。
“嗯。”夏戡玄凝眉,:“禅儿,人被救走了。”一把拉住要跳下战车的人,他神色有些凝重,:“现场这么多高手,来人轻而易举将人救走,绝非易于之辈。”
“我知道了,君管好自己便是。”收回跳下战车的脚,雨禅心给了他一个白眼,:“收兵。”
一声令下,大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夏戡玄苦笑:“你要生我的气到几时?”
“什么时候检讨书,写完再说话。”
“自戕一事,吾永记与心,难以释怀。”
“你在吾面前陨落,吾亦难以释怀。”
“检讨书吾已经写了五千份,至于剩下的,吾不会在写。”
雨禅心疾走的脚步停下,抬眸看向身边拽着她衣袖的男人。
“你走之后,我在忘情海失忆,才不知不觉又走回原路,这不能怪我。”
夏戡玄说的极为认真。
她挑眉:“那怪我喽?”
“不是。”夏戡玄叹气摇头,:“雨禅心是吾之枷锁,失了你,夏戡玄也失去了守护最初的目标,我盲目寻找,日见灾害,与日沉覆
所以,一心想要护下更多的人,明知神儒玄章的后果,吾却还执着动用,以至门人质疑吾,甚至议论谤言,到最后,吾才自戕,结束这场门内议声,是我刚愎自用,
抱歉,我食言了,抱歉,我让你心疼了,是我之过,但那并非夏戡玄故意为之,你也知晓我的性格,原谅我,好嘛?”
“汝这傻子。”眼泪不争气的扑簌簌落下,她这是此生以来第二次落泪,伸手探向这傻子的衣领,看着那纤细的疤痕,她就忍不住心疼。
一剑下去,那该有多疼啊!
如今他的嗓音,就是证明。
那一剑直接割破了喉咙,整个声带都废了,他人能救回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本章完》
第102章
“不哭,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原谅我吧。”
一把捉住脖颈上的小手,夏戡玄满是心疼,一手给她抹着不停掉落的眼泪,他碧眸中映满了她梨花带雨的脸。
“你气我自戕,我当年又何尝不绝望的看着你,就如同那梦幻泡影一般,在我指尖幻灭?”
说及此处,他自觉心是抑制不住的疼,昨日种种,恍如隔世,亦恍如昨日。
“主……”
“好友自己就可以解决,夏烛幽,你就不要插手了,咳,走吧。”
几个旁观者悄咪咪退走,将空间留给了两人,夏烛幽虽然忧心,但还是走了。
主母在意主人自戕一事,始终不能平复心情,但她可知,主人因她亡故,那时,心又是怎样的撕裂疼痛……
“你的操心太多。”夏琰揉着下巴,对满脸忧心的夏烛幽道:“他们夫妻二人在乎的是彼此,他在意她当时的陨落,她在意主事的自戕行为,说白了,都是互相心痛,一时不能开拓心结罢了,其中并没有责怪谁得意思,你可放宽心。”
“吾晓得,是吾多虑了。”
“切,玉儒尊驾,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是谁在男主人过世后……”
重华刚接上话就被点住了穴道,她的一双美眸瞪大,就听夏琰冷冷道。